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加入【侦探社】的第三天,正如楚雪墨所说,这间社团的主要活动不仅限于破案;同时,也会接受学生的委托并帮助他们。
但是,我还是搞不懂这个社团在干嘛,毕竟楚雪墨通常都是在读书,而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写作业。
“夏雨遥同学怎么没有来啊?”
“他说有别的社团想去参观。”
寂静的社办里,只听得见秒针的滴答声,要是那个笨蛋也在的话,估计这里就会变的吵吵闹闹了吧。
“这样啊,我还以为他一定会跟你一起过来呢。”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你们不是挚友吗?挚友都是一起行动的吧。”
“我才不想承认那种家伙是我的伙伴。”
那家伙称之为「敌人」还差不多,看在他刚转来学校的份上,我还打算跟他搭下话,结果刚下课,夏雨遥的身边便围绕着一群女生。
「夏雨遥同学,你原来是哪个学校的啊。」「夏雨遥同学,你喜不喜欢吃甜食啊。」例如这样的蠢话,我是足足听了一天。
果然,帅哥都是我的敌人,干脆把他埋到后山好了,这样的话,还得找段时间买个铲子才行,水泥要几袋才好呢。
我们的对话有一句没一句,内容又不着边际,依旧有点尴尬。
结果这个社团到底是在做什么?本来说要进行的比赛呢?
突然,微弱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与楚雪墨的无聊交谈,是有委托要来了吗?
“请进。”
“打扰了。”「咣当」一声,门被拉了开来,随即,一位少女不慌不急地走了我和楚雪墨的视野。
那名女孩留着刚刚过肩的短发,每走一步,头发便跟着晃动一下。她先是像寻找什么似的将整个社团扫揽了一遍,随后把视线定在了我的身上。
“唉~这不是曹羽轩吗,没想到能在这地方遇见啊。”
我认识她吗?老实说,我毫无印象,想必我的脸上定是写满了疑惑。
不过,她看上去就不像是寻常的普通学生,穿着整齐的校服,时刻洋溢的笑脸,以及那清秀的面孔。如果说楚雪墨是隐藏于雪下的墨宝,只可远远的观赏;那她就是闪耀世间的曙光,将希望洒入人心。
我从未和这种女生接触过。不,应该说我从未跟任何女生接触过。
但对方似乎认识我,让我不太敢问她:「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位?」
既然如此,就使用僵在原地战术第一条,假装是在发呆好了,顺带一提,该战术没有第二条。
“真是的,不记得的我了吗?这也难怪吗,果然还是那个曹羽轩,一点都没变啊。”
不过,她好像并没有因为我没记起她的名字而沮丧,反倒是确认定似的点了点头。
“抱歉,我实在想不起来我们有见过面。”
为掩饰尴尬,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拉开椅子请她坐下。
少女毫不犹豫,直接坐了下来。
“我说曹羽轩,你刚才的说的话,对女生来说评分可是很低的哦,不过看在你这么绅士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吭吭。”楚雪墨打断了我与这位少女的交谈,拨了拨落到肩上的头发,对坐在对面的少女如是说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抱歉,请准许做自我介绍了,我叫秦奏,是演奏部的副社长,您就是贵社的社长楚雪墨吧,能够亲眼见到,实数我的荣幸。”
“那个,您多礼了,请问我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看来不只是我,就连楚雪墨也被这由于教课书办的说辞整懵了。
不过 「秦奏」这个名字的确在哪里听过,到底是在哪呢?
