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您说的,都是真的?凌枫先生和席尔薇雅小姐他们?」
「当然,我有着探查记忆的能力,你也应该知道。」
「真是难以置信,我觉得我需要好好消化一下了……」
凌枫和席尔薇雅是从异世界来的,这一点她其实早就已经隐隐约约能猜到了。曾经她与希娅闲聊的时候,无意中知道了南云始的事情,得知了他是和降临的勇者来自同一个世界,而在之后冒险当中,他也或多或少透露出了和凌枫之间的相似点,这么一想的话……或许就是因为同为穿越者,他们才会有更多的话题吧。
「呵呵,其实这一点你想错了哦。」迪拉特希却突然笑了起来,「就算是他们,也是来自不同的世界的。」
「呃…呃?」
「这么跟你说吧,南云始是和勇者来自同一个世界,席尔薇雅来自另一个世界,凌枫则是先去到了席尔薇雅的世界,然后又来到了这里。如果说南云始是被迫穿越,那这两个人则是主动的进行时空旅行,这样你就应该懂了吧。」
「呃……大概吧?总之我明白凌枫先生他们的确来历不凡就对了……啊,还有,迪拉特希小姐,您说的那个魔女的适格者是指……」
「还能指什么,说的就是你呀。神薇音·西斯姆达·莫佐里格。」
「不对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迪拉特希小姐,您不是说我无法成为您的传承者吗?」
「确实,以你现在的实力,想成为魔女还有些不够格,但注意我的用辞,魔女体质适格者。」
「我是体质适格者?不对呀…那你之前那么努力的找传承者……」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多亏了凌枫,是他让你体内的神之力活性化,你的适格程度才会大大提高。以前我寻找传承者是因为你的身体状态实在是太暧昧了,就连那两个人也不愿意冒风险,我自然也不会强行把魔女的力量一股脑的给你,但那段时间我实在是有点着急,所以才……」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的魔女适格者其实有很多?」
「某种程度上,所有人都可以说是魔女的适格者,只要那个人能够承受的住那一瞬间剧增的神之力,但毫无疑问,能抗住这个的,几乎没有。」
「神之力?为什么我的体内会有神的力量?难道我就能承受的住这股庞大的魔…神之力吗?」
「当然,因为你体内的神之力,你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一瞬间接受这些力量的人,所以你才是魔女体质适格者,或者说魔女体质适格者只能是你。」
「可是我明明只有魔力……您所谓的神之力,难道是凌枫先生之前帮我开发出来的那个?他口中的神力?」
「开发?这个词用的可真是…不过也没错。知道凌枫的体内为什么没有魔力波动吗?因为全部都是神之力,你甚至可以认为,他是一个半神,虽然本人并不这么认为罢了。」
「那既然的话,凌枫先生不也是魔女体质适格者吗?」
「但是,你也看到了,当时在我创造的亚空间外面,我做了什么。」迪拉特希耸了耸肩,「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共鸣,连这个都做不到,就别说什么魔女传承了。」
说完这句话,两人都沉默了下来。神薇音依旧是一副惊讶的表情,但眼睛中却不断的闪过光芒,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迪拉特希则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反正在这个空间内,神薇音想的一切她都知道。
「迪拉特希小姐,我……」神薇音张了张嘴,「或许我的确像您说的那样,有成为魔女的体质,但我连您设下的试炼都无法突破,该怎么…传承您的力量?」
「当然,我需要换一种方法。」迪拉特希点点头,「因为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所以就…必须要委屈你一下了。」
「等一下!时间快来不及…是什么意思?您出什么事了吗?」
「哦,这个事情没必要想你隐瞒。实话实说吧,等咱们离开梅鲁吉内海底遗迹之后,我的力量就会极速衰减,也就是说,在用尽全力保存最后一丝力量的情况下,我也就只能再出现一次。」
「…之,之后呢?」
「之后,当然是和以前的那些已经逝去的战友们汇合啦。」迪拉特希不以为意的说,「虽然一直待在那个秘境中,但我也算是活了上千年的人了,对我来说,离开反而是一种解脱。」
「可是!…您要是走的话,像是梅伊尔小姐他们肯定会伤心的吧?而且还有凌枫先生,您们的关系那么好,他肯定也会非常在意的!」
「哦?你这是…在挽留我?」迪拉特希失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小神薇音啊,真的没必要,那些人的思想都很开明的。而且再说了,我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传承到你手上的魔女力量可是会大打折扣的,你可想好了哦?」
「我才不管那些!您帮了我们许多的忙,在我心里,您已经是和凌枫先生他们一样非常重要的人了!所以,这个力量…我宁愿不要!」
「……呵,要的就是你这股倔强的劲啊。」看到神薇音这样,迪拉特希却十分满意,「不过,小神薇音,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办到,在这个世界里,你需要抓住眼前的所有机会才能更长远的走下去,你能掌控的,只有你自己的生命。」
「……迪拉特希小姐?」
「哎呀,不好意思,说多啦,别在意别在意,来,靠过来一点。」
见迪拉特希和颜悦色的招着手,神薇音犹豫着,往前走了一步。
「迪拉特希小姐,请您不要做傻事……」
「不会啦,我做什么,我自己很清楚。」迪拉特希说着,右手在空中一招,握住了从远处飞来的魔杖,怀念的抚摸了一下,双手平摊,递到了神薇音的面前。
「你明白该怎么做的。」
「可是……」
「你在这里的时候,外面的时间也不会停止流逝,如果你不想让凌枫和席尔薇雅把这里毁了的话,就尽快做出选择,帮我打碎这跟魔杖吧。」
「……我明白了。」
神薇音颤巍巍的伸出手,接过了魔杖,然后闭上了眼睛,深青色的魔力掺着白色光芒也开始从她的身上冒出。
……拜托了,不要折断。
「啪。」
魔杖,比预想中的要脆上许多,满状态的神薇音甚至只是轻轻一折,魔杖就应声而断。这一声,带出来了一个笑容,以及一丝绝望。
