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城里的女巫和士兵发生激烈冲突的同时,女巫反抗军已经悄悄摸到了格兰城的郊外,她们本以为城墙上的士兵会因城内的冲突而减少,却没想到比平时还要多,看来格兰的那位军事大臣谢尔盖并不简单。
尽管这样,女巫们还是在向着城墙靠近,她们觉得即使人数增加了,凭普通人的力量想对抗女巫也无异于螳臂当车,虽然这些女巫当中只有诺贝莉的魔力可以勉强使用高阶魔法,但即使是初阶魔法也不是普通士兵能够对付的,所以她们没有丝毫的担心,在她们眼里,那座城堡已然成为了囊中之物。
“进攻!”随着诺贝莉的一声令下,女巫们从四面八方涌向了格兰城的大门,士兵们早有防范,在看到女巫大军之后,巨大的铁质栅栏迅速落下,将进城的通道完全挡住了,但对于那些骑着扫把的女巫似乎并没有作用。
女巫们率先发起了攻击,火球如雨点一样飞向格兰城,落在墙壁上发出了阵阵爆炸声,士兵们也开始了反击,箭雨不断向女巫们袭来,战争就这样正式爆发了,城墙上的士兵们没人想到有一天会和女巫开战,尽管力量悬殊,他们却没有人临阵脱逃,反倒是那些从没有参加过战争的女巫们吓坏了,女巫反抗军这次是倾巢出动,所以这些脸上写满了稚嫩的小姑娘也被迫上了战场,然而她们不仅发挥不了任何作用,还会成为负担,可诺贝莉不在乎这些,她认为想要成功,这些牺牲都是必要的。
城外的战争拉开序幕,城内的冲突也在不断升级,尽管奋力反抗,城内的守军还是节节败退,在谢尔盖的指挥下,大量的部队退守到了塞拉维宫,剩下的一部分则在加里波第的带领下守在了第二道城墙,防止女巫内外夹击占领城墙,莉莉安站在女巫当中有些不知所措,女巫们都高呼着为她而战,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要为谁而战,现在眼前的场景绝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然而一切都失控了,无力感和挫败感堵在她的胸口,让她痛苦不已。
伊曼努尔也坐在喷泉后面宫殿的楼梯上发呆,他知道这样下去很多无辜的人就会成为牺牲品,但即便他下令停战,女巫们也根本不会停手,尽管他经历了无数次战场的洗礼,此刻内心却无比慌张,这场仗他不能输也不能赢,无论是哪方获胜,曾经的格兰公国都将不复存在,如果他赢了,格兰将被迫加入教会的反女巫阵营,如果女巫赢了,那他就会被绑在火刑架上。
他忽然想明白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按照这样的局势发展,一切都只会向着对教会有利的方向发展,而格兰和女巫都会成为输家。
“您发现了吧,陛下,这一切背后的推手。”伊顿说道,他的语气无比平静,仿佛宫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嗯,发现了,没想到主教假意让我们宣战,背后的目的竟然是对付我们。”
“不,我现在才明白,宣战是真,对付我们也是真,主教是想以自己的名义和教国开战,同时让我们站在奈尔基的对立面,我们两个这次都被他耍了。”
“沃尔波之前跟我提过,让我不要宣战,具体的外交事宜我交给他去处理了。”伊曼努尔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一边望着远处的火光和黑烟一边问道:“我们还能翻盘吗?”
“陛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因为有一个关键的人物现在还不知所踪。”
“关键人物?”
“希帕蒂娅,您的财政大臣,目前的局面只有她出来才能让双方停下来了。”伊顿说道,他望着自己家的方向,那边目前似乎还没有火光,他的妻子艾拉托暂时还安全,但如果局面继续发展下去他就不敢确定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能找到她?”
“如果是女巫反抗军袭击她,我想可能性应该不大,别忘了她除了是一名学士外,还是魔力强大的女巫,就凭反抗军的那些女巫,想抓住她恐怕做不到。”
“所以是教会?”
“十有八九。”
“万一教会已经杀了她……”
“那我们早就该看到她的尸体了,毕竟亲眼看见她的尸体比得知她失踪的消息更能激怒莉莉安小姐。”
伊曼努尔重新坐回台阶上,捏着下巴沉思了片刻,之后突然喊道:“兰登·坎贝尔!”
