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威慑

作者:狸林 更新时间:2021/8/7 22:42:21 字数:3273

午后的时光很难熬,贵族们被安排进了各自的房间,但没有一个人能安稳地坐在房间里休息,他们都不知道伊曼努尔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下午贵族们被安排去训练场观看格兰卫队的训练,全程由军事大臣谢尔盖陪同,带领卫队的是格兰卫队长加里波第。

早在格兰还没有封给伊曼努尔的时候,加里波第就是护村队的成员了,一直以来都在和附近的山贼土匪战斗,格兰成为伊曼努尔的封地之后他继续为格兰效力,在谢尔盖初到格兰的时候,附近的土匪仍然很猖獗,在他带领着卫队清剿土匪的时候,加里波第表现出了异常的英勇,那些匪徒有不少是参加过奈尔基战争的老兵,战斗力都不俗,加里波第却单枪匹马冲入了他们的大本营,一箭射死了匪首,谢尔盖觉得他颇有当年伊曼努尔的气势,便让他跟在身边,有意培养他,谢尔盖当了军事大臣之后向伊曼努尔推荐了他做格兰卫队的卫队长,伊曼努尔表示自己不会干涉大臣权力范围内的事情,让他自己做决策,希尔盖便马上任命了加里波第。

这位年轻的卫队长威风凛凛地骑在战马上率先进入了训练场,全身披着锁子甲,头上戴着草帽似的有沿头盔,头盔顶部的金色羽毛显示着他卫队长的身份,手臂上戴着有边沟形状的板甲,腿上绑着有花纹装饰的护膝,胫骨上和脚上也都有护甲保护,锁子甲的外面是绣有黄色鸢尾花图案的黑色长袍,左手握着同样花纹的黑色盾牌,右手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他**的战马也披着黄色鸢尾花装饰的黑色甲胄,统一的配色让人和马成为了一个整体。

走到训练场中央时,加里波第将马停下,随后拔出长剑,用剑尖指向前方,接着便传来了急促的、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三十名骑兵出现在了贵族们的视野当中,全部穿着锁子甲,拿着有鸢尾花装饰的黑盾牌,与加里波第仅有的一点区别就是他们的铠甲上没有任何装饰,头盔上也没有羽毛。

随着加里波第的指令,骑兵们开始向摆好的稻草人冲锋,密密麻麻的一片稻草人在转瞬之间就全军覆没了,有的头被砍下来,有的身体被长枪刺穿,还有的被撕得粉碎。随后便是列队行进,刚才还在分散在各处厮杀的骑兵们随着加里波第一声令下全部集中了起来,排起了整齐的队列开始向前行进,又一声令下,队伍变换成了楔形阵,保持队形绕场一周后又变换为了菱形阵,同样绕场一周。

骑兵退场后便是步兵的演练,一些卫兵将稻草人撤下又换上了一些木头人,手持安格尼斯长弓的弓箭手和持南方速射弩的弩手以密集的箭雨覆盖了前方的地面后,持圆盾和单手剑的士兵率先冲上前去,对着木头人一通砍杀,之后持长枪的步兵也冲了上来,以密集的阵型对木头人发起了攻击,之后步兵全部退场,穿着垂直绗缝衬甲的骑射手迅速射出了燃烧着烈焰的箭矢,木头人很快便熊熊燃烧起来,引得观众席一片掌声。

有一位实力不俗的伯爵装腔作势地对希尔盖说道:“贵国的这二三十个骑兵倒是装备精良啊,比帝国骑士的装备还要好,可这么点人,打起仗来也未必好使,还不如把钱用在增加步兵的数量上。”

“这个您不必担心,这样的重装骑兵我们有二百人,还有一百轻装骑射手,都配备装有魔法尘埃的燃烧箭,加上步兵大概有两千余人,以目前的格兰需求来说,自卫足够了。”谢尔盖说道,虽然他语气平和,但可以从话里听出他对这位贵族的讽刺。

这场演练把在场的贵族们吓得不轻,他们没想到格兰这个在他们印象中顶多是个大点的村子的“村国”竟然有这样的军事实力,有几个贵族甚至开始觉得这场宴会是为了把他们骗来杀掉的,开始感到不安了,尽管一到格兰伊顿就向他们保证过他们的生命安全,但他们根本不相信。

伊顿看出了贵族们的恐惧,特别奏请了伊曼努尔允许这些贵族及随从在晚宴时可以佩戴武器,这样做虽然很冒险,但伊顿心里已经有了数,在看到有如此强大的军事力量、又拥有着如此庞大的贸易往来和经济实力的格兰之后,一定没有人敢再轻视伊曼努尔了,这便是伊顿的目的,伊曼努尔如果想成为真正的大公,仅有女王的册封是远远不够的,还要让自己领土内和临近的贵族们都敬他、怕他,这样他的语言才有分量。

