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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兵们逐渐展开阵型。二对十，加上门外的不知道还有多少。我不知道我身边的这魔女现在的身体如果被弩射成刺猬算不算重伤，但心情肯定不会很好。
“没必要这么警戒。”我看着小贝尔加，余光注意着卫兵们的站位，“我们是来谈话的，手无寸铁，你们不会要做什么不利于友好对话的事吧？”
当然了，手无寸铁什么的就是说说，对方应该也不会信。
“没有没有。”小贝尔加笑着摆摆手，转身看向卫兵，“都干什么呢？这两位可是协会最高级的客人！难道在宴会上你们也会随便拿武器指着客人吗！？带你们来是为了保护客人的，不是干这种事的！都乖乖站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卫兵们只好重新立正。
“别以为做做样子我的态度就会变。”阿拉希扎这边倒是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意思，“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们准备拿这些东西干什么？”
“别总是带着这种眼光看我们啊。确实相比联盟，我们协会的名声不太好，可我们追求的也是和平稳定啊！俗话说得好，不能拼命啊，拼命还怎么赚钱！”
“这话从你们嘴里说出来也算有点道理。”
“那么我现在回答一下刚才的问题，我们请二位来当然是为了永远除掉这个威胁了。请跟我来。”
阿拉希扎想说什么，眯着眼睛看着贝尔加自顾自开始向深处走去的背影，最后只能带着一副“我倒想看看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的表情，跟了上去。
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只能跟了。
房间深处，光线变暗了不少。
“看。”贝尔加指向一个破碎的罐子。
“它们自己跑出来了？”
“这个设施有一部分线路现在根本没办法修。我不太懂这些，反正莱汉家的人想尽了办法都修不了。所以这片区域的冷冻随时可能解除。克尔梅特小姐，你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吧？”
“它们会苏醒。现在已经没办法控制它们了，所以醒来后它们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觅食。什么时候的事？”
“几天前。当时的画面可惨极了。你不知道我们费了多大劲才把那些怪物压制住。尤其是现在这个要搞大活动节点，可不能出乱子。”
“什么大活动？”这我倒是没听说过。
“嗯？二位没听说吗？”
我一直在山里，旁边的一直在缸里，鬼知道。
“直接说。”
“产品交流博览会！来自全大陆的参展方都会拿出自己最自信的产品进行推广！在这个动荡的时代，很多宝物都被埋没在了无人问津的角落。现在，协会和联盟联合，在莱汉尼亚这个具有纪念价值的地点开展这么一个博览会，目的就是为了全人类的进步！”
“行了，最后肯定是一大堆黑幕。我还能不知道你们。”阿拉希扎走到一个没破掉的罐子旁，“你们现在是想确保度过这个博览会，还是永除后患。”
“可以的话，嘿嘿嘿。”贝尔加家的胖子搓了搓手，“当然是两方都要了。”
“要加钱。”
“钱当然不是问题。”
“真没问题？”
“没问题，不过二位一定要在半个月内完成工作。如果在一周之内完成的话还可以再加钱！”
“那我明天开始就要下订单了。时间很急，到时候如果你们废话太多就别怪我。”
“克尔梅特小姐愿意帮忙已经是万幸了，我们哪敢有什么怨言。”
“那就行了。我快冻死了，要回去休息。”
“请~！”
“哦对了，馆里的血肉傀儡我劝你们也不要再用了。”
“谨遵教诲~！”
这就算是谈妥了？是不是太简单了？阿拉希扎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算了，这样最好，也省的我去劝她了。如果她不肯帮忙我反而难办了。
回到公馆，我们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客房区。
“我要休息了，有事明天说。”阿拉希扎打开她的房门就想进去。
“等一下。”
“你最好有正事，我现在心情不好。”她的意思是，现在问她问题肯定不会认真回答。
“我就是再确认一下，你是真的愿意帮忙了？”
“不然呢？”
“你也不像是会因为罪恶感去挽回过去的错误的人吧。”
“这不是过去的错误，蠢红毛，这是到现在还存在的威胁。这和谁的责任没关系，就是我想干，有问题吗？”
“确认你是认真愿意干那就没问题了，好好休息吧。”
“真是，脑子和嘴都白长了。”她转身开门，然后边伸懒腰边用脚把门重重关上。
行吧，刚才确实算是我犯贱。我心里其实也知道阿拉希扎为什么会这么爽快。就算是极端利己崇尚享乐的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点留恋的，那就是依姐和桑雅。她们共同度过的学生时代对她来说是无比珍贵的记忆。如今莱汉尼亚遇到了这种难题，也就是桑莉艾蒂雅·莱汉遇到了难题，阿拉希扎会出手相助也非常合理。
