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起!」
「「「「生日快乐~!!」」」」
「感谢大家!真的太豪华了……,呜呜呜……」
「啊~,弄哭啦」
米卡也得到过类似的待遇。
在他的生日过去几个月之后,迎来了姐姐的生日。
二十多年来,从没有经历过如此多的祝福齐声送向自己的场面,一直有些孤独的她不小心被弄哭了。
「以前都没怎么来过,这次就当作是我们补给你的」
「当然,今后也会这么做噢!」
「……嗯」
米莉含着泪水,轻轻地回应了朋友们。
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心里却非常激动。
此外,还有一个『分会场』——
「我们还没看过你哭呢,今天是第一次」
『这不是装出来的哟……』
「谁会那么想啊」
「米莉酱的性格虽然很麻烦,不过也很好理解」
『能理解如此麻烦的我,真是辛苦你们啦~』
「「「……」」」
不方便直接出现在她家的村长们,选择了『平常的方式』来为她庆祝。
隐形的紫酱很完美地录下了米莉的样子,由雪酱将这个场面播给了他们观看。这个模式是非常经典的。
作为精灵村的村长,当然拥有所有精灵生日的记录本。方案也是他们主动提出来的,让米莉很感动。
从今天起,她就22岁了。
人类到了这个年纪,大多都找到了一份事业;精灵则完全不同。
『独占一个岁数』是人类闻所未闻的现象,但在精灵村中经常会出现。它代表着『找遍整个精灵村,没有与自己同岁的精灵』。
在精灵独特的寿命尺度下,22岁仅仅对应着小孩子。
这两种天差地别的时间观念,在一般情况下并不会互相冲突。
然而,一旦一个家族中同时有人类和精灵,就会出现问题。它让人类的辈分系统为此焦头烂额,至今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人类中广为流传的『香草派问题』,就描述了这样的一个情况:
『香草』是一个精灵的外号,他有两个人类孩子。
第一个是儿子,比他小24岁。
第二个是女儿,比他小316岁,名字叫做蒲爱(昵称为『派』)。
在蒲爱出生时,『香草』的儿子已经发展出了一整个家系,当时活着的有数十人。
他们全都是人类,都得叫她『先祖』。有时候为了区分彼此之间的辈分,还会用『十四代祖宗』等含有数字的称呼来叫她。
可是,蒲爱也是个人类。她的儿子只比她小一辈,而且同样发展出了一个家系。
这么夸张的辈分,如果亲缘关系远就算了,偏偏两家的根是兄妹关系(即使相差近300岁),不可能分家。
更麻烦的是,『香草』不仅有人类孩子,还有几个精灵孩子……。
——可以说,『香草派问题』对辈分系统提出了一个巨大的挑战。
这个挑战不仅仅面向人类,同时还面向精灵。因为『香草』的最后一个孩子是在他700岁之后才出生的,而700岁的差距已经完全不能被精灵所忽视,同样会造成辈分问题。
例如,瑞姆酱与妈妈的年龄差距是230岁左右,精灵村中最夸张的年龄差距接近800岁(再大就要被谴责了),差别比3倍还大。
为了解决『香草派问题』(精灵村中没有这个叫法),精灵们想出了一个『完美』的办法——
『不要刻意纠结辈分』。
除了关系最近的亲人们,所有前后辈关系都可以简化成年龄关系,有时候还可以转化为任意关系,只要双方认可。这些自定义的关系没有传递性。
正因如此,米莉称瑞姆酱的妈妈为『姐姐』,称她的爸爸为『哥哥』的行为,都是能被接受的。
截至目前来看,这一套还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几天后,新的挑战来临了——
* * * * *
「这个……,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我也觉得很奇怪」
全村最好的治疗师都在这里。
既然这么说,自然也包括米莉。同时她还把好奇的米卡与瑞姆酱带了过来。
『橙汁』全员都收到了消息,现在都守在周围。
当然,村长和长老绝对不会缺席。这可是精灵村新添成员的重要日子。
「现在比较安全,可以封闭痛觉了」
「嗯……」
依据治疗师的指示,艾达的母亲用精灵魔法封闭了自己的痛觉。
接下来,一切的危险判断都会交给治疗师,所以不需要担心没有痛觉信号的风险。
