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就这么压着她，既不让她离开，也不开口，她就只是这样盯着她的眼睛，每当王玥透过眼缝悄悄看，就能感到比上次更加强烈的逼视感。
“你到底要干什么？！”她终于受不了了，被这样看着，还不如直接来个痛快，她鼓起勇气，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妄图以此来让姬雪稍稍退一步。
不行，她还是不敢看姬雪的眼睛，她斜着眼，看向空白的天花板。
果然，还是这种单纯的白色最让自己安心。
王玥忽然听到重重的呼吸声，她顿时汗毛倒竖，要是有肌肉的话，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紧绷的肌肉。
她对这种声音很熟悉，小时候被老爸打的时候，就能听见他呼吸的声音。
从那之中，她能听出声音的发出者正在蓄力，不管是肢体接触，还是言语攻击，接下来，她都必将承受那个人满腔的怒火。
她其实是可以反抗的，但她不想反抗，她下意识觉得自己错了，应该受到惩罚。
她闭上眼，等待着一次强烈的攻击。
一秒，两秒，三秒……
到底有多久王玥已经数不清了，只是等待的巴掌迟迟没有落下来。
等待是难熬的，尤其是当你知道了坏的结果之后。
啪嗒——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脸上，王玥睁开眼，又一滴落向了她的眼睛。
非条件反射可真是个好东西，它让王玥成功地避开了一次异物攻击。
啪嗒——
一滴液体再次落下，落点是嘴角。
王玥这才安心地睁开眼，液体顺着唇间的缝隙浸入，熟悉的咸味。
是泪。
“怎么啦？”
她想伸手去擦姬雪脸上挂着的泪滴，可手被姬雪压着，她就只能安安静静呆着，一动也不动。
姬雪看着她，泪眼朦胧。
她也回看着她，懊悔愧疚。
终于，有一滴调皮地泪珠不偏不倚地落入了她的眼中，她努力睁着眼睛，不躲不避。
没太大感觉，只是有点酸，有点痒，有点疼。
她笑着，看着，强睁着想要闭上的眼睛，于是泪意涌现，自己的眼睛也瞬间模糊了起来。
姬雪消失了，她的眼前只剩下一道若有若无的虚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知道，那是泪珠在眼睛里打转。
先前的酸疼感消失了，眼泪遮住眼睛的同时，也洗去了让眼睛疼痛的东西。
只是泪水太重了，像是水银，太多了，像是决堤的江河。
她只能努力保持着不动，不让它们掉下来。
她不想哭泣，更没资格哭泣。
又是一滴泪珠掉在脸上，凉凉的，王玥下意识抽动了一下，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原本就装满的泪水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所有的泪都争先恐后地挤过去，迅速汇成一条小溪，它们穿过平坦的大地，流向大海。
哪知大海都是骗人的，世界上竟没有海洋，只有一望无际干枯的沙漠。
它们落在沙漠里，从缝隙里嵌进去，然后忽然消失，恰如它们的诞生。
只留下一片越来越淡的痕迹。
“你哭什么？”姬雪吸了吸一鼻子，她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呆呆地看着眼睛大睁着，眼珠却一动不动的王玥。
王玥也呆呆地看着她，眼中还蓄着一些泪水。
她的头发散乱地压在头下，露出光洁的额头，上面还粘着几根晶莹的发丝。
“我没哭，只是眼睛里进了东西。”
她眨了眨眼睛，剩下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的手轻轻动了动，然后倔强地睁大眼睛，继续与姬雪对视。
“你哭什么？”
“我没哭，风吹的。”
姬雪又擦了擦眼角的水珠。
她们就这么看着对方，破涕而笑。
一眼万年，眼中是千般的柔情。
“不许笑！”姬雪忽然又变得面无表情，她恶狠狠地呵斥着，皱着眉。
王玥噤声。
她委屈地撅着嘴，苦着脸，努力直视着前方。
嘴里哼哼唧唧的，听不清在嘀咕些什么。
她看得分明，姬雪之前虽然一直不说话，但她的眼底的的确确涌动着暗流，现在她同样沉默，同样神色不善，但已经没了怒气，只有不言的温情。
“别以为你装可怜就不被惩罚了！”姬雪故意加重了语气，但听在王玥耳朵里，却只是色厉内荏。
“知道错了没！”
王玥小鸡啄米般点头。
“错哪儿了？！”
她又摇头。
“好哇，胆子肥了，是不是还觉得你没错？！”
不敢动。
“默认了是吧！”
姬雪的眼中忽然闪烁着危险的光，她用命令的语气说道：“背过身去，趴好，屁股撅起来。”
王玥不动。
“我也是有尊严的……”
“快点！”又是一声大喝。
王玥只好乖乖的趴好，上半身紧贴着沙发，臀部别扭地翘起。
她抬着头，继续可怜兮兮地看着姬雪。
“转过去！”
照做。
“知道错了没！”
疯狂点头。
“现在知道错哪了没！”
