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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还是发生了别的事？
主宰被消灭殆尽，重力场也没了，剩下的就只是一些残党而已。
“可莲娜，怎么回事？我探测不到机械古龙的信号了。”
“我不认为它会就这么死了，小心靠近。”
“好。”
我们落在木球旁的平台上，雷克西娅正摊开四肢仰面躺在那里。
“雷克西娅，你没事吧？”
“干得好大好人大人~。让我歇会儿，这东西太能闹了。开始我还有空扔几个枪帮忙，后面根本控制不住它！”
“辛苦你了。”
“不苦不苦~，你们才辛苦~。”
身披钢甲的巨龙在我们身后降落。
“莱子！”阿瑞斯从疾风号上跳下。
他们……全都遍体鳞伤，而且非常疲惫。疾风号的左眼闭着，说不定已经瞎了。阿瑞斯的左臂全都是血，被他自己随便固定在胸前，转用右手持枪，放弃盾牌。
“阿瑞……？”莱娜姐扔掉一团焦黑的雷王牙，“阿瑞！？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夏图拉。”
“啊？”
“这个铁疙瘩！”他指着木球里的原型机，“它的目标是夏图拉！本少爷听见了她的声音！可莲娜也证实了！”
邪龙……怪不得阿瑞斯刚才那么奋勇。实际上这真的只是个猜测。毕竟那个“夏图拉”在这场“误会救援”中具体扮演什么角色还不能完全确定，唯一能确定的是“求援信号”确实是从她这里传出来的。然后，如果她真的还只是婴儿状态，就这样被反重力场从龙母之躯中拉出来，那确实是凶多吉少。总之，从严谨的角度，并不能直接那么解释，但如果是要用来说服阿瑞斯，这太合适不过了。
可问题不光在这里……
“阿瑞斯，你说你能听见夏图拉的求救……？”
“可以！本少爷现在都能听见！”
“是什么样的声音？”
“就是她的声音啊！？还能是什么！？”
“是语言？她说了什么？”
“那没有！就只是声音！但本少爷能听出来，她很害怕！”
“哭声还是什么？”
“也不是！哎呀，本少爷也解释不清楚，提尔兄弟，反正就是一个奇怪的声音，确实是夏图拉的声音，听见之后我就知道她很害怕！”
对于这些黑虫来说可能也是一样的体验？
“现在应该结束了，你和疾风号伤得都很重，最好去治疗一下。”
“你在说什么呢提尔兄弟！本少爷和莱子这么多年都在忙什么啊！夏图拉就在下面等着我们！”
闪烁。
“可你的伤——”
“别劝了，小提子，你还能拦住他？”
“确实。”
闪烁。
“我能插句嘴吗？”诺查指着木球，“那附近的……活化地龙之息？就是这些星星一样的东西？是不是在闪？”
真的，而且频率越来越快。
“很遗憾地通知大家。”沐的声音，“即便各位英勇奋战，救援任务的成功率也已经降到0。本机认定，任务失败。”
雷克西娅跳了起来。
“大家小心！”
“总结失败原因，得出结论。复苏的黑虫军团已被未知存在控制，正全力阻止救援工作进行。”
“大家快跑！快！”雷克西娅焦急地大喊。
“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它的力量突然变强，我就要控制不住了！”
“本机残余能量3%，正在充能中。恢复至7%时即可执行第003号方案。请尚可行动的友方单位立即撤离。”
“太神奇了！太美妙了！提尔·加布里！”克尔梅特突然又开始发癫，“你能探测出机械古龙现在的状态吗！？”
“不能！它从我的探测器里完全消失了！但确实有一股古怪的能量在汇集！”
“4%……”
“部分特殊黑虫在吸收了地龙之息后也会出现这种能量汇集的现象！这些活化后的地龙之息不光可以转化为各种生物的一部分，甚至还可以变成高能生物质！”
“那——”
“别废话了！快跑！”可莲娜听上去也慌了。
“5%……”
“阿瑞斯，莱娜姐，诺查！这里马上就要出大事了！我们快撤！”
“大事？什么大事？”
“别问了！快！”
“本少爷都到了这里了！哪有——”
“你们要是死了，把夏图拉救出来又能怎样！？”
“啧，好吧！”
“6%……”
“哇！”
木球炸开了。
已经被木球绞得面目全非的原型机浮在那里。紫色的能量正在它千疮百孔的身体上翻腾。
“7%……歼灭模式启动。”
歼灭？