「恭喜咯。好啦,这下子,不光是信念考核,体质考核也过关了呢。」迪拉特希开心的拍起了手,「察觉到这股庞大的力量了吗?从现在开始,它就是你的了。」
迪拉特希的话音落下,因为魔杖折断而实质化飘在空中的魔女之力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一般,一股脑的涌进了神薇音的身体,瞬间便让她产生了一种脑袋都要炸开的错觉,痛苦到甚至站都站不稳。
撑住吧,撑住吧……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能撑得住了,这魔女的力量,神的力量…你的力量。
迪拉特希闭上了眼睛,默默的在心里祈祷了起来。神薇音的呜咽声依旧时断时续的传来,但她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前,迪拉特希曾亲眼看到一只鹰母亲为了锻炼孩子的飞行能力,毫不犹豫的折断孩子的翅膀,扔下了悬崖,迫使它在绝境中靠着自己的力量完成蜕变,这一幕让迪拉特希感触颇深。
现在,某种意义上,她和神薇音便是这种关系。这是属于神薇音的试炼,无论她是挺了过来成为新一代魔女,还是遭到反噬是病情迅速恶化,都不是她迪拉特希能控制得了的了。
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生命永远是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啊啊啊啊!!神薇音……挺住啊!!!」
「……」
「不要放弃…不能放弃!凌枫先生…他们……啊啊啊啊!!!」
「什么…等一下,这是…这、这是什么东西?!」
迪拉特希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从神薇音的体**出,飘浮在空中的一个未知的黑紫色物体,一股危机感涌上了她的心头。
「不好!神薇音!快离开那里!快!」
迪拉特希大声喊着,连忙跑到了神薇音的跟前,用出了自己所剩无几的力量,将自己和神薇音保护了起来。
「这个力量…感觉很熟悉…嗯?它在…吸收神之力?」
飘浮在空中的黑紫色物体慢慢的旋转了起来还散发出了一种奇异的光芒,而原本环绕在神薇音旁边的魔女之力也被它所牵引,浓厚程度开始大大减小。
不过拜其所赐,原本因为力量过于庞大而被折磨的神薇音现在的情况倒是好转了一些,尽管新力量的涌入和原本魔力起了一些冲突让她比较难受,不过此刻也能暂时忍了下来,这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喘息之机。
「迪拉特希小姐……您还好吗?」
「现在不是关心我的时候吧?再说了我还能出什么事?你这丫头……算了先不说这个,空中的那个东西,你有什么思路吗?」
「诶?这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啊?」
「可它是从你的身体里飞出来的。」
「……诶?」
「看来你也不清楚呢,嗯……」迪拉特希摸了摸下巴,看向了那个不断旋转的黑紫色物体,「这个东西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小神薇音,等你从这里出去之后,问一下凌枫吧,他可能会知道些什么。」
「要问的话,现在不也可以……」
「不行,仪式还未完全结束,现在中断你我都会遭到反噬,就连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难道你有避免的方法吗?」
「啊…那,那还是算了吧……不过,现在您的力量正在被这个东西吸收,这真的不算是什么意外吗?」
「呃,确实。不过以目前来看它还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所以保持现状也未尝不……哇啊!?」
迪拉特希的惊叫声把神薇音吓了一跳,愣愣的转过头看向了她,而原本好好的飘在空中的未知物体此时却突然停止了活动,然后化作了一道残影飞进了神薇音的体内。
未知物体带来的二次冲击再次重创了神薇音的身体,让她差点忍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但这种感觉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了。
「消失了!?神薇音,你怎么样?」
「迪拉特希小姐…我没事,请您放心。」
「不是,你说的没事,又是指的什么?那东西可是跑你身体里了啊!」
「但您刚才也说了,这个东西是从我的身体里跑出来的,现在回来也应该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吧?」
「呃……」
「而且这些力量被它这么一吸收,我反而是更好操控了一些,最起码没有之前那么狂乱了。」
「那,那个东西呢?」
「……感觉不到,我不知道它在我身体的哪个位置。」神薇音闭上眼,摇了摇头,「对了,关于这个……迪拉特希小姐,这样的试炼,也算数吗?」
「这个,咳,有待商榷。」迪拉特希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她也不怎么清楚。要说完成了吧,大部分的力量神薇音并没有掌握,但要说没有完成吧……迪拉特希也没剩下多少了。
感觉就像是,力量被谁偷走了一样,虽然明知道罪魁祸首就在神薇音的体内,但她们却毫无办法。
所以这次的魔女传承……还是算失败了?
「喂,小迪啊,事情办完了吗?」
「谁在说话…梅伊尔?」
「哦,你还记得我的存在啊。我来提醒一声哦,现在凌枫他们已经准备把我家给拆了,你要是再不把那个小传承者放出去,可就来不及了。」
「嗯,我明白,会尽快的。」
「那就好,我再跟他们玩一会儿。」
在脑中响起的声音逐渐消失,迪拉特希回过神,犹豫的看着一旁疑惑的神薇音,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余力去帮助神薇音渡过难关了,虽然还想再设一些挑战来锻炼一下她,不过这样下去,时间会来不及的。
迪拉特希默默的闭上了眼睛,看上去似乎是有些无奈。
小神薇音,往后的路,就只能你自己一个人走下去了,一路顺风。
希望,我能留存到最后一刻,然后见证你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