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我的身体凝固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我觉得哪怕是这里突然出现一只对我扑过来的古龙，我也不会呆成这个样子。
“提尔？”红发女子回过头来，“你怎么了，那么一副表情呆在那里？”
“我……”听见她的声音，我稍微缓过来了一点。
“被我的新造型吓到了？”她来到我面前，仿佛跳舞一样优雅地旋转一圈，“很奇怪吗？”
“没有。”闻见她的发香，我彻底清醒过来了，“只是你这个配色，太像某个人了。”
“某个人？”
“龙母的化身。”我看着她红琥珀色的眼睛，“虽然就见过她几面，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对她的发色和瞳色却一直记忆犹新。”
“哦~？”莎娜扬了扬眉毛，然后笑眯眯地弯下腰，在我胸前仰视着我，“记得这么清楚啊~？对人家心动了~？”
“只是太有冲击性罢了。你当年也一样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见一个爱一个呗？”
“不是。你想让我怎么说你才信。”
“哈哈，看你这呆样子~。不捉弄你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我也觉得她这头宝石一般的红发还有红琥珀一样的眼睛很好看，难得易容，就变成这样了。”
“你也觉得好看吗？”
“会有人觉得不好看吗？”她撩了撩柔顺的发梢，“就是有点显眼。”
“我正想说，这一头红发真能起到易容的作用吗？”
“那还是能起到的。再说了，仔细想想。”她抬起手揪了揪我的头发，“你不也顶着一头红发这么长时间了吗，也没见有多高的回头率。”
“回头率不会有多高，但在街上走确实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但是如果是你配上你现在这头红发，相信回头率一定不会低。”
“是吗~？那我们去试试呗~？”
“试试？”
“看看这店面。”她让开一步，指向身后基本布置完成的店面，“功能性的东西已经弄完了，你不觉得还少点什么？”
“装饰物？”
“对！连你都这么觉得，看来确实需要去买点装饰物。”
“什么叫连我都这么觉得……这应该是常识吧。”
“咳！贝尔加倒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些装饰物，什么专业设计师设计，能够快速抓住顾客的眼球，引导他们按照规划的路线逛遍每个柜台，还能特别强调推荐柜台的存在感。”她抬起手，用两个虎口摆出一个方块，闭起一只眼睛用这个方块在店中扫视，“布局很好，但我觉得还是缺少一些风格化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展现不出我们的特色？”
“对。我们卖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所以需要一些特别的装饰，有点神秘感的东西。”
“我不是很懂，但如果店里气氛太神秘了，会不会让人觉得商品不常用或者很贵？”
“是这样没错，我们要做的是推广，而不是一味抬高商品的高级感提升溢价。但这又是我们的招牌，一定不能让客人觉得这东西过于廉价。所以如何在保持高级感和神秘感的同时，还让人们觉得这东西他们承担得起，这就是现在要抉择的问题。其实我这里方案挺多的，贝尔加给我配的几个下手也挺能干，实际试运营一下做点微调应该就没问题了。”
“真专业啊。”
“我当然专业，就算不是主业，也是个金牌策展人。”她俏皮地挤了一下眼睛。
“这我倒是从来没质疑过。”要不是身份特殊，她完全去干这个都没问题。
毕竟这个女人太懂如何抓住人心了。
“那就出发吧。”她向工人们挥挥手，“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按之前安排的做就好~！”
工人们纷纷挥手回应，热情莫名之高。好家伙，看来她已经把工人们都拿捏好了。
出门，我的胳膊突然被挽住。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做的，因为香味早就暴露了她的位置。
“莎娜？”
“不愿意？”
“不愿意那是不可能的，就是觉得有点怪。”
“什么意思？”
“总感觉……我们做出这种暧昧的举动不是很有必要？”
“你刚才不是还说喜欢这个颜色，还夸我来着？都是骗我的？”
“不是……我没有不愿意，只是有些疑惑。”
“你的女王难得出来一次，想体验一下梦想中的生活，命令你当她的情人，难道不行？”
