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无际的海洋给了海风无所阻挡的自由空间,这些无形之物宛若无法无天的猛兽携带着潮湿的水汽四处横冲直撞,就连天上稀少的云朵也可能是狂风给吹成的产物。或许是正值换季,海洋中的气候也更是飘忽不定。
大雨与烈阳经常无缝切换,来自北方的寒流吹到岛上更是引起瓢泼大雨。
就是这些个天气,位于琉球群岛中部的冲绳民依然没有停歇的样子,各大商会的货船源源不断的从这里进出,或作为中转站派往各地,或再次交换运载的货物再次踏上航途,码头上的工程舰娘与工人也都披着雨衣费力地工作着。
偶有几位画风与工程舰娘不同的姑娘路过这里,她们也不过是接到了委托从这里开始护送某一队商队的自由舰娘而已。
有人会问,人类与塞壬对抗了三十多年,怎么自由舰娘的数量没有减少反而多了起来,在以前自由舰娘可是各个指挥官抢着吵着都要与她签订契约的存在,现在自由舰娘的存在却变得普通甚至部分地区里反而成了比拥有指挥官的正式舰娘阶级低一等的存在。
明明她们与正式舰娘的区别只是有无指挥官罢了。
从建造机里建造出来被指挥官抛弃的、自己因为种种原因放弃优厚条件的、直接从大海里出现的以及与塞壬战斗捞出来的都是自由舰娘诞生的方式,用直白点的说法就是舰娘们就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长一茬。
其中不乏有一支舰队出海执行任务,6位舰娘出去12位舰娘回来这样的事例。
但指挥官这一职业的数量却不能同舰娘那样,任何一个有天赋的指挥官先不说心智网络的评级,就单有心智网络便是人类万里挑一的精英,有天赋有能力的指挥官更是精英中的精英。
正因如此,舰娘与指挥官之间的关系从一块蛋糕几人分到一人能吃几块蛋糕的关系转变。
但也正是因为舰娘的数量变得不再稀少,这些成为自由舰娘的姑娘们能更容易融入社会当中甚至与那些社会底层的工人农民为伍。
自由舰娘经历过的苦与甜肯定比港区那些娇生惯养的舰娘们还多,知晓的现实也比正式舰娘们更加透彻真实。
在自由舰娘的数量开始多起来的时候,一些黑心的企业或残暴的国家便看上了如此高质量的劳动力,纷纷向她们伸出橄榄枝,一开始还会被当成宝一样供着,可自由舰娘的数量越来越多后他们便仗着与自由舰娘之间的一纸契约开始为非作歹。
或许是舰娘们天生的真挚让那些家伙们昏了头,还在幻想着自由舰娘会像一般的普通人那样,可能会被这一纸契约限制住,但她们忘了,舰娘所拥有的能力与资本是那些黑心的企业与国家所不能想象的。
当一群不满于被剥削或同情被剥削的对象的舰娘们与那一群一群不满于被剥削或同情被剥削的对象人们联合起来的时候,以一个腐朽帝国为养料在其疆土横空出世的北方联合,让全世界的人类都感到深深的恐惧,而舰娘们在得知北方联合是如何产生后更是拍手叫好甚至加入进去。
至今,北方联合登录在册的自由舰娘的数量依旧是全球最多的也是唯一一个舰娘人数超越人类数量的国家。
也正是如此,世界上的那些黑心企业与国家才会开始提升手底下员工们的待遇,不是因为他们良心发现,而是他们恐惧会有更多的“北方联合”出现。
冲绳民港内,一位包工头和好几位雇来的劳工躲在一栋堆放货物的平板房下躲雨,小麦色略黑皮肤与发福的身材跟一旁蹲坐在一起的劳工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
坐在椅子上悠闲抽着纸烟,翘着二郎腿眼神时不时瞟向还在码头上工作的劳工与那些养眼的舰娘,用过的雨伞就放在一旁的墙壁上,吹到身上的湿冷海风还让他埋怨这鬼天气起来。
黝黑精瘦的劳工们聚在一起,说着包工头听不懂的外语。有一个趁此良机从潮湿的口袋中掏出半湿不湿的烟草,随意从墙上撕下没人管的海报纸,卷成烟一群人分着抽,同包工头一样,这些劳工的眼神也时不时看向外面依然在工作的劳工与养眼的舰娘。
包工头与劳工们的想法或许相同又或许不同。
看着这些便宜雇来的劳工,包工头不屑地哼了一声,要不是不久前负责人转告他,她所负责的泊区有舰娘申请暂时停靠,他才不会同这些人同在一个屋檐下。
大雨依旧在海风的夹杂下泼向港口,几盏大功率的照明灯将大半的港口照亮,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如同蚂蚁一样整齐移动的是一波又一波劳工,他们在包工头的监管下或背着小件的货物,或开着卡车一遍又一遍来回行驶,就像是一个个齿轮,紧锣密鼓地工作着成为整个港口的一部分。
“呜——呜——”
悠长的汽笛声自朦胧的海洋中传来,一道亮光随着汽笛声逐渐出现在港口所能看到的视野当中,犹如海市蜃楼一般,这道光亮突破了滂沱大雨的遮蔽,在港口特别是在这一处空置的泊区的人眼中变成了耀眼夺目,金碧辉煌的宫殿。
待到宫殿再次驶进,人们才忽然发现,这不是海市蜃楼也不是什么宫殿,而是一艘劈波斩浪,巍巍然如山岳一般的战舰。不同于包工头见过的任何一艘战舰,眼前这艘巨舰更加华丽、更加宏伟、更加具有压迫力。
不是视觉上的,是在心里。不是让人恐惧的,是使人臣服。
一旁的劳工中有几个却大叫起来,他们认出了战舰上的飞檐斗拱,在这异国他乡这些因战乱而不得不背井离乡的劳工们眼中那是他们作为熟悉的建筑风格。
紧跟着这艘战舰之后,一艘舰艏雕着五重樱花纹的战舰也跟着停靠在泊区的另一边。
从两艘战舰上分别下来了四女一男和四位女孩,其中那位男青年和一位女青年还穿着指挥官的白色军服,包工头这边刚想起身打开雨伞上去迎接,却发现他的上司,这段区域的负责人比他先一步出现在那两位指挥官的面前。
随口碎一嘴,包工头瞬间换了一副嘴脸,抛下一旁的劳工走向两位指挥官那里。
“港区交给飞鹰她们真没问题?”李文杰似乎在纠结总督府分配过来的那六位舰娘能不能护卫港区和周边海域的安全。
“指挥官就放心吧,在交接的时候逸仙姐姐可是准备好一大堆资料给她们。”雪风用一个比较夸张的动作伸出两手画了一个大圆,雨点打在由莲提供的透明雨衣上嗒嗒作响。
“也许吧。”李文杰身子一斜,绕过为他打伞的逸仙看向正在费力地从自己的舰装空间里掏出一辆汽车的德雷克,“还行吗?要不我们叫总督府的人来接我们?”
