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
虽然不算很清醒,我还是偷偷地走到了屋顶上。
今天的夜晚很晴朗,月光洒在我的身上,感觉很微妙。
……上一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是在什么时候呢?
不,我没有矫情,我是真的不知道时间。
如果,能逃离这样的地方就好了。
就算我没有钱、没有身份证明、没有可以住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但能看到如此美丽的风景,享受这么新鲜甜美的夜风,就已经非常满足。
没错,只要出去,就还有希望。
躲开这些人的搜查,到新的地方去生活。虽说肯定不会自由,生活状况也应该不会太差。
毕竟,我是少有的『能自由活动』的人之一,没有被完全关起来,是因为那些家伙还对我抱有希望,认为时间能让我的心屈服。
换句话说,就是『有价值』的意思。我有独自生活下去的能力。
当然,『自由活动』是相对而言的,连上个屋顶都要用『偷偷』来形容,其他人的状况可想而知。
……弱者,活该被这样对待吗?
若是我们之中的一个是魔法师,哪怕能点燃一张纸,都不会沦落到这种状况。
若是我们能拿到一把刀,或者其他有点威力的武器,都不会缩在角落里默默哭泣。
不知道多少时间过去了,我终于得到了答案——
『是的。弱者,被做了怎样的事情都不意外』
如果从一开始我就相信着这样的事情。那么,哪怕将我视为动物,我也会默默接受吧。
但是呀,我们人从生下来就接受了教育。它告诉我们,人是万物之灵,是世界上最有智慧的生物,理应得到最好的待遇。
吃过糖果,记得糖果的味道,才会觉得现实如此苦涩。
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给弱者吃糖,让他们适应现实,反倒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抗,不是吗?
或者说,强者们许诺给弱者的财物、权利、自由等好东西,从长远看来,也许是祸害了自己呢。
不过,既然这个世界已经是这样了,我当然要接受作为人的权利,享受这些好处。
要是把自己比作其他动物,接受一切恶劣的东西,那才是真的没希望了。
总之,承认自己的弱,但不接受它所带来的结果;或者干脆就不承认——都是我们弱者用来安慰自己的想法。离开了它们,恐怕真的没法鼓起勇气再活下去。
可是,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结果又是什么?
当我逐渐接受现实后,却失去了那一份活下去的勇气。
今天,我的目的不再单纯。
如果能好好地存活下来,我将重拾这份勇气。
如果不行,那……请允许我与这个世界说声再见。
深呼吸。
然后闭上眼睛。
向前……跳……。
风好大……。
……。
不,我后悔了!我不想死!
谁来救救我!
……。
「哈?」
抑郁到没法说话的我,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个字,而它竟然带上了如此滑稽的语气。
我在即将落地时(感觉,没有实际地看),速度竟然慢慢降了下来,就像打开了降落伞那样。
「……」
落地了。
我睁开了眼睛。
明亮的月光下,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
说不出话,内心的想法极其混乱。
然后,我听到了——
『你看,活下来了吧?去寻找属于你的新生活吧!』
「啊」
是个少女的声音,恐怕比我还小,我却认为那声音的主人一定不是寻常之物。
「……神明大人!谢谢您!!!」
『不要说出口啊啊~~!!用意识和我对话就好』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会被人发现的吧?』
『这附近有藏着的监控吗?』
神明大人说出了意想不到的话。
不过,这个问题我能回答。
『在那里!只有一个!』
『……』
当我的手指移到斜上方后,立刻就有一阵大风吹过,直接把监控吹到了地上,摔坏了。
就好像是我在使用魔法那样。
真厉害啊。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啊,好的』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我现在非常相信她,乖巧地答应了。
话说,神做事情也会需要时间吗?
不对!怀疑神明大人的我是笨蛋么?我可承受不起神罚!
我只好坐在地上等了一段时间,随后又听到了那可爱的声音。
『拿上这个,走吧。不要再回到这个城镇了,不然会很危险的』
我的手里出现了几块金币。
『哎?钱……』
『是这个房子里的钱,所以不要感到愧疚呀』
神明大人用轻松的声音说着。
竟然……直接看透了我的想法。
『我知道了!谢谢您,神明大人!』
我对着空气鞠了好几个躬,但没有发出声音。
绝对不想暴露神明大人的存在,这是我的私心。
『祝你幸福,再见……』
『再见~~~!谢谢您~~~!』
原地等了大约十分钟,在确定神明大人没有反应后,我才跑了出去。
终于能逃离这个地方了。
当然,在此之前……
『不好意思,我想要住一晚!』
『好的,详细的服务请看这里』
* * * * *
【米莉视角】
睡不着……。
原以为每天到处玩乐能够消磨我那过剩的精神力,结果我还是失眠了。
精灵村可没有太多有趣的故事,睡前故事什么的也完全不流行。
更重要的是,精灵的寿命这么长,相比之下故事会在几年之内耗尽。
不过,要看故事的话,我还有个不错的点子。
『加班……不对,是失眠时的夜晚调查!』
说是调查,可一个人也看不见。
孩子们早就睡觉了,也没有帅气的少年和漂亮的少女在街道上徘徊。
虽然魔法很可怕,有坏想法的人很少会真正去实行随机犯罪。但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而且,这些人普遍没有夜生活的习惯。
我不太想闯入别人家中,所以每在街道上遇到一个人我都会去调查一下。
这种不挑选的方式也很好呢。
于是,伴随着晴朗的夜空,明亮的月光,我翻看着一个个平淡无奇的人类故事。
这是工作,不有趣也没办法呀……。
至少比趴在床上什么都不做要好一些。
『为什么,大家的故事都这么相似呢?』
我当然知道答案。
可是,期待着发现有趣故事的我,发出点抱怨也不是不能理解,对吧?
