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的建造开始了,格兰的那些商会听说要修建城堡纷纷捐钱捐物,但都被伊曼努尔拒绝了,女巫们的帮助让他节省了大量的物料以及人工成本,所以这个城堡修起来不会太贵,他想将这些商会的钱利用到更合适的地方。
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有至少三十名女巫参与建设,不过由于莉莉安完全以个人名义进行游说,并没有对协会下达命令,最终同意帮忙的只有十名女巫,这使得工期不得不延长,伊顿估计在冬天之前全部建成的可能性不大了,所以优先进行了幕墙的建设,他估计冬天结束之前不会有什么大动作,所以时间是非常充裕的,只是冬天开工的效率实在低下,他不喜欢低效的工作。
格兰附近没有大型采石场,最近的也要在东马克特边境处,好在格兰地处浣盏河的下游,现在又处于丰水期,正好可以利用船来运输石材,为此伊顿调用了各大商会闲置的船,从上游将那些不错的巨型石块源源不断地运回来进行切割,切割石头本来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事,在女巫的帮助下却轻松了很多,在莉莉安魔法的驱动下,那些绳锯都活了过来,以非常快的速度切割着石头,不久后石头就被分成了大小一致的石砖。
这些石砖在经过工匠们细致的修整过后变得非常整齐,他们用木头修建了建筑的模具,将石砖一层层磊砌起来,再将石灰和海水混合而成的灰浆与凝灰岩混合,抹在砖缝之间,这样石砖墙就变得更加坚固了,并且这些材料非常好寻找,制作的速度又很快,十几天后,一道小腿高的墙就被修建出来了。
女巫们修建城墙的事引起了鲁门的不满,他向伊曼努尔抗议,伊曼努尔告诉他自己是在利用被捕的女巫进行重体力劳动,这种说法让鲁门有些激动的情绪缓和了下来,他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让那些女巫来干活比直接杀了他们更有价值。
和正在不断巩固防御的格兰截然相反,东马克特的滚石城此时正逐渐失去它的防御。国王被暗杀产生的恐惧让大量人口逃离,不少士兵也逃走了,尽管他们为了防范西边的进攻筑起了堪称大陆最坚固的墙壁,但墙上的士兵已所剩不多,大臣们尽心竭力辅佐着他们的小国王,对于这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这个局面未免有些残酷,那些贵族并不打算出手,因为他们或多或少和西边的国王有些关系,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按兵不动是最佳的选择,马克特合并后他们还能做领主。
谁都不喜欢在冬天打仗,寒冷的天气会让作战难度增加很多倍,士兵们会变得士气低落,骑士们也不想穿上冰冷的铠甲,粮食自然也是紧俏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打仗无疑是赔本买卖。
所以无论是东马克特的大臣们还是周边国家的领主们都断定战争不会在冬天爆发。
可战争还是爆发了,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东马克特曾向周边的国家求救,但无论是奈尔基帝国还是安格尼斯帝国都对表示不干涉他国的内政,孤立无援的东马克特陷入了绝望,街道上变得毫无生机,人们什么都无心做了,无奈地接受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剩下的士兵仍然做着抵抗,他们一步都没有退缩,一直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流尽最后一滴血,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抗争也无力回天了,西边的军队装备精良且人数众多,铁蹄很快就踏碎了那堵坚固的城墙,直逼东马克特的国都,小国王和一些不愿沦为阶下囚的大臣们流亡了,为了避免百姓和军队再有无谓的牺牲,首相下令国都不设防,剩余的卫戍部队全部撤离。
深冬的时候,马克特合并了,一切反对合并的活动和集会都被禁止了,一批反抗者被斩首,几个旧大臣被收买,在高压胁迫下,其余人都赞成了这一举动,当然他们没得选。
乌云在天空中涌动,安格尼斯的天空也并不宁静。
在得知伊曼努尔使用女巫建造城堡之后,反对的声音就越来越多了,一部分是信奉乌月神教的贵族,他们说伊曼努尔的行为是对神的背叛,另一部分则是同情女巫的贵族,他们觉得伊曼努尔是在奴役女巫,有些贵族甚至威胁,如果继续使用女巫将对他进行“正义的制裁”,不过他们只是说说,一般这样叫嚣的贵族自己实力并不强,他们无非是想通过这样义愤填膺的言论激起其他贵族的情绪,大贵族自然不会被这种言论摆布,但多少也会有点影响。