它的四肢变长，腰挺了起来，整体身材比例变得更像一个人型生物。尾巴分解成很多截，用紫色能量连接，长度变成了以前那根本来就很长的尾巴的两倍以上。之前的六根尖刺只剩下五根，两左三右悬浮在它手臂旁，感觉随时可以用来攻击。
“这是它的战斗形态，之前只不过是探索形态罢了！不要想着挑战它，快撤！”可莲娜还在大喊。
战斗形态？也就是最终主宰真正的形态……？
“新任大规划师沐·龙翎。”它在叫……我？更准确说是叫沐的身体，“根据第C055号法规，本机不再负责对您的调查工作，请立即离开歼灭行动区域，寻找附近的安全处避难。虽然劣迹斑斑，但您仍是种族存续的希望。愿您能够改过自新，在正确的地方发挥才能，为整个文明带来光明的未来。”
它在说什么？这玩意在用沐的声音说什么？错了，这是沐自己。它的心智核心是沐的，所以这是失去记忆的沐站在黑虫的角度给出的答案。
“你要做什么？”我试着和它对话。
“正如通知所说，即将开始歼灭行动。”
“歼灭谁？”
“错误启动的黑虫军团。”
“如果我告诉你，启动它们的人已经不在了，而现在的控制者只是为了可以让它们永远沉睡呢？”
“事实证明控制是失败的，本场战斗就是证据，当前控制者不具备资质。”
“你说你要歼灭它们整个军团，你有这个能力？”
“开始最终检查。外挂武装检查，无。内置武装检查，无。装甲完整度检查，36%，高危。能源系统完整度检查，44%，低功率。控制系统完整度检查，57%，尚可。”
确定？歼灭？歼灭谁啊？
“就算这样也要战斗？你确定你打得过它们？”
“这是本机得出的唯一方案，没有余地。”
“如果我就赖在这里不离开呢？”
“本机会尽量将战场转移，减少您受伤的可能。”
“你就不能变回我们的引擎，让一切安静结束吗？”
“不能无视即将发生的危险，这是为了您和您族人的未来。本机本已放弃一切计划，但刚刚却通过您的天眼得知了您所签订的协议。”
“协议？”
“您已与2名首席执行官、25名地区长、57名高级研究员和244名操作员的遗托程序签订协议，获取了他们的权限与知识。”
什么东西……？
“协议是什么？”
“签署方将获得遗托方所有权限以及以及天眼内存储的信息，同时也将继承遗托方的职务和责任或者特别委托。具体内容可以天眼中查看，如果忘记了可以搜索：协议。”
怪不得沐的天眼拥有如此高的权限！怪不得她总是能突然获得大量情报！原来是因为签了这些什么协议！那么这些协议的内容是什么？让我看看。
协议的内容都是简单的录像、图像或者单纯只是一段文字，它们来自不同的古代龙人。他们有位高权重的大官，有通古晓今的学者，有心灵手巧的工匠，有身经百战的英雄，有临危受命的义士，还有纯粹只是在实在无人可用之际被迫上位的平民。他们来自不同阶级，擅长不同领域，当然也拥有不同方面的权限和信息。不过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点，这些协议说是协议，不如说是托付。束手无策的他们，弹尽粮绝的他们，身负重伤的他们，无力回天的他们，万念俱灰的他们，只能在最后时刻把自己所掌握的一切连同自己的希望寄托在某个未曾谋面的同胞身上，希望有人可以拯救他们所爱的人，他们所爱的国度，拯救这个即将灭亡的文明。
天眼内部的读取速度非常快，让我可以在非常短的时间内看完所有这些协议。委托者有人大义凛然，有人面带微笑，有人故作镇定，有人疯疯癫癫，这一声声恳求和一滴滴泪水中无不透出了无尽的绝望。
绝望……
不要让我们的希望变成对你的诅咒？
错了，希望不会变成诅咒，绝望才会。套在这个死脑筋的龙人身上越来越沉重的枷锁原来都是源自这些东西？
让我来评价，我该怎么说？
“如果不履行会如何？”
“会根据对方的职责受到法律的制裁。”
“职责！？法律！？哈！你们的法庭还存在吗！？”
“所以本机放弃了调查工作，也没有必要调查。根据协议进度和权限的使用率，除了存在不可避免的违规操作外，您一直在正确履行协议内容。”朝阳从东方的山头升起，为千疮百孔的黑色上古机甲染上一层闪耀的橘红，“因此，本机认同遗托程序发起者们留下的谏言：您是龙人文明堕入永恒长夜后意外诞生的无根火种，是再过万年也难以再度出现的奇迹。本机将不惜一切代价，帮助您重建龙人伟大的文明。”
没错，问题就出在这里。那些绝望的古代人把这些有的没的扔下就不管了，阴差阳错地让本来已经终结的东西因为某个死脑筋的多事龙人出现了转机，而更多死脑筋的铁疙瘩们也开始为了它们早就不存在的主人加入了闹剧。