经过一段时间的操作后,小宝宝终于与大家见了面。
「哈?」
「「「「……」」」」
所有精灵都惊呆了。
这个宝宝虽然有正常的身形,但也有几个明显不对劲的地方。
『米莉小姐,这是……』
「没错,她是人类哟」
「「「「什么?」」」」
「「人类?!」」
米莉直接把应该用念话回答村长的话说出了口。
大家都不知道她的意思,只有米卡、瑞姆酱、村长和长老有不同的反应。
『等等!!你怎么说了出来!』
『这下可麻烦了呀……』
『没事,早晚都会麻烦起来的。从现在开始也可以』
用念话安抚了一下焦急的村长们。
她的决定确实有些突然,但本人并不糊涂,所以相当镇定。
「『人类』是什么?」
「人类是与我们精灵相似的一个物种」
「……真的吗?」
「村长大人和长老大人都知道哟」
米莉小姐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发疯,于是他们老老实实地肯定了她的说法。
「「「「唉?!」」」」
虽然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却让大家都非常惊讶。
「人类与我们有什么不同吗?」
「有!不过,把她当作普通的孩子对待就行了」
「能不能具体一点……」
治疗师的求知欲让他忘记了对方是一个孩子,一句接一句地问着。
场面有些不太和谐,不过大家都能理解。
更重要的是,他们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顶着被注目的感觉,米莉不紧不慢地说道:
「寿命会变少、魔法能力更弱,身体更有力量。大概就这些」
听到她的说明,大家顿时就不镇定了。
特别是艾达一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不知道该怎么办。
「怀孕时间只有9个月,没有吸收母亲的魔法能力,也是因为『人类』?」
「是的」
「谢谢你的说明……」
终于道谢了。
「不!我也有想问的!」
……嗯,治疗师不只一个。
既然已经决定要把事情向大家说明一些,现在便是有问必答的状态。
由于还在解释当中,周围还是相当安静的。
「『变异』?」
「可能是这个原因,我也不能确定」
「好吧。我也没有疑问了,谢谢回答」
米莉的所有回答都得到了村长们的肯定。
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几乎每个精灵都有想问的,真的很难收场……。
很久很久以后——
「好啦好啦!!这个话题以后会慢慢解释清楚的!该关心一下小宝宝了」
「「「「……」」」」
被这么一提,大家的注意力才总算回到今天的主角上。
她现在正被妈妈抱着。
「怎么了,艾达酱?不喜欢她么?」
「不是那样……」
「把这句话念给我听听?」
蜜露已经提前找好了笔,在一块牌子上写了一句话。
『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爱她的!』
这是9个月前艾达说过的话。
「当然会啦!我只是被米莉酱说的惊讶到了……」
「啊,确实能理解」
毕竟是自己家的事情,当然没有蜜露这么容易接受。
「艾达酱~,别怪我呀……」
「怎么会怪你呢!这事又不是你干的,不如说要感谢你的解释」
「嗯,提前把事情给大家解释清楚,这样她就几乎不会受到排斥了。所以我突然跳出来说那些话,都是为了她的未来,没有恶意的,不要误会噢」
「明白了,我会向父母解释」
这边的沟通结束了。接下来是米卡和瑞姆酱。
「没想到姐姐故事中的『人类』是真实存在的呢」
「今天总算看到了!」
「感兴趣的话,回去以后会给你们说点更有趣的,可以期待哟!」
「「太棒啦!」」
最后要向村长们解释。
『我现在有空,有什么想问的?』
『把你自爆的原因好好交待一下』
『了解……』
其实,原因并不复杂,主要的部分已经被说过了。
如果要理解米莉的行为,从头说起是最好的。
首先,目前她的『工作』是为了解决『人类的发展会危害到精灵村』的问题。经过几个月的研究与讨论,她逐渐意识到了『必须要让大家知道一部分真相,才能有效地达到目标』的事实,仅凭他们几个的努力完全不够。