不过他们此刻是无暇顾及格兰的,领主们都开始忙于征募军队,购买兵器和防具,加固城墙,马克特制造的紧张气氛让他们的心里都变得不踏实了,原本被寒冷季节赶回屋子里瑟缩着的贵族们又不得不从火炉旁走开,重新拿起冷冰冰的武器。
王都的天气也变冷了,风将雪抛洒在了王宫的屋顶上,让那本就充满威严的宫殿更添了几分肃穆和威严。
热乎乎的火炉旁,国王正在和几个领主会面,他们正在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关于冬天如何钓鱼,关于狩猎的技巧,关于老婆的抱怨,话题始终在向着轻松的方向发展,其中一个红胡子的领主穿了件臃肿的棉衣,让他本就有些肥胖的身材看起来更加圆润了,他长长的胡须被很仔细地编成了辫子,头发却乱糟糟地披散着,嘴上正大口地啃着一块骨头,手上沾满了油,像个山里的野人,这个举止粗鲁的人正是帝国拥兵最多的公爵高姆·贝因·格吕克斯。
“格吕克斯阁下,现在的形势非常紧张,如果再打仗,你可得身先士卒啊。”老国王说道,他靠坐在椅子上,有些嫌弃的看着高姆。
“暂时打不起来。”高姆冷冷地说道。
“可是现在局势已经这样了,如果奈尔基或者马克特突然发动进攻……”
“废什么话,我不是说了暂时打不起来!”高姆有些愤怒地说道:“好好的聊天气氛都被你毁了,真他娘的扫兴!”
“格吕克斯阁下,请您注意对陛下说话的语气!”旁边的一名侍卫呵斥道,他是前不久被王子推荐过来的,在这里当差还没几天就嚣张跋扈,但作为王子的人,其他侍卫敢怒不敢言,就连作为公主骑士团长弗兰格都尽量避免和他的接触。
“你他娘的说什么?”高姆将没啃完的骨头仍在地上,一脚踹开椅子,走上前去一把拽住了侍卫的领子,他像一条小狗一样被拎了起来。
“我可是王子殿下的人,我劝你最好快点松手!”
“什么?我没听错吧?这小杂种说他是王子的人?”高姆大笑起来,其他几个领主以及他们的随从都大笑起来,老国王的脸色也沉下来,嚣张的侍卫有些慌张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强装着嚣张,语气却显然有些泄气了。
“我不是喜欢惹事的人,但我最痛恨别人在我面前用身份来压人,如果有实力就跟我去竞技场干一架,否则就闭嘴!”说罢他便将侍卫扔了出去,他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上,当时就断了气。
“你竟敢在王宫里杀人!还有没有把国王放在眼里?!”老国王呵斥道,他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高姆,王宫侍卫们也纷纷拔出长剑,将高姆包围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安格尼斯?我当年可不是因为怕你才替你冲锋陷阵的。”
“无视国王威严,内务院会找你麻烦的。”
“奈尔基战争的胜利让你忘乎所以了吗?竟然敢威胁我?”高姆长舒了一口气说道:“算了,这次就这样吧,没有下次了。”
说罢,高姆便向着门走去,却被侍卫们拦住了,他们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个拥有着怪力的男人,他们可不想和那个家伙落得一样的下场,但作为侍卫如果不履行职责,那最终也难逃一死。
“快滚开。”高姆的随从像赶苍蝇一样驱赶着堵在门口的侍卫们,他们只好一点点退却,最终让了一条路出来。
费曼公国的会客厅里,几个贵族正坐在那里,低着头,似乎是在看杯子里的水,也可能是什么都没看,听见脚步声后,他们纷纷抬头,看见了那张熟悉由有些陌生的面孔。
费曼公爵比以前瘦了一些,胡子也更长了,气质比当年稳重了许多,尤其是在那枚铜制王冠的衬托下,显得颇有威严,但当年昂着首一同站在王宫里的这几位大臣,如今却像霜打了的茄子,他们的衣服材料非常高级,但已经是皱巴巴的了,身上还有一股馊味,想必是有一段时间没洗过澡了。
“公爵大人,请您收留我们。”其中一位大臣说道:“我们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
“你们也知道,费曼公国早就宣布中立了,你们这样是硬逼着我站队,我的部队远比不上西马克特,国土面积又小,如果不与其他国家进行贸易连粮食都不够吃,如果我收留了你们,尤其是那个小国王,我的立场就变了,到时候让我的子民遭受到战争,那我岂不是成了恶人?”费曼说道,大臣们都不做声,但也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唉,战争,真是没完没了。”费曼长叹了一声,丢下会客厅里的客人们转身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