“啊,是这么一回事,社团现在不是快要换届了吗,我们想偷偷的为部长他们举办一场换届典礼。”说到这里,秦奏指了指堆放在教室一角的杂货箱。
“所以我想翻阅一下前几年的策划书做为参考。”
“哦,是这样啊,请让我为私自占用演奏部的仓库而执以谦意。”说罢,楚雪墨便站了起来,朝秦奏鞠了一躬。
秦奏见状,连连挥动双手。 “没有的事,再者这间教室也不是演奏部的仓库,只不过是学长他们擅自把杂物搬到这里罢了。”
“这样啊,那您看看吧,有什么需要的话就告诉我。"楚雪墨的话让秦奏很是欣慰。
“那就打扰了。”
说罢,秦奏便走向了旁边的杂货堆,而楚雪墨继续拿起文科本翻阅了起来。
“那个,我也去帮忙。”我朝楚雪墨示意了一下。
当然,我并不需要向楚雪墨汇报,或是征求其意见,但我的潜意识依然驱使我做出这番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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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向山一般的杂货堆,在这成堆的山谷中隐约可见一些篮球,羽毛球拍之类的运动器材。看来,把这间教室当做仓库的不仅是演奏部。
虽说是杂货堆,但可以看出每个杂货箱都整齐的排列着,并且被尽量仔细地处理着。想必,这都是楚雪墨的功劳吧。
“这个也不是啊。”在我一旁的秦奏拿着一捆文档不断的翻阅着,明明是堆放许久的杂物,却未见一丝灰尘 。虽然有被妥善处理,但纸张的边角却凡凡发黄。
“我们以前见过吗?”我接过秦奏递过来的文档,将它们整理好放回原处,并顺势向其搭话。
“有过哦,不过你不记得的话就算了。”
秦奏的脸上依旧挂满了微笑,既然她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我还是不要过问的为好。
“文档这么多的话,找起来很麻烦吧。”
“嘛,还可以吧。”
“要不要先把这些东西搬到演奏部?”
我环视着杂货箱。那数量虽绝不算多,但整理起来仍是要费些时间。
“不必劳烦你,我改天再来就行了。”
“打扰了,你们还没有找到吗。”
楚雪墨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们身后。这家伙走路没有声音的吗,你是潜伏者还是幽灵啊。
“如你所见,这边可谓是毫无进展。”我朝楚雪墨耸了耸肩,面漏苦笑。
“这样啊,毕竟这里很杂乱吗。”楚雪墨一边面无表情的说着,一边向角落走去。之后,便在箱子中翻找了起来。
说实话,这副场景超出了我的认知,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竟会亲自翻阅起杂物,明明能够想到这整个教室都是由楚雪墨打扫的,但当亲眼证实时,多少还是有些震惊。
要是用比喻来形容的话,就好比是身着西装,手拿刀叉的绅士,坐在米其林餐厅吃泡面一样奇怪。
“原来放在这里了啊,秦奏同学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需要的东西。”
楚雪墨平静淡泊的音色中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朝楚雪墨望去,只见她双手托着一个杂货箱。
就外表来看,这个杂货箱与其它箱子没什么不同,但即使是楚雪墨也能轻易的托举,看来里面应该没有装取什么重物。
“这是什么?”
我和秦奏径直走向楚雪墨,被半打开的箱子里仅仅装着一封信件,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打开看看吧。”楚雪墨向秦奏解释着。“这应该是演奏部上任部长留在这里的。”
“上任部长吗?我记的是位梳中分的学长,不知道他会写些什么呢。”
秦奏拿起信封小心翼翼地展开,最先映入视野的是用加粗笔勾勒出的一行大字「致未来的演奏部成员」。
“致未来的演奏部成员,校园的某处有我埋藏着的宝藏—FT,希望你们能够破解暗号,继承这份宝藏,愿你们是善良的人。”
秦奏读到这里,抬起头看向我和楚雪墨,面露喜色。
“好厉害,是寻宝游戏。”
“不过,这不是策划书吧。”
看来楚雪墨没有读懂秦奏的心思啊,连我都能明白,秦奏想要找到这个所谓的「宝藏」吧,既然如此,就由我开口好了。
“要试试看吗,秦奏同学。”
秦奏猛地抬起了右手,高呼道。“我要玩!”
“可是策划书还没有找到吧。”楚雪墨扭头看向秦奏,语气仍如以往一样平静。
我说,楚雪墨同学,请不要这么自然的打破气氛,你有必要好好学会察言观色啊。
“吭吭,吭吭,现在是委托时间。”
“你在说什么嘛啊?”楚雪墨用看虫子的眼神盯着我,与其说是疑惑,不如说是嫌弃。
“那个,我是在想,把寻找秘密的宝藏来当做侦探社的第一个委托不是挺好的嘛?”
“的确啊,那就找找看好了。”楚雪墨闭目思索了一会,最终下达了指示。
“话说,什么是FT啊?”秦奏把头凑了过来,用食指尖指着信封,水灵灵的瞳孔中写满了天真无邪。
“会不会是true and false?”
“那为什么不写成TF呢?”
“说的也是。”
“可不可能是英尺(foot)的意思呢?”
“更不可能吧。”
我与楚雪墨互相否定着对方的意见,完全没有整理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与其在这做着无端的联想,不如先把「宝藏」找到,直接确认答案为好。
“秦奏,那封信件上有没有什么提示?”
