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叫声从炼金长廊中传出来，仿佛里面的人正在遭受着酷刑。
长廊是个密闭的空间，两端的门关上之后，跟一个长方形的铁盒子没有区别，走近观察也无法发现任何缝隙，在这种情况下声音还能传出来，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但现在两位老人没有功夫赞叹古炼金术的奇迹，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青铜长廊的一端。
“妈的，我就说不能这么做吧。把一个比废物强不了多少的小子丢进去能发生什么事情？除了出来变成傻小子还能发生什么事情？快把门打开，现在抢救一下的话说不定还来得及。”
斯沃德将剑拔出一半，随时准备冲进去。
从来没有过强行中断炼金长廊的先例，即使是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不管里面是何种情况，只要剑在手的话他相信自己还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放下你的手，还没到需要你出手的时候。他还没有喊我放弃，说明还在坚持，既然他认为自己还能够坚持，那我们就不要打断他了。强行中断炼金长廊的测试，将他从精神世界拉回到物质世界极其危险，稍有不慎，精神世界就会完全粉碎，那样就真的变成白痴了，谁都救不了。”
托斯握住斯沃德的小臂，用力让他的剑重新回到剑鞘中，口中说着安抚的话。
可是他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虽然面前这位老人的强大他非常了解，但是面对至今都无法完全解析的，从原始时代留下来的炼金物品，换成谁都得再三思量。
“那个傻小子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退回来啊，算算时间他进去有一会儿了，现在出来的话，怎么的都说明他的精神天赋已经够格了。而且能在长廊中的魔力排斥下待那么长时间，肯定有特殊的地方。”
斯沃德没有放开剑柄，即使是在被托斯压制的状态下。事实上，论力量，校长要比他弱上一些。
“说不定他是想完整的通过长廊的测试。”
白袍老人低声说道。
“完全通过，那个小子以为自己是谁？学院建了这么多年有几个人完整的通过了长廊？我猜他八成是忘了说放弃，傻愣愣的只知道往前冲。在战场上，这种愣头青永远都是死的最快的，因为他们不自量力。炼金长廊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你研究了这么多年到底研究出来什么玩意？”
“我要是能搞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就不会这么麻烦了，他的材质我研究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弄明白，我曾经尝试过想从上面弄小一小块拿去研究，用了各种方法，火烧刀割，药剂腐蚀，魔力攻击，能想到的我都用上了，连粉末都刮不下来。”
托斯向斯沃德坦白，语气中带着无奈。
“你对自己的攻击力很自信，但我得告诉你，想用蛮力在这上面留下痕迹的话，还不够。或许换个传说中的炼金武器还有可能。我怀疑炼制他的原料很有可能就是炼金古卷中所说的完美物质。”
“那是什么东西？”
“万物本是太一，藉由分化从太一创造出来。据说炼金到最后，能够还原物质本质，让他回归到最初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物质的属性会发生变化，甚至达到极致，变化莫测。青铜长廊对魔力没有反应，对各种攻击也没有反应，不需要任何能量源，同时硬度达到极致。从属性上来说，确实符合这一点。但是如何炼制完美物质早就失传了，有的人怀疑它根本就不存在，是某些疯狂的炼金术士杜撰出来的。”
“简单一点说，就是你不打开门，我就绝对进不去？”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
“那你还不打开门！信不信我打你！”
托斯用手扶了扶额，郁闷的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感情刚刚说了这么多，斯沃德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再等等，只要他一喊出放弃，不管出现什么状况，我都会打开门。”
两位老人站在跟明方进去时相反的一边，选择这边是因为炼金长廊的测试过程是不可逆的，开口一旦关闭，除非里面的人主动退出，否则无法从外面打开，能够强行控制的，也就是将另一端的门提前打开。
又过了一段时间。
耐心被一点点消耗着，里面不在传出来任何声音。即使是主张等待的托斯心里也开始打鼓。
“我说，这小子不会死在里面了吧。真是这样你要怎么交代？”
“应该不会死的吧，还没听说谁死在里面。最多就是出现精神问题，有记载的测试案例中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说这句话的时候，托斯自己都有些不确定。炼金长廊里面的情况难以预料，危险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老人最后一点耐心也被消磨殆尽。在有记载的案例中，从未出现时间这么长的情况。托斯预感里面可能发生了些意外的状况。
难道是因为没有魔力？
不能再等下去了。
“动手，把他捞出来。”
托斯走过去，准备将手搭在门上，强行催动终点处的门启动。一旁找就准备着的斯沃德全身蓄力，随时都可以冲进去。
砰——
门自己打开了。
“校长你准备干什么？为什么他一副随时准备冲进来的样子？”
站在门里面的人摸着后脑勺，用奇怪的表情看着两个老人。
斯沃德和托斯愣在原地，像两个雕像一动不动。
“校长？”
明方走出来，用手在校长眼前晃了晃，想确定眼前的是不是真人。无论他怎么动，校长都没有反应。
于是他拍了拍校长的脸，如果不是因为他没有胡子的话，下个动作肯定是九一九他的胡子。
“你没事？见鬼，你没事而且走完了全程？”
“其实发生了点意外，到后面我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差不多就到了门前面。很奇怪啊，进去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到终点的时候反而能看见光。校长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呢？”
“你还在里面睡觉？”
“测试不会有时间限制吧，难道没有在限定时间里面通过就算不合格？这你之前可没说啊！不应该算作我的失误吧？”
托斯僵硬的转过头，对着斯沃德说道。
“快扶我去医院，我应该检查一下了。”
明方连忙跑过来扶着他，脸上满头大汗。
“校长你不能倒下啊，整个学院就靠你撑着呢，失去你学院就少了精神支柱，你再怎么坚持不住，也要先把我的入学手续搞定之后在倒下，我一定会去看望您的。”
托斯甩开明方的手，翻了个白眼。
“你到底是在关心我，还是咒我？你这小子不会是真的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吧，还是或你在装傻充愣？”
“什么情况，我不是走完了整个长廊吗？”
校长用手捂住眼睛，将头偏到一边，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的斯沃德艰难的将话接下去。
“傻小子，你知道至今为止走过长廊的都是什么人物吗？说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都能吓的你五体投地。”
“那个，我，我不知道啊，是校长告诉我通过炼金长廊就批准我入学的，这个约定现在还算数吗？”
“通过长廊？”
斯沃德吊起眉梢看向刚回过神的校长。
“我说的是通过炼金长廊的测试，没想到他真的能通过长廊。本来以为能够坚持一会就不错了，拿到个不太差的成绩就行。”
“喂。这句话的意思不是通过长廊，才算测试成功吗？你耍我？你是在耍我吧！”
三个人不再说话。
地下室中弥漫着诡异的安静气氛。
斯沃德冷着脸上前一步，脚重重踏在石板上，整个人前倾，向准备扑向食物的狩猎者。托斯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仿佛那种气势让他也不得不严肃对待。
“那个怎么称呼来着？老爷爷你干嘛像被夺了食物的野猫那样看着我？我犯错了吗？”
老人听了这句话，身形不稳差点跌出来，还好校长眼疾手快上前借助了他才避免出丑。
“这小子对魔斥果然没有反应。”
两个老人再次将目光集中到明方身上，像是在看稀世珍宝，又像是在看美味佳肴。
“咳，我们先上去好不好，这个地方空气不太好。”
明方小心提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