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很莫名其妙。
他之前听长辈说过,「古上盔甲虫」这种魔兽天性残暴,而且极度厌人,不说平民,就是修士遇上,也极为容易被他用身前那镰刀一般的大爪子切成数段,十分残忍。
但是这头古上盔甲虫却似乎是意外的温和...
不,也并不是温和。
而是它的眼中就像是没看到能鸿哲与孟燕玲一般,那身躯在百足的支撑下,擦着能鸿哲就过去。
能鸿哲的身材不算高大,在这「古上盔甲虫」面前更是显得无比娇小。
再加上他大气不敢出一口,额头的汗水却不住的往下落,实在是狼狈至极。
路过了能鸿哲...他的心思却依旧是不敢放松。
紧接着。
——吼!
盔甲虫再次爆喝。
突然杀进了能鸿哲左手边的那处密林之中,镰刀大爪开始启动,将苍天的古树折断无数。
咚咚咚、轰轰轰!
到处都是溅起来的尘土。
“...我丢你妈!”
那片像是被龙卷风摧毁了的树林中忽然响起了暴躁老哥的骂娘声,然后跃起一个身影:“为毛我藏得这么好还会被你发现!”
说完,身影一缩,又往着深处蹿去。
「古上盔甲虫」自然是追着冲了过去。
随着盔甲虫的深入而去,这片属于边缘地界的地方,再度恢复了平静。
这是能鸿哲与失命离的最近的一次!
在盔甲虫的气势远处之后,他依旧觉得自己仿佛脱离在世界之外,只能听到他体内咚咚作响的心脏悦动声。
“...季师弟?”
孟燕玲有点不太敢确定被古上盔甲冲追赶的那人究竟是谁...只是觉得有些过分眼熟。
随后,她的手就被能鸿哲抓住。
“跑!赶紧回飞灵山脉!!”
他大声说道,继而长袖一卷,将收集到的血河草全都纳入了储物袋之中。
也不管二七十四、三七二十一的,架起飞剑就催促起了自家师姐。
“...走!师姐!咱们快走!”
孟燕玲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自是马不停蹄的跟着御器而起。
两柄飞剑一齐飞出去了好十几里,才在半空中如同是驻足一般的停住。
能鸿哲与孟燕玲一起大口呼吸起来。
仿佛劫后余生。
两人都感觉自己衣衫都已经彻底湿透,像是淋了一场大雨。
能鸿哲原本还想着能在师姐面前显显身手,露露脸,此刻却已经是完全了没有这种想法...
只是感觉,能够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古上盔甲虫」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出现...?”能鸿哲喃喃自语。
而孟燕玲则还是关心着一件事情:
“方才吸引了那魔兽,助我们逃脱之人...似乎是新入堂的季师弟?”
能鸿哲默默点头...
他们两个都是见过季粟的,虽然看的慌乱,但身影的确与之有七八分的相像。
若是他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皆充斥着悲哀的同情。
恐怕此刻已经死在那「古上盔甲虫」的镰刀大爪之下!
毕竟五重天的魔兽,不是他们这种级别的弟子可以单独对付的!
“我们还是先回道一门。”
能鸿哲说:“去龙斩堂问问任务处的师姐师兄,瞧瞧季粟到底接了什么任务...是不是与我们一起在北边密林之中。”
“只能如此。”孟燕玲也说。
季粟的确是他们的同门.……但是就算是再重情谊,现在也无法回去救人。
古上盔甲虫凭借他们两个实在是无法对抗,若是莽撞回去,那非但没法寻回季粟,而且极有可能是一起失了性命。
“妈的...”
能鸿哲在师姐面前一直都保持着高文明的儒雅形象。
不过今天出了这种事以后,他却是没能忍住的爆了粗口,并且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那个小白脸...明明是没什么本事,怎得来此处也不带个同道?一人踏入北方密林,实力不济不就成了魔兽的美食了么?”
