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二年(中)

作者:想吃鲨鱼的猫 更新时间:2021/9/29 10:44:42 字数:14373

“我们的远征军一路高歌猛进,阁下是在担心什么?”

“当一些不值一提的胜利蒙蔽了蠢货们的双眼时,必要的提醒往往是悬崖勒马般的救赎。”

“您的意思是,发动战争的我们都是蠢货?爱丽丝阁下?”

“我对此持保留意见,大臣阁下。”

站在凳子上才能平视大臣们的双眼的爱丽丝在气势上完全不输他们。

“阁下这是在胡搅蛮缠!”战争大臣猛地一锤桌子。

“就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风险!”旁边的农业大臣附和道。

“夺取精灵们的领地对谁都好,你难不成是曾经在精灵那里待过,准备叛变王国了?”一个声音传过来,但是爱丽丝没看清对方的脸。

“爱丽丝阁下!”战争大臣说道,“我恳请您郑重的思考一下,这一切难道损坏了您一丝一毫的利益吗?精灵们白白占据了那么多珍贵的矿物自己木材,那些东西对于我们人类难道不重要吗?”

爱丽丝在思考着一个切入点,能让接下来的话不至于太过突兀。但是这种情况下难免不会让人心情激动,周旋的余地几近消失,而言论主导的制高点也损失殆尽。每一句话的后面都跟着无懈可击的反驳,尤其是在这个事实就是人类已经几乎碾压精灵们的武装的情况下,仿佛所有反对的话语都是杞人忧天。

爱丽丝不得不承认,她没有什么辩论的才能。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前些日子,一支队伍路过废都前往诺卡萨利森林,在过渡带几近全灭,阁下知道吗?”

大臣疑惑的抚摸着胡须,皱起了眉头。

“路过废都前往诺卡萨利的只有三支队伍,它们隶属于第三集团军。但是信使告诉我,他们刚刚经历大捷,正在森林旁边驻扎营地。”战争大臣说,“难道阁下有什么一手情报。”

“奥妮。”爱丽丝拍了拍手,奥妮拄着拐杖推门而入,卡尔斯忒娅搀扶着她。

奥妮的进入引起了一阵骚动,除了战争大臣之外,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没见过这么严重的伤。

“这位是?”

“我是王属对精灵远征军第一集团三编七队,军略魔女奥妮。”

“奥妮…我记得这个名字,你所在的队伍怎么了?”战争大臣问。

“我们当时正在往森林方向开进,我作为轮换制步行的一员走着。突然精灵就来了,他们同我们厮杀了两次。”

“你们之中一定有一方脱离战斗了。”农业大臣说。

“没有人脱离战斗,所有人都在拼命杀敌,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说厮杀了两次的原因——我们在一段时间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请表述清楚,姑娘,什么叫回来了原来的位置?”

“就像,你在往杯子里倒热牛奶,但是倒着倒着你突然发现,杯子里的牛奶消失了,热牛奶回到了壶里,这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

“听起来很离奇。”财政大臣说。

“就是这样,我们所在的队伍除了我之外全部牺牲,而爱丽丝殿下已经派了人员前去进行了详细的调查,这是现场的速写。”

本来想指责这一切太不合常理的大臣们看到了速写上的署名就闭紧了嘴。

“这毕竟是维克托的作品,你们知道的,维克托。”农业大臣说。

“但是我的信使告诉我…我明白了,阁下的意思一定是传达的消息有人混淆虚实借此邀功?”

“对此我也持保留意见。”

“这件事我会派专人去处理,您不必担心…慢着。”战争大臣面色凝重的观察着速写,他的手指停在了一个地方,那是一个极端巨大的法阵的极端小的部分。“这个是什么?法阵吗?”

“里面的咒文在典籍中皆可查阅,这种规模的法阵简直匪夷所思。”卡尔斯忒娅说。

“这位又是?”

“弑神官,卡尔斯忒娅。”

“弑神官?”代理教宗站了起来,“怎么会有如此亵渎神灵的名字?”

“你说的亵渎应该就是我的职业了,你们所崇拜的三个女神,就是我亲手干掉的。”

“无理!”“这简直是…!”“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

“那就不打扰各位了。”卡尔斯忒娅搀扶着奥妮微笑着推门而出。

“大家不必为了一点小事坏了气氛。”爱丽丝说。

代理教宗的脸已经憋成了酱红色。

“爱丽丝殿下,这种规格的法阵,人类能够施展出来吗?”战争大臣问。

“哪怕其中的一个咒块的规格都不可能。”

“既然如此…”代理教宗说,“难道是那群该死的乡巴佬比我们先得到了神的垂怜?!”

“这真可怕,粮食已经减产了。”农业大臣说。

“所以我们要把那群乡巴佬全部干掉!”代理教宗几乎要跳起来了。“神只能让我们得到救赎!”

“这就是我干掉他们的原因,哈…”刚探出一个头来的卡尔斯忒娅被拉了回去。

“卫兵!把那个**给我拉出去烧死!”代理教宗猛击桌子,身上的肥肉一阵波涛汹涌。

“我来处理,您不必上心。”爱丽丝说。“难道神迹显现不值得我们高兴吗?既然要得到神的垂怜,我觉得我们应当收…”

“你给我闭嘴!难道你他妈有权利解释圣经吗?”

