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上)

作者:想吃鲨鱼的猫 更新时间:2022/2/6 22:00:48 字数:7584

从那心灵深处的悲恸哭喊紧紧缠绕住了卡尔斯忒娅的梦境,她仅仅只能站着看着眼前的一切葬身于火海,她曾经的团员掺杂在四散而逃的人群当中,而那些团员早已失去了古早之时讨伐神明的英勇气概。在他们脸上,卡尔斯忒娅仅仅看到了等同于鼠辈脸上的恐惧。早在加入弑神官的时候,卡尔斯忒娅就曾要求他们彻底放下恐惧,以最顽强的勇气直面神明,可是此情此景无疑是对勇气和契约的亵渎,最纯粹最恶毒的污蔑。

她知道这是梦,她很明白这火焰并不是火焰,她也明白眼前流窜的鼠辈只不过是诅咒对她的惩罚。她必须直面这一切,接受这一切,背负着一切。

因为,她是最后的弑神官。

然后属于神明的光芒从天而至,温和、宽容的包裹了地上的一切,抚平了大地如同碎裂的玻璃球般的伤口,让染毒的溪流重现清澈的模样,使受苦的人们得到了富足与幸福。而人们重建了教堂,雕刻了神像,穿上了修道院的制服跪在地上虔诚的祈祷,祈祷那曾经的苦难只是曾经,他们祈祷曾经伤害了过去的神明永远留存在过去,他们希望他们的未来永远沐浴光明。更远处,传道士们携工匠与修士将虔诚的信仰传播到更远的地方,巨石们从山上被剥离,井然有序的停在人们脚下。工匠们举起凿子,刹那而又永恒的瞬间,刻刀完成了它的工作,神像再次向人们张开了怀抱。

卡尔斯忒娅看到,神像的面庞分明是她的模样。

她再也无法忍受这一切。

“哈…哈……哈…”心脏在忘我的舞动,睁开了眼睛,但是一切却又是朦胧一片。卡尔斯忒娅支撑不住从床上翻滚而下,一束阳光照进了她的瞳孔,久违的安宁与温暖再次流入她的心田,她慢慢的恢复了过来。但是头痛仍久久不愿离去,她只得捂着头从卧室走出来,跌跌撞撞一头跳进河里。而最后,卡尔斯忒娅终于摆脱了痛苦的束缚,她上了岸,穿上了衣服,抬头,已是黄昏。

神的诅咒正在加速侵蚀她的一切,从身体到心灵。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又年轻了几个月,就是这该死的、可怕的几个月光阴,可能就是数百柱强大神明的诅咒逆推时间造就的。返老还童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现象,人类的心智毕竟是需要时间来催化的,而身体年龄的逆推无疑会让这个人的心智重新变得幼稚、简单,从而让他被记忆中洪水一般流淌的厚重历史所击垮,彻底疯狂或者彻底死亡。

卡尔斯忒娅重新梳理好头发,扎成三股辫子。她不希望自己身体的异样被别人发现,但这是不可能的。虽说是这样,她还算是不在乎,对于身形的感觉在五千年的锤炼当中只剩下了平衡与技巧的考量,除非身体年轻的不可思议或者老的脆如纸张,卡尔斯忒娅是不会在乎丝毫的。

她看不到自己的脸,而身体的感觉姑且还算不错,仅仅是距离全盛时期差了四年。

而在岸边想着农场走的时候,她遇到了意外的人。

维忒斯穿着赤红色的披肩与长裙,头戴着特制的修女制样红色方帽,手中拿着镶满宝石的权杖,在暮色的依衬下就像全身被鲜血洒满的怪人。然而这显然是个十分不恰当的形容,因为维忒斯看起来永远有一种超然的气质,这种气质让她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鹤立鸡群的感觉,如果她洒满鲜血那也是洒满鲜血的圣人。

“这位就是卡尔斯忒娅小姐了,琳达,你以后的重点照顾对象。”维忒斯笑着对身旁穿着黑色修女服的人说,后者用着打量的眼光扫视卡尔斯忒娅一边,心安理得的闭上了眼睛。

“这位年轻貌美的小姐很显然需要很多帮助,我记下了,枢机大人。”

“别被她的美貌欺骗了,琳达。”维忒斯不怀好意的说,“她虽然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可她绝对不低于二十岁。”

“年轻与美貌永远是我的武器。”卡尔斯忒娅干脆顺着她们俩说下去,“话说回来,枢机大人此行专程为了向我介绍这位——琳达小姐?”

“不仅仅是相识,还有分离。”

“你想明白了?”