另外，说她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我也是不信的。依姐和邪龙都给我说过当初发生的事，但阿拉希扎对那件事从来都是只字不提。那是使者计划的一部分，阿拉希扎被邀请参与开发黑星。这些血肉傀儡就是当时的产物。具体是什么原理我也不知道，总之黑星的生产环境非常特殊，活人自然不可能靠近，纯机械化生产也很容易受到干扰，于是他们就造了这么一批生化人劳工。
黑星从诞生之初就处于明争暗斗的中心，参加项目的人各怀鬼胎。使者造黑星是自然是为了给古兰迦德或者说伪埃塞拉克装置供能。桑雅的叔父也就是项目实际的负责人，可能并不知道这么深层的原因，但是也很明白这东西绝对不像皇族所想的那么简单。所以想要找到可以在关键时刻毁掉它的方法。阿拉希扎只是觉得有意思。依姐则是接受了晶石之匕的任务监视阿拉希扎。
只有桑雅，被推到表面上，面向大众展示虚假的所谓“圣灵药”项目。满腔热血又充满家族荣誉感的她非常认真地对待家族交代的任务。结果大家都知道了，因为消息走漏，阿拉希扎大闹了一场彻底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研究所被付之一炬，半成品黑星被转移，桑雅成了唯一活着的背锅人，被从学界永久放逐。
无论是对当初自己轻率地参加项目、自傲地低估大人们的手段还是鲁莽地发起复仇计划，阿拉希扎不可能一点愧疚都没。是她间接毁了桑雅的前程，让桑雅的手臂印上了那个可以让黑星过载的烙印，背负起如此危险的命运。
如今那件事居然还存有后患，而且还会威胁到桑雅的安全，阿拉希扎会帮忙也是应该的。只是她居然可以这么干脆反而让我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推理了。
我的房间就在隔壁，去收拾一下行李吧。
来到房间，这里哪怕以现在贝尔格瑞拉的标准来看也称不上奢华，但绝对宽敞舒适。这里是莱汉尼亚，就算是贝尔加的公馆也要稍微收敛一下。即便如此，这么一间房如果放到穷地方，拿来住十个人都属于浪费。
“呼，总算可以说话了。”怀里的石头发出声音。
“你一路上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坏了呢。”我把它掏出来，放在桌子上，“渣渣欧，你觉得那些血肉傀儡如何？”
“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也用这个名吗？”
“我挺喜欢这个名字的。名字对你来说就是个符号不是吗？你还在意这个？”
“那倒确实不在意。”
“所以你的评价呢？作为人造生命的专家，那些血肉傀儡如何？”
“让我来评价？目前没有什么数据，给不了客观公正的深度评价。但当年我是见过这东西的，我可以给你一个词作为简单总结，丑陋。”
“对你来说很不专业的词啊。”我逐个打开行李包，开始归类整理。
“作为工具，机械和人造生命体各有各的优势你知道吗？”
“是不是工具另说，说说你认为的优势是什么。”
“机械的优势在于精密和效率，适合进行需要极高精度的或者简单重复的工作。人造生命的优势在于主观判断力和自我再生，适合进行存在复杂变数或者长期不能进行维护的工作。半机械傀儡就是将二者融为一体的产物。这些劣质的血肉傀儡则是抛弃了两者优点，成了单纯为目标而设计的废品。”
“既然是工具，又能达成目标，为何是废品？”
“机械也好，人造生命体也好，都存在设计的美。如何在有限的空间里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如何让能源消耗刚好足够满足目的需要？如何延长稳定运行的寿命，减少故障率？如何在需要更新换代时做到方便快捷？这些废品，一个都没做好，所以丑陋至极。就像一把歪柄尖嘴重心偏移的锤，拿来打钉子不伤到工人的手就已经不错了。”
“这可是阿拉希扎的作品，你居然敢这么评价。”
“这不是她的设计，她不擅长这个。她当时在这里的任务是尽可能让这些丑陋废品可以正常干活。她也提出了不少改进方案就是了。要是她真的从头设计出这种东西，我能笑她一辈子，老爷子能连夜和她断绝关系。”
“我大概理解这些东西有多差了。那么破坏难度呢？”
“她肯定有办法，但急不得。之前我说的‘在更新换代时做到方便快捷’正是这些废品做得最糟糕的一点。没有任何再利用价值还需要大量开销才能销毁的废品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被制造出来，追求物质优雅地循环是我们炼金术师的准则之一。”
“我知道了，那我们就期待一下她的表现吧。”
然后第二天中午，那人就抱着足够把她的脸挡住的一摞纸踹开了我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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