面对教宗的无理打断,爱丽丝脸上看不出一点愠怒。

“请您收敛一下,代理教宗阁下。”战争大臣说。

“犯不着你提醒我。”

战争大臣转过头来对着爱丽丝使了使眼色。

“教宗阁下得担忧我们自然可以理解,但是现在谁不渴望神的垂怜?”

“尤其是粮食减产的时候,贵族们的不满都快喷到我脸上来了。”

“别在乎你那点粮食了,提高粮价粮食不就多起来了?”

“你这是什么道理?”

“你不懂,我回头跟你解释。”

两人说完后才发现,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两人身上。

“你敢涨价我就有权利把你的儿子送进尼姑庵。”爱丽丝说。

“尼姑庵?”农业大臣捂着脑袋,“这太可怕了,尼姑庵!”

爱丽丝叹了口气。

“我们继续吧,爱丽丝阁下。”

“我看看,我要说的已经完了,散会吧。”

“走了走了,今晚开派对!”

“你敢再不给我发邀请函!”

“我敢吗?你一个人就干晕了……”

战争大臣是最后一个走的,他靠近爱丽丝,“我再次恳请您考虑一下,您的才能和力量有目共睹,您将会是我们前进最大的助力。”

“我会考虑的,在这之前。”爱丽丝盯着对方的眼睛,“骄兵必败。”

“这话我就满怀感激的收下了。感谢阁下的教导,回见。调查的结果和战争的最新情报我会派专人送到您的手上。”

“劳驾。”

战争大臣推门而出。

“安德烈阁下很为国家着想。”一直站在爱丽丝背后的安娜贝尔说。

“可惜被蒙蔽了双眼。”爱丽丝跳下凳子,“我们走吧,安娜。”

“是。”

吵闹声伴随着门的开启传过来,只见卡尔斯忒娅不停在大梁和吊灯只见跳来跳去,上面厚厚的尘土把下面拥挤的卫兵淋了个正着。卫兵们没有用弓弩的,因为射下了吊灯谁都赔不起。同是二层的代理教宗几乎快要气死了,歇斯底里的一边说着一些叽里咕噜的话一边指上指下,旁边的贵族和议员大臣们看着这个滑稽的场面笑得合不拢嘴。

“卡尔?”爱丽丝说。

“我在!”卡尔斯忒娅一跃而起,跳到了栏杆上站的稳稳的。“他们竟然把我逼到了上面,真有够丢人的,要不是我迷路了我绝对会累死他们。”

“爱丽丝!”代理教宗扶着栏杆爬过来,“管好你的奴隶,不对,烧死她!在广场上!”

卫兵们蜂拥而至从两个楼梯上涌过来,喘着粗气包围了众人。包围圈之外的人看笑话似的目睹着这一切。

“你可以试试烧死我,走狗。”

“你听到了没有?它竟然敢这么说我!”

“它?”卡尔斯忒娅露出鄙夷的表情。

“敢侮辱我,你不配为人!”

“那就随你喽。”卡尔斯忒娅做了一个鬼脸。

爱丽丝凑近卡尔斯忒娅的耳边,“请您收敛一下。”

“行吧,”卡尔斯忒娅沉思片刻,“我甘愿受罚,但我要表明,我跟爱丽丝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边说着卡尔斯忒娅一边伸出双手。一根粗壮的麻绳把她的双手紧紧捆了几遭。

“你们这真的不是捆狮子的吗?”

“你已经不配为人了。”卫兵说。

“罢了罢了,你们快点…别拿我的东西!”

“我们这是依照命令行事。”

“我说你们他妈的别拿我的东西!你们他妈的听不懂人话吗?”

没有人听她的,爱丽丝则拉住了准备推开卫兵的安娜贝尔。

并不是因为不想帮她,只是因为担心她会受伤。

“呲拉”手腕粗细的麻绳应声断裂,一只手抓住了虚荣并顺势把拿着它的卫兵冲破大理石围栏直接推了下去。而另一只手抓住了另一个准备擒住她的卫兵的脑袋直接砸穿了地板。看到了这一系列的动作,周围的人直接傻了眼。

“带路就行,我自己会走。”卡尔斯忒娅拍了拍手,她的脸平静的就像一江秋水。

“带她走,去我…公园。”代理教宗的声音略有恐惧。

“明白!”

等人群走尽之后,安娜贝尔叹了口气。

“放心吧,他们伤不了她分毫。”

“那接下来如何是好?”

“去军略塔等着我,如果有邀请函送过来就说我要去巡视农区,没有时间。”

“那您具体干什么?”

“我要给她安排一个安身之所。”爱丽丝说,“她漂泊了几千年,居无定所。最起码我要给她做点什么。”

“原来她不是在骗人?”

“她怎么会是在骗人?”

“那么她说过的?”

“毫无差错,她就是专职…干那个。”

“这实在太荒唐了,最起码比我看过最荒唐的幻想小说还要荒唐!”安娜贝尔说,“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说来话长,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从头到尾。”爱丽丝露出了一丝落寞的微笑。“当然她也要在场,纠正我的错误。”

“我也要听!”身后的椅子上,奥妮举起双手大声喊道。

“可以。”爱丽丝说道,“你也应该知道,毕竟你是安妮最好的朋友,你有权知道这些。”

“安妮的出走和她有关吗?”