伊曼努尔当然也非常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仅凭这一场宴会就想完全让贵族们向他低头是不可能的,这场宴会仅仅是通向无上权力的第一步,接下来吸引人口迁移,扩大军队规模,增加财富的积累……伊曼努尔的路还很长,格兰的路也很长,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这场宴会。

太阳还未落山,乐师们便拎着乐器到达了赛拉维宫,厨师们已经热火朝天地工作了起来,由于晚宴的菜品种类繁多,这些刚到宫里做事的女仆和男仆们非常紧张,心里一遍遍默念着晚宴的流程,生怕哪里出了错会被大公陛下惩罚,伊顿也四处巡视着,他必须要确保给伊曼努尔打造的“舞台”不出问题,这不仅是伊曼努尔作为大贵族的首秀,也是他作为首相在大的政治舞台上的第一次表演,他可不想被那些给小贵族当幕僚的三流学士看扁了。

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族女人们都做好了准备,换上了漂亮奢华的礼服,莉莉安和艾拉托也在伊顿为他们安排的房间里换好了衣服,艾拉托穿上了一件深蓝色的露肩礼服长裙,头发被珍珠发饰高高地盘在头顶,颇像顶着两个羊角面包,莉莉安穿好了黑色的布制连衣裙,裙摆和袖口都装饰着分层白色蕾丝花边,脖子上戴着穿在白色缎带上的椭圆形黄宝石,但她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发型来搭配这件漂亮的礼服,她不想顶着羊角面包在头顶。

一番犹豫之后,莉莉安还是不知道该搭配什么样的发型,女仆们动作麻利地为艾拉托画好了妆,她看起来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那些贵妇中的一员,莉莉安却不想自己被打扮成这样,她不喜欢这样的社交场合,可既然伊顿盛情邀约,她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格兰的居民都没有理由拒绝,现在虽然硬着头皮来了,却又不想自己被厚厚的脂粉和奇怪的发型打扮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她有些后悔,当初还不如直接拒绝了好。

似乎是看出了莉莉安的烦恼,艾拉托挥挥手示意女仆们离开,女仆们欠身行礼后关上了门,房间里的焦急和匆忙也被一并带走了,安静了片刻,艾拉托从自己的化妆盒里拿出了一根白色的缎带,她走到坐在化妆台前的莉莉安身后,用手轻轻捋了捋她的头发,然后非常仔细地用缎带将她的头发扎了起来,并绑了一个蝴蝶结,她的手指轻柔而温暖,莉莉安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配合着她,仿佛一个木偶。

最后,艾拉托又为她戴上了一对简单的珍珠耳坠,完成之后,莉莉安认真地照了照镜子,缎带将她的一头长发绑成了低马尾,没有脂粉覆盖的脸上呈现着自然健康的白皙。

“我这样去宴会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不庄重了,如果显得太过无理是会给伊曼努尔大人造成不好的影响吧。”莉莉安回头看着艾拉托的眼睛问道。

艾拉托轻轻摇了摇头,并微笑着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虽然她不知道那些贵族们怎么想,但艾拉托的肯定就让她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的认可,她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和那些贵妇完全不同,却也没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这样子去一定没问题。

可那些贵妇并没有艾拉托这样的包容心,看见姗姗来迟还没有梳妆打扮的莉莉安,她们用羽毛扇挡住嘴巴窃窃私语。

“这样子就出来了?真是个**!”

“就是就是,打扮成这样,一看就是来勾引男人的。”

“连头发都不搭理,还好意思出席大贵族的宴会,真是不知廉耻。”

各种各样难听的话语在宴会厅里传递着,艾拉托轻轻拍了拍莉莉安的肩膀,指了指宴会厅的门,示意莉莉安如果不舒服可以悄悄从那边离开,莉莉安轻轻摇头并来到了自己的座位,她的右手边是一个戴着夸张珠宝首饰的贵妇,左手边就是坐在主位的伊曼努尔,艾拉托则坐在了自己的丈夫伊顿首相身边,莉莉安的斜对面。

见贵族们都来齐了,礼官俯身在伊曼努尔的耳边告诉他可以开始致辞了。

于是伊曼努尔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贵族们以为他接下来会如同任何一场宴会的主人一样向来宾致敬,没想到他一开口便吓了他们一跳。

“诸位都知道,我是从一个骑士扈从干起来的,出身低贱,虽然在御前行走多年,但身上还是沾着一股子从乡下带来的野蛮和粗俗味,不过我身边这位莉莉安·卡捷琳娜小姐不一样,人家是奥查德的贵族出身,道德修养比较高,不喜欢和人计较,这点上我和她比起来差远了,我这人记仇,女人的仇也记,万一哪天又干出野蛮的事情了,还请诸位海涵。”

不知是不是束腰勒得太紧,伊曼努尔言毕,两名贵妇竟昏厥了过去,伊曼努尔看了看表情有些低落的莉莉安,他们对视了几秒,随后莉莉安悄悄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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