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抉择

作者:代斯 更新时间:2021/5/28 9:49:10 字数:4383

天亮了,躺在我旁边的依旧是莉雅。她的双手抱着我的右手臂,钳制着我,不会是怕我逃走吧。

我就这样一动不动等待着莉雅醒来。莉雅的睡容我应该是一辈子都看不厌的。不过,我和她之间存在着一条鸿沟,只是她没注意到,或者说她不想注意到。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做到无视这条鸿沟跟她在一起。只是现在的话,我还是无法做到。

莉雅醒过来之后,看到我看着她,脸一下子变红了,而后赶紧爬了起来。在我面前,她似乎真的变回了那个拥有家人的自己。

跟莉雅一起去吃了中饭以后,莉雅继续躺在床上休息,今天似乎不用出去探险了。这样的话,我只要继续等就行了。

然而,今天的我没有等到优纪医生,而是等来了亚伦。亚伦的伤势愈合得很快,真是让人震惊的恢复力。

今天亚伦过来,是为了带我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每个圈都有,但是我一次都没有去过。

跟之前看到的金字塔型的帐篷不一样,这个是圆柱型的帐篷,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一丝暖意。

我大概知道了这里是哪里。没错,这里就是浴室。亚伦带着我进去了,这里的水烧开显然是非常不容易的。虽然我并不清楚是怎么运作的。

但是,亚伦比划的手势,让我明白的地方就是,这里的水都是冰溶解之后变成水再烧开的。光是这一点就让我很是佩服了,让冰沸腾起来的火得烧多久,我无法想象。

不过,可以得知的便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来这里洗澡的。是有需要的人才可以来这里洗澡,一般来说就是患者。

而我来这里洗澡,是因为优纪医生。她让亚伦带我来这里洗澡。是为了增强我的御寒能力吗?

那今天是不是等不到她了?

洗完澡之后,我打手势让亚伦带我去见优纪医生。亚伦点点头,示意我跟他走。

来到了医疗区,这里的帐篷是连在一起的。亚伦示意我优纪医生就在这里面。

我跟着他走了进去,就看到那个银白色长发的少女,正在聚精会神地给患者疗伤。她的生活就一直是这样吗?

不过也对,无论是现实生活还是这个世界,大家都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每天重复着前一天的生活。

我们俩都没打断优纪医生的治疗,直到她转过头来。她看到我们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意外,只是示意我们坐下,然后给我握住我的手,给我检查了一下。

之后,她示意亚伦离开,亚伦离开之后,她又拿出了那个竹筒,倒出了液体,让我喝。

不过,这一次,我拒绝了。我示意她自己并不需要这个。我拿出了亚伦的画,示意她我明白了这个草药的珍贵性。

她愣了愣,而后笑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优纪医生笑的样子,言语匮乏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说笑容很有温馨感吧。

不过,她还是示意我喝下。我拿过了碗,想了一想,从她的箱子里再拿出一只碗,将药分了一半出来,递给了她。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左手托着腮,一脸慵懒地看着我,在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接过了碗喝了下去。

而后,我也一饮而尽。优纪医生摊开手,示意我拿便利贴跟笔给她。

在我递给她之后,她就在便利贴上面画起了画。画的内容是跟亚伦画的差不多,大概的意思是让我守护好莉雅。

以及减少了用量的我需要进行更多的锻炼来增加抵抗力,但是不要太勉强自己。

我点点头,她就示意我她要休息了。我出去之后,亚伦还在外面等我。于是,我便跟亚伦一起回去了。

而在帐篷里的优纪却没有休息,而是看着亚伦画的画,一直叹气。画中的草药是火铁树的叶子,拥有着让人一辈子御寒的能力。

当然也就是火铁树能够抵御的寒冷程度,并不是抵御一切寒冷。这是祭司赏赐自己的,本来不出意外自己就用上了。

但是,当莉雅跪着拜托自己救救这个被冻伤垂死的家伙的时候,自己还是动情了。一向自立的莉雅竟然这样祈求着自己,自己是无法拒绝的。

于是,自己用它救了他一命。只是,那时候的他并不能承受全部的效力。于是,我分了两次。但是,这个火铁树的叶子制成的药,分给别人的话,大概是没有那么好的效力了。

刚才的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他。这样的话,无论是他还是自己,都没有十分好的御寒能力。

