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平宁半岛,罗马。
坐落于国会大厦广场街对角的意大利决斗者协会办事处的大厅中,一个少女在前台处忙碌着今天最后的工作。
她叫香客莉·怀特,今年刚过了17岁生日,拥有一头棕色的柔顺秀发,身材姣好,穿着女性办公制服,正在收拾文件。
香客莉是意大利决斗者协会办事处的前台接待。
她手头正在收拾的文件包括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讯息,甚至能牵动到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
这其中有公务信件——假使意大利境内某家决斗俱乐部在赛场上违约,那么针对于这家俱乐部的处罚决定大致会在24小时之内从瑞士尼翁,也就是欧洲决斗联盟总部的位置发来,由她签收后盖上本国决斗者协会的印章,交到上面去。
有每天都源源不断从传真机那边发来的一页页资料——包括决斗者的和俱乐部的,其中囊括了24小时之内意大利境内所有注册在案的决斗俱乐部的各种运作和动向,像他们对于某个决斗者的正式转会操作记录,签字费运作,体检报告,是否外籍等等等等,都有。
还有各种投诉——来自于意大利境内所有不满意当前决斗法案的DuelFans对于目前制度的抨击和谩骂。
唔,香客莉觉得这阵子收到的最多的投诉就是对境内各种决斗党派猖獗的抱怨了,由于这些党派暗箱操作的缘故,很多普通背景出身的决斗者难以找到正式工作,如果不愿意去各种地下场所玩那种“黑暗决斗”给有钱人过眼瘾的话……也就只有接受被这些人所控制的俱乐部压榨劳力的局面了。
老实说,香客莉认为意大利本身的决斗水准在今天屈居欧洲二流和这种畸形的运转体制不无关系。
甚至还有民事纠纷——多半是由境内某家俱乐部的当家明星决斗者喝多了所引起的,这种纠纷有太多种……从车祸到打架斗殴,从吸毒到**不给钱……花样之多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这也是香客莉最讨厌处理的内容。
照她内心的观点来看,这种恶心巴拉的事情就应该直接去找警察局。
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有不明所以的家伙来当面跟她投诉,音量之大甚至能让她产生了一种‘难道这件事是我干的’的错觉。
并且他们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差不多每次都要惊动楼上的人下来,然后这些人在处理完之后就会数落着她,给她一顿臭骂。
“只要一牵扯到钱,人就会变的连他自己都不认识……”嘴里嘀咕一句,在最后一份材料上盖好印章,香客莉将印章和分类处理完的文件统统收到柜子里锁好,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大厅玻璃门外的天色已经略微发暗,楼上办公室的那些人早在一小时前就下班了,这些文件她只能先锁起来,等明天来上班的时候再一起交掉。
锁上大厅的玻璃门,和保安室打了个招呼,香客莉便挎着她的白皮小包,踏着高跟鞋,往地铁站走去。
因为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选择在晚上开车了。
倒不是说害怕治安原因,而是,那些架设在地表上宽敞便捷的高架桥梁和平坦大道,更多的还是在充当着一种为有别于传统交通工具的器械服务的任务。
D轮——一种因为永动机出现而在原有决斗模式上做出了伟大突破的决斗工具,它是一种带有人工智能系统的半决斗工具半交通工具的中**械,依靠游星粒子和Duel所产生的能量驱动,也就是说依靠不断决斗所产生的粒子能源,它可以几近可以永恒的运转下去。
它的核心技术,也就是永动机,是结束了大约20年前那场全世界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经济危机的大功臣,对于卡牌决斗这一领域来说,永动机面世的意义丝毫不亚于之工业革命对全体人类文明的贡献,它直接造成了全世界范围内上到工业体系下到娱乐领域的大洗牌,因为它,卡牌决斗正式超越了足球,成为全世界范围内最受欢迎的竞技运动。
虽然围绕着它……也出现了不少惨绝人寰的悲剧,比如15年前……发生在新童实野市的那场被冠名为“零点反转”的灾难,但是依然没有人能抗衡“永动”这个词所带来的庞大价值。
香客莉出了地铁,回到家,把包放下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开始揉弄起自己因为穿高跟鞋而酸痛不已的双脚。
她的家距离办公地点实在是有些遥远,即使下了地铁还要走将近40分钟的路程,实在是让刚刚学会穿这种鞋子不久的少女抱怨不已……但也就只局限于抱怨了。
