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猜猜看这是什么？”
小小的双手合扣着，被妹妹神秘兮兮的举在艾尔薇面前。
“不会又是蝉吧。”
艾尔薇正帮忙将水桶拎进厨房，看到妹妹笑嘻嘻的模样，习惯性的退后了几步。
没办法，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害怕这种虫子，而或许是年龄太小的缘故，妹妹对这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充满着兴趣，在外玩耍的时候经常会带回一两个。
“不对不对，再猜猜。”
“唔...会是什么呢？”
“不许作弊，姐姐你要好好猜。”
艾琳鼓成了包子脸，把手握的更严密了些，似乎对她刚刚的偷瞄行为很是不满。
“猜不到呀，用一会儿陪你捉迷藏来交换怎么样。”
“姐姐真笨”，话虽如此，艾琳还是赶紧伸出手心，生怕她突然反悔。
两枚黑色的果实正静静的躺在这里。
“哎？桑果已经熟了吗”
说起来她也很久没有去看附近的那棵桑树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能收获了。
“艾琳，一会儿我们去摘一些吧”，艾尔薇拿起一颗放进妹妹的嘴里，“等父亲打猎回来后就能做你喜欢的甜兔肉了。”
“嗯嗯。”
艾琳飞快的跑向房门，打算向母亲要一件藤筐。
艾尔薇把刚刚塞给自己的那颗桑果也放进嘴里，味道甜中微微带酸，就是吃多了连牙齿都会被染黑。
她有些吃力的把装满的水桶拎进厨房，放在了正在往灶台添柴的母亲身边。
“小艾琳这么开心是要去做什么，还把那里的藤筐拿走了。”
母亲把手里的木柴放进火里，这才微笑着看向艾尔薇。
“桑果熟了，一会儿我们就要去摘一些，我告诉他父亲回来后就能做她喜欢的菜了。”
“这孩子越来越像个馋猫了，要快去快回啊，不然午饭就得推迟了。”
“好”
艾尔薇把溅到水迹的袖口挽了起来，也急急忙忙的去追不知道跑了多远的艾琳。
“小黑，跟上。”
出来的时候，她便叫起了正懒洋洋晒着太阳的土狗。虽然已经活过了十年之久，但这条已经有些脱毛的老狗体力依旧很好，至少跟着这跑的并不快的小女孩还是没问题的。
等到这一人一狗来到荒草地中唯一的那一棵大树时，艾尔薇已经看到妹妹正手脚并用的爬到了一条粗树枝上，将一颗颗桑果摘进手里的藤筐里。
“艾琳，小心点。”
她急忙来到正下方，准备接住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的艾琳。但很明显妹妹的平衡性比她要好上很多，桑果很快就填满了半筐。
“小黑，你能吃这个吗？”
看着艾琳没问题，艾尔薇也放下心来，从草地上捡起一颗桑果放在老狗的鼻子前。
小黑舔了舔，可能觉得味道还不错便吃了下去，之后却无视了地上掉落了那些果实。
“呜哇！”
正当艾尔薇分神逗着狗的时候，树上突然传来妹妹惊慌的喊声。她急忙抬头看去，却正好被掉下来的一片果实砸在了头上。
“好险，好险。”艾琳正紧抱着树枝，刚刚不小心踩空了一下，差点就掉下去了。
“笨蛋，你摘得太多了，快把筐子丢下来！”
艾尔薇也顾不得头上的桑果了，焦急的看着正慢慢向树干移动的艾琳。好在之后没有发生意外，艾琳平稳的回到了地面。
“对不起”，艾琳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拽着艾尔薇的衣角，“都怪我，姐姐的头发都被桑果染黑了。”
“说什么胡话呢，本来就是黑色的好不好。”
艾尔薇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摘掉上面挂着的一片树叶。
妹妹比较像母亲，有着金黄的发色，而自己的头发则随了父亲，乌黑而又柔软。
不过艾琳还真是人小鬼大，抢先承认错误，艾尔薇反而不好再责怪她偷偷爬树这事了。
也只能稍稍**一下她的小脸，让她发出“唔，啊”的怪声作为惩罚。
“好了，快点回去了”，艾尔薇终于放过了那柔软的脸蛋，牵起妹妹的手向家的方向走去。
鹿皮靴踩在枯草地上，发出咔嚓的声响。两个小人影就这样慢慢的走着。
“姐姐，这些桑果足够吗？”
“当然，足够把你的肚子撑得饱饱的。”
艾尔薇拎着藤筐，半筐果实的顶部，几个桑果还在随着两人的移动来回摇晃着。
“可是如果父亲打到了野鹿，这些不就不够了吗。”
“那也不能一下就吃完啊。”
艾尔薇摸了摸这小馋猫的头发，接着说道，
“而且父亲打到了鹿肯定是要去伯爵那里换赏金的，到时候就能再给你做一件新衣服了。”
“还要一把木剑。”
“哎？”
“教堂的修女姐姐说了，只要练剑，我以后就能去圣殿当骑士了。”
“真是的，又是听马克那群家伙瞎说的吧。”
“哎？不能吗...”
艾琳有些失落，连带着步伐都有些放慢。
“怎么会，只是要当圣殿骑士可是很困难的”，艾尔薇安慰着妹妹，“现在你还太小，等大一点后让父亲教你箭术也不迟。”
“好吧...”妹妹接受了现实，不过还是有些蔫蔫的。
“...艾琳，你很想要一把木剑吗？”
“嗯，马克他们也有一把。”
“那等回去后我帮你做一个。”
“真的？！”
“真的，不过你要喊十声姐姐。”
“不许反悔哦，姐姐！姐姐！姐姐...”
......
“姐姐，姐姐？！”
“唔...”
头脑一阵昏沉，艾尔薇还是被声音惊醒，缓缓的睁开了眼。
“我这是？”
“姐姐说要睡一会儿，然后就怎么也醒不过来了。”
艾琳紧抱着她，脸角的泪痕早已蔓延到艾尔薇的手臂上。
“没事的，艾琳。”
艾尔薇安慰着妹妹，慢慢挺起身子。她用手背测了测额头的温度，发现自己果然是在发高烧。
“艾琳，把柜子里的那瓶草药拿过来。”
母亲总是会准备一些应对疾病的草药，虽然见效缓慢，但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果然发烧后味觉也变得迟钝了，原本带些苦味的药草，艾尔薇现在感觉如嚼蜡一般。
“姐姐...”
艾琳还在一边守着，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现在感觉冰凉无比。
蜡烛只余下微弱光亮，还未照射到姐妹的床边，便被黑暗吞没。窗外的星光反而成了屋子里光线的主要来源。
“艾琳，晚饭你吃完了吗？”自己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艾尔薇现在关心的是妹妹的情况。
“还没有动，姐姐你还没有吃呢。”
“快去吃，肉凉了就咬不动了。”
能用的调料几乎耗尽，艾尔薇只是将狗肉撒上一点盐，用水煮了很久。即便如此肉也依旧难以下咽，不得不用刀切成小块。
“我去把锅拿过来，姐姐你先躺下。”
“我不饿，你把它吃完吧。”
她用手背假装测量体温，遮住了面部，不想让妹妹看到自己的异常。
“不行，你必须得吃。”
艾琳使用着身为妹妹所独有的任性，不管艾尔薇还想说什么便离开去了厨房。
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艾尔薇又一次倒在床上，昏沉和愧疚重新袭上心头。
“真的能活下去吗？”
无力的恐惧感折磨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