“可以说有一些间接的关系,毕竟她也是…神的一种。”爱丽丝说,“我瞒着卡尔收养了她,她的确天赋异禀,这点你们有目共睹。”

“…那就之后再说吧。”奥妮揉了揉脑袋。

“我为安妮的事情很抱歉。”

“这应该是我来说。”

爱丽丝摆了摆手,给自己披上了一件黑色的斗篷,走下楼去。

“我来扶阁下回去吧。”安娜贝尔说。

“你真的不用保护她吗?”奥妮问。

“我的职责并不是保护殿下,并不是。”安娜贝尔抬起了头,“我的职责是保护她周围的人,也就是同殿下对抗。”

第二天,神恩降临和不死鸟的传说不胫而走。

卡尔斯忒娅推门而入,进门之前她抖了抖身上的木灰,看起来她的心情不太好。

“我来了,魔女之塔矮了不少啊。”卡尔斯忒娅没精打采的说。

“大概是资源不足吧,请坐,早茶已经给您备好了。”爱丽丝说。

卡尔斯忒娅大大咧咧的坐下,端起刚沏好的茶一饮而尽。

“真让我开眼了,有的人大街上就搞起来了,没有治安官吗?”

“帝国需要孩子。”爱丽丝抿了抿冒着热气的茶,随后饮了一口。

“你们有没有搞错,这可是刚开的热水!”

“不必惊讶,奥妮殿下。”安娜贝尔说。

“哦…哦。”

“照这么下去早晚得完蛋。”卡尔斯忒娅用小叉子随意鼓捣着蛋糕。“我活到现在就没见过这样的,难不成人类越过越回去了?”

“我持保留意见。”

“那可真是…”卡尔斯忒娅插起一块蛋糕送进嘴里。“我好久不见你了吧,得有二十几年了?”

“正是,您离开的时候王都的建造还没有完成。”

“见了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哈哈哈。”

尴尬的笑。

“那么,我还有什么能帮你的吗?”卡尔斯忒娅问道。

“一段历史,有人想要知道。”

“历史如长河,其长不可估量。你们想知道什么历史?”

“弑神官。”

摆弄叉子的手停下了。

“我原本以为这段历史世人皆知。

“结果你们都忘了?”

“您的指责不无道理。”

“真是的…”卡尔斯忒娅把空了的盘子推开,揉了揉脸颊。“神像还在,人也还在,历史就跑不了的。”

爱丽丝垂下了头。

“我本来想代替您讲述一些历史,看来我的自负已经不可直视了。”

“没什么,爱丽丝。有些事情本来就应该让任何人知道,哪怕他们可以不知道。”卡尔斯忒娅撑起了下巴。“给我来一瓶火酒,加冰。”

摇晃着酒杯,里面的冰块叮叮作响。

饮一口,冰凉但热烈的酒液仿佛割破了喉咙直达胃部。

再摇一摇,棕红色的酒液的颜色就像五千年前的一样让人难以捉摸。

但是它是简单的,就像一支飞向目标的离弦之箭。

简单到让人难以捉摸,这也是酒的一部分。

“接下来我要讲述的,是一段真正的历史。”

“它来自一个真正经历过这一切的人。”

同样,她也是历史的一部分。

“古早之时…”

神魔与人共行于大地。

……

“但是,神与魔…”

亦有善恶之别。

……

“生灵…”

涂炭。

……

人与精灵共约…

……

“弑神官…”

共一千三百六十九万八千六百二十三。

“神…”

共一千零六十一。

……

酒喝尽了。

历史源源不断的河流流到了今天。

“我们为了人类以及一切生灵付出了最大的牺牲。”卡尔斯忒娅毫无醉意。“人们却用遗忘和背叛来对待我们。”

她取下虚荣、左手短剑和竖琴,放在桌面上。

“这把迅捷剑叫做虚荣,短剑叫做傲慢,竖琴叫做救赎。

“它们都是最好的精灵匠人们打制而成,还有仇恨。而这种东西远不止这几件。”

卡尔斯忒娅抚摸着虚荣。

“它起先并不是我的,它原本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的。可是他因我而死,他也带走了我的诅咒,让我得以站立。”

“你们一定想问我为什么不会衰老吧,很简单,因为诅咒。”

“神的诅咒对于人来来说,同时包含了好与坏两点。诅咒是某种力量的来源,而得到这种力量所支付的代价就是坏的。”

“获得诅咒的方法有两种,一是杀死神,二则是孩子。但是我的月经五千年前就停了,而且我也不想让诅咒继续下去。”

“最好的结果就是,我背负所有的诅咒,然后…”

“了结自己。”

“因此,我必须解决掉安妮。而她也是我目标的一部分,在大陆的另一边,月亮坠落之处,这个星球唯一的海洋,最后的神与魔筑起障壁偏安一隅。”

“解决安妮之后,祂们就是接下来的目标。”

没有人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有人敢妄加总结。

“爱丽丝,等到她的价值消失之后,就是我动手的时候。她有没有价值取决于你,而我,等得起。”

仰头,把冰块倒进嘴里。

“说点轻松的吧。”卡尔斯忒娅说。

“人类总是打仗,他们打一次我就睡一次,每次醒来都会改朝换代。”

“这次我本来是在废都睡觉来着,后来我感觉到了神的气息,也就是安妮。”

“这好笑吗?”奥妮说。

“我觉得挺好笑,兔子走进了冬眠的熊的洞穴里。”

卡尔斯忒娅收起了东西。

“你们还想听什么?”

