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特,被天命教会的研究员们称为Ω1的存在。他是这个世界诞生的第一位律者,名为理之律者的个体,感叹其权能奥妙的科学家们希求人为创造这份奇迹,便从律者核心中取下不计其数的【切片】,植入每一位适格者的体内。经历长时间的【修正】、【调试】以及【测试】,天命终于迎来了实验成果……
这便是那位名为布洛妮娅·扎伊切克的少女,她在核心的律者空间中看见了在柏林废墟中被人拥簇的瓦尔特,见到瓦尔特的那一刻,这个男人的些许过往终于被布洛妮娅知晓。可是命运仿佛在愚弄她,就在少女请求瓦尔特的回应之时,律者的空间就此幻灭了……只有自称是那位律者的一段基因、一段【切片】的幻影保护了自己行将崩溃的思绪,随后便是名为丽塔的魔女将她送往名为圣方丹研究所的废墟。
“这里是……研究所?难道是小乔干的……”
少女以拟似律者的姿态来到白墙黑木构筑的废墟,在半边尚未倾颓的白墙一角,她看到了不省人事的胡狼,以及零散的仿生人零件。眼前的光景在脑海中构筑出尚未见证的混乱景象,知晓事态的布洛妮娅不再理睬这些遇难的研究者和杀手们,她知道乔弗利现在恐怕就在孤儿院重演研究所的惨象,她必须回去。
“重装小兔。”
“All right——”
重装小兔作为律者权能的伴生产物,在布洛妮娅的命令下迅速变化重组为飞行装甲。少女毫不犹豫启动飞行器,钢铁引擎缓缓张开,高速运转自布洛妮娅体内运输的崩坏能。布洛妮娅和装甲化的重装小兔瞬间化为黑夜中的赤色流星,划破了研究所死寂的夜晚。
孤儿院显然已经没救了,在黑色甲虫脚下的生物目标越来越少,就算约阿希姆将当下还活着的孩子们都暂时脱离危险,就算他在甲虫的巨爪之下依旧做出保护少女的姿态,也一样无法改变既定的结局。
希儿对此感到深深的心痛,那种痛苦与她受的伤一样钻心。她心痛眼前的老师耗尽全力也无法保全他们共同的家,她更难过自己视为弟弟的乔弗利最后变成了所谓“治疗”的牺牲品……
“希儿……希儿……”
有一种迷幻的声音自意识的深处幽幽浮现,将面临迫近的死亡的少女,拉如深潭死水一般冷冽昏暗的世界……希儿仿佛自己又一次回到了研究所的那一夜,自己迷失在漆黑的楼梯中,被黑色的幻影追赶。
“希儿……”
究竟怎么了?希儿对此不解又紧张,一只手下意识地攥紧衣袋里的香囊,紧紧抓住已经失去气味的香囊,不顾一切地向上奔走。那道幻影不依不挠,眼看就要追上慌张的女孩……
“D-03、D-03……”
“等等……我、我为什么要去那个房间呢……是因为有人在追赶我吗?”
同样的诡状,下意识奔逃的少女似乎发现了异样,她实际上并不在圣方丹研究所,那么究竟是谁在刻意将她拉入那一夜的“逃亡”之中呢?希儿的脑子想到此处,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眼前的楼梯不再循环一般没有尽头,而是打开了那条通往D-03房间的路。
“楼梯……打通了?难道那个影子希望我来到这里吗?”
希儿顺着自己的感觉继续前进,出了楼梯便直奔D-03房间,那扇门似乎比上一次还要遥远,她决心以最后的力气奔向房间,只为窥见门后的秘密。
那道门扉渐渐触手可及,就在希儿真正抓住那病门把手的那一刻,黑色的门却随之轻轻的反转开来,那扇门后——果然空无一物,脚下的是外围的黑木白墙,头顶的是圣方丹的黯淡夜空,面对而立的影子终于显现出真正的容貌,那是与希儿几近相似的女孩,黑发红瞳的凌厉少女……
“嗯,这样就好,不要害怕啊——希儿。”
“我知道的……我应该一直都清楚的,你也是希儿,你是我的另一个我……”
眼睛再也看不到黑木房门后的景象,她也看不到那另一个希儿的身影,因为那个女孩已经与自己拥抱在一起,一起去挽回自己的弟弟乔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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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甲虫在将巨爪落下的一瞬间停止了行动,那虫子体内一抹蜷缩的身影似乎有所反应,他仿佛在抗拒,他抗拒身为甲虫的自己攻击眼前的老师和姐姐,约阿希姆看到了甲虫的反应,以为自己和希儿能够逃过一劫。就在约阿希姆庆幸之时,甲虫却再一次不分敌我地破坏一切,似乎有什么存在干扰了它,令他感到危险,感到恐慌。
“真是机灵的家伙呢……难道它知道我在保护希儿吗?”
就在恍惚之间,希儿如海一般碧蓝的眼睛染上了溢出杀机的血红。这一次不是红瞳少女趁虚而入,而是希儿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了她。这位被希儿称之为希儿的红瞳少女,知晓甲虫还没有发现他们,她决定先将约阿希姆送出去,之后再与甲虫交手。
“希儿,你还好吗?”