尽管在环境,内容和地点方面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她还是不打算换掉这份工作。
香客莉并不是意大利人,她的母亲和父亲都是英国人,在英国有一套别墅。
但是那套别墅对于她来说却是个很容易丧命的地方。
因为她的父母,甚至于她的祖父,都在她很小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被一股不知名的势力所暗中杀害了。
她还记得在母亲死去的前一天,她将自己送到机场,牵着她的手,将她交给了一个据说是她舅舅的男人。
她听到她对自己说:“香客莉,爸爸……还有妈妈这里可能遇上了一些麻烦,暂时只能请萨缪尔叔叔照顾你一阵子……你一定要乖,等妈妈接你回来。”
萨缪尔是个酒鬼,不但穷而且脾气还很坏,喝醉了就喜欢对当时还幼小的她又打又骂,这一点在接收到她父母的死讯后更为加剧了,她不止一次的听到他在喝醉了回来之后冲着她大吼大叫,抱怨她的父母将她送过来却只支付了5年的生活费用,还扬言5年后就要她滚蛋。
受到母亲的影响,香客莉也是个很倔强的人,她真的就在5年之后,也就是她还只有14岁出头的时候离家出走了,自小得到过良好教养,具备各方面知识的香客莉打算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养活自己。
不过因为她看起来年龄太小,很多符合她条件的工作岗位都不敢收她,直到遇上了她现在所居住着的这栋房子的房东——蒂莫西夫人。
这位已经年过五旬的夫人是一位寡妇,她的丈夫在日本工作,恰巧死在了“零点反转”的灾难当中。不知道是不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她当时收留了正冻的瑟瑟发抖的香客莉,允许她在自己楼下所开设的小饭馆里分类食材。
她目前所干的这份工作,也是蒂莫西夫人托了各种关系,好不容易才给她争取到的。
所以说,除非是实在到了没办法的境地,香客莉都不打算辞职,哪怕每天都要容忍那些肥头大耳的官员们向她身体各个部位所投注来的有色视线。
洗完澡,香客莉去到楼下一家名为“特韦雷初恋”的小饭馆里,进入食堂,和依然在店里忙碌的蒂莫西夫人打了个招呼,在厨房里给自己准备晚饭。
吃饭的过程中,她会和蒂莫西夫人一起聊聊今天工作中所发生的趣事,时不时和老寡妇一起开心的欢笑一阵,但对那些其他的事情则绝口不提。
当一切差不多都结束,香客莉上楼,回到卧室,开始收看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点放出的赛事直播。
“噢……莎拉西娅的1号位选手今天势头很猛啊,这位名为保罗·维斯塔的21岁小将来自特韦雷河畔的一座小村庄,你们可能没多少人听说过这个村子,不过我要说明天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它在世界地图上的哪个位置的……看呐!他紧跟着对手的召唤动作打开了盖牌!是什么?陷阱卡!!哈哈哈——奈落的落穴!胜负会因此而决定吗?普洛塞庇涅的3号位选手耗费两只祭品才召唤出来的‘魔王-迪亚波罗斯’会因此而瞬间葬送吗!”
“噢噢噢噢,他向我们所有人说不——就在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失败的时候,普洛塞庇涅的3号位选手,他们队内的队长帕里芬德居然连锁陷阱卡发动了SP魔法‘禁忌的圣枪’!!因为这张卡的效果,‘魔王-迪亚波罗斯’得以在这回合免疫任何来自于陷阱卡的影响!!”
“维斯塔会怎么办呢,让我们看看他的应对吧……强制脱出装置!!天呐,难以置信,那张从回合开始一直盖到现在的卡片居然会是这样一张陷阱!一直到之前被直接攻击的时候也不见他使用,我还以为那是张魔法卡呢……狡猾的家伙,他骗过了所有人!当然也骗过了帕里芬德!根据效果逆算的法则,强制脱出装置排列在C3,会先于禁忌的圣枪发挥作用,他的王牌不得不弹回手里啦!!”
“啪——”香客莉关掉了电视机。
“又是这种坑来坑去的战斗。”盯着反射出卧室内各种程设的电视屏幕,她有些意味阑珊的吐槽了一句。
意大利的决斗环境一点都无法得到她的青睐,相比于打法更加激进的西班牙、德国乃至俄国,意大利人更喜欢事先把坑埋好来打这种慢速Beat性质的防守反击,这一点简直和他们的足球风格如出一辙,所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观赏性降低,竞技性在决斗联赛全球化的最初阶段确实因为坑太多而占有过一段时期的优势,但是这种优势很快随着决斗风格的逐渐转变而丧失殆尽。
订好闹钟,香客莉穿着睡衣躺到床上,照例在床头柜上装有母亲相片的玻璃上印去一吻,17岁的少女逐渐沉入梦乡。
属于她的劳累而又平凡的一天,就这样一点点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