跟别人不一样,自己是治愈师,是为了保证大家的生命安全,才被赐予了火铁树的叶子。

既然已经选择了给他,为什么自己最后还会接过那碗药一饮而尽。

优纪的心里浮起了一个念想,但是她不想承认,于是她只能一直叹气。

而另一方面的叶东景则是在请教亚伦。比起自己摸索去锻炼,亚伦他们应该一直有一套训练的方式,他也是从小训练过来的。应该能够把握我的状况而进行调节。

亚伦带着自己去了篝火圈,拿了一个箭袋给我,这一个箭袋大概有二十斤重。应该是专门用来锻炼身体用的吧。

而亚伦也是背着箭袋往里面装满了石箭。那些石箭总共有多重我不清楚,我只是拿起一支石箭就觉得这对于石箭来说重得有着夸张了。

我跟着亚伦背着箭袋跑了一圈篝火圈。我已经是记不清亚伦已经超了我多少圈。我只知道跑了三分之一的时候,亚伦给我带来了晚餐。

当我跑完一圈的时候,其实后面三分之二基本上都是走过来的,中间亚伦总会给我带来水源给我补水,我才能最后走完。

当我躺在雪地里的时候,还是第一次看着这个夜空。天空并没有星星,一片黑,深邃,但是我并不讨厌。

“亚伦,这里是哪里?”来到这里的我,似乎当了好几天的哑巴,自己都适应了,却偏偏在这一刻,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弗雷尔卓德。”亚伦先是一愣,然后看着我,说出了这么一个名词。

答案对不对,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此刻,自己是活在这片土地上的。

“阿瓦罗萨。”亚伦指了指自己,也指了指我,又说出了一个名词。

是兄弟的意思吗?

他伸出了拳头。答案重要吗?我伸出拳头,与他对拳。

在三思之后,我拿出了便利贴在上面画了什么,这是我想要拜托亚伦的一件事,这几天的我,最终还是做出了抉择。

之后,我们躺在雪地许久,最终回去了各自的营地。由于太累了,我就躺在了帐篷的地面上,一方面是因为莉雅已经在床上,不太方便,另一方面会弄脏被子。

但是当我醒来的时候,右臂依旧是麻木的。即使不用看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在地板上睡了一晚,自己似乎没有觉得外面冷了,这一切都归功于优纪医生吧。

我依旧去帮莉雅拿午餐,与她共进了午餐。但是,实际上我跟她除此之外,并没有了别的交集。我想,这是大家都不会想到的吧。

她粘着我,仅限于我睡着的时候。每当我醒来而她也醒来的情况下,她总会与我保持距离。我装死啥也不说,她也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说。

比起跟亚伦他们用便利贴交流,我并没有用它跟莉雅交流。当只剩下我们俩的时候,时间就像定格一般,直到她被叫出去。

对于莉雅的感情,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躺在地上,她躺在我旁边。我们俩吃完中饭就这样互相看着。

然后我躺下,她也就躺下,不会像睡着那样抱着我,而是偷偷看着我。

我最近一直在享受这种躺在地上逐渐失去知觉的感受。除了解决吃与上厕所的行为,在亚伦没来找我的情况下,我都是躺着的,一边躺着,一边思考着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对于你来说,我是特别的吧。其实我也知道,那都是我自己的原因。你已经对我很好了,好的我都不敢接受,我无法回报你的好。

我是一个自卑的人。自认为没有资格接受你的好,如果我真的对你说了我喜欢你,我又能做什么。回应了你之后,就算你对我没有期待,只想让我陪着你,我还是想要回应你。

可能是因为过度的不自信,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我,你捡来了另一个人,是否也会这样对待。你需要的是家人,还是需要我这个家人。

让你过早的放弃我,是我想让你做出的抉择。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喜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热情永远只有五分钟,总会给自己无数个借口,就像现在,我不适合你,是我单方面的判断。