我的评价是……
快点闭嘴吧，远古幽灵们！你们的时代早就结束了！别再把你们无聊的诅咒施加在毫无关系的人身上了！也别再让你们愚忠的造物为了根本不存在的希望去自我消耗和残害生命了！
“重建？可笑！你们那套东西明明害得自己的文明都没了，为什么还这么固执！”
“正是因为计算结果没有经过严格执行才出现了差错。本机无力调查最终为何会变成现在的局面，但有尽可能将其挽回的义务。”
“醒醒吧，早就无法挽回了。亡灵就应该在坟墓里待着，不要给生者添麻烦了。”
“无法理解的发言，这不应该是沐·龙翎的观点。”
“你又知道沐什么？”
“再次出现异常发言，您有什么疑问吗？”
“如果我现在开始拒绝帮你们了呢？”
“放弃之前所有的努力吗？这不像您会做出的事。”
“你们这些铁疙瘩懂什么？快回答。”
“作为下策，本机会整合一切资源，替代您执行计划。”
“那你所谓的一切资源。”我指了指沐的脑袋，“包不包括这个？”
“协议签署对象已无法更改，协议所获得的信息已加密，使用协议所获得的权限需要生物认证，这些信息和权限又是计划中必不可少的因素。综上所述，若您不愿意协助，本机届时只能将您改造成启动协议的钥匙。”
不愧是你啊，沐，再怎么失忆最后得出的还是这种答案。没办法，谁让她就是这样的人呢，这种事她也没少干过了。啧，这明明可以成为她优点的认真劲儿总是被用在错误的道路上，真够让人头大的。
“那就是没法谈了。再见了铁疙瘩，我必须在这里阻止你。”
“对于您态度的转变本机表示极度不解和遗憾。不过还有时间，希望您能在本机结束歼灭行动前回心转意。现在，请尽快避难，战斗即将开始。”
仿佛在等待我的谈判一样，已经全部重归莎娜麾下的黑虫们虽说早已经摆好阵型却一直没有发动进攻。现在，原型机正式宣布谈判破裂，开始提高功率，黑虫们立即就扑了过来。
正如原型机之前承诺的，它第一时间升空，让战场远离不愿撤离的我。
“这飞得也太快了吧！？”阿瑞斯感叹。
“最好别去参与。我承认完全的状态下你和疾风号还算能加入进去成为战力。但现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让黑虫们先消耗一下它。”
“啧，没办法。莱子，来帮本少爷包一下！”
“你这是包一下的问题吗？”莱娜姐看了看挂在阿瑞斯胸前的胳膊，“断了吧？”
“你就说包不包吧。”
“包包包，剁了给你包在肉饼里算了！这么拼命。”嘴上这么说着，莱娜姐还是在尽可能处理阿瑞斯的伤口。
“本少爷不拼命怎么办？你是不知道，刚才那边可是九死一生啊！本少爷不拼命，可莲娜和克尔梅特现在早就成碎片在黑虫的肚子里了。”
“我们这边一样拼命啊！没我们的话现在这里还被主宰控制着呢！”
你们在争什么……算了，能让他们休息一下是好事。但天上的战况可就没这么悠闲了。
原型机在身边展开了重力场，远程攻击对它当然是无效的。在那种高度，其实能够对它构成威胁的只有收割者。
大量收割者从各个方向强行冲向原型机。重力场会让它们在接近后无法维持平衡，但只要速度够快，凭惯性也可以继续向前突进一段。当然，这一段也会因为重力而变向，但只要数量够多，就总有那么一些可以撞到原型机身上。
撞上去之后，收割者们就死死抓住原型机的身体，撕扯和啃噬它那本来就破烂不堪的护甲。
有用吗？看上去似乎有，但其实并不好说。
首先身上挂着一大群收割者完全没有影响到原型机的行动。它带着这些累赘一起在战场中穿梭，用重力场干扰其它收割者们的飞行。它用重力波让它们彼此相撞，或者牵引过来用紫色的能量刃将它们粉碎。当收割者形成规模时，它又会全力加速，直接冲出包围圈。极速前进时，被迎头撞上的自然不用说，被重力场挂到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然后那些挂在原型机身上的收割者，因为紫色能量的保护，似乎没有造成什么实际伤害。相反，它们支撑不久就会被重力场撕碎，只留下一些断肢挂在装甲板的缝隙上。
收割者们成片成片被消灭，数量优势在这种程度的力量差面前起不到作用。原型机刚才说的不是大话，可莲娜都慌成这样了我刚刚居然还在为对手担心？事实证明，就算伤成这样，它依然是最终主宰的原型机。
必须承认，再这么下去我们真有可能会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