“你不要想多了,卡尔。”维忒斯说,“长久以来,我身为盘尼西林三女神教会的枢机主教,必然要尽许多责任,例如带领骑士团镇压邪秽,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

“这位修女也是骑士?”

“并不是,而且你也不是邪秽。”维忒斯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纸,朝着远处的农场挥了挥。“春天的晚上毕竟还是很冷的,不如我们先进屋子里,让身体免受寒气的侵袭,如何?”

“如你所言,”卡尔斯忒娅说,“我来带路。”

安娜贝尔看着太晚缓缓溺亡在群山之巅,地上的灯火亮起,仿佛就是刚刚死亡的太阳。她活动了一下脖子,觉得现在,不,早就应该点蜡烛了。但她看向爱丽丝时,爱丽丝娇小的身躯正倒在一堆公文当中沉睡。步入春季之后,不只是魔女之塔,就算是她权利之外的事情也多了起来,作为什么都掺一脚但什么也缺不了她的存在,她苦累而又坚定的支撑着这个国家某些薄弱的部分。短暂的休憩大概就是她对自己微薄的奖赏了吧。

即便如此,她还是打算点燃蜡烛。

大概是动作太笨,又或许是爱丽丝太敏感,在安娜贝尔擦亮火柴的时候,爱丽丝就醒了过来。

“安娜贝尔?看起来我睡了不少时间…这期间有人敲门吗?”

“没有,主席。”

“那就好,这就说明很多事情都得到了解决。”爱丽丝透过昏暗的天空看到了什么东西,“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吧,我们走吧。”

“您需要穿什么衣服吗?天气又冷了起来。”

“不,不需要。”

纸是空白的,看来需要有人把字写上去。

维忒斯声称修女们不需要吃的太好,所以卡尔斯忒娅只招待了他们简单的热牛奶,面包和饼干,卡尔斯忒娅准备今晚自己也吃这些东西。

“就这样。”维忒斯把自己盘子里的饼干推向琳达,后者正在自顾自的吃着,“由于血裔重新出现并且迅速使多个城市沦陷,教宗和国王要求我统帅骑士团和修道院的精锐前去解决问题,也就是治病。”

“血裔?几千年前?我印象里那是不治之症。”

“近三千年前,你的记忆力很不错。”

“那么这张纸,你想让它上面变出什么花样?”

维忒斯从袖子里拿出蜡烛钢笔墨水和印章,把它们推给卡尔斯忒娅。“我需要你的名字,教会同血裔的战斗有过近三千年的停滞,而那三千年大部分就是因为你。”

“我的名字比银制武器还能消毒?”

“你忘了?我可没忘。”

“卡里尔菲亚·冯·因特斯凡希,对吗?”

“啊,啊,没错,还是那个老家伙。”

卡尔斯忒娅想到了什么,把目光看向旁边的琳达,后者完全没有听到似的继续闭着眼睛喝牛奶。

“你大可放心,我仅仅没有撒谎而已。”维忒斯这么说。

“我永远相信枢机大人。”琳达说。

“得了,我要写什么?”

“我来口述吧。”

“用维希娅的名义岂不是更好?”

“你开的玩笑越来越没趣了。”

今晚,魔女们济济一堂,在瞒过了爱丽丝以及占星魔女的情况下,她们占用了位于西南角的储物间。她们很快收拾好了本就不多的杂物,清理出一个空间后在前面放了一个木桶,一会就会有人站在上面讲话。

奥妮是收到邀请的魔女之一,大概因为她同组织者是室友。她还没吃饭就赶了过来,到的时候还没有几个人,不过很快这个房间就充满了魔女们激烈的讨论。大多数讨论都围绕着不想为帝国卖命之类的话题,还有谈论退役之后的退休金以及就业方向,总之就是五花八门,但是这些讨论都跟今晚的主题有一些关联。

就在讨论的声音就要结束的时候,一位紫色双瞳的魔女手里拿着一根没有宝石的魔杖走了上去,站在了木桶上。她就是这次演讲的组织者,同时也是魔女中反战派的中流砥柱:军略魔女帕梅拉小姐。

用不了多少时间,魔女们就看清楚了站在上面的是谁,于是纷纷停下了嘴里的话,不约而同的站好了等待帕梅拉开口。而帕梅拉,她用右手像是交响乐中的指挥似的抓着魔杖挥了一下,同时开口道:

“这是一场不义之战!”

看到魔女们都在等待后续,帕梅拉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一场不义之战!为什么?因为我们的好邻居,受尽迫害的精灵们正在受苦受难!”

