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苜蓿(上)

作者:爱丽丝特 更新时间:2022/8/26 20:26:12 字数:3014

“你要走?”

“没错,‘材料’已经送达,报酬也全部到手,我没有不走的理由。”

灰蛇在黑市的驻地里,保持着非同寻常的安静。在二楼,灰蛇与渡鸦面对而立,身为雇佣兵的她选择就此退出这场实验行动,而灰蛇摆出与渡鸦交涉的姿态,试图劝她参与到最后一刻。

“留下来,你将见证历史。”

“历史?但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对灰蛇而言,胡狼所着手的项目不仅仅有利可图,对于Ω2的研究也深深令他着迷,他预感胡狼将创造出一个超越人类的存在,而他只要能得到这项技术,便能培养出最为理想的“杀手”。这一切对于灰蛇自然很是诱惑,可渡鸦并不是这样“心怀大志”的人,除了雇佣兵的身份,她也是崩坏灾难的幸存者,她的信念从始至终都停留于如何活下去。

“灰蛇,你知道的。自从来到这里,我的目标从来没有改变。我不关心这些,我只想如何赚钱,如何活下去。”

她早就对灰蛇说过,昨晚的行动结束,她便不再插手灰蛇与胡狼的交易。灰蛇见渡鸦心意已决,便不再干涉渡鸦的决定。灰蛇不再多说什么,而是默默地让开一条路,给她留下了一句警告。

“蛇的巢穴允许离开,但不允许背叛。”

“我明白,我只是想换个生活而已,不会妨碍你的。”

渡鸦很了解灰蛇的想法,她也早就想好了以后的去路。她要离开这座城市,前往美洲开启一个新的生活,或许是某家酒吧的酒保,又或者是孤儿院的老师,反正她不想与灰蛇继续这段缘分了。

此时的渡鸦早已脱下了那件夜鸦披风,换上了最常穿的墨绿色衬衫和黑色皮裙,她提着行李箱十分利落地下落,脸上流露几分不舍,但更多的还是心有余悸和如释重负。

灰蛇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黑皮沙发上,一直等到渡鸦完全离开这个驻地,他才终于起身,拿起电话便是联系自己的合作伙伴。电话很快便接通了,灰蛇如幽灵般的声音第一时间传入了

“胡狼,最后一批材料已经送到,是时候开始最后的【测试】了。”

“……”

灰蛇认为现在时机正好,如果再继续拖延,那两位博士以及其他可疑人士一定会趁机行动,阻碍他们的计划。待到灰蛇话语结束,对方却迟迟没有回音,仿佛在犹豫,不知道该说什么。

灰蛇并没有进行催促,而是一直等待,等到胡狼给他一个回答。而片刻后,对方终于回答他的话语:

“……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吧。Ω2在最近的测试发生了暴走,基因具有【异变】的风险,因此我向主教申请将【测试】时间推迟了。”

【异变】的风险,这件事是胡狼第一次与灰蛇提起,虽然这种描述听上去过于隐晦,但灰蛇也能从中察觉到测试对Ω2个体产生了负面影响。胡狼将测试推迟也算是稳妥的办法,

“也好,我可以协助你解决这种隐患,而你也必须给我一个完美的结果。”

“那是当然,毕竟这是我们的‘交易’。”

胡狼为了得到灰蛇所拥有的资源,便与他达成了组织都不甚知晓的秘密交易。现在实验出现了变故,胡狼和灰蛇都绝对不会让这样的危险因素阻碍他们的野心。

另一边迅速挂断了电话,接下来灰蛇便闲不下来了。渡鸦已经离开,现在灰蛇必须在自己培养的杀手们再次选出一位协助者。就在他一边考虑,一边缓缓踏下楼梯时,他看见了一如既往看守前台的“蔷薇”。灰蛇没有犹豫,他沿着目光快步走进那位身着紧身衣,披着黑鸦披风的曼妙女子,此刻他早已选定自己的协助者。

“蔷薇,现在有件要紧事,你随我前往。”

“是,灰蛇大人。”

站在前台的女子露出了冷冽的笑容,仿佛受灰蛇操控的人偶一般,十分服从而利落地将藏在柜台的镰刀取出,十分服从地跟在灰蛇的身后。

——————————

乔弗利回到孤儿院后,孤儿院在当天便发生了一场骚动,大部分孩子将乔弗利视作可怕的怪兽,面对乔弗利纷纷逃跑。乔弗利第一次遭遇如此的排挤,他瞬间处于非同寻常的孤立状态,这令约阿希姆十分不安,如果乔弗利的现状不能得到改变,那么他的认知障碍或许很难好转。

面对如此情况,唯独乔弗利毫无感觉,甚至依旧自我感觉良好,他自以为自己的模样威风堂堂,一直都想把这副模样给孤儿院的每一个孩子看看。每天孩子们都处于一种担惊受怕的状态,两位老师因此便就忙得不可开交。

“安吉姐姐,我变成超级大甲虫了!”

