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布洛妮娅参与最后的【测试】,庄园的光景也不在像之前那样熙熙攘攘。许多人自认为自己的工作就此结束,早早提出了辞职或调离岗位的申请,只有名为丽塔·洛丝薇瑟的女仆依然守在沉睡的布洛妮娅身边,每天都十足细心地给予照料。
距离实验结束已经有两天之久,少女依旧沉入在昏暗的冷冽幻境之中。
实验的那一幕不仅仅被胡狼等人所见证,实际上布洛妮娅也见到了那个漆黑的身影,此刻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那是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孔,惨白的肌肤,涣散的眼瞳,凌乱披散的卷发,黑色蕾丝与羽毛鳞片化为她的衣裙,还有一台构造不明的重装机器人守护在这个少女的身边。
见到她的那一刻,布洛妮娅便猜想到实验应该是成功了,现状自己应该并不处于现实之中。她的理智从来没有如此清晰,面前这位与她一模一样的少女,就是自己踏出那一步的模样。
“该怎么说呢……这个造型,不是很令人满意。”
接受实验,这是布洛妮娅的选择。布洛妮娅想要得到这份力量,以此揭穿教会的阴谋,保护自己的弟弟妹妹们。教会的计划、少女的选择,一切因果的交织,最后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结果。布洛妮娅确实能感受到理之律者的权能,但她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并非是真正的【理之律者】。
正在布洛妮娅思索之时,面前的“布洛妮娅”突然开口,为她给予解答。
“布洛妮娅,这就是你的选择。”
“你本应该成为【理之律者】。但现在的你,除了可以见到‘我’,你从未真正拥有它。”
面前的灰发少女就像人工智能一样,机械地解答布洛妮娅的心中所想。这样的回答,对布洛妮娅着实是一种晦涩的说法。
“见到你?我不太明白。”
“我是【理之律者】的一段基因,承载名为律者核心的存在。是我让你见到【瓦尔特】,也是我在引导你走向如今的结局。”
“所以,在我体内的反常现象,也是你的手笔。”
“没错。你的心中只有疑虑与愤怒,律者核心没有认可你。”
她是理之律者瓦尔特的一段复制基因,感受到律者核心的适格之人而“活跃”,布洛妮娅本是能够成为新的【瓦尔特】,但现在的布洛妮娅没有身为【瓦尔特】的意识与担当。布洛妮娅,正如那些审视她的意识碎片一样,她既坚强又软弱,这样的她想要借以心中的愤怒掌握这样伟岸的力量,只会是飞蛾扑火,引来自取灭亡的结局。
瓦尔特的基因发现了这一点,于是那些梦境破碎了。在这段基因的安排之下,少女这才冥冥之中得到了些许权能。即使布洛妮娅不能冠以【瓦尔特】之名,也或许能给予她改变眼前的力量。
“于是,你便步入了如今的结局。现在,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了……”
“布洛妮娅。”
眼前的“魔女”在恍惚之间烟消云散,瓦尔特的基因告诫她谨慎使用如今的力量。布洛妮娅也很明白,她的身体因为受伤,难以操纵大量的崩坏能。现在她必须等待,等待自己能够回到圣方丹的机会。现在,意识的昏暗世界在“魔女”离开后开始崩塌,一只幽蓝的蝴蝶为她指引离开此处的道路。
“请随我来。”
沉稳而令人宁静的声音,布洛妮娅对此熟悉无比,听到这只蝴蝶传达来的讯息,她忽然明白,或许那位女仆已经想尽办法如何唤醒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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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布洛妮娅的实验结束已有一周的时间,布洛妮娅的突然昏迷,据报告传达是身体素质原因,其他并无问题,这令胡狼舒了一口气。胡狼很清楚,布洛妮娅是因为腿部受伤而难以承受大量的崩坏能,而Ω2则不存在这样的问题,这样一来,只需胡狼亲自去确认那个少年的身体状况与自我认知,应该就可以进行接下来的实验。
灰蛇早已在要塞就位,研究所有灰蛇的情报组织看守,也算是多了一道保险,胡狼这才放心大胆地只身一人前往圣方丹孤儿院。
今日的孤儿院难得迎来了明媚的阳光,阳光穿透彩色的玻璃,原本昏暗的教堂也重新变回光影斑驳的乐园。孩子们依旧过着医生探访与治疗的平静生活,也习惯了乔弗利每天跑到大家身边炫耀自己的日常。
希儿与阿琳姐妹这几日能够与孩子们一起吃饭了,美味的煎蛋与培根非常整齐地拜摆放在希儿面前,少女却迟迟没有拿起她的刀叉。待到安吉莉卡接近,希儿这才鼓起勇气一把抓住安吉莉卡的围裙。
“安吉莉卡姐姐,乔弗利……还没有起床吗?”
