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杀队的驻地,也就是产屋敷家的驻地,就在上野附近距离百里的地方。
家族中的污点鬼舞辻无惨成为了最初的鬼之后,产屋敷家族便将讨伐鬼之始祖为目的成立了鬼杀队。
经过千年的围剿,鬼杀队在一次次濒临覆灭的危机下存活下来,并且开始了有意识的发展和进步。
如今鬼杀队由四个部分构成,分别是干部,一般队员,后勤部门和锻刀人。
干部由九住和产屋敷的现任家主产屋敷耀哉共同组成。
后者也就是鎹鸦口中的主公。
鎹鸦带着口信离开总部时,产屋敷耀哉还在妻子天音的帮助下处理事务。
产屋敷家族自从出现了叛徒无惨之后就被诅咒,流传于血脉中的虚弱和疾病让每一任家主几乎都活不过三十岁。
此时他的面部以上严重毁容,双目失明。孱弱的身体呼吸清浅,稍微做了些动作就会冒虚汗。
消息送到的时候已经接近深夜,孱弱,疾病缠身的家主依然在案前辛苦操劳。
“看来,是一位很特殊的小姐啊。”他感叹,他说话沉稳,动作温和,谈吐间充满了领袖的魅力。
天音为他倒上一杯温热的茶,劝他早些休息。
“不,我要先见到她。”他回头看向妻子,准确的抚上对方的手背,安慰说,“我没事的,别太担心。”
话音落下,天音夫人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丈夫的决心,沉静地低下头,坐在旁边陪他。
时间悄然过去。
在这个世界上,鬼越来越多。
就算是鬼杀队,经过千年的发展,也只依然保持着数百人的规模而已。
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拥有能够让鬼自爆的能力,那么,必然不能放过,也许她会成为打破这千年来僵局的一个引子。
“……是什么呢?”产屋敷耀哉低喃,“难道是吃过什么克制鬼的食物?”
“一定要弄清楚啊。”
天音夫人明白丈夫的顾虑,俯身倒茶,白色的发丝微微垂下。
“或许,这次上百只鬼一起出现就和她有关?”
她将温热茶杯放进丈夫的手里,用一贯淡漠的语气开口:“如此大规模的行动,鬼舞辻无惨不可能不知道,也许这就是他默许的,或者说他同意的。”
那么他的目的呢?
是发现了那个女孩儿的特殊之处想要试探,还是只是被稀血吸引的意外。
一切无从得知。
产屋敷耀哉寄希望于前一种猜测,能让无惨注意甚至下手杀害的人,必定是对鬼杀队有利的存在。
“主公,两位大人回来了。”门外有人禀报。
家主略微提高了一些声音,将命令吩咐下去。天音夫人将丈夫扶起来,走到会客室后安静地等待着。
细碎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依稀能听见一些交谈声。
障子门被推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产屋敷耀哉开口:“你好,初次见面。”
“唔,你好。”
“樱梦小姐,很冒昧将您请来,但是您现在应该对鬼杀队有一些了解了吧。”他说,“斩杀为祸人间,不断杀人的鬼,并且将鬼之始祖消灭是我们的一生追求。”
“樱梦小姐的体质很特殊,所以,我们希望得到樱梦小姐的帮助……”
无论如何,她都是不能被放过的特殊。
就算最后没有期待中的结果,他也要将她留在产屋敷驻地中,留在鬼杀队,留在人类这一边。
樱梦干脆拒绝:“不要。樱梦不想卷入这场可怕的战争,樱梦想回家。”
——毕竟主人是个鬼,她还是很为主人着想的。
“请再考虑……”
樱梦身后的门轰然破碎。
“噼里啪啦!”“嗙!”
一个穿着睡衣的少年持着一把日轮刀,几下劈裂了门后冲了进来,光着脚,喘着粗气。
他眦目欲裂地举起了刀,再次砍向屋中那个散发着鬼舞辻气息的人影,怒吼道:“鬼舞辻无惨!”
“你这卑鄙的鬼物,居然还敢出现在这里,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这个夺走我的家人的魔鬼!”
深红色头发的少年挥舞着武器,带着庞大的杀意和痛苦向他冲过来,左额上的伤疤分外刺眼。
在他身后,几个人影急射而出,几乎几个呼吸之间就到达了房间外,他们打扮风格各异。
无一例外的是腰间都挎着日轮刀。
柱。
几人分头行动,一边保护主公一边遏制住发狂的灶门炭治郎。
“唔!”樱梦被猝不及防的压倒了,她被钳制着双臂举过头顶。
身上的裙装散乱开来,额前的短发掉了下去,露出完整的五官。
女孩子。漂亮的女孩子。
神情无辜,气质清纯,仿佛被吓到了似的急喘着气。
炭治郎一呆,随后狠下心肠举起刀,一瞬不瞬地刺了下去:“别骗我了!”
“你就是鬼舞辻无惨,身上的味道我死都不会忘记,我闻过的绝不会错!”
“炭治郎,住手!”