“不用不用!指挥官你就稍微......等一下!”像是几天的便秘终于通畅了一般,一群蓝色的星光从德雷克的舰装空间里喷涌出来然后在地面上汇聚成两辆悍马车。
这两辆车是德雷克伙同明石以及好几个工程舰娘用一些车床简单加工出来的,比起原来的悍马车,这两辆纯手工打造的车辆只有在“跑”这一点上是和原版的一模一样。
“两位指挥官阁下,欢迎使用我们这一段泊区,请见谅,由于天气原因我们不能举办欢迎仪式,若是两位和诸位舰娘小姐还有时间的话请到我们的会客室一座如何?”负责人和他撑伞的助手嬉皮笑脸地走进李文杰和阿久津这边,趋炎附势的样子就连一旁的莲都紧紧皱着眉头。
“不了,我们只是借用贵港登岸,很快就会离开。”说完,李文杰拉着阿久津快步走向悍马车那里,李文杰其实注意到,那位负责人和后来走过来的包工头的眼神时不时看向阿久津,很显然他们是把阿久津当做女孩子了。
那种若有若无的眼神想必比李文杰更加敏感的阿久津也注意到了,只不过他不太敢说出来罢了。
悍马车大功率发动机的隆隆轰鸣吸引了港口众多的目光,因为他们实在是没见过如此刚毅的车型,简直就像是小战车一样。
之所以李文杰他们选择民港而不是正常的军港登岸,其原因是军港那边排队的指挥官太多了,为了炫耀自己所用拥有的舰娘,拖家带口地把能带来的舰娘都带来了,有些指挥官还非常嚣张地让自己的几十号舰娘全部舰体具象化。
然后在冲绳的几个通用军港和总督府直属的军港那里赌了起来。
也许是逸仙又先见之明,特意选择距离总督府较远的一座民港,在这里登岸既清静又安全。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一行人穿过了市区直接到了琉球总督府的后门,在那里已经站着几位迎接他们的舰娘了。
冷清的停车区早已是杂草丛生,茂密的灌木丛中像是硬生生开辟出来似的,一扇铁质栅栏门立于停车区的尽头。
在门前,身着旗袍的逸仙打着油伞向入口的方向眺望,似乎在等什么人一样,在她身旁,共用一把大雨伞的平海宁海这两小只小声地讨论着,待会那位逸仙姐姐会送什么见面礼。
明亮耀眼的车前灯从入口处直射进来,看到刚毅硬朗风格的悍马车,撑着伞的逸仙缓缓舒了一口气。
先是简单聊了几句客套话,总督府的逸仙便带着李文杰和阿久津以及众舰娘进入总督府,跟在逸仙身后的两小只,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投喂对方刚刚收到的神州的逸仙送来的糕点。
大礼堂,位于总督府较为中心的位置,隶属于琉球总督府的指挥官们便在此进行聚会,当然今天到场的不只有指挥官们,还有一些来自重樱和东煌甚至白鹰的商会成员。
这里似乎成了社交的舞台,到场的指挥官也似乎想借此机会认识一下自己的同事,顺便再炫耀炫耀自己麾下的舰娘。
“社交聚会呀......”李文杰的目光向下一撇,潮湿的白色军服的裤脚正贴着自己的脚踝,一边的阿久津也是如此。
你说舰娘们?
她们的衣物可以花点时间和精力让它自己干掉,所以舰娘们的衣物湿不湿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我好想没带礼服,逸仙,你带了吗?”李文杰的问题刚一说完,总督府的逸仙便指着一处平房:“那里有几间空出来的房间,二位指挥官需要更换的礼服总督也准备好了,需要的话我还可以送过来。”
“那真是谢谢姐姐了。”神州的逸仙对着总督府的逸仙微微欠身,似乎在感谢她的帮助。
“不客气,妹妹,若是之后碰到了什么难处找我便是了。”总督府的逸仙招呼一边陪三只驱逐舰玩耍的平海宁海一声,带着她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