“如果你要这么说，当然可以。不过情人这个词是不是有点……”
“男宠？男妃？男皇后？看不出来你还挺想要名分的？”
“不是，算了，还是情人吧。”
“可恶！”渣渣欧突然说话，它作为项链一直藏在莎娜领口里，“我好羡慕啊！”
“羡慕就对了，破石头。”
“无情！不过没事！我一直被女王陛下夹在胸口，想了想也挺爽的！”
莎娜一把把渣渣欧拽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它。
“哈哈~哈哈~，说笑的，我就是个石头，我闭嘴。”
“提尔，你真嫉妒的话也可以试试？”她拉了拉自己的领口。
“我还是不了。对不起，莎娜，能挽着胳膊一起逛街应该就是我的极限了。可能是心里缺失的部分还没有愈合吧，提不起精神来。”
“……”她没说话。
糟糕，她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太不识抬举了？扫了她的兴对我们都没好处吧？
“莎娜，我不是——”
“没事~！”她迈着轻快的步伐从我身边经过。
“莎娜？”
“走吧~？去逛街！”
我真的看不透她，我也不敢自以为是到可以被她真诚对待。但这一次我是真心觉得……她此时此刻的笑容是真心的。只不过这个笑容是为何而露出的我就不知道了。
既然要买提供神秘感和高级感的装饰品，我们直接就去了博览会最顶级的艺术品区中专门以猎奇著称的店。
“这个时代居然还会有这种价格的瓶瓶罐罐。”我看着标签上的价格不禁感叹。
“这些都是炮灰。”莎娜的目光没有落在任何一件商品上，“他们这里的布局倒是可以参考一下。”
“说实话我还真没怎么见过你这个职业的工作状态。最多就是在发布会见面会上闪闪发光的样子。”
“干这行，状态可太多了，职业病也多。”
“感觉这些你都没怎么看上？”
“倒不是东西不行，就是风格不对。”
“刚才还说是炮灰的。”
“能拿到这里来的都没有真正的次品，个个都是价值连城。我所谓炮灰的意思是它们没有位于店铺里最核心的地方，说白了就是陪衬。”
“还价值连城呢。谁会这种价钱买这种东西？”
“价格相比当年已经是跳楼价了。品类比较杂，感觉不像是以前的存货。当年做这行的都比较专精，因为权威渠道很窄，真伪鉴定又不容易，所以很少会有这么多跨领域的精品被这样夸张地摆在一家店里。”
“也就是说……这里的店主其实是在灾难发生后从各处低价收购的。”
“应该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店主应该不是内行，也不懂这些东西真正的价值。”
“那岂不是可以占便宜？”
“也不一定，好歹也是当铺老板水平，什么都稍微懂一点，不然可能做到今天。不然的话，就算他当年钱多撞大运收集来了这么多东西，到现在肯定也早都被人偷完骗完了。”
“这么一想还真有点可怕。”
“这就是商人的世界，协会现在也保持着这些规则。”她叹了口气，“难得心情好，我不想谈这些。继续逛逛吧，这家东西这么多应该有适合的。”
“好。”为了帮忙快速转移话题，我利用我身高和视力的优势，扫了一眼这间巨大店面的其他区域，“那边好像有卖怪物素材加工品的，我们去看看！”
“噗。”她轻轻笑出声。
“怎么了？”
“很少看到你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呢。”
“人在做不习惯的事情时是会这样的。”
“那你暂时还是别习惯了，让我再欣赏一阵。”
“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我愿意~。”
来到怪物素材加工品区，这里卖的东西和刚刚公会开的交易所不同，都是不能拿去制作装备的死素材。然而，即使它们已经失去了作为怪物素材的价值，这些或粗犷或雄伟或美丽或怪异的鳞片和爪牙，依然具有一定的观赏价值。经过艺术家之手进一步加工之后，也可以变成风格独特的艺术品。
“果然这里的东西更适合我们店里的风格呢。”我这个外行是这么觉得的。
“风格和神秘感够了，但是在上流人士眼里会显得不入流。”莎娜则是这个看法，“所以只能当做点缀。”
“还关心上流不上流？”
“我们是要谈生意的，不能只找散户。光打名声不自己找销路，最后只会被同行打死。”
“话题怎么又回去了。”
“职业病。不用担心，我当初愿意接这个工作，就是也想看看在这个所谓协会的管理下，这些人会变成什么样。”
“有初步结论了吗？”
“没有。”她继续看商品，“不过……嗯？提尔！”
“怎么了？”她突然一喊吓得我以为有人袭击。
“看那个！”结果她拉着我的胳膊，指着墙上玻璃柜里的一块石头。
“石头……？不对，化石？你想把这东西放店里？”
“仔细看！名字！”
牌子上写着，“祖龙之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