“听从您的召唤,陛下!”年轻的骑士单膝跪在了楼梯下面等待着伊曼努尔的指示,目前伊曼努尔身边仅剩的二十几名卫兵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他们对这位主动放弃爵位继承权甘心成为一名骑士的青年十分不解,尽管他无论训练还是执勤都十分认真,其他卫兵却都在等着他出丑,这次当然也是。
“这件事关乎到我们所有人的命运,所以你先考虑好,再决定去还是不去。”
“听从差遣。”
“随我去教堂把财政大臣救出来。”
“陛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您不能以身犯险啊。”
“你别忘了,我的另一个头衔是帝国荣誉骑士。”伊曼努尔又继续说道:“如果不能阻止战争,公国也就到头了,我这个大公不是被送上断头台就是被女巫们绑在火刑架上,这对于骑士来说是奇耻大辱。”
“如果您遭遇了不测,我就将行使首相的权力推举下一任大公爵,因为您还没有子嗣,加上目前的状况,综合考虑之下我将推举莉莉安来做大公爵以停止战争,同时保护格兰的百姓。”伊顿说道,他身后的秘书官在卷轴上快速记录着。
“这样最好了。”伊曼努尔说道:“不过我还不想死。”
说罢,他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宫殿中走去,坎贝尔紧跟在他的身后,他们将从宫殿内的暗道离开,这条暗道本来是用作宫内成员逃生使用的,没想到第一次使用它不是为了逃跑,而是去“赴死”,暗道的终点在城郊,不过中间也留有一些出口通向城内,以便埋伏军队在这里对付攻进城里的部队,伊曼努尔二人正是从其中一个出口来到了街道上。
这里已然不见往日的喧嚣,大多数百姓都躲在了家里,伊曼努尔看到了窗户里几张惊恐的脸孔,那些表情仿佛在鞭挞着他,他每走一步心中便多一分刺痛,如果不是他的疏忽,主教绝对不会做到这一步,百姓也不会遭受战争之苦了。
城墙上的攻防战还在继续着,在女巫们强力且密集的攻击掩护下,一些擅长近身战斗的女巫骑着扫把飞上了城垛,与里面的弓箭手交战,许多弓箭手开始忙于近身战斗,因此箭雨也变得没有那么密集了,这给城下的女巫们提供了靠近的机会,城门离她们已经近在咫尺了。
诺贝莉使用高阶魔法召唤出了巨大的火球开始攻击铁栅栏,但那厚重的铁栅栏非常顽强,尽管在几次强力的冲击后已经有些变形了,但还是可以将女巫们完全阻挡在外面,这时,弓弩手开始从射击口向下不断射出箭矢,一些魔力较弱的女巫已经维持不了防御魔法了,箭簇扎进了她们的身体,哭喊声、哀嚎声响彻云霄,诺贝莉却在这样的声音当中越发的亢奋了,她又聚集魔力释放了几次高阶魔法,终于,铁栅栏开始松动了,墙上的守军也在战斗女巫的近身攻击下不断减少。
军事大臣谢尔盖此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城墙共存亡,他已经受了伤,身上不断有血渗出来,但他挥剑的速度并没有因此而减缓,这位只有一只眼睛的战士身体里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每一次挥剑都力量十足,那些女巫用剑格挡过几次后,双手就被震麻了。
莉莉安并没有一直傻站着,她意识到如果自己做点什么的话,情况或许会好一些,她猜测格兰的女巫应该是在女巫反抗军的煽动下发起了进攻,所以她让古娜对格兰女巫协会的全体成员下达了命令,让她们撤出战斗,撤往首相官邸的位置,也就是她和古娜的住所,在那里清点伤亡。
古娜和几名信得过的女巫在人群中不断搜寻着熟悉的面孔,并用颅内传声魔法与她们取得联系,有趣的是有相当一部分女巫协会的成员并没有参与到战斗当中,而是不知所措地躲在了什么地方,只有一些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被反抗军的那些家伙煽动了,当然她们也付出了代价。
女巫协会有不少人被困在了塞拉维宫前的战场当中,当她们悄无声息地逐渐撤离之后,围攻塞拉维宫的女巫显然少了很多,卫队的士兵们觉得这是一个展开反击的好时机,于是将不少后备兵力都集中了起来,准备对女巫发起一次反攻,却没想到这些女巫打算鱼死网破,她们纷纷用小刀划伤自己的手掌,让血液流出来,并以这些血作为魔法的介质,跨越自己的魔力上限使用着高阶魔法。
莉莉安感受到了怪异的魔力波动,她急忙对正在清点人数的古娜说道:“不对劲,有人使用了禁术,这边交给你了,我得去阻止她们!”说罢她便飞奔而去,根本没有留给古娜回答她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