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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尔兄弟，不好意思啊这么晚叫你过来。”他连打招呼的声音都很低沉。
当然也有可能是怕吵醒孩子？我只能这么乐观猜测了。
“阿瑞斯，这是怎么回事？”因为不知道这几圈蜡烛是干什么的，我没有靠近。
“本少爷考虑了很久，觉得你最适合当这个见证人。你和我们三方都很熟，还是扎西尔部承认的大师。”
“你想让我见证什么？这些蜡烛又是什么？图扎赤老先生只告诉我这是个仪式。”
“不怎么好的仪式。其实本来不需要这么大的排场的，但本少爷和莱子的身份有点特殊，事情又和白龙神教的圣女有关，所以就摆成了这个样子。”
“夏图拉？”
对了，经过雷克西娅验证，那个孩子虽然和夏图拉有点相似但不完全是夏图拉。
“进来听本少爷细说，莱子你也听好了。”
“我大概已经猜到你要说什么了，等你说完我再发表我的想法。”
“好，这才是本少爷的好女人。”
我们三个站在蜡烛阵中心，气氛真有点诡异。
“莱子，你说你猜到了，但有很多细节本少爷一直不敢细说。本少爷和夏图拉以前的故事你也听了不少了，但有一件发生在这里的事本少爷一直没说。”
“那就快说。”感觉莱娜姐的心情不太好。
“出发去气脉的前一天晚上，夏图拉沐浴更衣之后一个人在这里进行最后的祈祷。本少爷当时正在做决战准备，突然有人传信说夏图拉有些话想给本少爷说。毕竟大战之前了嘛，我们以后应该再也见不到了，想要说点话也挺正常。结果……”
“结果？”
“我们玷污了圣地，让她在临行前一晚破了戒。换句话说就是本少爷把她给……”
什么！？
这白毛猴子，在人家的圣地里把人家正在祈祷的圣女给……！？
“阿瑞！？你知道这是哪吗？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我不太介意这些传统的，但她可是圣女啊！你也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吧！”
“本少爷确实做得不对，这些年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本少爷不会推卸责任，当时也想了很多。总之，本少爷那时候就决定遭天谴也无所谓，不想给她留下遗憾。”
“莱娜姐，夏图拉应该是自愿的，不然阿瑞斯也——”
“不用劝，我信，我也没生气。我只是感觉白龙神教的圣女就这样在这种场合被这头猪拱了有点可惜。阿瑞，继续说。”
这叫没生气吗？
“本少爷说过，一进入气脉就能听见声音。一开始还听得不清楚，后来本少爷明白了，是她在呼唤本少爷。”他捧起手上的女婴，“莱子，提尔兄弟，虽然事情很奇怪，但本少爷可以确定，她就是本少爷和夏图拉的女儿。”
“女儿！？”等等，“如果这是你们的女儿，雷克西娅应该立即就能发现才对。可能是因为她是龙母之躯养大的？”
“那本少爷就不清楚了，但本少爷能确定，就好像有人明确告诉过本少爷一样。莱子，对不起一直瞒着你，本少爷一直以来都知道她的身份。”
“阿瑞，你就算一直瞒着我也没事的。”
“不，你有这个权利，本少爷不想骗你一辈子。所以今天把提尔兄弟也请来了。”
“所以你们的仪式到底是什么？和刚才说的事情有关？”
“小提子。”莱娜姐的表情更加凝重了，“北方一些部族有一个传统。属于族长家族的夫妻，双方都有权利杀死对方婚外的孩子。而我和阿瑞的部族，都有这个传统，我们又都是族长家族的人。”
“还有这种事！？”而且居然是男女双方都有权，“莱娜姐你该不会想杀了这孩子吧？你不是不在意这些所谓的传统吗！？”
怪不得刚才开始气氛就很怪。确实，如果阿瑞斯一直瞒着莱娜姐的话，也不会有这么个奇怪的仪式了。他只要坚持宣称这个女婴是夏图拉转世之类的，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这样的话，他不仅要欺骗莱娜姐一生，他和女婴的关系也永远只能是养父女。阿瑞斯不是这种性格，他面对再大的困难再强的敌人也永远会选择冲锋。他也深爱着这两个女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出这种同时对不起两者的事。