“有的哦,嗯……暗号①离开社团教室,前往绅士的小房间。”秦奏两手握着信封,缓缓地嘀咕着。
“绅士的小房间是哪里呢?”我自言自语地吐槽了一句。
“好迷啊。”
看来楚雪墨也摸不着头脑,脱口抱怨了一下。
“顺带一提,暗号②是前往从绅士的小房间的窗户看得到的「T」。”
“也就是说,至少是带窗的房间。”
“不好说,「窗户」说不定也是一种象征手法。”
我与楚雪墨继续没头没脑的玩着猜谜游戏,即使线索增加了,但进度依旧毫无进展。
绅士的小房间,也就是a gentleman’s little room,等等,gentleman除了绅士的意思,还有……难道是说,应该没有错,我知道谜底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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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这样,我指着绅士的标识,向身后的楚雪墨与秦奏回以自满的微笑。
“原来如此,男厕所啊。”
“的确是绅士,不过你的笑容太恶心了。”
“那这里就拜托曹羽轩同学了,我们两位淑女可不能进去,对吧?”秦奏挺着胸膛,眯起眼睛向身旁的楚雪墨回以傻笑。
“说的是呢,那就不抱希望的拜托你了。”
你这是拜托的口吻吗,不过诋毁的话语我早就听腻了,接下了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名侦探曹羽轩(自诩)的实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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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自打开了门把手,所幸门后空无一人,这下可以好好思考了。
窗户外可以看得到的「T」,又是猜谜吗,总之,先确认一下窗外的情况吧。
夏日的傍晚有些寂静,原本还应高旋半空的烈日,想必以半遁海平,一阵微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令人心旷神怡。
不过我可不打算在厕所里欣赏这副风景,映入眼旁的除去几棵叫不上名字的树木,和远处的教学楼外,就仅仅剩下楼与楼之间久经风雨,年久失修的水泥制板砖小路,老实说,这可算不上什么美景。
完全没有有用的信息啊,可以看到的「T」;~~~难道是氚(音同“川”,是氢的同位素。),不可能吧,啊,完全想不到。
“曹羽轩,差不多该出来了吧,你已经呆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秦奏满怀元气的呼喊从门外传到了我的耳边,不过还请你不要这样为好,被别人听见会很尴尬的。
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种无聊的猜谜游戏上花费这么多时间,看来做为侦探我还是有所欠缺啊。
等等,时间,“time”
我猛地将头探出窗外,只见二号教学楼中央那涂满斑痕的时钟滴滴答答的流逝着,仿佛那些刻在岁月中的怨念,都会在转瞬之间消失殆尽。
看来答案就是那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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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从西北方撒下,教学楼的阴影半隐着空地,远处的走廊很安静,看起来很温柔,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在触动。
“原来如此,可看得到的「T」是指时钟啊。”
楚雪墨诺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语调依旧没有变化。
“干的漂亮,曹羽轩。”
“感觉变得有意思了。”喂喂喂,我这是怎么了,我现在可是喜露着笑脸,没想到我还能自然的笑出来啊。“秦奏同学,下一条。”
秦奏从口袋中拿出信封,再度展开。“那个……暗号③是,找到年龄最大的「F」。”
“就这点?”可恶,根本想不出来。
我瞄向楚雪墨,但愿她另有高见。
楚雪墨接过我是视线,露出冷笑。“看来我们的名侦探曹羽轩,也有解决不了的谜题啊。”
说罢,她便向走廊方向走去。
我与秦奏紧随其后,既然会不暇思索地嘲讽我,想必她已经揭晓谜底了吧。
“就是这里了。”
楚雪墨在教学楼与走廊之间的空地上停了下来,余晖将教学楼的窗户分割成了一块块,窗户的阴影衬托着楚雪墨那飘渺的身影,眼前的光景美的像一副画,给人带来一种即使是世界末日,少女仍会在那里站立的错觉。
但楚雪墨并不打算让我继续欣赏下去,「噔噔」,她用右脚脚尖点了点水泥地板,提醒着我们,谜底就在这里。
“是「floor」”
我顿然醒悟了起来,F原来指的是地板,而楚雪墨所站在的那快水泥地显然比周围的更加苍白,那就是指年龄最大的意思吗。