“您说过的,古代与现代的魔法。”安娜贝尔说,“如何区分。”

“爱丽丝?”

爱丽丝清了清喉咙,轻声唱了起来。

“一个魔女离开了家乡

背负着辱骂和唾弃,走向了死亡

两个魔女离开了家乡

忍受着痛苦与绝望,飞向了太阳

三个魔女离开了家乡

她们的背后是熊熊的大火

她们的前面是不涸的希望”

“这一切在我出生之前发生了。”卡尔斯忒娅在口袋中摸索着,掏出了一块宝石。

“爱丽丝,这是你送我的那一块,我要用它做演示。”

“请吧。”

“所谓古代魔法,就是十分依赖天赋的魔法。魔女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人们看到了那些极具天赋的人,她们在有幸一瞥神魔战斗的时候,学习到了对方的魔法,便被误认为是同恶魔签订契约之人。

“而所谓天赋的代价,就是只能口耳相传的痛苦。”

“后来,人们畏惧魔女们的力量,各地办法了针对魔女的扑杀行动。很多魔法在那时候遗失,而一些优良的血统也断了延续。不仅如此,受到善神眷顾的人们觉得这样做是对他们所崇拜的神的亵渎,于是他们竟然寻求神得帮助。”

卡尔斯忒娅拿起宝石,用食指和拇指捏住。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漫长,长达几百年的屠杀,杀人者已经被历史埋葬,而只有神还在孜孜不倦的品尝这荒唐的死亡。”

“等到我出生的时候,扑杀的行动正值高潮,我的父母都是对于魔法深有造诣之人,他们天赋异禀,诞下的我自然也是一样。”

“我对于童年的所有记忆都只有大火、嚎叫和走不完的路。”

捏在手中的宝石逐渐散发出光芒,其中大量的魔力被卡尔斯忒娅吸收。

“如果我们这么做,结果只有死亡。”爱丽丝说。

“魔导师有教过,她说我们的身体只能产出不能吸收,而且随取随用无法储存。”

“这依赖的只有内循环和一点微不足道的天赋,几乎可以无视的那种。”卡尔斯忒娅说,“这就是古代与现代的区别,古代因为太过麻烦无法形成规模,但是能成为决定性的力量。而现代的魔法只能通过量产来实现对敌人的压制。”

“今年的新入学学生只有七个。”爱丽丝说,“我们管理协会已经准备开放一些教学资源给非魔女的成员了,毕竟没有钱根本周转不开,许多活动都无法进行。”

“已经这么严重了吗?”奥妮说。

“是的,几乎已经是严重断层了。”爱丽丝说道。“能走出去的只有军略魔女,而军略魔女是不依赖天赋的分职当中最依赖的。其他的诸如占星魔女、宫禁魔女和魔导师都需要我们的薪水。”

“连魔法都这样,看来也快走到头了。还有一件事,爱丽丝,请你务必解释一下,安妮到底什么来历?”

“她的父母都是神魔与人的混血,因此她继承了很大一部分诅咒。而她的父母,只有一个逃到了另一边。原本安妮是作为孤儿被社会管理组织收容,而后被一个贵族收养,她在孩提时期就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天赋。她在十九岁的时候遇到了我,我就让她进了魔女之塔。”

“那之后我们就认识了。”奥妮说,“本来我的成绩是第一,但是她来了之后我就不是了。”

“有意思,然后呢?”

“那之后,她在两年之内通习所有知识,击败了我成为了军略魔女首席。”

“哪个击败?”

“两个都是,我说过,她是天才。”

“你也是。”

“您过奖了,多亏了您我才得以一睹古代魔法的全貌。”

卡尔斯忒娅笑了笑,“你是我最棒的学徒。继续吧。”

“那之后,奥妮拥有的政治地位让她在议会之中占有一席之地。她可怕且仍在成长的能力让所有人意识到了这绝对是一块肥肉。”

“这是指,就算我得不到别人也得不到的意思吗。”

“是的,几乎所有可以想到的政治迫害与人身攻击都在她身上体现,各个部门都在向她施压,诱饵与毒药同时被放在桌上。到了最后,她的养父母被软禁,她不得不和我在一起。”

“但是就算是那种处境,她仍然坚持反对人类对精灵的暴行,执政者们意料之中的,我的学生同我站在了一起。”

“该我了。”奥妮接过话茬。“我们一直都是很要好的朋友,就算她全面超过了我也无妨,我喜欢她,因此我当时只想着为她做点什么。”

“我萌生了一个计划,内容包括把她的养父母从软禁中救出来。我把这个计划跟同期生说了,她们非常赞成并且几乎全员参与了我的行动。”

“但就是在那次,安妮失去了她的养父母。”

“行动失败了,原本预想的声东击西反倒成为了他们的圈套,等到我们带着近卫军冲进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因为没有明面上参与计划而没有一点责任,但是就算她自己原谅了我,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卡尔斯忒娅隐隐感觉今天的爱丽丝有些心不在焉。她走向窗户撩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看到了一个小亭子里一群穿着教服的家伙在叫嚷着什么,为首的正是昨日的代理教宗。而小亭子外边,衣着华丽的人们排起长长的队伍。

“他们在干什么?”

