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天空中闪烁的孔明灯,从一个,到十个,到三十个,然后又到十个,到一个。
是时候前往下一个地点了。
沿着大路往南走,要去的地方是南体育馆。
只要走着,就避免不了甩动手上的铃铛,声音也就不会停止。单独去听,铃铛的声音清脆明亮,其实并不扰人。
还好是一群人走在一起,要是落了单,铃铛的声音,肯定会觉得瘆人。那就像是谁人的低语,不知道在向谁诉说。
园艺部慢悠悠地走,大部队的背影都已经看不见。到的时候,南体育馆门口的平台上,已经非常热闹。外圈被人围着,里面传出来各种各样没听过的乐器声,其中大概有不少的鼓。
“这又是在做什么?”
“跳舞噢。”杨花繁说。
“啊?”
完全没有想到。怎么就开始跳舞了?
“当然不是一般的舞蹈。不过也没有办法解释,看了就知道了。”
挤到人群当中,发现最前面立着五块落地镜模样的屏幕,显示着画面。音乐也是从其中流出。“镜子”前的人,在照着画面舞蹈。
那与其说是舞蹈,更像是某种仪式,要举起双手朝着天空挥动,又要低下头剁起双脚。感觉有些像是少数民族的风格,但是也说不清楚。
“有一些奇怪。”
“也不困难,没有评分,照着跳完,就可以了。”贺流萤笑着说。
“被人看到了,会‘社死’的吧?”桃符说。
“一件事情,只要做的人足够多,那就是正常的。”
“现在在这里,忸怩的人才不正常。”
该怎么说呢,大家是不是都太厉害了。跳着舞的人也不管自己的动作对不对,尽情地挥动手脚,全心全意投入其中。像园艺部这样的外行,给不了评价,却也被感染了。
那就不应该再犹豫这个,纠结那个。就让我们忘记自己是谁,此刻化身舞动的精灵。
舞蹈全程大概四分钟的样子。但是在这四分钟中,不会有喘息的时间。
因为还有云,所以天气是闷热的。跳的时候感觉大脑宕机,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脚,也不知道手脚到底做了哪些动作。跳完之后,桃符才发觉自己已经是一脸的汗水。
这是今天到目前为止,需要运动量最大的环节。结束后就赶紧退到一边,先大口喘气,先把气喘匀了,才能够回过神来。
“还好自己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不然我大概中途就要趴在了地上。”
“趴在地上,是什么意思?”蓝海在笑。
“当场‘去世’。”
“平时开这样的玩笑倒还无所谓,在绵雨夜游中这样说,不会感到恐怖吗?”胡言调侃。
“呸呸。”
不知道是不是头脑缺氧,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参加绵雨夜游。
“这一环节也顺利完成。现在应该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吧?”杨花繁说。
“还以为绵雨夜游,就不会有运动的环节,结果还是又被动地锻炼了一次身体。”
“你这反应,倒是比我们设计时预想的,要更有趣。”
笑过之后,就继续前进吧。从南再往西边去,但不是要去取经,只是沿着路再到日沉湖。
“今天,是不是有点太漫长了?”
“现在只能够算是将将过半。”
“感觉晚上要睡不着了。”
“为什么,不需要持续到深夜啊?”
“身体的节律改变了,现在的状态,感觉还在白天。”
“明天也不需要上课,所以无所谓。”胡言说。
站在上下日沉湖之间,下午是在右边放的纸船,而现在似乎是要往左边走。
夜幕中的下日沉湖,在草木的掩映中,幽静,神秘。
“这次又要做什么?”
“走到湖中,点燃一支香,然后再提一桶水,冲刷地板。”
“燃香,或许还能够理解,洗地,是为了什么?”
“从字面意思理解,就是要将地板洗干净。”
“所以说意义呢?”
“有,或者没有,都不是由我来说的。”
“就是要这样的活动好。”桃符还挺满意的。
下日沉湖,被装饰过了一番,树的枝桠上挂着白色和红色的纸条,上面还有黑色的字迹,但只像是鬼画符。然后还有红色的灯笼,挂在高的树冠上,感觉不像是给人看的。
“将这里,做成鬼屋,或许还挺合适的。”蓝海突发奇想。
“鬼屋的鬼,都是人扮的。”贺流萤说。
“这是话中有话。”胡言笑了。
“什么?”叶织锦没反应过来。
“就是说,在这里有不是人扮的鬼。”
“怎么可能!”桃符大声说。
“说话小声些,不要将鬼吓跑了。”
“……”
所谓的湖中,也就是在栈桥上,挂着好几个香炉,其中剩下的位置已经不是太多。似乎也没有必要每个人都去上一支,派出一个代表就好了。谁来呢?就还是陈朝夕,其他人并没有想法。
“上香之前,是不是还要三鞠躬?”陈朝夕问。
“没有那么讲究,只要把香点起来就好了。”
这到底该说是注重形式,还是注重结果呢?点香本身不就是为了形式嘛?
陈朝夕还是双手持着香,以示尊重,稳稳地插进到炉中沙土中。在下日沉湖中,又多了一个红色的点。
水桶就在旁边,提手上绑着麻绳,像是往常从井中取水的样式。护栏虽然不是太高,但是要越过它打起水,还是需要力气,也就大家一起来。其实没必要,不过重在参与。
“往我们走过的路,或者要走过的路冲。”
水桶放在桥中,翻倒,水在木板上流过,从其中的间隙,以及边缘,再次回归到湖中。有没有将怎样的东西从桥上带走呢?
桃符主动摇起手中的铃铛。
“怎么了?”
“大家都不说话,太安静了。”
“我们继续走吧。”
再看一眼燃着的香,上端已经有一段成了灰。来一阵风,灰会落到路中,桥中,又或者湖中。
“一支香烧尽,是多长时间?”
“要看长度吧。”
“用不了多久。”
燃尽之后也就只剩下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