『秘密守护者』听起来很酷,实际上可能会引发一些问题。谨慎的她曾经考虑过『精灵们对外界同样很感兴趣,只是不知道人类的事情』的情况,如果是这样,在大家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太多事反而容易被指责,应该早点让他们知道事实。
在人际关系紧密的精灵村,秘密只有『不公开』与『完全公开』两种情况,没有稳定的中间状态。这是一个必定要经历的跳跃过程,唯一能决定的仅仅是在何时发生。
以上的事情,村长们都很清楚。
然而,这样的一件大事,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说出来都会让大家大吃一惊,然后引发一场风波。时机是极其重要的。为什么她会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突然自爆,才是他们问责的重点。
『嗯……,要不要听个故事?』
『随便你,只要能把理由说清楚』
『既然你们也认为事情很重要,就不要着急嘛。静下心来听,你们应该会理解我的』
作为经常交流的朋友,村长们很了解她的行事风格,也很感谢她至今为止作出的贡献。所以,他们并没有真的生气。
之所以有些着急,是因为对精灵村深沉的爱在影响着感情。现在终于冷静了一些。
于是,米莉开始讲起了故事。
——是『格拉丝』的童年故事。
她因为精灵的身份而被身边的人类欺负了一百多年,精神曾几近陷入崩溃。
如果翻开历史书,会发现大部分的『幸运精灵』都同样在小时候被狠狠地排挤过,从而直接或间接地引发了死亡。假如她没有这么坚强,大概也会拥有那样的结局。
而现在,『对偶』的现象出现了。
『父母是人类,孩子是精灵,周围都是人类,学习人类语』对上『父母是精灵,孩子是人类,周围都是精灵,学习精灵语』,很难不让人感到担忧。
『我们的村民,会有这么恶劣吗?』
『即使他们不知道『人类』的存在,其中的一部分也会稍微排斥她的。敏感的孩子不可能感受不到她自己的不同,也会因为魔法能力太弱而感到自卑。如果再加上部分村民的冷暴力,一个自闭的孩子就出现了』
『那么,能不能晚一点再说呢?假如我们把事情向『他们』说清楚』
长老所说的『他们』,是指那些工作为『杀掉人类,保证精灵村隐秘性』的精灵们。
因为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只向他们解释清楚就足够了。
……当然,即使不说,他们也绝对不可能跑来杀掉同族人的孩子。长老说这话只是为了严谨。
『我认为拖下去会更麻烦,大家都聚在一起的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如果几年后再说,情况不会比现在好,对孩子的伤害也更大』
『确定?』
『当然不敢确定。不过,长老大人真的觉得这时机不对么?』
『仔细考虑下来,其实还不错。不将『封印』解开的话,都没什么新鲜事可做了』
『我可是为了保护孩子,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噢!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要处理这些麻烦的事情,很累的……』
让村长们理解后,米莉便开始诉苦了。
今天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将会生出各种各样的事情,需要她去慢慢解决。
『辛苦了,米莉小姐……』
『我们会全力支援你,不要太沮丧了!』
『米莉酱这么温柔,大家一定不会向你找麻烦的,我保证!』
村长夫人作出了一个保证。
『『温柔』是哪来的啊!和它有什么关系?』
『刚才米莉酱不是在说『保护孩子』的事吗,配合你平时的风评,这事绝对能轻松地过去』
『是吗?』
『以我在精灵村生活的所有阅历做担保!』
『呼~,如果能轻松一些……』
米莉的心情明显变好了很多。
不久后,她又来到了新生的人类宝宝身边,大声地向她作了一个保证。
「现在开始,你就由我们『橙汁』罩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