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穿紫色官服的太监急匆匆地穿过庭院,路过的宫女都不免好奇,是什么天大的事能够让位高权重的公公罔顾宫廷礼教呢?
有宫女猜测:“肯定是幼帝又闯了祸,幼帝年仅十一岁,童心未泯,上一次呀玩烟花差点把太后娘娘的寝宫给烧啦,太后娘娘一生气把他关进养心殿面壁思过了一个月!最近听说抓蟋蟀时又磕破了头,醒来后整个人变得傻傻的,说些听不懂的话,好像说什么穿越到修仙喜剧里,我也听不懂,吓得全王宫的御医都来给幼帝诊脉,可是没发现幼帝的身体有什么异样。”
另一位宫女附和:“可不是嘛,咱大乾的皇帝整天就想着玩儿,政务国事从不过问,全是太后娘娘垂帘听政,我一个小女子虽然不懂这些,但听那些大臣们说这是不对的,正因为咱们幼帝贪玩,胸无大志,才导致我们大乾向仙帝称臣,每年都纳贡好多好多金银财宝和美女呢,指不定哪天老百姓里没有适龄的女子了,我们这些小宫女也要被拉去凑数……”
公公听到了两位宫女的窃窃私语,换作平时他一定上前甩她们一耳光,呵斥她们藐视皇帝,并把她们拖下去斩首以儆效尤。可是现在他有一件更要紧的事需要向太后娘娘汇报,也顾不得这俩宫女的言辞会对太后娘娘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了。
“奴才求见太后娘娘,十万火急,请太后娘娘立即决断!”
公公一路脚下生风来到太后寝宫,也顾不得让守门的宫女入内请示,直闯入内殿。
他相信太后不会怪罪自己擅闯。幼帝登基之前,他是太后最宠信的太监,身穿紫色官服,红得发紫之意,官居从一品,那些穿绯红色或漆青色官服的小太监遇见他都得喊一声“公公吉祥”。
幼帝登基之后,他才被太后安插在幼帝身边服侍幼帝,一来作为太后的耳目掌握幼帝的一举一动;二来蒙蔽幼帝的视听,使幼帝相信在自己的治理下国家风调雨顺;三则让幼帝流连酒色之中,消磨幼帝夺权的意志和身体的健康。可以说,幼帝成为如今人人耻笑的废物,这位公公居功奇伟。
“哦,是公公来了,不必多礼,快进来吧。”
听到太后娘娘懒洋洋的声音回应,公公跨过门槛进入太后的寝室。
只见其间十分宽敞,金丝的垂帘随风飘荡,家具装饰处处透露出金贵与奢华,甘甜的熏香从香炉中袅袅升起,一名妖艳的妇女正倚在床榻上,胳膊搁在桌上撑着腮,半开着眼皮读着手里的言情话本。
“公公不在皇上身边伺候跑哀家这里来做什么?怎么了?什么事这般火急火燎的呀?皇上死啦?不用担心,他若是死了哀家再换一个便是,这天塌下来啊有哀家顶着呢……”
太后说完便不再理会,埋头品读言情话本,似乎话本的故事情节十分有趣,她时不时还笑得花枝乱颤。
“启禀太后娘娘,自从大将军之女嫁给幼帝成为皇后以来,她时常在幼帝耳边乱说话,怂恿幼帝从太后娘娘手中夺回皇权,奴才按照娘娘吩咐,给了小皇后一点教训,她虽然有所收敛可是……”
“行啦行啦,”太后挥挥手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大将军愚忠不识时务,总是觉得哀家夺了皇权,殊不知若不是哀家,大乾早就灭国啦;先前他上奏说要把自己的小女儿嫁入皇家为后,哀家便心知他是想让自己的小女儿感化幼帝,怂恿幼帝反抗哀家,这字里行间啊……说的是自己守卫戍边劳苦功高,实则是威胁哀家说他手握重兵;没有办法,谁让大乾除了大将军便没有可用的将才了呢?为了稳住他,哀家只好应允。”
太后扭动腰肢,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简单一个动作却把她的腰臀曲线游弋如蛇行,其中蚀骨销魂的诱惑,纵使公公这样的阉人也不敢直视。
“权宜之计罢啦,迟早哀家要夺回大将军手中的兵权,而现在嘛,大将军之女贵为皇后,她要乱说什么话就说吧,反正幼帝是不会听她的。这天底下啊,最了解幼帝的便是哀家。幼帝呢,胸无大志,好逸恶劳,再怎么劝啊幼帝都不会放弃这舒服的小日子的!”
太后所说确实没有夸大的成分,连底层老百姓都知道大乾的幼帝是个肥胖的大傻子,三五加法算术都不懂,更是在朝堂之上闹出了三加五等于九的笑话,老百姓们都用这个典故来教育自家孩子要勤奋好学。
“太后,奴才想要禀报的正是此事!”