“我知道,你的样子帅呆了。”

“嘿嘿!我就知道,谢谢安吉姐姐。”

距离乔弗利接受实验又过去了半个月,乔弗利虽然对大家的恐惧情绪有所察觉,但他依旧照常生活,今天也像之前一样,乔弗利又来向安吉莉卡炫耀自己的“新模样”。安吉莉卡虽然看不到他所谓的甲虫模样,但她的的确确感受到了乔弗利身上发生的“质变”。

少年开朗地笑着,安吉莉卡不忍心将这样的想法告诉他,只是很配合地面对他鼓掌。看见安吉莉卡夸奖自己,乔弗利更加开心了。这个少年仿佛有自己的个性,令人很难联想到他的原型,以及他是Ω2个体的事实。

最后乔弗利跑跳着离开了餐厅,安吉莉卡继续为孩子们准备早餐。她在洗菜时突然想起,因乔弗利而恐惧的孩子中,有一位少女并不是出于厌恶之心,而是在替他伤心。那个少女,便是希儿。

那一天,乔弗利回到孤儿院时早已困倦,但他依然强打精神前往希儿的房间。希儿与他的关系最好了,他觉得自己如此帅气的模样一定会让希儿高兴的。

“是我,乔弗利。”

少年得意地敲了敲希儿的房门,门随着少年的敲击声很快开了一条缝,黑发蓝瞳的少女在门内探出一只眼睛。当少女看见乔弗利似人非人的相貌时,眼泪瞬间如涌泉一般涌了出来。

“……乔弗利,他们把你怎么了?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没错,经历过【修正】的希儿,也能看到乔弗利异变的模样。乔弗利发现希儿能看到自己的模样,他很高兴,但转瞬间一股心酸的难过也随之而生。

“希儿姐姐,我该怎么办?我变成了甲虫,但很多人没有发现。会不会我一直都是虫子,但一直没有人发现?难道大家没有人在乎我是虫还是人?”

名为乔弗利的少年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甲虫,但并没有人在乎他的模样,此刻他陷入了自我怀疑,他开始担心他一直是虫子,只是没有人在乎。少年面对流泪的希儿,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将自己的困惑倾诉给最关心他的希儿姐姐。为她难过的少女察觉到少年内心的困境,她当即抹去了眼泪,将面前困惑的少年一把拥入怀中。

“不,我会在乎,乔弗利,布洛妮娅姐姐也会。我们会在乎的,你很重要……”

“那……我还能变回去吗?”

“我会想办法的,好吗?相信我,小乔。”

纵使希儿将自己身为姐姐的担当全部以自己的方式展现,她安慰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但依旧止不住自己难过的眼泪。她的泪水浸湿了乔弗利的衬衣,感受到希儿心情的乔弗利,此刻也有些难过……

……

经历了此番变故的孤儿院,再也没有以往生活的气息。医生门依旧是照常往来孤儿院,孩子们在治疗上的配合却越发消极了。然而孤儿院的境况没有好转,接着有几个孩子因为病情恶化被送往研究所进行观察,在此期间希儿的失眠又一次复发了。

孩子们早已开始享用早餐,希儿和阿琳姐妹也一如既往和乔弗利在单独房间一起用餐,经常在一起玩的几个孩子,早已察觉到那位颇有担当的“姐姐”不见了。

“好奇怪,布洛妮娅好像消失了?”

“消失?但我确实是很久没有见到布洛妮娅姐姐了。”

“我们还是去问问老师们吧……”

布洛妮娅被转移到欧洲庄园疗养的事情,约阿希姆和安吉莉卡都不敢告诉孩子们。如果不是希儿去主动询问,或许没有人能在短时间察觉到这个少女突然消失的事实。

面对其他三位孩子的疑惑,希儿有些忐忑地将布洛妮娅的下落告诉了乔弗利和姐妹二人。

“不用去问了……希儿已经问过安吉莉卡姐姐了。布洛妮娅姐姐在楼梯摔断了腿,姐姐她……已经离开圣方丹了。”

事实上,希儿不仅已经知道了布洛妮娅的下落,她甚至收到了布洛妮娅的来信。布洛妮娅告诉她,或许组织有大动作,她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信那些医生的鬼话。布洛妮娅如此告诉她,但希儿很困惑,医生是为他们提供治疗的,怎么会去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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