“卖赎罪券,购买者可以减轻自己的罪孽并得到神的垂怜——他们说的。”

“瞎扯。”卡尔斯忒娅又坐了回去,“我看那些衣着华丽的家伙们,原本以为他们有钱也肯定有脑子,现在看来这两样东西或许相互排斥。”

“说不定是装出来的。”奥妮说。

“一群装傻的聪明人骗一个傻子?”卡尔斯忒娅说,“有空我得去他们的教堂看看他们把钱用到了哪里,顺便去和老朋友说两句。”

“您的出入没人限制吗?”安娜贝尔问道。

“他们怎么限制?对于他们来说我没名没姓,可能跟义贼差不多。不过反正也没几个人查我的东西,看到都装没看到。”

“抱歉,我不能给您文书。”

“不用,我随便找个地方办个暂住证就行了。话说现在还有这玩意吗?”

“我可以带您去。”安娜贝尔说。

“有劳了。”

“我的荣幸。”

第二天,劫富济贫的富人区义贼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安顿好一切之后,卡尔斯忒娅来到了这个位于郊区的农场。哦对了,她现在的名字叫做玛丽莎·托平。

“听起来很会使用魔法。”卡尔斯忒娅如是说。

这个农场差不多有三四公顷,配有几十头奶牛和绵羊以及大块农田,可以保证轮流休田。各种工具和用人一应俱全,管家很有礼貌,产品每天都会有人来收买。

是夜,卡尔斯忒娅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然后她在抽烟的时候不小心把房子点了,里面的所有东西被付之一炬,顺便还烧死了两个蹲在房梁上的刺客。

“我听说您的房子被刺客放了火,您没有什么大碍吧?”安娜贝尔问道。

两人站在房檐底下,看着用人搬运稻草垛。

“我当然没事,真是太可恶了,那两个刺客。”

“爱丽丝殿下很担心您,但是因为很多原因她无法离开中心区,还请见谅。”

“我明白。”

稻草垛在太阳底下晒着,散发出阵阵香气。管家开始招呼工人们休息,他们摆好了茶具和点心唱起了歌。

“我去过很多农场,那里的人永远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安娜贝尔说。

“我嘱咐他们多注意,人生苦短嘛。”卡尔斯忒娅笑了笑,“你看那边那个男孩,你看看他在看谁?”

安娜贝尔顺着目光看去,一个女孩子大方的谈吐的时候,时不时的扫一眼那个男孩子。

“几百年前吧,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国家。他们让自己的孩子从小开始接受教育,教他们算数、自然和文学。我去过那个国家,那个国家直到被毁灭都这样。”

“那他们为什么被毁灭呢?”

“你会关心蚂蚁们为什么干架吗?”

面对卡尔斯忒娅的反问,安娜贝尔垂下了眼帘。

“是因为土地,那时候不知为什么变冷了,粮食减产,战争就爆发了。”卡尔斯忒娅抽了一口烟斗,吐出朦胧的云彩。“那个国家很小,但不值得为他们叹息。”

“是啊。”

无言的,看着眼前快乐的人们。

有个女工带头,招呼了几个伙伴跳起了舞,唱起了歌。

“你觉得,唱歌,歌词准确字却不会写,这正常吗?”卡尔斯忒娅有点犹豫的组织着言语。

“他们需要教育,可是没有人把食物送到他们眼前。”

吸了一口烟,卡尔斯忒娅决定戒掉这玩意。

“假如有一种国家,他们提供给人民食物和教育,而人民劳动,给国家带来安定。”卡尔斯忒娅彻底的吐出烟雾。“这可能吗?”

“我觉得不可能。”

“如果出现的话那一定是奇迹,对吧。”

“嗯……”安娜贝尔说,“但是他们很快乐。”

“知识让我们痛苦?”

“爱丽丝殿下整天就挺痛苦的,虽然她从不表现出来。”

“哈哈哈…”卡尔斯忒娅说,“你刚才说过吧,其他农场的人们。”

“这的确是,应该是您的仁慈。”

“我却觉得这是他们应得的。”

“可是…”

“请说出来吧。”

“我觉得我开始认同您的想法了。”安娜贝尔说,“想想看,我们所用的一切不都是他们创造的吗?”

“嗯…继续。”

“应该没了,我接受的教育告诉我,他们低贱、目不识丁,野蛮不识礼数,正眼看他们都是我们的仁慈。”

“那么是谁让他们目不识丁、野蛮而不识礼数的呢?”

“我们?”

“他们。”

有个工人满脸笑容的邀请卡尔斯忒娅来一起喝茶,卡尔斯忒娅笑着拒绝了。

“我无法理解。”

“你说过的,知识带来痛苦。”

“您认同这句话吗?”

卡尔斯忒娅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我都是学富五车之人,那么,没受过教育的人会思考什么让他们低贱、目不识丁,野蛮而不识礼数吗?”

“您的意思是?”

“问题的解决需要知识和能力,但是没有知识或者经验就看不出问题,就算有问题,那也会偏向别处。一个错误的问题比一个错误的回答更致命。”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您,这种问题实在难以想象。”

“沉默也是一种回应。”

“那也应该是无理的表现。”安娜贝尔说。

“那是自然。”卡尔斯忒娅说,“你很聪明,但不至于太聪明,这对你有好处。”

“这是在夸奖我吗?”

“我的一个主观评价,仅此而已。”

“想知道我对您的评价吗?”