“确实比较奇怪,现在还不清楚,不如我上楼去找他吧。”
“嗯,谢谢你,安吉莉卡姐姐。”
黑发少女投以恳求的目光,安吉莉卡只得答应希儿的请求,脱下围裙便前往乔弗利的卧室。
就在希儿和安吉莉卡担心乔弗利还未下楼时,约阿希姆在备课的房间里突然接到胡狼的电话,她说要亲自前来看望乔弗利,看看他的精神状态如何。约阿希姆对此不敢不答应,但他也早已做好准备,如果胡狼偏偏要带走他,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就在胡狼将前来拜访的消息传达给约阿希姆的时候,她的专车早已抵达孤儿院。胡狼将原本的白色长裙与风衣脱下,换上了白色的衬衫与黑色包臀裙,这样的着装配上黑色丝袜与高跟鞋,将她身为职场女性的气质凸显得淋漓尽致,根本不像是来看望病人的生物合成部门的博士。
前来迎接的约阿希姆就站在教堂门口,面前女子的性格他早已很清楚,对其张扬的作风他早就习惯了。胡狼的面具此刻透出幽幽金光,好似那个女子的眼睛死死地咬住自己。
“胡狼博士,请进。”
“辛苦你了,约阿希姆。第一批【测试】已经准备就绪,我想看看乔弗利的状况。”
不出约阿希姆所料,胡狼的确就是为了测试而来,别无他法的约阿希姆只好带领胡狼去寻找乔弗利。其实约阿希姆也很纳闷,现在已经八点钟了,乔弗利为什么还是不起床?
一男一女一步步地爬上楼梯,发现一个褐发绿瞳的少女在门前踟蹰不进,同为孤儿院负责人的约阿希姆十分不解,安吉莉卡明明已经来到乔弗利的门口,为什么还不进去。
“早上好,安吉莉卡小姐。”
“啊……早上好,约阿希姆先生、胡狼小姐。”
来者突然叫住自己,安吉莉卡表现出了很少见的慌张。约阿希姆见状,立刻察觉到是否发生了大事件,这个高大的男子当即便是箭步向前,急切地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乔弗利为什么还没有出来?
“怎么了,安吉莉卡小姐?乔弗利他……发生了什么?”
“准确来说,我早已经进去过一次。我的建议是……不要打开这扇门。”
面对眼前男人的质问,安吉莉卡面对这样的现实第一次感受到如此难以抉择的困境,她不是为是否告知而苦恼,而是眼前的一切实在令人难以忘却。少女最后给予了如此隐晦的答案,而接下来他们是否选择打开大门,那就是他们的决意了。
“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我不能对乔弗利坐视不理。”
还没等身边的褐发少女开口反驳,约阿希姆已然先一步将褐色的木门打开。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令眼前的三人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惊讶与战栗。眼前的黑暗之中,是一个已然变化畸形的少年,他的皮肤变为青蓝色,额头长出了锐利的触角,金色的眼睛迷茫地望着门前的三人。
“安吉姐姐,医生阿姨,约阿希姆老师,你们在门外吵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