“对!”“我们不应该战争!总之我就是不想上战场!”“我同意!”“我们都同意!”

“而帝国,以及爱丽丝首席正在把你们推向战争的地狱!她要把你们派往前线!”

“这十分不公平!她应该以身作则!”

“停!”帕梅拉挥着魔杖喊到,“大家请安静!”

于是魔女们再次闭上了嘴。奥妮来过很多次了,对这些流程很熟悉,她是属于模糊派的,反战派们一直尝试拉拢这个天才。顺带一提没有战争派,压根就没有。

“如果我们放任帝国进行战争,那么精灵们的遭遇迟早有一天会轮到我们头上!”

“可我们不想失去工作!”“对啊对啊,没了工作怎么吃饭!”

“笨的跟驴一样!”一位魔女说,“一边反抗一边工作不就完了?”

“先让他们明白我们的态度!魔女不是工具!”

“人非工具!人非工具!”一名魔女冲上木桶,把帕梅拉挤了下去,高举右拳。

“人非工具!人非工具!人非工具!…”

“停!!”帕梅拉重新夺回了木桶,她站在上面挥舞着魔杖。“你们带点脑子行不行!我们又不是那群普通士兵!我们可是重要的战备…人员!”

“倒是这回事。”“可这有什么意义呢?该上不还得上!”

“你们让我把话说完!”帕梅拉揉着太阳穴,再一次举起了魔杖,“这根魔杖只能在精灵那里生产和制作,它们用的是魔力隔离良好的精灵木!而现在——你们忘了吗!他们提醒我们要注意节省魔杖的使用!由此可知…”

“战争快结束了!精灵们要完蛋了!”

“闭嘴!由此可知,他们已经开始削减经费了!这说明帝国的战争已经开始不顺利了!”

一段时间的沉默,莫非魔女们压根没有想到这些?

帕梅拉看到她的话初见成效,于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战争进行到这种阶段就是对双方全面实力的考量,我相信这些东西军略魔女都学到了,不是军略魔女的也要知道!接下来的战争将会异常艰苦,这种艰苦甚至会持续五年以上!”

“五年!”“我都毕业了,还用考虑那种事?”“笨的跟驴一样!你马上不就要上战场?”

“大家安静!帕梅拉还没说完呢!”

又是难得的寂静。

“这正是问题所在。”帕梅拉说,“你们不想上战场,精灵们也不想见到你们,而决定我们上不上战场的是爱丽丝!军略魔女首席,爱丽丝!她作为魔女之塔的最高负责人,一定为了她自己的利益做了不可告人的勾当,据我所知,她克扣我们的经费已经很多了!”

下面的魔女本来不觉得自己的经费有被克扣过,可是经她这么一说仿佛全都被克扣过。

“并且,爱丽丝之前也是我们一派的,她这么突然的转变一定有鬼!”

“说不定安妮之前的突然离开也有他们的关系?”

眼看着魔女们的话锋开始向着反对政府转变,帕梅拉赶紧制止了她们。

“众所周知,魔女之塔的主席是靠实力顺位选择的,但是退位却是自愿的,因此我们可以通过持续向爱丽丝施压以达到我们的目的:停止战争,还给世界以和平!”

“可是她如果停了我们的薪水怎么办?”

“你们放心就好了。”帕梅拉饶有自信的说道,“她不会做那种蠢事的。”

魔女们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乍听起来讨论的方向仿佛回到了正轨,不过这种事情确实没有什么值得讨论的,于是魔女们再次很快安静下来。

“可是爱丽丝如果真的退位那该怎么办?顺位的话下一位是…”

奥妮感觉魔女们的眼睛向她集中过来。

“这也是我这次把大家邀请过来的目的之一。波利奥妮小姐,不麻烦的话请你过来讲一下爱丽丝最近做了什么,大家印象里这几天你跟她们走的比较近。并且,去年的时候帕梅拉小姐亲自被派遣前往精灵边陲同他们作战,并且遗憾的身受重伤,躺了一个多月。”

“?”奥妮一脸疑惑的走上去,心里确实分清楚。

“爱丽丝主席,她最近很忙。”

“忙于什么?”

“忙于战争。”

“忙于战争,”帕梅拉点了点头,“而战争是为了什么?”

“为了精灵们的矿物。”奥妮不打算把月神菌的事情说出去。

“而她转变如此之快的原因,你知道吗?”

“我个人认为她只是想明白了,明白了矿物对于人类的重要性。当然,行动肯定并非出于正义,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么,假如你成为了主席,你会选择阻止战争吗?”