“但说无妨。”

“您是一个智者,一个能领导我们的人。”

“你的意思是?”

“现在还不行,这是国王的意思。”

“现在还不行?哈哈哈哈哈!”卡尔斯忒娅几乎笑得喘不过气。

“而我的意思,您是一个绝对的智者。”

“任谁活上五千多年也差不多这样了,更何况我经常睡觉。”

卡尔斯忒娅的笑声戛然而止,连同那笑容一起。

“果然还是,不仅仅是随从啊。”

“您说的对。”

“爱丽丝会怎样?”

“她是一个滚落棋盘棋子,在被人拾起之前一无所用。”

“如此尖锐的评价很难想象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我能理解。”

“既然有棋子,那谁是棋手呢?”

“国王,一个。”

“只有国王一个?”

“还有大臣们,他们绑架了帝国的命运。”

“这还真是莫大的不幸。”

“您所言极是。”

看着身边高窕的女孩,卡尔斯忒娅的心里萌生了一股陌生的感觉,就如同天天吃的甜面包突然变成酸的一样。

“棋子可以掀了棋盘吗?”

“棋子不行,您可以。”

“假如我不想这么做呢?”

“国王会另寻高就。”

“爱丽丝是个好孩子。”

“您所言极是。”

“她不行吗?”

“她不行。”

“她不行?”

“她不行。”

微笑再次涌现于脸上。

“我不会考虑这件事情,顺便告诉国王,他想怎么办随他的意,我不在乎。”

“我会传达您的意思。”安娜贝尔说,“另外,我个人希望您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说说看看吧。”

“我希望您能和我切磋一下。”

“当真?”

“当真。”

“那我没所谓,但我需要你有所保证。”

“什么保证?”

卡尔斯忒娅突然凑近,用左手托起安娜贝尔的下巴。

“我要你保证,你不会死。”

瞳孔突然收缩,后背猛地一颤,寒毛直竖。眼前的女人,五千多年来的所有杀意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涌现出来,安娜贝尔仿佛能看到周围堆砌起来的那些神明的尸体,魔物与人类的哀嚎不绝于耳,鲜血淋漓的一切绵延至天际,而地面,是黑褐色的焦土。

“我…无法保证。”

“那就等你有所保证再来吧,我有的是时间。”

一如既往的慈祥面容,杀气骤然消失,身边是太阳的温暖。

卡尔斯忒娅微笑着把手套递给安娜贝尔,后者愣了一下,也脱下手套送了过去。

“这样就可以了,你的手套质地真不错。”

“精工匠造。”

“我要爱丽丝的绝对安全。”

“我无法保证。”

“那我就要杀了棋手。”

安娜贝尔丝毫不觉得这是一句玩笑话,就像谁说我要喝了这杯水一样令人无法质疑。

“这对谁都不好。”

“我只干我想干的。”

“王都里的任何人都动不了她。”

“我有在说其他人么?”卡尔斯忒娅说。

“我无法…触碰她。”安娜贝尔说,“她也在逃避我,她每时每刻都想支开我,包括这次。”

“远远看着吧,姑娘。”卡尔斯忒娅又笑了,“魔法使们可不会凭空挡住刀枪。”

“…我明白了。”

“那么。”

“回见。”

“回见。”

安娜贝尔昂首阔步向前走去。

“我保证我不会死。”

“锵!”

难以分辨的速度,安娜贝尔将背后的大剑几乎是转了两圈,全部力量砍在了卡尔斯忒娅的左手短剑上。

卡尔斯忒娅不慌不忙的用右手拔出虚荣,撑着仇恨的左手动都没用。

“没有人能在正面战胜我。”卡尔斯忒娅如是说。

安娜贝尔自知已经处于劣势,于是她抬起头,露出脖子,缓缓将大剑抬起。

“定个时间吧,姑娘。”

“三日之后,决斗场见。”

“决斗场在哪?”

“王都斯基皮路,整条路就那一个建筑。”

利落的收剑入鞘,笑容再次出现。

“真奢侈啊,整条街就一个建筑。”

“偶尔也会演出歌剧。”

“在死人堆上唱歌?有意思。”

两人相视良久,转身离去。

卡尔斯忒娅走向快乐的人们。

安娜贝尔走向孤寂的朝阳。

星球的另一边。

这片海样是数亿年前,一颗卫星受到星球的引力坠落砸出来的的,根据推断这颗卫星的表面应该覆盖大量的冰,而核心是滚烫的类地幔物质。这几乎是科学界的共识,因为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反对意见在经过基于客观现实详细的推论之后站得住脚。

贝克街,学术大讲堂。

“诸位,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了一位矮人植物学家,斯基皮尔克·芝赫兹来发表一篇针对近年来出现的月神菌的演讲。在此之前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斯基皮尔克博士。斯基皮尔克博士出生于矮人知识分子家庭,他在童年时期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天赋,他以极短的时间修完了圣蒂歌斯学院的生物课程,然后在动物与植物之间选择了植物。在后续的几十年里,博士用一切办法证明矮人驻地不应该种植农作物,这也为矮人工业科技的蓬勃发展修剪了枝叉。虽然现在有不少人唱反调,但是历史会证明这个选择是正确的!现在,大家掌声欢迎斯基皮尔克博士!”