点头如捣蒜。
“错哪了！”
王玥愣住了，扭头看了看姬雪严厉地表情，她委屈地眨巴眨巴眼睛，“我不该发呆……”
“好，惩罚加倍。”
王玥身体忽然一颤，小嘴翕动，言语无声，只能认命地埋着头。
啪！
臀部的肉忽然剧烈的收缩，并迅速蔓延向大脑，接着疼痛感降临。
王玥瞳孔微缩，大睁着眼，无神地看向前方的虚无。
她紧紧咬着嘴唇，眼泪又像是不要钱一样洒了出来。
啪！
颤抖。
啪！……
一共15下。
怎么停下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等着下一次惩罚的到来。
是没力气了吗？她感觉姬雪打得越来越轻，现在都不怎么痛了。
“怎么不打了？”王玥傻傻地问道。
“打完了。”
“可是才15下呀？”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数错呀。”
“就是15下。”
“可是，不是两倍……”
王玥忽然想起姬雪越来越轻的动作，不知为何，心中漾起一阵甜蜜。
虽然她稀里糊涂被姬雪打了屁股。
本来积攒的怨气也消散了大半，她觉得，要是姬雪能够稍微道个歉，她还是可以原谅她的。
“现在知道错哪了没！”
姬雪忽而问道。
怎么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王玥猛地转过头，眼前又开始笼罩着蒙蒙雾气，“我说也说了，你打也打了，还要怎样！”
她退的远远的，紧紧捂着屁股。
“那不是我问的东西。”姬雪摇了摇头，步步紧逼。
“谁知道你到底问的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警告你，别……别过来。”
王玥紧张地看着逐渐靠近的恶魔，脸上惊恐万分。
“放心吧，不打你了。”
“我们玩个游戏。”
“真的？猪才信！”
“玩这个游戏我就原谅你。”
……
我不是猪，但我信了，那么我到底是不是猪？
被绑在椅子上，王玥陷入了沉思。
不过姬雪确实不会再打她屁股了，因为打不到。
“你确定这个真能绑住我？”不屑地看了一眼手腕上像是餐巾纸一样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但她感觉凭她的力量完全可以挣脱。
“不知道。”姬雪已经把另一只手也绑好了，她还特意系了个蝴蝶结。
“你要是能说出来自己错在哪儿，就可以不玩这个游戏，要是说不出，就得在椅子上坐10分钟不许动。”
“10分钟？你说的是600秒，六分之一小时的那个10分钟？”
姬雪点头。
“没什么其他要求？比如脑袋上顶个碗或者等尿急了才开始？”
“怎么可能？”姬雪笑了笑，一副关爱智障儿童的表情。
她拿出一个鸡毛，在王玥眼前晃了晃。
“这哪儿来的？”
“奶奶家鸡毛掸子上扯的。”
“你想干什么？”王玥已经想好，要是姬雪提出什么过分要求，她就一口回绝。
本来她就不知道自己怎么错了，而且已经被惩罚了，要是真的还要被做着乱七八糟难以接受的事，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王玥没意识到，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做错了事的说法，而且也并没有觉得被惩罚有什么不合理。
“放心吧，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似乎看穿了王玥的，姬雪笑眯眯地看着她，亲切地解释道。
“这个东西，能干什么，相信你是明白的。”
我是明白的？不会吧？难道是……
二次元最残忍的刑法之一——挠脚心！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怕这玩意儿吧？”
王玥又不是没自己挠过那里，完全没什么感觉好吧。
“怕不怕待会儿不就知道了。”
“当然，还有一个要求，这十分钟之内，你手上绑的东西不能断。”
“这是什么带子，怎么长得像餐巾纸一样。结实吗？”
完全没把姬雪的话听进去，王玥看着系带上的蝴蝶结，别说绑的挺好看，左右是基本对齐的。
“就是餐巾纸。”
“哈哈，开什么玩笑。”
姬雪拿来一瓶水，当着王玥的面，整瓶都倒在了她两只手上，支棱起来的蝴蝶结瞬间不堪重负，软趴趴地贴在了皮肤上。
诡异的安静……
“你干了什么？！”王玥不敢置信地望着笑得甜甜的姬雪，她露出两颗小虎牙，反射着冰冷的光。
“好了，我要开始了，不要动了哦。”
“对了，小玥你一定能控制住自己吧，还请不要踢人家哦，人家这么娇弱，可承受不住啊。”
姬雪蹲下身，用鸡毛在王玥脚心划来划去。
没事的，我可以的，王玥在心中给自己打着气，虽然被姬雪坑了，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不就是挠脚心嘛？屁股都打了，还怕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