听到这句话,奥妮用一种“你没说错话吧?”的眼神看向帕梅拉。

“那太过遥远。”奥妮说。

血裔,被封印多次的禁忌血脉,它的历史同教会的历史一样甚至更长,而教会生来就仿佛是为了镇压血裔。早在人类开始向神明交出膝盖与信仰之前,魔女们就开始了对真理和世界的探寻,从炼金术、占星术到元素魔法以及强化魔法甚至于血魔法,她们都进行了长久且漫长的研究。然而,在她们的研究日益庞大的时候,教宗发现了她们同神明的相似之处,于是怒不可遏的信徒们开始了对魔女们的清算,因为在他们眼里,魔女们盗取了神明的力量。即使教宗和枢机们极力阻止,即使魔女们此前曾无数次帮助过人们,而他们显然无视了这一切,专注于把魔女们绑在十字架上以付之一炬,而后虔诚的祈祷,祈祷魔女们能够获得真正的救赎与纯净的新生。魔女们只得背井离乡,前往一个教会的爪牙未曾染指过的地方生存,卡尔斯忒娅的父母就是其中的两位。

魔女们也曾反抗过,奈何势单力薄,她们之中大多数的下场就只有耗光魔力之后被一路拖到十字架上迎接火焰。但在这其中,专注于研究血魔法的一支魔女在长达百年的清算当中得到了重大的突破,这种突破就是血裔。

这种十分棘手的魔法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沦陷一个城市,白天爱居乐业的人们到了晚上就变成了拖着残破躯体与丑陋的面庞,极度渴望鲜血的血裔。教会为了信徒们的安全,组织了修道院以及逐光者作为对抗血裔的工具。两者之间的对抗逐渐高过了对魔女们的清算,或许血魔法成为血裔的时候,魔女们就不再是魔女,而是非人的怪物。

而血裔出现的时间几乎同弑神战争重合,卡尔斯忒娅也一度将它们的领袖,卡里尔菲亚·冯·因特斯凡希收入麾下,虽然她几乎派不上什么用场,不过这一政治性的举动也让教会和血裔们消停了不少,即便如此,魔女同教会之间的仇恨依旧浓烈如初,直到今天才慢慢淡去。

对于如今的教会而言,血裔远比魔女可怕。

卡尔斯忒娅搁下了笔,停止了回忆。

“这样如何?”卡尔斯忒娅把写满了字的纸递给维忒斯。

“你的字依旧充满了你的风格,很漂亮,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内容,简直是神来之笔。”

“唉。”

维忒斯把纸装进信封,用火漆印章封好,装进了袖子里。

“哦,对了,这个送给你。”

“印章?这个图案是给我的?”卡尔斯忒娅借过印章,放在手中端详了片刻。“这不就是我原来的那个…”

“曾经由维希娅小姐保管,这是她留给你的。你不觉得为了两条龙殒命,太过轻浮了吗?”

“你没用它干过什么吗?”

“就这一次。”维忒斯摇了摇袖子里的信。

“好吧,那么,维西娅没有交代你什么吗?”

维忒斯愣了一会,显然回想到了什么东西。

“琳达。”

“明白。”琳达点了点头,收拾好了面前的餐具走出房间。

灯火摇曳,忽明忽暗,维忒斯的面容在暗影交错中模糊不清,这就像卡尔斯忒娅第一次面对她的时候,那凌驾于她之上的神格造就的压迫感。虽然现在情况刚好反了过来,但神毕竟是神,祂们是早于人类的存在。

“不要相信…”

“轰!”门外响起了重物击碎木头的声音,伴随着某种生物的骨头清脆的响声,哀嚎随后而至。

两人不为所动。

“不要相信尼尔斯薇娅·伦比道尔。”

“伦比道尔?”

“有刺客。”琳达神情自若的推门而入,她的右手猩红无比,鲜血从那里开始溅了她大半个身体。

“她是这么说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为什么只对我说我也不明白,我只知道亚历山大郡都的辅佐官,名字叫做尼尔斯薇娅·伦比道尔。”说完这些,维忒斯转过头来,“确认身份了吗?”

“没有任何能够指明身份的东西,不过他们装备着火枪。”

“他妈的。”卡尔斯忒娅骂了一句,走出门去。

“我去警戒周围。”琳达说。

“不必了。”维忒斯说,“他们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在这个时间再来一次,如果有正面进攻胜利的把握,他们为什么要搞暗杀呢?”