从斜边伸出的刺刀利落的挑开了炭治郎的刀尖,刀刃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套着一件左右两边花色不同的羽织的黑发青年动作迅捷,一个眨眼间就来到了对峙现场,锋利的刀刃相撞擦出火花。
灵活的翻动手腕扭腰突刺,稳当地阻止了炭治郎的杀技。
面容沉静的黑发青年握着刀,面色冷峻,深蓝色的眸子散发着如同雪山之巅的冷漠。
他沉声说:“冷静点。”
“仔细看,她不是鬼。”
富冈义勇冷静的话语如同在他头上泼了一盆冷水,将他的怒火瞬间扑灭。
“呼哧呼哧……”深红色瞳孔的少年被日轮刀对决时引起的巨大压迫掀翻在一旁,狼狈的打了个滚后迅速地调整好姿势。
他急喘着气,红白相间的日轮花耳环剧烈摇动着,充满血丝的眼和被杀意灌满的心脏终于放缓了一些节奏。
但是他依然没有松开自己的刀,维持着攻击的姿势,目光凌冽。
令人侧目的攻击性与平时的温柔判若两人。
他抬起头,手心出汗,浑身颤抖,勉力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女孩。
鼻尖耸动,微弱的气息仿若化作实体,如同一条条红色的细线倒映在他眼中,牵引着他的嗅觉。
这个味道,绝对是鬼舞辻无惨没错……但是却夹杂着一点腥味,和泥土的混合气味。
他咬破了下唇,血腥气从破口处涌出来,他舔了舔伤口,固执地开口:“不会错的。”
“不会错的,”他说,“前段时间我碰到了鬼舞辻无惨,闻到的那个味道和她一模一样,我绝对不会弄错!”
“她就是鬼!”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的。
主公和其他柱忍不住皱了皱眉,看向角落处的灶门炭治郎。
他碰到了鬼舞辻无惨,什么时候?
他居然能够找到他!?
富冈义勇眉头紧蹙,视线落在炭治郎身上,冷言冷语实际上暗含担忧地开口:“怎么没有听你报告过?”
显然这件事不在他的预想范围之内。
灶门炭治郎的嗅觉天赋队内都有所耳闻,既然对方说出了这样笃定的话,肯定存在参考与相信的价值。
产屋敷耀哉转头“看”向那个特殊的女孩。
喉咙泛起一阵难以压抑的痒意,他咳了几声,吩咐身边的下人去查看樱梦的安危。
少女顺着仆从的力道坐了起来,没有外伤,但是衣服上属于其他人的血迹已经凝固干涸。
浑身弥漫着血液腥臭的味道,在温暖整洁的屋子中格格不入。
我是人。”她语气不太好地说。
“不是鬼,不怕阳光也不怕紫藤花,完全是个正常的人类。”
“如果不信的话我可以等到天亮后去晒太阳。”
虽然其中依然包含着一些假话。
但是口气真诚,表情真挚,甚至带着恰到好处差点被人杀死的愤怒,非常具有欺骗性。
虫柱和风柱站出来说明了她是被鬼围剿,自身拥有着稀血的人类。
炭治郎怔怔地放下了手中的日轮刀,他相信鬼杀队不会欺骗他。
平静下来后热血上头的脑子终于开始了思考,如果她是鬼,怎么可能会被允许进入驻地,和主公共处一室而不被攻击。
真的……错了么?
少年羞红了脸,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眼中带着明显的愧疚看向另一边形容狼狈的女孩。
产屋敷耀哉不清楚这场闹剧,妻子天音在他耳边小声解释,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向前走了几步,温和地开口:“抱歉樱梦小姐,这位那位少年对你并无恶意,只是在你身上闻到了仇人的味道之后认错了人。”
“希望你能原谅他。”
认错成了谁,是主人吗?
樱梦沉默半晌后,开口回答:“没关系的,你是个好人,也很温柔,”她补充,“但这并不是其他人伤害樱梦的理由,一见面就被扑倒,刀剑相向,甚至差一点失去性命。”
“樱梦只是个普通人,承受不起这样惊心动魄的生活。”
一句句话就像利刃一样戳穿了灶门炭治郎的心脏。
向来固执又善良的男孩愈发红了脸,他赤着脚跑了过来,重重的向他鞠了一躬,大声道歉:“对不起!”
他红着脸抬起头,俊秀可爱的认着错。
好可爱!
被青春靓丽的美色所迷惑的樱梦愣愣的点头。
“……行吧。”
接、接受了?
意外地是个好说话的人啊。
产屋敷家主轻咳了两声,将话题拉回来:“樱梦小姐,恕我冒昧地问一下。”
“你认识一位叫做鬼舞辻无惨的人吗,黑发红瞳,脸色苍白?”
她想了想,十分干脆地说:“认识的。”
“在哪……唔!”
富冈义勇按捺住了情绪激动的灶门炭治郎,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臂。
深红色头发的少年喉头发紧,死死地盯着樱梦。
被仇恨驱使着前进,日夜修习,付出比一般人更多倍的努力,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手刃仇人。
今日蓦然听到了仇人的消息,他牙关紧咬,满心怒火。
“他是樱梦的主人。”她说。
……
等等,主人?
平底惊雷,晴天霹雳,屋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裹挟着一些不可置信和惊讶,一道道奇异的视线集中在身形瘦弱的女孩身上。
“你、你,你确定是主仆关系吗?”英明睿智而富有远见的主公第一次有些结巴的开口。
还是无惨!?
世界变得太快,他跟不上了么……
“主人还是樱梦最喜欢的人呢。拥抱,亲吻,还有更亲密的事情我们都做了哦。”樱梦得意洋洋。
产屋敷耀哉:“……”
柱:“……”
炭治郎:“……”
世界果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