能找到个带点『设定』的人吗?像我这样的……。
听起来是个无理,甚至无情的要求,但是我确实这样期待着。
爱琳的家庭故事算是有些特点的,我也比较关注她。
如果能找到一个和她一样有着有趣故事的人,我也能睡个好觉吧!
……。
『找不到呀,都没有……』
真是的,怪不得人们一般不愿意倾听他人的故事。
都好无聊啊~!
我控制莉米抬头望去,想要看着美丽的月亮休息一下。
这个星球只有一个小卫星,没想到能这么亮。
然后,短暂的休息结束了。
顺着那明亮的月光向下,看到了一个人。
『嘛,屋顶上的也行啦……』
应该是在赏月吧。
不管怎样,首先都应该检测魔力上限。
如果上限太高,被动亲和的时间将会很长,我就会放弃。
结果是65左右,看来能瞬间开始读取记忆。
『……』
不平淡的记忆。
尽管我确实是期待着这样的东西,但……。
『……忘记了』
忽视了那些『被囚禁的人们』。
在大街上随意选择目标的话,无论如何都选不到她们吧。
而且,还有很多的样子。
全都是所谓的『弱者』,没有一个魔法师。
具体而言,下方的这座房子藏了许多少女,她们的遭遇和她很相似。
藏男人的情况似乎很少,因为大多数都要充当劳动力,不会窝在房子里。
不考虑魔法师因素的话,女人也比男人好抓一点。
然后,没有精灵,这是当然的。
精灵同胞们都能当上魔法师,身份不会太低,很稀有,也很难囚禁得住。
她们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可以说没有任何特点。
『……但是,这部分人也存在与之对应的日常吧』
即使我经常会抱怨有的人『生活平淡没有新意』,也并没有要将这类人的经历也归入『平淡』范畴的意思。
有的事情,习惯后会很可怕。虽然这样的『可怕』是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的,有的人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那么,我又如何想呢?
我的目标是寻求快乐。如果无视她们的感受、看着她们无比痛苦的样子能让我感到开心,那当然会选择无视。但是,我的想法正相反。
我承认这样的事情在世界各处都会频繁发生,然而,当我发现后也确实引发了我的不快。如果可以的话,当然要做点什么。
同样地,这也继承至前世的想法:『首先承认。如果希望的话,再去改变』。
然后,以上的思考继承至前世的习惯:『做好事前,要先找个借口』!
『好!让我来拯救一下你吧!温柔的少女哟~』
一边读着心,一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要是一言不发,肯定太恐怖了,很可能达不到效果。
但是,莉米在设计时被归类为『看不见的东西』,随意暴露可能会出事。
怎么办呢。
『诶?怎么突然就要……』
能突然出现一个想法,在之前还没有被发现过,证明那是一个冲动。
而且,有一个想法引起了我的注意。
——『如果能存活下来』。
那是……不想死的证明呢。
我所担心的事情,即『救下来后被抱怨多管闲事』,应该是不会发生的。
『好,准备完成』
因为读心正好好地发挥着作用,能提前掌握事态。
在少女跳下去后,我便让莉米以一个更快的速度超过极速下落的少女,并靠魔力反冲将她的速度降低,最后轻柔地落在了地面上。
少女变得混乱了起来。
没办法,为了消除她的恐惧,发送了一条念话。
……用轻松而又坚定的语气。
然后——
「……神明大人!谢谢您!!!」
太大声啦!我发出了抱怨。
不过,是『神明大人』这样的称呼真是太好了。
信神的人类有很多,发生了这种奇怪的事情后,他们会自然的朝那个方面去想呢。
若不是这『神明大人』或类似的称呼,我可能真的会因想要隐藏莉米的存在而删掉她的记忆,包括那悲伤的部分。
作为平民百姓,就算以后提出与神有关的话题,别人也根本不会在意。更何况这家伙还不想把『神』的存在告诉别人,真是让人放心。
除非有什么人再一次读取她的记忆,不过我觉得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即使发生了,也怀疑不到我身上。
因此,我并没有否认她的想法。
相对地,记录下那不合常理的坠落的监控更有威胁。
我讨厌监控,所以直接把它拆掉了,……用自然的方式。
接着,给了少女一些金币。
没有去做报复性攻击,是因为我不是什么正义使者,也不想搞太大的动作。而且,那样会暴露一些信息,可能还会直接或间接地伤害到其他的女孩子。
比如说,『杀了她们泄愤』的事情真的不会发生吗?我可不敢保证……。
还有,在调查队即将到达的这个时段,城镇出大事了也不太好。
那些金币是靠着『分子搜索』(更科学化的说法叫分子雷达,其最低等级为高级法术)寻找金单质而找到的,意在惩罚一下这个房子的主人,同时让她能付得起住宿费、餐费和路费,开始新的生活。
最后,我向少女说了声『再见』。
我故意无视了她心中『其他的女孩子好可怜……』的想法,她也没能厚着脸皮直接向我请求。
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呀……。
我要是能像她这么善良,估计会更容易得到快乐吧。
感觉确实得花点时间好好思考『怎么才能变得更开心』的问题了。
当然啦,毒性植物和纯精神法术除外。过于不自然的快乐很难持续太久,我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