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悠长的梦。
和姐姐在草地上一起数着星星，听着海浪的声音，依偎在姐姐的身旁，还有shiki，Arthur，还有许多许多熟悉的身影。
诶？姐姐，不要戳别人的腰啦！这里是栗子的弱点，会暴击的！
“小笨蛋，再不起来，你这语文课代表就当不下去了。”
“诶？”栗子猛地抬起头，看着周围同学正努力憋着笑容，身旁的伊莉雅正一脸无奈地扶着额头，窗边经过的吴修道也盯着自己。
“我刚刚......”
“说出来了......全都说出来了，我这个笨蛋妹妹居然会说梦话......天啊......不是，说就算了，为什么要说的那么大声啊......”伊莉雅嘴里碎碎念着，琥珀色的眼眸看了一眼还在懵懂状态的栗子，又摇了摇头。
“啊！”似乎终于想起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栗子的脸一下就红到了鼻子尖，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还好，及时响起的上课铃拯救了混乱中的小栗子，嘴角带着笑意的吴修道，走上了讲台。
“上课~”
“起立~”
“老师~好~呼哧——”某个脸已经涨到通红的张大导演，此刻成功完成了他气氛组的使命，带头笑出声来，随即教室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有一些人甚至开始交流起关于“弱点”和“暴击”的心得，话题逐渐歪到天涯海角去了。
“好了好了，都别笑了，都坐下来吧。”吴修道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自己也总算抑制住了脸上的笑意，开始讲解起了自己的课程。
“同学们，这是我们高中生涯的第一节语文课，我们可以尽情地聊一下，关于语文的一些东西。那么，大家首先先说一下，什么是‘语文’？”
“语文，就是语言和文学吧。”李鸿臻略微沉吟一下，举手回答。
“很不错，但是，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学，我们汉语又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呢？”吴修道继续微笑着问大家。
“这......”一时间，教室里又陷入了沉默，吴修道的眼睛扫视一遍，最终落在了正低着头的栗子身上。
“我们的语文课代表来说一下吧。”
“诶？我吗？”慌忙站起身子，栗子扯了扯裙摆，略显局促地看着讲台上的吴修道。
“是的，没关系，大胆的说，说错了也不要紧。”
“啊......那个，我认为......”栗子拢了拢头发，琉璃色的眸子开始涣散，她的思绪似乎回到了当年的课堂。同样是第一节课，同样的问题，可当时自己有回答吗？
不，当时是老师讲的，那句话，牢牢地刻在了自己的心里，即使历经三世，都没能遗忘。
“汉语兼顾了言语的优美和思想的深邃，中国的文字本就是文化的载体，不论是诗词歌赋，还是小说散文，无一例外，都体现了我国五千年来的文化积淀。这是其他语言所不具有的厚重，也是其他语言无法展现的底蕴。啊......老师，我这么说对吗？”思绪回到现实，栗子看着周围目瞪口呆的同学，慌忙地捂住自己的粉嫩嘴唇，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畏惧。
“说得很好，请坐吧。”吴修道示意少女坐下，又开始讲起了语文那悠远流长的发展历程，从先秦到盛唐，再到宋元明清，一直拉到了现代后，又回头点起先秦的儒家文化。眨眼间，四十分钟悄然流逝，下课铃的声音不解风情地响起，掐断了吴修道的滔滔不绝。
“呀，时间过得真快，行吧，那关于《论语》这块我们就先开个头，下节课我们再来讲。下课~”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刚一说完，栗子的身边便围上了一圈人。
“伊班长，那个，能和我去......”
“啊，可以，小栗子？”
“我......”
“啊，我明白了，那我们走吧。”
看着伊莉雅在几名女生的簇拥下离开了座位，栗子轻轻叹了口气。但下一刻，课桌旁站着的男生让她又紧绷起身体，双腿紧紧并拢。
“那个？同学，你有什么事吗？”栗子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身旁黝黑的男生，嘴里弱弱地说。
“啊，没事。只是觉得，你刚刚上课说的很好，想和你交流一下。”男生挠了挠头，似乎不能理解栗子为什么展现出一副柔弱的模样。
“哦......”栗子微微垂下了头，又偷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生，方正的脸庞上是端正的五官，一眼看过去就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最重要的是，眼前的男子和自己从前的好友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怎么会......竟能如此相像？”
“嗯？怎么了，栗子同学。”
“啊，没有，没有。那个，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华文武。”
“诶？”栗子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了两个形象，赶忙挥手把那些影像从脑海中驱逐掉，“那个，华同学有什么想说的吗？”
“嗯，关于这个文化的载体体现了积淀，我倒不太认同。你看，现在网络上各种碎片化的文字，难道有我们国家的积淀吗？我是看不出来的啊。”
“诶？这......好像是这样的诶......”栗子眼睛直直地看着桌面，不敢直视旁边少年灼灼逼人的目光。
“想来，栗子同学应该对网上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吧，中国的名著承载着我们民族的文化，这确实不假，但是要是说到我们文字所创造的东西，全部都有那种厚重感，我是绝不认同的。”说到这里，华文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看着在座位上瑟缩的栗子，似乎被自己已经说服，便点了点头，回到座位上。
“怎么了？小栗子，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呢？”从教室外面和几个女生有说有笑地回来，伊莉雅看了看在座位上微微颤抖的栗子，轻轻拍了拍栗子的肩膀。
“我......我刚刚说的，关于语文的见解，不对吗？”栗子抬起头，双手却仍紧紧按在膝盖上，抓着白色长袜的棉质袜口。
“没什么不对的啊？”
“但是，刚刚班里的同学说，现在的文字是没有那种厚重感的......”
“这也是事实啊。”
“可是，那不就和我说的不一样了吗？”
“噗——小栗子你不会为这种事情就变成这幅模样了吧？”伊莉雅看着仍在座位上瑟瑟发抖的栗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当下的文字，那能算得上经典吗？我们的语文是单指这门学科，学的都是经典，所以当然每一篇都有时代的厚重感。但广义上的文字，本身就是包容并蓄的，当然是有好有坏，有些文字没有厚重感，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伊莉雅这么说着，眼光扫过了整片教室，看到了表情明显不正常的华文武，嘴角一勾，“但是，小栗子，你的选择呢？”
“诶？”栗子茫然地看向身旁的少女。
“你是选择，加入他们，还是拯救......”
“叮铃铃~”上课铃响起，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如期开始。
“上课。”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请坐。”
伊莉雅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栗子紧紧地拽住，明白少女心意的她，轻轻拍了拍栗子的手背。但少女的手仍没有松开的迹象，只是愈发扣住了伊莉雅的指间。
“你这小笨蛋......唉......”
紧紧扣住的双手，直到这节课结束，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