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粟随意的洗了个澡,洗掉身上的腥味。
他从浴桶里爬出来,披了件外套擦着脑袋上的水珠儿。季粟的身子本来就耐草...不是耐躁,本来这二月里的天儿的寒冷气温对他而言倒还是受得住,好歹也是个修行人,体内有灵气,他还修的大多是火法,保个暖不成问题。
刚刚将发丝擦的软绵绵,根根都服帖下来,传音鸟西西就扑腾着小翅膀回来了,它的爪子抓着季粟的胳膊,后者摸了一下它的脑袋,长长的鸟喙张开,随后说出来便是奚醉那冷清且倦怠的话语:
“你当我会变戏法呐?碎成花儿的东西,就是神仙过来都救不活...真不晓得你每日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季粟苦笑,对此他心里当然是有点逼数,但仍旧期待着醉宝能化腐朽为神奇,但如今看来还是他异想天开了点...其实也不是什么异想天开,只是遇到了事儿心里有点郁闷,所以想找个人说点话。
季粟不打算把齐辕过来的事情告诉奚醉,即便他知道醉宝会无理由的相信他,但是如果不小心泄露出去的话,那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而且这份危险不是对他,而是对奚醉的。
季粟一个弹射起步,自己的身子砸在了床上,脑袋也埋进了枕头里。
...哈,醉宝也没办法啊。
真是心底最后的那点期望都被打破了...他的确倒霉,但开年以来这运气也有点过分的差了吧?
别的且不说,光说今日一天,就遭遇了多少事情啊?
季粟默默地计较了一番,心底嘀咕,是不是要去拜佛烧个香,试试看能不能转运?
他记得离这里比较近又有名的寺庙是...
季粟已经考虑过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齐辕死在小别峰的事情暴露出去,然后自个儿被当做叛徒通缉,到时候最多便是他扛着奚醉逃出道一门去,就是可怜了老头子说不准会被当做叛徒之师,连死了都不安生,会扒出来挫骨扬灰。
季粟斜斜的靠着窗口望着老头子的墓碑,夜色之下,那墓碑无声,但仿佛在对季粟温和的笑...然后竖起了他那根苍老的中指:
“wdnmd,没良心的东西,就这么对待你的师父?!”
抱歉了师父,死人就要有死人的觉悟。季粟心里想。
骂吧骂吧,实在不行到我梦里来揍我一顿也成,但就怕您老打不过我。
一声轻啼,又是一只小小的雀儿飞到了窗口停住,这又是一只传音鸟,名为“四季”...是奚醉养的,人神农堂四席的雀儿就是比季粟的鸟强,都要粗...不是,胖上一圈,伙食真好。
四季的喙中也同样是奚醉的声音,只不过这次的语调是轻柔中带着温和: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不要太多心了,不会遇到那种事儿的,你早点睡觉就成,不要胡思乱想了,若是睡不着...你来找我也成,多少陪你说会儿话。”
奚醉樱粉色的薄唇轻抿了一口绿茶,软软的嘴唇染成了湿润的模样。
她倚着窗口,望着外边璀璨的星空,吸了口气,凉的沁人心脾...季粟啊,自打她认识他起,就一直在受伤,一直在受伤,而且还不都是一些磕磕碰碰的小伤,有时候奚醉换位思考一下,都会觉得可怖,如果她是季粟的话,也许会被吓得不敢出门吧...生怕那天一个不慎就死了。
季粟嘴上不说,但是心头肯定也是有这种郁结的...他今儿个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恐怕就是梦到了那种场景吧...奚醉抿唇,望着浅浅茶杯中的容颜,倒映出来的却是季粟的脸庞。
...真是又好笑又可怜,若是他真睡不着的话,奚醉不介意好好的哄哄他...哄孩子或许不会有趣,但谁让他是她心尖上的那个人儿呢。
四季飞着回来了,带回来的还有季粟的话语:
“你才早点睡吧!睡的太晚皮肤不好就成黄脸婆了,你可还没出阁,以后没人要就糟糕了!”
嘎吱。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那被奚醉玉手握着的白瓷碗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裂纹。
奚醉的眉峰拧成了高低不一的模样,她立马回头拿起那把解剖魔兽的手术刀就要冲出门去...
到了门口又安慰自己:
“冷静...奚醉冷静...莫生气,气坏身子没人替...若是你气坏身子,季粟又受伤的话,谁给他治...治...治?姑奶奶给他治个鬼!还是赶紧去死吧!!”
不过终究还是没冲出门去一刀抹了季粟的脖子,然后再殉情。
手术刀狠狠的在桌子上剌了两道,实木桌受的创口全是替季粟受过的。
...
季粟醒的不早,他一觉醒过来已经是大天明,就是外边昏昏暗暗的像是要下雨..他遇到的事情那般多,如果说这点挫折就能让他失眠的话,他早就猝死了。
但大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梦里他师父还真来找他了,携带着齐辕一起...照理来说应该是一个做贼心虚的噩梦,但是季粟一个大威天龙大罗法咒下去,那两人一齐嗝屁消失。
嘿,活着的时候打不过,死了还想报仇?做梦吧就。
一觉过后,季粟就当做没遇到过事情,打着哈欠走出门来,手指一比,那长刀入鞘,浮在空中。
距离这里最近的有名寺庙应当是朱缘县的王凤寺,他准备去那边烧个香火,转点运势。
道一门是道家的宗派,但季粟其实没什么太大的信仰,佛道儒三家拜谁都成,就是若叶城的时候听人说过王凤寺很灵光,便想着凑凑热闹,最差也算是去网红地打了个卡。
以他驭风的速度,百里开外的朱缘县不用半个时辰就能到。
季粟跃上了长刀...莫名的就有点怀念起宁大小姐的宝葫芦来。果然是坐过了豪车就不想再脚踏了,奈何就是没这个生活条件。
季粟又望了望天,他的的后脚一蹬,就像是踹了马屁股一样,长刀滋溜一下踹出去了数里远,随后便是越飞越高起来,风也越来越疾了。
害,只能祈求这个破天不要突然给他下雨了。
...
(更新了,身体不太好,争取早日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