甚至因为这个判断,我想让你放弃我,我不想给你改变我的机会,因为那是浪费时间,我就是这么一个主观臆想的人,总会自我判断,让别人失望。

你的手第一次牵着我的时候,我承认我心动了。之后,你再也没有用手牵过我。其实,我早就发现了。

无论是医生还是亚伦,大家的手都有着老茧。那是因为长期地锻炼或者某些职业要求进行下会产生的。

而第一次摸着你的手的时候,你的手却光滑得像个泥鳅,让我心猿意马。

你大概是为了我准备放弃狩猎队的身份,一直照顾我,请求优纪将你的手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但是你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在狩猎营需要你的时候,你依旧站了出来。其实,你早就有了家人,只是你还想要一个属于你的家人。

这都是我主观的臆想。我还是不了解你。

但是,这无法影响到我喜欢你这一点。我们就这样看一辈子吧,倘若时间能够静止的话。

我们很快就会分离了。能多看一眼是一眼了。

夜晚降临,亚伦来到了帐篷,我开始收拾行李,虽然说收拾行李,其实就笔跟本子,还有穿越过来的衣服,所以很快就收拾完了。

而沟通则由亚伦负责。是我拜托亚伦带我回村子,而不是在这狩猎营。

的确,在这里我能够衣食无忧,大家对我也很好。但是实质上的帮助什么都没有,跟亚伦的夜跑,也明白了自己跟狩猎队的差距有多大,自己只是个累赘。

知道了这些,其实都还好。所幸我一开始就觉得自己是累赘,也就不会感到难过了。

这里是战斗的地方,而我现在还没有资格成为战士。我彻底地看开了,才怪。

我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毕竟我可是有过无数次三秒钟就反悔的经历的。但是,这一次我想试试。

亚伦跟莉雅的沟通似乎并不怎么愉快,我走上前,抱住了他们俩。他们也停下了沟通,看着我。

我拿出了我的本子,这是我偷偷一个人画的图。我画上了大家,不仅是亚伦莉雅,还有优纪医生还有狩猎队的大家。虽然人数过多,我用了小人来表示。

但是画中心的莉雅,亚伦还有我跟优纪医生都是能够识别出来。我们拿着武器,而优纪医生背着箱子,有说有笑在那边说着话。

掌握一门新的语言我不知道要花多久,不过我希望有一天,我能跟你们好好说上话。所以为此,我必须回到原点。

去那个孕育出你们的村子,从头开始。这就是我拜托亚伦的事情。

在看到我的画之后,莉雅似乎也能理解我的想法,也就没有阻止亚伦了。而我也跟着亚伦出发了。

我不知道,我留下来的那本本子莉雅会不会继续翻下去,但是我知道,如果被她看到了,我不快点走的话,我可能就不想走了。

莉雅望着我们离开了很久之后,才抱着手中的本子回到了帐篷里。

莉雅呆呆地望着帐篷,里面已经没有了叶东景的气息。如果不是手中这本本子,她都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人。

想念在转头的瞬间就开始了。莉雅打开本子,看着刚才那幅画。看着看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明明他刚才还在的时候自己那么克制。

眼泪滴在了本子上,莉雅心疼地想要擦拭一下本子的时候,却发现后面似乎还有图画。

莉雅翻过去,看到的是一个少年温馨地看着一个熟睡的少女的画。比起之前的狩猎营大团圆图,这幅画中的少女精细程度明显高出了数倍。

而那少女正是莉雅。莉雅一愣之后,继续翻着。本子的后面的每一页都是莉雅。

莉雅抱着书痛哭了起来,哭的是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注意到。

画中的最后一页是叶东景一手握住莉雅有着老茧的手,一手抱住她。

但是,比起之前,最后一幅画中的他们都长高了不少,叶东景甚至还有了胡子。这显然不是画的现在的他们。

这是一个约定。自己一定会回来的。莉雅也从最后的那幅画中感受到了叶东景的心意,之后,莉雅拿起了自己佩戴着的弓,连忙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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