公公从弯着腰改成双膝跪地,双手合拢连续三拜。
“小皇后在幼帝耳边吹风,奴才也是知晓的,可这么多年幼帝一直都未曾理会,小皇后也黯然神伤渐渐放弃了,可最近不知怎么的……哦对,就是幼帝抓蟋蟀磕破了头之后,幼帝性情大变,行事作风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幼帝,反而……有些果断,简直是雷厉风行!奴才观幼帝的谈吐……”
紫袍太监顿了一下,苦思寻找合适的措辞。
“奴才观幼帝的谈吐……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毫无逻辑,胜似孩童;反而……口齿清晰,文采斐然!今天在御花园晚膳时,小皇后一边给幼帝斟酒,一边侧面敲击说太后娘娘染指了皇权,换作以前幼帝必然大惊失色示意小皇后噤声,可今儿或许是饮酒过度已然半醉的缘故,幼帝不仅没有露出恐惧的神色,反而调笑着作诗说:
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你说什么!”太后一把将言情话本拍在桌上,砰的一声吓得在场的宫女皆是一抖。她直起上半身,旋即又站了起来,在铺了柔软地毯的榻前赤着脚来回踱步。
“好一句‘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想不到呀想不到,那头目不识丁的肥猪还会作诗了啊,还写得挺不错!”
“可不是嘛!奴才在一旁伺候看得一清二楚。小皇后因为对幼帝很失望,平日里对幼帝的态度也是十分冷淡,可自从幼帝抓蟋蟀磕破了头性情大变之后,小皇后对幼帝有了些许好脸色,今儿晚膳还给幼帝夹菜,随口问幼帝是喜欢碗里的菜肴还是喜欢手里的筷子,幼帝笑了笑,张嘴吃掉了小皇后夹的菜。晚膳刚一结束,奴才便趁幼帝不注意溜了出来,急忙赶来向太后禀明此事。”
“抓蟋蟀磕破了头?难道幼帝撞头撞傻了不成?放着悠闲快乐的小日子不过要跟哀家作对?还是说他以前在韬光养晦?”
“奴才斗胆推测,幼帝可能还不敢跟娘娘夺权,但是恐怕已经存了这个心思呀!”
太后轻蔑一笑,她根本不把那头肥猪放在眼里,朝堂之上,左相右相三省六部尽在掌握,那头肥猪还能翻天不成?
只是看公公焦急的脸色,不给个交代怕是会寒了他效忠哀家的心,不如遂了他的意,顺带试探一下幼帝,若他欺瞒哀家,把哀家当傻子,那就让咱大乾的皇帝学一学“死”字怎么写。
她本是工于心计之人,眼睛一转,心里已经有了个恶毒的主意,下令道:
“来人!把小皇后给哀家找来,就说她平日惫懒,不给哀家请安,是为不孝!带她来就让她跪在哀家殿前,若是幼帝不来给她求情便让她一直跪!呵,哀家倒要看看,幼帝那把软骨头是不是真的硬了。”
“太后圣明!奴才害怕外出过久幼帝起疑心,奴才这便先行告退了。”
紫袍太监松了一口气,三拜九叩领旨退下。视角跟随太监穿过层层宫闱一路回到乾清宫,终于是见到了太后与公公谈话中的主角——幼帝。
幼帝本名少逸。姓少名逸,字子安。现年十一岁。
只见他把龙袍脱掉随意丢在地上,依坐在门槛,手边凌乱地散落着七八个酒坛子,已然喝得酩酊大醉,肉嘟嘟的小脸上红扑扑的冒出一层细汗。
他梦呓着说:“朕有小皇后,朕是皇帝,嘻嘻嘻,朕要把大胸御姐、娇俏萝莉通通收入后宫!朕重生在这个世界上一定要……风流地活一回!”
周遭的宫女尽管对他的话不甚理解,却都不约而同的露出嫌弃的神情躲到一边。
没错,客观来讲,幼帝在抓蟋蟀时头磕到岩石的瞬间就已经死去,此时寄宿在肥胖身躯里的灵魂是二十多岁的少逸,现代经济学和历史学双科博士。
遥想一个星期前,少逸眼睛一闭一睁,自己的身体变成了臃肿的小胖子,额头上还肿了一个大包,差点以为是自己晚上喝嗨被一百辆大卡车给撞成猪头。
可周围人都喊自己陛下,着急忙慌的样子生怕自己有什么三长两短似的,不像是演戏,他冷静下来几番询问之后,不一会儿便接受自己穿越了的事实。
原来自己重生在了一个叫大乾的国家,是这里的皇帝,前两天还刚娶了个娇滴滴的小美人为妻,想想这样的开局还不赖……岂止不赖?爽翻好不好!少逸穿上棉鞋,不顾下人的阻拦,二话不说就要去后宫看看自己的三千佳丽。
嘻嘻嘻,皇帝,多么容易肾虚的职业,小爷今儿就要“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看尽长安花”!
他向来是个诚实的人,平生只钟爱两样事物,一是金钱二是美女。前世作为社畜朝九晚五晚上还要被自愿加班,每逢假期想要到外面游玩又怕花钱,精打细算、琐琐碎碎弯着腰活得快要踹不过气来,重生之后成了皇帝难道不该潇洒活一回?
可他才站起来没走两步,顿时觉得整个人头重脚轻,仰面往后栽倒时又摔了个七荤八素。
(存稿至少50章,请放心追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