整齐而微弱的掌声过后,一位矮人缓缓走到讲台放下了一个升降机,随后斯基皮尔克走了上去,升降机把他抬到了合适的位置。

“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用这个来称呼你们,我感谢神与魔同矮人的人道主义关怀,所以我觉得我们在学术层面上不应该有任何隔阂,也不应该有傲慢的情绪。那么,我再重复一遍,女士们,先生们,感谢大家肯话费自己的时间聚在一起听我这个老矮人发表一篇短小的演讲,它虽然短小,但听完之后我保证你们会受益良多。”

唏嘘之声不断。

“那么我开始了,我演讲的主题是,月神菌对生物的寄生。”

以下是那次演讲的文书:

月神菌是一种从中心海洋发现的类菌类生物,之所以我用生物这个词是因为目前这种东西同时包含了生物和植物得两种特性。科学要做的不是主观臆断,既然有这种特例存在,就不应该让它归于平庸。所以我认为,月神菌是一种菌类生物。

百年之前,参与海底探测的科学家们发现了这种尚在冬眠中的动物,他们把这些奇特的动物带进了实验室。但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些动物竟然马上就苏醒了,并且展现了一些菌类的特性,比如菌丝自己孢子之类的。月神菌在祂们的肺里生了根发了芽,好在医生们及时将实验室隔离,这才阻止了惨剧的继续发生。在这里,我为那些为了科学献身的研究者们致以最沉重的哀悼。

但是,仅仅从过去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无异于自陷泥沼。科学的发展永远伴随着不确定的牺牲,但是牺牲过后我们总能发现那些与众不同的东西,那就是闪烁着的,知识的碎片。

三年之前,我作为交换成员,有幸在金刚石的隔层中目睹了月神菌,它生长在死者的身上,菌丝刺穿并包裹了它们的皮肤,数条菌丝纠缠在一起与上方撑起了菌伞并定期释放孢子。我们可以确认这些孢子的原料来自被寄生者的肉体。

请大家不要带有感情的看待此事,毕竟科学本身是无情的。

那之后,我得到了足量的孢子样本,这对于我之后完备的实验起了决定性作用。

首先,我思考的是,这些孢子入侵肉体之后,被寄生者所有的反应会有何变化。于是,我召集了两百名强壮勤劳健康的矮人矿工志愿者,他们将会是我的实验目标。

我将孢子定量释放到空气中,确保每名矿工斗吸入了足量的孢子。但是让我感到遗憾的是,实验效果并不理想。除了几个有了普通的真菌感染造成的咳嗽之外,其他的矿工并无大碍。

大家可以放心,实验在绝对密闭和保密的情况下进行,所有志愿者之后都得到了两大袋小麦作为报酬。后续的观察也证明了这一点,孢子对于矮人并没有影响。

但是,真的是只对矮人没影响吗?解剖学告诉我们,矮人与人类得构成并无太大的区别,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我马上就确定了这绝对是突破口。

矮人与人类一直以来都是生意上的重要合作伙伴。我曾经证明过,矮人所在的地区因为严重的矿物污染无法种植农作物,甚至是水都需要周围至少五公里无矿区才能取用。而人类不同,他们所在的地区矿物甚少,河流众多土壤平坦肥沃,是种植农作物的绝佳地域。因此,人类与矮人一拍即合,人类通过小麦、食用油以及副产品等交换矮人的各类矿石。我们可以自豪的宣称:人类所使用的百分之九十九的金属以及煤炭都是我们生产的。因此,要得到人类的实验样本绝非易事,就算我仅仅是把这个想法说出来,矮人同胞们肯定会首先站起来反对我,说我薄情寡义过河拆桥。当然,我深知人类之于矮人的重要性,两者可谓相依相存,相濡以沫。

因此我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没错,正是精灵们。

消息灵通的各位一定会知道,人类同精灵正在进行着战争,据我所知,他们的目的是精灵广袤的土地,他们要更充分的填饱人民的肚子,这是好的。

回到正题,我通过朋友从精灵那里买到了几个人类战俘,有七个魔女和几个战士,他们都负了伤,出于人道主义以及实验标准,我让他们充分养好了伤,为了实验做准备。同时,精灵们还赠予我几个下等精灵奴隶。这是常有的事,同时也是突破口之一。

安顿好他们之后,我略有隐瞒的向他们介绍了我的实验计划,并告知他们实验过后我会把他们完好无损的带到人类帝国。

请允许我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各位,这种欣喜的情绪是无法掩盖的,难以掩盖的。每个科学家梦寐以求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事情朝着他们希望的方向发展。哦,我的地母啊,这实在是令人欣喜!

让我们继续吧,各位!

当我们将孢子释放之后的不到两个小时,实验者立刻出现了剧烈的反应,但仅限于魔女,她们狂咳不止几乎要把肺咳出血…不,是把肺咳出来!我立刻下令,要让她们活着!我们的工作人员立马全副武装冲了进去,用麻醉气体让她们沉睡了。这天晚上并没有太大变化,除了一些痉挛和眼球的快速转动之外,心跳与血压都无太大变化。我本来要气馁的时候,更大的变化出现了!第二天,就在第二天!一位魔女的皮肤下隐隐可见菌丝生长的痕迹!就如同你将一只手放在红布下面扭动一样!我们立刻将她的衣服解下,以便我们更好的进行观察活动。

第三天,奇迹发生了!一根菌丝突破了皮肤想着上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不仅如此,周围也有无数的菌丝突破了皮肤,它们扭动在一起组成了几根粗壮的菌柄,菌柄上面就是肥厚的菌伞。而且根据我们统计,这些菌伞每隔十个小时左右便释放一次孢子,而这些孢子对于其他样本无疑起着信息告知的作用,因为周围仍未突破皮肤的实验者们,她们的皮肤一旦接触到这些孢子便开始了疯狂的生长!