“此言极是。”

“我们过去确认一下吧。”

一间堆草料的房子塌了,刺客的身体破坏了坚固的一角,这使得整栋房屋无法支撑大梁的压力。尸体在一堆碎木当中,卡尔斯忒娅费了好大劲才把它拽出来,刚死的人身体是柔软的,但这个家伙的骨头已经碎的不成样子,整个血肉模糊的身体比蛞蝓还柔软。刺客所穿的衣服是随处可见的种类,也就是亚麻制成的衬衣加上棉衣,穿着这件衣服走到哪里都不会有人感到奇怪。卡尔斯忒娅环顾四周,再次回到废墟之中,却没有找到琳达说的那把火枪。

“看来是已经被回收了,琳达,你记得枪的样子吗?”维忒斯说。

“没有印象,太黑了。”

卡尔斯忒娅约定俗成的叹了口气。

“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第三次了,第二次他们差点就成了。那次我毫无防备的近距离挨了一炮直接被轰进墙里,强化魔法都没来得及使用。”

“就是那次你去了医院吧。”

“是那次,我还怀疑是不是教会干的,我一直这么张扬,某些杂种肯定不满意喽。”卡尔斯忒娅的话语里多少带了点愠气。

“据我所知,教宗和枢机们没有这类的打算,并且我们正忙着为教宗处理后事。并且不出意外的话,我就会是下一任教宗。”

“我永远支持枢机大人。”

“先不说这些有的没的,这一次暗杀是为了你还是我呢?”

“我的行程绝对不会暴露,况且其他枢机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看我不顺眼。”

“可我看到你的时候你一直在医院,也没见过你干过正事儿。”

“我只是不喜欢参与他们罢了,我有我自己取乐方式,如果谁人不合我意,那他就不必存在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维忒斯感觉卡尔斯忒娅的眼神逐渐凝重了起来。

“开玩笑的,我现在是以人类的身份参与游戏,讨伐血裔也是。”

“我永远…”

“停停停,我听够了。”卡尔斯忒娅说道。

“我永远仰慕枢机大人。”

“某人听不得对别人的恭维?”

“对我的我也难堪。”

“咳咳。”琳达清了清嗓子,“我永远追随卡尔斯忒娅小姐。”

“您能不能不要这样?还有,你的手没事吗?”

“又有任何问题,卡尔斯忒娅小姐,没有任何问题,能得到您的关心我实在是…”

卡尔斯忒娅一时想捂住她的嘴,但转念一想这个做法未免不太礼貌,所以她堵住了自己的耳朵。看到卡尔斯忒娅的这一举动,琳达也闭上了嘴。可等到卡尔斯忒娅放下手来的时候。

“我实在是感到莫大的荣幸,能够被您这样伟大而又可爱的人关注,我身为…唔唔”

卡尔斯忒娅干脆捂上了对方的嘴巴。

“所以她是干什么的?也是医生?”

“她是一介文职,修女只是爱好。”

“真是奇怪。”

“那是因为我一直追随枢机大人。”

“那她为什么要重点照顾我?”

“她可以替代一部分我的职责,因为我把我的一部分神格分给了她。”

“你是怎么分…慢着?”卡尔斯忒娅皱起了眉头,“你们俩?”

“我的身体永远奉献给维忒斯大人。”

“这正是乐趣所在。”

“我拒绝理解。”

“其实她也是我的女儿哦,还有,你仍然不打算干你想干的事吗?”

“目标就在眼前,但我除了睡觉别无他求。”

“神的耐性也会慢慢消磨干净的。”

“我要你的耐性有什么用?”

“你真的在伤人心的方面独树一帜。”

“乐趣所在。”

“那我换个问题,帝国找到你门上来,你该怎么办?”

“他们为什么要找到我门上来?”

“现在的战争可是比如日中天的恋人还要火热,你觉得帝国会放任这样一盘珍馐不管吗?”

“他们不怕硌牙的话。”

“反正我不愿意你去参加战争,亲爱的。”

“嘶…”

“精灵们毕竟大多活过了那个年代,有些事情他们记得很清楚。”

“这我当然明白,我本来也不打算参加他们的小打小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系列战争之后世界的格局将会改变。”

“常有之事。”

“那我就放心了,那么,能不能接受我的一个委托?”

“我拒绝。”

“切。”

“就算报酬是血亲的团聚?”

“你们这些神最会蛊惑人心了,我又不是没有腿。”

“那么你已经接受了,去吧,去团聚吧。”

卡尔斯忒娅朝维忒斯丢了一个白眼。

“去你的。”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一件所有人类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怕我死之后没人告诉你了。”

“什么事情?”

“我们神啊。”维忒斯眯起了眼睛,露出了微笑。“亲眼看着月亮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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