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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中的一切都变成了五彩斑斓的跃动方块,完全无法辨认。我感觉自己在下坠,只能凭着感觉把夏夏抱在怀里。放心,我的身体虽然完全是用修迦玛提结晶构成的,硬度却可以自由调节,不用担心一个不小心把她压扁。
脚下的甲板开始倾斜,就算看不到也可以猜到,是我们脚下这艘头重脚轻的日冕号正在以一个非常糟糕的姿势向海面坠去。
很快,又是毫无征兆地,下坠停止,可能是船头撞到了海面。这突如其来的剧烈抖动让一直控制着力道防止夏夏被勒死的我手下一滑。我试着用力抓住什么,也确实抓住了,但紧接着就是布料的撕裂声。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和夏夏离我越来越远的惨叫。
糟了!
我向声音消失的方向跑去,刚跑了几步,眼中的世界大致上恢复了正常……在甲板上却到处都看不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了。
不会掉海里去了吧!?虽说现在水里都是耶伊拉的奇幻生物,但这么小的孩子从甲板这么高的地方直接摔到海里,受伤已经是算是比较好的结局了!
“夏——”我跑到甲板边上正准备向下呼喊她的名字……
却看到一个熟悉的炼金釜从海里飞了上来。
咚!炼金釜结结实实落在甲板上,原地立正。里面紫色的液体翻腾着,却一滴都没有撒出来。液面恢复平静后,一个小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
“*干得漂亮!不愧是妹妹全肯定釜!”
“*别给它是这种怪名字,不过这次它确实帮大忙了!”
“夏夏!”我来到釜边,“你没事吧!?”
“开始挺害怕的……不过这个锅锅保护了我。”
“没有哪里受伤吧?”
“没有!锅锅里面很舒服的!就是衣服刚才破掉了……”
“没事,一会儿给你重新找一件。”
“嗯!”
“走吧,我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爸爸妈妈呢?”
“他们……”四处都没看到那二人二龙的身影,“我也不知道,我之后会去找他们的。”
“真的?”
“真的,我保证。”
“好吧,叔叔是好人,我相信叔叔。”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啊,傻孩子。
“*安全起见,就让这孩子藏在釜里比较好。”
“*我也这么觉得,这釜相当硬,强度远超钢铁。阿拉希扎你当初有订购过这种材质的东西?”
“*怎么可能,路边厨具店才造不出这种东西。我只是用药剂给釜内壁做了防腐蚀涂层,结果里面的中和剂内容物在阴差阳错之下吸收了我和渣渣欧的贤者之石,产生了这么个玩意儿,涂层也被强化了。”
“*也就是说这东西外表虽然是个锅,内在却是吸收了你们两种贤者之石的炼金生命体?”
“*差不多?”
“*那它体内也有真理之石吗?”
“*笑话!那怎么可能!叫歪理之石还差不多!”
“*好吧,无所谓了,反正它现在是我们可靠的帮手。”
“*提尔!那孩子怎么了?”莎娜很焦急的样子。
“*刚才她看到我要和她父母打起来,情绪产生了强烈的波动。”
“*现在呢?”
“*她在我身边,情绪看起来还好。”
“*情况很不妙,提尔。那孩子刚刚无意识地在使用龙母之力把我本来给耶伊拉准备的地龙之息拿去胡乱使用,现在这股混乱的能量正在……我不太好解释,非要说的话,似乎是想要把我们的精神融为一体。”
“*什么?”
“*就像是一个孩子拉着大人们的衣袖想要让他们握手言和一样。这孩子纯真又善良,她应该是觉得我们彼此只要好好谈谈就一定可以停止纷争。”
“*……”
“*结果就是我们的精神都被这种权限很高的奇怪牵引力干扰了,最开始可能只是有些眼花,后面应该会产生幻觉,最后肯定会迷失自我。”
“*那确实不妙。”
“*地龙之息被她提前使用还会严重影响仪式最后一步的成功率。”
“*那就更不能等了!我这就先送——”
可能是这个什么“精神融合”的原因,我的感官又出问题了,但这次和刚才那种混乱不同,是寂静。
四处激战正酣的海面离我远去,空中的双月和彩虹桥逐渐暗淡。万籁俱寂,迷雾渐起。最终,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朦胧的银光。
“*莎娜?莎娜?”
没有回应。
四肢开始变得麻木,连脚下的甲板都会变得软绵绵的,我必须集中精神才可以维持平衡。
不对劲。
“*渣渣欧!我的身体怎么了!?”