安静!请大家安静!不要将不必要的情绪带到这里!我明白,诸君对于这种事情惊恐不已,但这毕竟是已经进行过的实验,哦,不,请你们不要离我这么远!我没有直接接触过任何孢子!请大家坐下来好好听我继续!

看到剩下的人,我感受到看来能够直视真理者还是存在的,这值得任何研究者为之欣喜!我相信,真理永远会为各位敞开大门!

(注:之前的打字员跑了,我是接替的。如有失误还请指出。)

那么,让我们继续吧!我将把大家带去离真理更近的地方!

以后的数天,所有的观察都被记录在案,除了逐渐粗壮的菌丝以及量越来越大的孢子之外,一切都没有太大变化。对了,还有实验者,她们的状况很稳定,她们还活着。没错,还活着,这也是为什么我称这是寄生体的原因,月神菌需要依赖被寄生者的肉体存活!

又过了近一个月,我们彻底确认所有实验者均已死亡。我再次为她们向真理献身的伟大行径致以诚挚的谢意。另外,那几名精灵奴隶也因为误触就孢子而出现了相同的反应。

她们的献身绝对有意义,因为我们成功观察到了这一切,从开始到结束的一切过程,一切发生在肉体之上的过程!

那么,我们来总结一下吧。

我们通过矮人与人类和精灵的实验,发现了以下几点特性:

1.矮人不会被寄生

2.人类会被寄生,但仅限于魔女

3.精灵会被寄生

答案已经仿佛已经呼之欲出了,但是不要着急!每一条规律的总结的背后都是绝对稳定的理论支撑,而理论由客观现实所决定。仅凭这几个现象,大家大可以用个别现象来搪塞我,没错,一个是个别现象,两个也是个别现象,三个四个也是个别现象,哪怕七个八个九个是个也可以说是特别现象,我无从反驳!

找准了大约的正确方向之后,我将所有的资料整理下来认真比对,在这期间我又拖朋友购买了几个俘虏,大家大可放心,这些行为瞒过了人类的眼睛,他们不会知道有多少同伴为科学献身,以后我们可能会公开,但是真理一定会站在我这边!

三年以来,我们进行了大大小小六百多次实验,其中有三百次进行了详尽的解剖记录,我们还准备了最先进的矮人摄像系统。相信在座的各位,虽然月神菌在这里发现,但是真正能一睹其真面貌的实在是凤毛麟角,因此我稍后会把它的照片和我整理的资料发给大家。

那么,我们继续吧。相信大家已经看到了那些解剖的图片,菌丝往往是从肺部扎根,刺穿隔膜形成机械运动,而后扎根心脏等脏器,等到最后的最后它们会通过脊髓到达大脑,那个时候所有的菌丝都会突破皮肤并释放孢子。就是这么一个表面的过程,但是我们还发现,假如我们取下实验者的肺,该用血管输送氧气时,月神菌就不会寄生。这将会为我的结论提供一个有力的佐证。

请大家坐好,不要看那些照片了,因为真理就要来到!

我的结论是:月神菌的寄生现象只在魔法使用者身上发生。

“没错,各位。这种寄生现象只在魔法使用者身上发生。”

回到了矮人王国,三天的路程没让斯基皮尔克兴奋的感情有一点消散,一想到他可能是历史上第一个在神面前发表学术报告的矮人,他的心中就又涌现出一股温暖的浪潮。

“博士,您回来了。”

“我回来了,莱翠尼斯,演讲十分顺利!”

“恭喜。”莱翠尼斯说。

一位身形优美的女性矮人接过了斯基皮尔克沉甸甸的箱子,忠诚的跟在他侧后方。

“跟着我是你最正确的决定,莱翠尼斯。我们即将走向荣誉的殿堂!”

“我迫切的希望如此。”

斯基皮尔克不用回头也能看到莱翠尼斯那张扑克脸,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什么。莱翠尼斯从来到他手下开始就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才能,她几乎熟读自己所有的论文,甚至植物学也与自己不分伯仲。不仅如此,莱翠尼斯对他这个年迈的老矮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感觉春风拂面,这样他想起了很早之前,自己那个互相深爱的老伴。

斯基皮尔克也曾询问过莱翠尼斯是否有意向,因为这种才能的矮人没有子嗣实在是一大憾事。同时,他肯定莱翠尼斯待在他手下绝对是屈才,拥有这种才能的科学家就应该放开手脚自己领导一个团队为矮人争光!得到否定的回答够,这个老矮人决定将自己的毕生所学毫无保留的交付给莱翠尼斯,只为了报答这份心意。

“莱翠尼斯,跟着我工作你还没有放过几次假吧。”

“一年前刚放了一周。”

“这样吧,我也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酒休息一两个月。我也要去度度假,让我这把老骨头晒晒太阳,怎么样。”

“感激不尽。”

“那样太好了,莱翠尼斯。我们先回研究所交代一下工作,然后就开始吧。”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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