“如果她愿意，本少爷也不会说什么。”于是，他把熟睡女婴双手奉上前。
话说这孩子睡得有点死啊，不会是已经被下了药吧。
“你们把我当什么人了！？不过一想到之前在这里发生的事还有阿瑞一直瞒着我的事，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还有，你们两个听清楚了！我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别以为把事情搞得这么正式我就下不了台！”
莱娜姐从阿瑞斯手里接过女婴。
“莱娜姐！？”
“她的命我收下了！”说着，她就把女婴举过头顶，“听好了！我会这么做不是因为什么狗屁传统，就只是单纯我想做！”
“莱娜姐，冷静！”
“不过不是今天。”又放下了。
吓死，我都做好扑过去当肉垫的准备了。
“十八年。我十八岁的时候逃婚，杀了人，被逐出家族，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这孩子十八岁的时候也要做出点出息事来。最起码要能打赢我吧？如果连我也打不赢，那就这条命留着也没用了。”
“好严格啊莱娜姐……”
“干嘛？有意见？十八年后我都多大了？打不过老太婆还有理了？”
“没有没有。”
“没有就帮我拿一下。”她把阿瑞斯和夏图拉的女儿递过来，我赶紧接住。
双手腾出来以后，莱娜姐走到阿瑞斯面前……
飞起一脚正中他耳畔把他踢飞出去。地上的蜡烛阵当然也因为阿瑞斯倒下的身体变得一团乱。
“莱娜姐！？”
“这边的气可不用等。”
“咳，好踢。”阿瑞斯晃晃悠悠站起来，换成别人吃这么一下估计已经晕了吧。
“没死吧？还能打吧？老娘气还没消呢。”
“能，没问题！”
“那就去白龙卫队的训练场等我，今天咱俩肯定要住院一个。”
“不至于吧莱娜姐……”
“别怕，提尔兄弟，我们夫妻之间日常交流感情而已。”阿瑞斯拍了拍身上的灰。
“就是这样，小提子。”
“那本少爷先去准备一下了！”
“去吧，我和小提子把这里收拾好了就去。”
阿瑞斯离开了，留下我和莱娜姐和女婴。
“来吧，把蜡烛收拾一下，这些蜡烛别人不能乱碰。”
“好。”
我单手抱住婴儿，开始帮忙收拾。
“对了，小提子，一会儿麻烦你帮我们把这孩子送回医师那。明天我们还能动的那个去办收养手续。”
“你们可别两个人都动不了了。”
“哈哈哈，不会的不会的~。”她长舒一口气，看着我怀里的女婴，突然沉默下来。
“莱娜姐？”因为她完全没有之前的怒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所以我也没有紧张。
“原来她最后也反抗了命运啊……”这里的她应该是指夏图拉。
“她说到底也只是个女孩。莱娜姐，我对这件事也有点看法但不知道该不该说。”
“别跟自家老姐拐弯抹角的，你说这种话就是想说，说吧。”
“我一直害怕夏图拉直到最后都在被自己的使命束缚，被迫牺牲，和爱人离别。现在看来，对她来说什么教义其实也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在最后她是选择为了所爱的人去牺牲的。”
“唉……所以我现在心情好复杂你知道吗？我本来以为她是个圣人，根本不可能超越。现在我倒是知道了她也是有血有肉的，按理说是有戏的。但她对阿瑞的爱足够让她舍弃她短暂的这一辈子所信奉的一切。这么一想，我可能还是没办法超越。”
“你们各自有各自的爱，用你的方法把你的爱全力献给阿瑞斯就行了，没必要比什么。”
“哎哟，小提子！居然有你来开导我的一天！？”
“你还别说，这件事上我可比你经验多。”
“哈哈哈，确实确实！好，蜡烛收拾完了，剩下的交给寺院里的人吧！那我就去用我的方法，去和阿瑞对打了！”
“就不能用温和点的爱吗？”
“哈哈哈，那就不是我们了~！”
“行吧……注意安全。”
他们的关系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出现会变成什么样呢？我相信他们的气量以及彼此之间深厚的感情，应该没有问题。
我呢？
我想我也应该去面对一些东西了。虽然我对自己还是没有自信，但我现在确实拥有了迈出这一步的勇气。
回去吧，她还等着我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