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的第一缕阳光，并没有看见，第二缕，第三缕，也是。因为元旦这一天，是阴天。
很多想着登山看日出的，应该要扫兴了。太阳躲在了云后，像是害羞的姑娘，无论众人如何呼唤，就是不肯出来露个脸。
胡言倒是无所谓，因为一觉睡到了十点，感觉神清气爽。心情好了，也就愿意复习了，也不觉得烦躁。
人是不是在不同的阶段，会自动进入不同的状态？真的要急了眼了，复习的效率竟然高了很多，刷刷刷地过，一个上午就能看个三章。一门课程也就六七章。这样一来，赶上计划表上的安排，指日可待。
但是鸡血，终究只能管一时，过效之后，还是要依靠意志和信念。胡言忽然想笑，因为觉得能够拥有坚强意志及崇高信念的，肯定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人。至少自己肯定不是。所以，在这难得的一年之始，莫名地想要出门。
说到该在元旦做的事情，是什么呢？登山吗？那应该是在重阳吧。
元旦作为一个节日，竟然好像还真没有什么一定要做的习俗。嘛，作为舶来品，也不是不能理解。这样倒也自由了，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好了。
于是胡言走出了门。昨天的热闹景象，已经不复存在。怕是到了现在，很多人都还没有从昨日的喧闹中醒来。
在吃饭之前，就先去爬山。不用出校门，就可以爬山。不用费什么劲就能爬的山，也就是月升岭了。
会在这个天气去爬月升岭的，除了胡言绝对没有别人了吧。
胡言忽然注意到，其实自己还挺喜欢去做形式上的事情。形式主义的事情没有意义，但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很多，也不在乎再多做几件。
在胡言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登山之前，他就到了山顶上的亭子。坐在亭子中，就能意会到何为安宁。
但是在至月岭的顶峰，却也没办法做到望远。四周都被树挡住了，而树本身，也没什么好看的。仰起头呢，也只是看见了层云。
很快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看来自己倒也没有超然物外的品格。既然自己是个俗人，就还是必须要回到世俗之中去。
从一边上来的，不想要再走回头路，就从另一边下去，虽然好像另外一边没有近的饭堂。还没有想好吃什么，就又已经下到了山。
想着比起南区，还是去西南算了。
马路对面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忽然一回头有点出乎意料。
“你这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啊？”贺流萤本来没说话，看到胡言发现自己之后，才微笑着说。
“倒是你怎么在这里吓人？”
“吓到你了？”
“像是怨灵，一言不发又目不转睛地盯着别人。”
“是不是像是什么跟踪狂？”贺流萤向着胡言走过去。
“跟踪狂应该要在树的后面。”
“我为吓到你道歉。”
“你这是挖苦我吧？”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不是看到了，我从至月岭上下来，到饭堂去吃饭。”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要上至月岭？”
“今天是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
“至月岭上又没有庙。”
“为什么要有庙？”
“还以为你要去烧香求签。原来不是。”
“没有那样的习惯。”
“那看来你只是精力过剩。快要考试了，还能这样悠闲，让人羡慕。”
“你是没看到我头疼的模样。”
“印象中从未见过。学习对你来说，是很轻松的事情吧。”
“这绝对是你的误解。”
“是么？”贺流萤看起来像是在苦笑：“现在要一起去吃饭吗？”
“你又是去哪来？”
“我好好地睡了个美觉。太晚起来了，想着干脆吃完饭就直接去图书馆。”
“你还会睡懒觉，这倒是不符合我对你的印象。”
“你对我，也有什么误解。”
“要去哪里？”
“你是准备去西南的吧，那就去清真怎样？”
“我也已经很久没去了。”
和贺流萤一起，那种微妙的感情总会涌上来，让胡言不得不谨言慎行。是不是贺流萤天生就有压迫感？额，应该也不是吧。
“昨天你是做什么了吗？”胡言问。
“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只是和舍友吃了饭，然后早早地待在了床上，但是就是睡不着。”
“还以为你熬夜了。”
“平时热热闹闹的，但是到了节日，反倒觉得平静一点好。”
“你是平时就太多事情了，所以到了特别的日子，反而想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但是身体又不适应那样的节律了。”
“也许我应该像你一样。”
“你这又是挖苦我？”
“发自我的内心。”
胡言没有办法判断贺流萤每次说话是认真，还是玩笑，因为她总是一样的表情，一样的语调。
“你也就只是说说。”
“因为要做到还挺难的，但是或许有一天其实也会。”
“真有那时候，你一定要叫我，让我也开开眼。”
“先记着。”
胡言一边走着，一边思索这是认识贺流萤的第几个年头。时间是知道，但是中间的过程却回忆不起来了。
“今天是元旦。”胡言忽然说。
“怎么了？”
“以前好像从来没有在元旦这一天见到过你。”
“毕竟以前元旦，都要各回各家。”
“你以前元旦是怎样过的？”
“你很好奇吗？”
胡言感觉自己被贺流萤看穿了，只能笑笑。
“并没有做过任何特别的事情，也就是和现在差不多吧。”
“真的么？”
贺流萤忽然转过头看向胡言，好像是感到奇怪，然后又转回头。
“是因为没有你想象中的精彩吗？”
“因为感觉你应该是特别的一个。”
“可能还不如你。不是，应该是肯定还不如你。”
“我也就和你一样。现在不就在和你一起走在去饭堂的路上。”
“你比我多了上山这一活动。”
“你要是愿意，等下你也可以绕那边上去。”
贺流萤忍不住笑出声。
“那就成东施效颦。”
“还是不乐意。”
“我们没有办法模仿成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