“真有你的呢,楚雪墨同学。”
“谢谢。”楚雪墨对秦奏的称赞回以微笑,笑容里没有半点恶意。
这不是能好好说话吗,为什么总是对我恶言相向,嘛,反正已经习惯了。
“下一条,暗号④,这就是最后一条了,从「F」向北前进「X」步”秦奏继续用她开朗的声音推动着游戏的进行。“「X」为「舞蹈的神化」。”
“这条我知道唉”
“不会吧,这么快。”输给楚雪墨就算了,居然连秦奏都想到答案了,看来我这个侦探有够失败的。
“等等,先别说,给个提示。”
“你还真是乐在其中啊。”楚雪墨看着苦思冥想的我,缓缓的开口。“提示是,和贝多芬有关。”
“贝多芬吗。”我垂头低语,绞尽脑汁思考。“贝多芬有跳过舞吗?啊~想不到。”
“还是由我来解释吧,第七交响曲(A大调第七交响曲)是贝多芬于1812年创作的四乐章交响曲。,全曲欢快、明亮、积极,是贝多芬的代表作之一,被瓦格纳誉为“舞蹈的神化”(TheApotheosisofDance)。”
楚雪墨看我一脸痴呆,便自顾自地开启了她的长篇大论。“所以「X」为七。”
一旁的秦奏也在楚雪墨的讲解下,面朝北方迈出着欢快的步伐。
“一,二,……七,好,秘宝现在就在我的脚下。”
“应该在往前一步才对。”
“咦~为什么?”
“因为你们上任部长完全是以第一视角绘制的这张藏宝图。”
我对秦奏的疑问回以答案。
楚雪墨也紧随着补充。“男生的步伐跨度一般都是比女生大一些吧,看来藏宝图的作者完全没有顾虑到性别差异的问题啊。”
“我倒是认为,演奏部的上任部长根本没有想到这封信会落在女生手上。”
“说的也对,毕竟绅士的小房间这种问题一般人都会意识到了。”
“别管那些了,先把宝藏找到吧。”稍前方的秦奏挥动着右手朝我们呼喊,看来她已经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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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水泥地真的可以埋藏宝藏吗?”我蹲下身,用手背叩击着面前的地板。
「咔~」这是板砖松动的声音,不会真能打开吧。
我顺着板砖链接处的缝隙,将双手的手指伸了进去,猛地往外一拽,板砖直接翻了个面,裸露在我们眼前的是疏松的泥土。
“看来,是这里没错了。”
楚雪墨看着泛黄的土层表质点了点头。
“可是该用什么挖开呢。”
秦奏将头探了过来,露出一副疑惑的眼神。
“这时候就该用这个了。”我掏了掏我的口袋,“出来吧,朗基努斯之枪(SpearofLonginus)”
“这只不过是只中性笔吧。”
楚雪墨看了看我手中的中性笔,叹了口气,淡然道。
“那体力活就交给你来解决吧。”
“我来吗?真没办法。”
咔~~(高级音效,用中性笔挖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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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挖到个硬的东西。”
嘭~~(高级音效,用中性笔撞击金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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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所谓的宝藏挖了出来,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铝制盒子,盒子上用加粗笔写着「FT」这两个字母,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顺便吐槽一下,用中性笔来挖土真的很累,尤其是腰,可谓是酸的要死。
“好,就让我们来见识一下被封印的秘宝吧。”秦奏看向我们,脸上带着笑容。“不管里面是什么,我们都要三等分哦。”
“可我们不是演奏部的哦。”楚雪墨向秦奏问。微风微风轻抚她的脸颊,两侧的头发随之飘逸。
“是我们三人一起找到的,当然要三等分啦。”
“那么做为【侦探社】的第一次委托,就劳烦秦奏同学见证啦。”楚雪墨的肩膀微震,口吻中带着温柔。
这就是女生之间的友谊吗,说真的,我有些羡慕。
秦奏紧握着铁盒的边角,朝我和楚雪墨确认似的点了点头,紧接着缓缓的掀开盒盖。
在坐的三人都紧绷着神经,仿佛呼吸都被冻结,我感到闪闪金光从箱子内迸发出来,好,就让我见识一下,所谓的「FT」是——
【扶她本子】
「嘭~」秦奏猛地合上盖子,四周突然寂静了起来,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仿佛仅仅是喘息就能将这平静击破。
不知过了多久,楚雪墨满脸通红,狠狠地瞪向我,“这就是所谓的第一个委托吗。”
我扭过脸,尴尬的回应。“就过程来讲,还是不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