他言语虽有些嘲讽,但也是无奈的抱怨,并非纯粹恶意,反而有些对于季粟的怜悯。
更多还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
两人丝毫不敢歇息,以最快的速度凝气御剑,往着飞灵山脉赶去。
不消半个时辰,终于是在青崖峰落地,两人方才吓了一场,现在又是拼尽全力,收剑之后,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喘了两口气,却依旧是不敢贪恋这休息的时光,跑向龙斩堂的步履略都有些蹒跚。
朝着那登记弟子领任务的师兄一打听,两人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完了...
季粟真也是去的北方密林。
回来的时候两人还互相安慰了一番,说不准是眼花看错了,那人并他们道一门的同门……虽说如果是其余同道,遇到如此不幸,他们也该哀悼,但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也图点心安理得。
但听说季粟真当当是与他们去了一个地方后,便不再存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修炼之图本就是逆天而行,命运多舛也实属正常,死人殡天之事更是见怪不怪,但那季粟且不说是同门,而且还是一齐共属于龙斩堂。
这对师姐弟一合计,还是心怀良知的打算去寻一下宁净次席。
之前季粟入堂之后就是与她关系较为亲密,若去告知她听,她应该愿意往北方密林跑一趟。
虽然时间过了许久,人应当是救不回来了吧,但至少为他报个仇,瞧瞧能不能拿回点尸骨,葬于道一门中也算是落叶归根。
可怜的小子...
第一日入门就遭逢了此等大劫……
“所以说...没点本事就不要进龙斩堂嘛!”能鸿哲再次嘀咕。
能鸿哲、孟燕玲在打定主意去找宁净……
能鸿哲觉着自个儿说不准还要被次席冠以一个「见死不救」的罪名,若是季粟与宁家人真当是关系匪浅的话...那以后说不准还要给他小鞋穿,但如此他还是愿意过去,他觉着对于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而言,他此举已经够仗义。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两人没走两步,甚至还没有出任务厅。
就瞧见一身黑色紧身练功服的宁净次席抱着暴露在空气中的纤白手臂,缓缓过来。
自然,脸上还是带着那个黑白相间的脸谱,背后也被这比寻常长剑更大一些的天邪剑。
至于她的身侧,则是伴着一个白衣翩翩男子,约莫是二十到顶,三十出头的年纪。
这位对于龙斩堂的弟子而言也倒是熟悉。
正是四席·晁对。
“宁师姐,今日怎么不见你带来的那新人...叫...季...季什么来着?”
“季粟。”
这两个人还正好在聊起「季粟」的话题...
宁净也甚是奇怪,从今日遇见晁对开始,他就一直在询问关于季粟的情况。
不知为何,他似乎对于季粟格外的关心。
“对,季粟……不是说今日正式报道么?”
“我今天也没见过他...”
宁净说……她本以为季粟今日过来就会来寻她,只是她在书房里呆了半天,也没有见人。
这才出来瞧瞧。
不过出来还是没遇见季粟,只是瞧见了一心溜达的晁对。
他便跟了她一路来。
“........他莫不是被龙斩堂的气氛吓住了?”
晁对哑然失笑,随后明劝暗贬道:“年轻人的心智不够坚定也是正常的,宁师姐不要怪罪他太多...只能说他不适合咱们龙斩堂吧。”
宁净之前也有考虑过那个臭小子是不是打了退堂鼓,但随后想想他虽然懒散,但似乎也不是那般不成熟的人...
她随手找了个在任务厅的人问话道:
“你今日有见过季粟吗?”
好死不死,好巧不巧,询问的人便是孟燕玲。
按照往常的话,弟子对席官的问号要先鞠身行礼,但是今日的孟燕玲却是硬邦邦着身子,甚至有些些许的不知所措。
看上去甚是唐突,让宁净都不由得蹙了蹙眉毛...这个弟子是怎么了?
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见过。”孟燕玲说。
宁净略略的松了口气。
看来季粟并不是什么知难而退的性子...这不没有当逃兵嘛。
“知晓他此时在何处吗?”宁净又问。
“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孟燕玲说。
哦,原来是「死了」...
多大点事儿啊。
比起「逃兵」来实在是算不得大事。
..............好像有哪里不对?
“死了?!”
宁净的声音陡然高了几个音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