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粟仰头,终于把鼻血止住。
他摸了摸自己英俊的鼻梁,发现没有被撞塌之后,才放宽心来。
“我就觉得离谱。”
季粟抱怨道,“你换衣服为什么不锁门呐!”
“因为别人会敲门。”
奚醉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上了漆黑的长衣,衣服的颜色格外衬托她的肤色,她一边走到季粟的身前,一边用手拢着脑后的青丝长发,嘴里叼着发绳,所以发音稍微有些含糊,等青丝陇成一股马尾之后,用发绳系紧,露出了她雪一样细腻的后颈。
她甩了甩马尾,而后坐到了奚醉的对面,两个人中间隔了一张小圆桌。
季粟瞧了瞧边上,那里果然有一坨马赛克正在流淌着鲜血...不愧是奚醉,竟然能在自己的闺房里面搞解剖。
季粟用力吸了吸空气,惊讶道:“糟糕了醉姐,我怎么闻不见血腥味儿?是不是鼻子被你砸坏了?!”
“那是因为你身上更腥。”
奚醉眼神慵懒,笑容嘲讽,“你在血里泡澡了?”
“...有吗?”
俗话说自己是闻不到自己身上发臭的,季粟没有感觉出来。
“所以...”
奚醉托着下巴,意有所指的问道,“你去哪里偷腥了?”
“...你这话说的。”
让人怎么接茬啊,季粟只能说明来意,“醉姐,你快帮我瞧瞧,我是不是快死了...我怎么感觉自己的胸口好痛。”
季粟扯着自己的胸口,一脸“啊无法呼吸...无法呼吸”了的窒息表情。
奚醉撇了撇桃红色的嘴角,似乎无奈,但还是站起来,解开季粟围在头上的白布。
“这谁给你包的?手法这么差。”
“自己包的”季粟说道,虽然不专业,但自己好歹也快久病成良医了,算不得“差”...吧,大概。
“这样啊。”
将头上的白布全都解开之后,奚醉仔细瞧了瞧他脑袋上的伤,然后将他身上缠着的纱布全都扒光...其动作之迅速,力道之凶猛,让季粟怀疑自己是不是下一刻就要被非礼。
但是病不忌医,大夫与患者之间是没有性别之分的。
季粟老病人了,此刻就很淡定。
奚醉仔细端详,季粟紧张的问道,“...怎么样?”
“真的没有去看别的大夫吗?”奚醉反问。
“没有啊...”季粟说。
“呵,”
奚醉冷笑一声,“那便好,如果看了的话,我把你腿打折。”
季粟:...?
奚醉再次回到季粟的对面,对他勾了勾玉葱食指,季粟乖乖将手腕伸出,玉指搭上他的脉搏。
奚醉感受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身上的伤是什么时候受的?”
“前天。”季粟回答道。
“晚了。”
奚醉收回了手指,然后托住自己的香腮,说话间都充斥着困意,“如果昨天来我还能给你治。”
“什、什么...怎么会这样...!”季粟吓坏了。
奚醉翻了个白眼说道,“谁让你今天才来...自己都痊愈了还要我给你看什么?”
“...怎可能!”
季粟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明明还很痛...痛的不得了,肯定是受伤之后留下的病根吧,你再给我看看啊。”
季粟摆着自己的手腕,奚醉却是不看他一眼,而是意兴阑珊的问道,
“你...这一个月去干嘛了?”
“啊,这个说来话长。”
“你的伤是怎么受的?”
“这个...也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
“哦好!”
季粟被奚醉突如其来的魄力震慑,便很简约的解释道,“小别峰的房租要到期了,我出去找天材地宝来抵掉那租金。”
小别峰,是季粟所住的山峰,也可以说成是他的家。
道一门内分外门与内门弟子,这与实力无关,仅仅是一个身份...但是这个身份却造就了外门、内门弟子待遇的不同。内门弟子是道一门的核心弟子,包吃包住自然不用多说,弟子福利也比不能少,就比如说内门弟子出示自己的弟子证,来这灵台峰看病都比外门弟子便宜,这叫做“医疗保护”,简称“医保”,另外的什么一年两次弟子旅游之类,免费进出藏经阁之类...好处不胜枚举。
当然,不好的地方也是有的,就是要出“师门任务”,也就是要完成上头布置下来的事情,或复杂、或简单的都有,但不允许你挑挑拣拣,吩咐下来,就要完成,说白了就是打工人。
而外门弟子,以上的福利都没有。吃饭自己搞定,看医全额付款,没有旅游,进入藏经阁得付钱...季粟就是外门弟子。
他所在的小别峰,便是飞灵山脉中数百子峰之一,每年都要上缴给宗门一笔晶石。
外门弟子好处:不用被上头逼着做着做那儿,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怎么把晶石凑齐。往年季粟压根不用考虑这个,但是去年他师父嗝屁之后,他就要自己持家了。
赚钱不易,且行且珍惜。
“那天材地宝找到了吗?”奚醉问道。
“找到了。”季粟回答道。
“换到晶石了吗?”
“没有。”
“宝贝呢?”
“...丢了。”
当时被大力熊打晕之后,再醒过来,别的什么都没少,唯独他那个装着天凤羽的储物袋不翼而飞。回头去找了半宿都不见踪影,不仅如此,那被追杀的什么什么体也消失无踪...原本还想着撬开大力熊的脑袋,挖了它的妖丹回血,但大力熊头颅早就血肉模糊,里面除了一摊摊烂肉之外,什么都没留下。
至少还有那头三头龙...
六重天的妖兽身上有许多值钱的东西,更何况它还是亚龙种,龙乃鳞虫之王,更是多为宝贝。
他还担心无生教的人没有走远,走的谨慎细微,过去一看,无生教众已经不见踪影...那三头龙的尸首也整个不见了。
..日,越想胸口越痛,季粟直接裂开。
“你瞧,”
奚醉摊开手说道,“你疼只是因为这个,属于心疼,跟你的肉体没有什么关系。”
季粟:那没事了...才怪!
事情很大!
季粟双手抓住了奚醉光滑柔腻的小手,憧憬的看着她,“醉姐...”
奚醉扯了扯手掌,却发现季粟抓的格外用力,她竟然违抗不得,就只能任由被他抓紧。
“干、干嘛?”
奚醉脸上覆盖上一层樱粉色,凛冽的声线突然软绵绵下来,少有的口胡。
“你得救我。”
季粟盯着奚醉,目光灼灼。后者原本还能与之对视,但在此刻只能慌乱的移开眼睛,“怎么救...”
“借我三千晶石。”
“那、那我有什么好处?”
“我愿意给醉姐当牛做马,为奴为婢,一生都听醉姐你的吩咐。”季粟含情脉脉。
一听这个好处,奚醉都等不及思考,就要掏出储物袋给季粟清点晶石,没想到后者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有来生的话。”
——咔。
奚醉摸储物袋的动作停止了,与此同时,她反手抓住季粟的手臂,然后用力。
“...疼疼疼,醉姐疼...别、别、出血了,真的出血了!”
奚醉那尖锐的指甲刺进了季粟的手腕之中,她露出了冰渣笑容,
“那请你现在就去自杀...好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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