“没事的老师。快跑吧,趁小乔还没有发现我们——”
希儿撕下衬衫的一角,用撕碎的布条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后,抓住约阿希姆的手,带他离开花圃。伴随着甲虫大肆破坏的震动,少女运转崩坏能,帮助她以及约阿希姆隐匿身形,再怪物眼皮底下逃跑了。
一对师生早已沿着乱石绕过它离开花圃,而甲虫依旧躁动不安,看来它并不是对少女浮现的里人格警惕。甲虫依旧在大肆破坏,将一切破坏完全,也没有发现令它躁动不安的能量源头……
“▂▃▄▅▆▇█▉▊▋——”
“?!!!”
那是只有崩坏兽才能感知到的,一声刺入骨髓的尖啸,随即而来的是充斥着压迫感和浓郁的崩坏能感应,那波动的源头是许多崩坏兽一生中都未能达到的高峰——这一切令甲虫震颤不安。那大量崩坏能的源头正在逼近,霎时间一道从天而降的崩坏能光束击穿了甲虫的一只巨爪!
“██████——!”
甲虫的不安被高空而来的炮击点燃,化为了恼怒和本能而来的破坏,怒火吞噬二者,其中必当要有一方化为灰烬。自远方而来的拟似律者越发迫近,构造的火炮同时悬浮在孤儿院花圃的上方,带来了第二发射击。
炮台发射炮弹的爆破声震动整片教堂,幸存者和逃亡者都被忽然而来的“雷鸣”惊扰。远道而来的装甲少女终于看见了这只破坏孤儿院的怪兽,也看见了藏身其中的少年
“乔弗利……这果然是天命的手笔。”
布洛妮娅终于发现了消失已久的小乔,察觉这只虫子正是天命教会的手笔,心中暗藏的火焰再一次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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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圃那里传来了激烈的轰击声,声音在残破的教堂中回响不绝,希儿对此有所注意,但眼前的约阿希姆也要救出去,他们现在马上要离开教堂了。希儿紧抓着约阿希姆不放,约阿希姆此前是被动着受人摆布的状态,跟着少女向前奔跑,而现在他突然停住脚步,一脸凝重而疑惑地
“希儿……不,其实你不是希儿,我说的没错吧?”
“还是被看出来了啊。是的,你可以理解我为与那个甲虫是一样的‘治疗产物’,但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我答应了希儿,带你离开教堂。”
约阿希姆早就发现希儿那时的变化,虽然悄无声息,但一个少女身上的细微改变,身为老师的约阿希姆足以注意到。面对眼前男人的疑惑,希儿不再隐瞒一切,很直接地将自己地身份和诞生的缘由都告诉了约阿希姆,就连每一次出现的遭遇都一一告诉了约阿希姆。
“说真的,那个叫胡狼的女人真是疯狂,不惜任何可怕的副作用,也要将那个所谓的‘治疗’进行到底。哼!难道她不怕我真的一刀砍了她么……”
约阿希姆从这位希儿口中,窥见了教会在此地实验的目的的冰山一角,他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道灰雾。知晓结局已经无法逆转,约阿希姆的内心却一直涌动着不甘的暗流。暗流渐渐汹涌,仿若冷水般将他的心脏浸泡沉没。希儿见约阿希姆神色不对劲,快步闪现在高大男人的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原来如此,感谢你告诉我这一切,‘希儿’小姐。”
“嗯?等等——你要干什么?回去送死吗?你死了希儿怎么办?”
希儿拦住了约阿希姆的去路,与那个女孩共享记忆的希儿当然知道这是她最信任的老师,她既然答应了那位希儿保护他,就不可能放任他一个人去冒险。
约阿希姆被希儿的这番话清醒过来,他终于想起,自己除却天命教会成员这一身份外,他还是整个孤儿院的支柱,孩子们、尤其是希儿那么温柔的孩子,不能失去他。就当两个人终于冷静下来的时候,红瞳少女的意识空间里,那位如大海般善良宽厚的女孩再一次发出自己的声音……
“希儿,让我见见老师吧……”
“……”
希儿央求要暂时回归现实,与自己的老师再说些什么。而红瞳的女孩对这番请求不置可否,空以沉默回答,意识中的女孩静静的留守在空旷寂寞的意识空间,满心期待着少女的回应。
静默良久,少女终于按捺不住动摇的意念,决定给予希儿宽限的时间。
“哎……好吧好吧,就这一会儿。”
“嗯,谢谢你,希儿。”
现实静若死水,而意识世界却已经激起几番浪花,血红的双眸回归了海一样的宁静,那双眼睛看向自责的约阿希姆,流露出些许悲伤。女孩轻轻的靠近孩子们喜爱的老师,用双手环住了他的腰间。
“约阿希姆老师,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是我们的老师。”
“孩子们还需要您,拜托了。”
她知道自己所作的一切微乎其微,但她希望自己的老师能重新振作起来。即使她并不知道她所接受的“治疗”本质上是什么,也不知道约阿希姆和与那些医生们在同一组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