“*奇怪……”他好像也不明白,“*别急,我研究一下!”
“*很急,谢谢!”
“*别傻站着了红毛,歪理之釜被什么东西打了!”
“*什么东西!?”我完全没看到,也没听到,“*你怎么知道的!?”
“*多了道印子你没看到吗!?”
确实,然而直到阿拉希扎提醒我之前我都没有注意到如此明显的一道刀痕。
并且在我盯着那道刀痕看的时候,当着我的面又多了一道。
有什么东西在附近。我对着身后空挥了一下,结果当然就只是空挥了一下,还差点没站稳。
似乎是为了嘲讽我滑稽的动作,未知的攻击者又在釜上留下了一道伤痕。
我尝试用别的方法去阻止釜受伤。最先想到的就是用结晶做一个大球把釜完全包起来。但很快我就发现我的精神无法集中,冒盘行动的话说不定会把釜加上釜里的少女全部转化成结晶。
然后就是更传统的方法,用身体去挡。结果就是我遇到了和刚才一样的一样的问题,无法集中精神。所以我无法变身,只能用现在的状态去挡。显然,用人类的身体就算全部趴在釜上也只能遮住不到一半。
被逼无奈,我只能摇摇晃晃地在釜边像一个赶苍蝇的醉汉一样胡乱挥舞着武器。不用说,这只能当做一种心里安慰……
“*啊哈!”渣渣欧终于说话了。
“*别啊哈了!快做点什么!”
“*我自以为黑虫8.0版本的神经架构已经很先进了!要知道原先古代龙人为了应对龙母的精神攻击而设计的版本才到5.0!结果现在我们还是被攻击了!”
“*被谁?夏夏?”
“*她只是制造了一个环境。这个环境破坏了神经架构循环反馈系统的节奏,为攻击者制造了一个小窗口!”
“*说人话!”
“*你的感官现在能感知到外界,但你的中枢接收不到其中的绝大部分!”
“*那岂不是和感知不到一样吗!?”
“*感知不到反而简单,再多造些感受器就行了!不过现在的情况也好办,等我重新拉一条线!”
“*快一点,感觉釜已经有点裂开了!”
“*有真理之石,很快的,放心!”
渣渣欧没骗人,至少没全骗,因为很快我就看到了到底是什么在釜上留下了这么多伤痕。
是一把紫色的光刃。
朱蒂?她会隐身我知道,但她居然还有这本事?
不对,不可能。而且她已经被毒素反噬,应该不会这么敏捷才对。还有,朱蒂的紫色光刃在不攻击的时候是藏在隐身斗篷下面的,这对光刃却一直在我眼前折射着月光。
好消息是在能够看见光刃的同时,我身体的平衡也恢复了。虽然还是听不见声音,周围也还是被浓雾包围,但我四肢的触觉已经恢复,头也不晕了,可以和光刃正面交手。只不过使用修迦玛提之力的话还完全不够,那力量对精神力的需求超乎想象。
几个回合的交手下来,我得出结论,只靠剑术,就算我能一直看见光刃……也保护不了釜,一刀都挡不住。
这敏捷的身法,这灵巧的刀路,这干净利落的斩击……莫非……!?
继续交手,光刃再次架开我的剑,先在我的肚子上狠狠划了一下,然后精准凿在了釜的裂痕上。说句题外话,这紫色光刃是真的结实,不愧是古龙武器。如果我猜测的那个人早点拥有一把如此强力的武器,说不定我们曾经的战斗中她可以起更大的作用。
一次又一次交锋,一次又一次失败。不仅挡不住,还总让光刃凿中釜身上最大的一处裂痕。哪怕我退而求其次单纯只是想要保护这条裂痕都做不到。面对这种局面,我本来应该会很生气才对。但我现在却心如止水,不是因为我的中枢被麻痹了,而是面对她我早就心服口服。
服有用吗?
没用。
终于,紫色光刃凿开了一个小洞,“妹妹全肯定釜”或者说“歪理之釜”同样紫色的本体露在了外面。这个洞虽说还不够让光刃直接刺进去,但肯定要不了几刀了。
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个选择。
我背靠大釜,用身体挡住小洞,面向对手。
“大猫,住手!”并喊出了我所猜到的那个名字。
“*啊哈,修好了!就问你们快不快吧!我果然是个天才!”
就在我喊出那个名字时,渣渣欧也修好了我的身体。她的身影在浓雾中完全现身了。
果然,是……
大猫……?
她的……身体怎么成这样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