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净门下还没弟子。
她现如今的年岁也不过是三十岁出头,虽说算不得年轻,但也不算年迈,还不至于急着收徒。
她原本让季粟拜师也不过是想两人有个名分在身,日后做起事情来也稍稍方便一些。
不是亲传,最多算个记名。
但是听了季粟的话之后,她立刻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她可不希望在季粟的这般的梦话里,会出现她的声音。
肮脏、粗俗!
若不是事先声明了恕他无罪,宁净恨不得也骂他两句...不过以她的道行,最多也就是“孽子”、“禽兽”、“莽夫”这般话语,远远比不上季粟来的恶毒。
话从口出,许多时候从人说的话中就可以看出一人的品性。
宁净便也是一直这么认为。
在季粟说出这般话语之时,她不仅不想让他拜自己为师,甚至还有些想将他一脚踹出龙斩堂。
这般粗鄙之人,岂容他在这里嘻嘻哈哈?
但又瞧见他眼中释然的笑意之后,宁净就有所领悟了。
他便是故意的,便是不想拜她为师。
之前她在看季粟的卷宗之时,就知晓他是被沈虚道人领进的门,如若不然,此时应该是一个寻常的农家小伙。
农家小伙与道一门弟子的差距,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
这般一个天儿一个地的,姓季的这小子的命运算是完全被沈虚道人所改变,他是谢谢自个儿的那位师父还来不及,怎得会在梦里骂他?
恐怕他只是还挂念着故去的师尊,所以才不愿拜其他人为师。
又想直接拒绝的会会让宁净难堪,所以才想出这种折中的办法让自己做了坏人。
...呵,这小子竟然还以为能够骗到她,实在是太过于天真了。
如此看来,他的品性还算不错。
而且天赋也并非凡人,若是能够再年轻点,别说是记名,就是当个亲传弟子都行。
只不过季粟用出了这般法子,就恰恰说明了他暂时不想拜任何人为师。
倒端的是重情义...
宁净这般身份,如果传出去要收徒,那即便说是“记名弟子”也会大排场龙。
重情重义、且不图名利,季粟的形象在宁净心中又好了许多。
而这位让宁次席暗赞不以的人物,一点儿都没感受到自个儿又在对方的心目中好感度+1、+1、+1、+1...了,他提及屁股之后,下意识...真的是下意识不是有意的往这位宁阿姨的后臀处瞥了一眼。
真当是好生养的身材...
恐怕这就是当时村里老人说的那种顺产型,而且还是生儿子,一胎双胞都毫无压力的那一种。
不过这宁阿姨年纪怕是不小,她出身、身手、家世、境界乃至于身材都是一等一,为何还不成亲?
他至今没有见过宁阿姨的真面目——两人相对之时,中间始终是隔着那么一个威严与滑稽并存的黑白脸谱...季粟听阿姨的声音倒是清冷又脆生,脑补出来脸谱之后的容貌定然是个俏丽的轻熟.女...而况宁小檬珠玉在前,作为她姑姑必然也是秉承了这个血脉。
又想想的话,他们江湖中人,出生入死上下数百战,恐怕是受过伤,不慎伤了脸面的话,那一道疤下来,再仙女的人物也会丑陋不堪...
这宁阿姨怕不是年轻的时候遭过什么劫难...
他推测了许多,不过也没有问,长什么样儿是人家的事情,结不结婚也是关乎别人的恋爱观,就像书肆的老板娘一样,长的好看年纪大也不一定要成亲,季粟也管不得许多。
只是这个想法出来后,若是真的话那就觉得这宁阿姨有点可怜了。
两人的心中都是翻腾了一会儿奇妙的想法,之后宁净没有勉强,只是说:
“既然你不愿拜师,也就罢了。”
...先让他在此处适应一段,说不得等师尊故去的悲伤散去些,那肯了。
宁净还挺看好这个重情重义的小伙汁,并不打算将其放弃。
“多谢谅解...”季粟道谢。
他原本还以为这宁阿姨会想着其他的办法,比如说“那你我尽师徒情分,却不用叫我师父...喊我‘姑姑’就行了”之类的。
看来这个桥段过分抄袭了,宁阿姨也不愿说出来。
宁阿姨没有执着要他当徒弟真是太好了~小幸运~
季粟抿唇一笑,却没有发觉宁净准备来个温水煮青蛙的心思小九九。
宁净带季粟出了房门,说是要去给他在龙斩堂里挂个名儿,顺带着领取点物品。
一路上,宁净对季粟介绍了龙斩堂的情况。
龙斩堂的弟子比神农堂多不少,有上百,分一到七席。
第七到八了之后便不再排位,宁净第二,齐辕第七,这七位都是好手中的好手,季粟听后抿了抿嘴唇不言语。
其中齐辕修为最低,不过也是最年轻的,与第六的刘玺只差了一个境界:齐辕是五重天初期,而刘玺是五重天中期。
齐辕有着相当光明的未来。
不...
他已经没有了。
季粟眼角含泪的想道...不过他也承认齐辕的确很厉害,而且还是厉害炸了。
宁净以为是他感觉到了压力,安慰一句:
“你若肯努力,即便达不到前七获得席位,那也能做到不错的程度,不要妄自菲薄。”
季粟其实想的是...
我靠齐辕在龙斩堂里地位还蛮高的嘛,这要是被查到死在他手下,那他完犊子的概率又高了一筹。
不过齐辕那点本事就能坐到这样位置,道一门不行嘛!吃枣药丸!
到了堂口登记一番,龙斩堂名单的末尾正式添上了“季粟”这个名号,他还因此拿到了一个储物袋,一柄钢刀,钢刀还是利器,虽然最多不过是“黄”级,但总比季粟的断刀来的强。
光是这一下,就让季粟感觉到了温暖,党组织的关怀终于降临到他的头上了。
还有一块小小腰牌,用来代表他的身份。
听说有此腰牌之后,去饭堂吃饭就不用花钱了。
卧槽,这是何等的待遇,季粟几乎泪流满面,泣不能声。
嘿,爷们今儿个,人了!
他原本还想要问问,那小别峰的租金能不能给免了。
但一想,人家既然没提这茬儿,那就别开口,万一人说不能又想起来他还没上缴,就不能完了吗?
“啧啧啧,生面孔啊...怎么着?宁次席...这是开后门儿了?”
季粟正感动着呢,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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