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原本的姿态与意志,此刻仅仅是为了达成欲望而存在的黑之鹿,以及攻防两端都堪称破格的半龙和自称是人类的bug巫女。
双方的对峙令这个饱受蹂躏的空间迎来短暂的平静。
“我说,水上。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纱罗向身边的久轻声询问道。她刻意将声音放低以免刺激到黑之鹿。不过对方似乎也没有即刻开战的意图,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但是,那双金色的瞳孔的深处依然熊熊燃烧着青色的火焰,仿佛稍有动静便会喷涌而出。
“不清楚。”
久的声音同样很轻。“在和我战斗时那个小鬼用黑线把自己包了起来,出来后就是这幅样子了。”
“千寿怎么说?”
“也不知道哪,参谋她。你们的社长不是对虚界的事很熟悉吗,能不能问一下他?”
“…………不要。我才不要向走在路上不到100米就被警察叫住四次的家伙问这种正经的事。”
“不正经的事就能问了吗意思是……”
○萝爱『白崎君,你这种好像我是变态一样的说法是怎么回事?』
○宅巫女『什么好像……你不就是变态吗?』
○萝爱『有你这么对待社长的吗?简直就是社员失格,我要扣你奖金,正好还能省笔钱!』
○宅巫女『你要敢扣我奖金,我就没收你藏在办公室左边起第二个柜子下面第三层中间大卫石膏像里的那个岛○手办(可脱)。』
○萝爱『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明明藏的超隐蔽的!』
○宅巫女『愿意这么想是你的自由,而那就是你的极限了。不管是藏在马里亚纳海沟还是太空,我的字典里都没有“找不到”三个字——别太小看人类了啊!』
○萝爱『为了我的手办至于这样吗!?』
○虬龙女『从以前就想说了。还真是一点威严都没有啊,[花未盛]的社长。』
○铃『请不要把这种不知该不该说是让人迷惑的事情说出来。另外,辻(兄)大人,我有事想向您请教一下。』
○萝爱『呵呵,只不过是个一点威严都没有的小结社社长的我,哪有什么地方可以给你请教的……』
○铃『我会告诉您把东西藏在哪里比较不容易被发现的。』
○萝爱『我会诚心诚意,用心回答您的问题的!』
这种社长没威严是理所当然的吧。
○铃『我想请问一下,您知道现下汉赛尔(Hansel)究竟是何情况吗?』
○萝爱『那是[虚罪]的暴走哦。也就是所谓的魔物。这种情况下魔人的意识已经完全泯灭了,行动的基准是自己的欲望。能力的话,虽然效果和之前相比会有所不同,但本质上还是属于同一类型。用《魔法少女小○》的世界观来讲就是从魔法少女变成了魔女。这么说能理解吧。』
根据“十个魔术师九个宅”这一定律,三人瞬间理解了。
○虬龙女『怎么办,参谋?』
久通过[麟之翼]专用的频道向行动的策划者发问。
○铃『是呢。如果根据辻(兄)大人的说法,汉赛尔(Hansel)现在已经失去捕获价值了。水上大人,请您去协助黑白院大人,务必确保住葛丽特(Gretel)。』
然后转到共用频道。
○铃『白崎大人,虽然很抱歉,不过这头鹿就麻烦您来处理了。』
“咦?”
“——就是这样,接下来就拜托你了,白崎。”
久仿佛安慰似的拍了拍纱罗的肩膀。
“等——”
没等纱罗开口,她便骏足迅速离开了。
受此影响,黑之鹿开始有了动作。金色的瞳孔深处的火焰在一瞬间迸射而出,把目标锁定在依然留在原地的纱罗身上。
“…………被坑了啊。”
纱罗露出苦涩的表情。
作为同样是根据地在东京的大型魔术结社,[花未盛]与[麟之翼]在很久以前曾经是坚定的同盟。
据说在六代前的某一日,当时的首领们因为某件事闹翻,同盟破裂,双方关系也随之进入冰河时期。虽然没有到刀剑相向的地步,但相互之间还是摩擦不断。
然后在三十年前,双方都在“南关东大空灾”中损失惨重,[花未盛]从日本前五的地位滑落成为如今不入流的小结社,[麟之翼]因为背景雄厚的缘故勉强保住日本最强结社的名号,但也元气大伤导致其它结社开始蠢蠢欲动。在这样的背景下,当时的[麟之翼]总长提出休战,以此为契机,两者的关系开始升温。虽不复最初同盟时的密切,但也算是建立友好关系了。
不过这对[麟之翼]的[参谋],千寿铃奈而言都是无关紧要。
对每个人都恭敬有加,同样也就意味着和任何人都不亲近。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因此无论是敌人和同伴,甚至包括自己本身在内——全部都能看作棋子来驱使。
在她看来,只要是能达成目的,抛弃盟友这种事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吧。
“被留下来拖延时间了吗?算了,比起连发生什么事都没搞清楚就被卖掉来说要好多了。”
……………………
“——下地狱去吧(地獄に落ちろ)。”
正面面对举剑的纱罗,哪怕是没有知性的黑之鹿,也不由自主的微微退后一步。
那把剑中隐含的那股——仿佛具有质量的杀意,让它本能的明白,不管企图逃走或反抗,均毫无意义。
——此剑,即为死亡。
要上了——纱罗一踢地面,一跃而起。屠戮神灵的杀神之剑以超越风几十倍的速度挥下,以黑之鹿的左肩为起点,干脆的将它的身体一刀两断。
几乎被劈成两半的黑之鹿发出强烈的惨叫,从那切断面喷出粘稠的血液撒播开来
它没有毙命。喷撒出来的血液变化成无数的鸟,呼啸着扑向纱罗。
“啧………!”
虽然详细情况不明,但从之前久的情况来看,似乎黑之鹿在应对因鸟的触碰而失去颜色的部位做出的攻击时会具备超乎想象的防御力。
因此,纱罗为了从覆盖住自己的视线一般的鸟群中脱出而跳向后方。
但是,稍稍迟了一些。
双足、右膝,还有约四分之一的剑刃,这些部位受到撞击,被夺去了颜色。
同时,被一分为二的黑之鹿也开始发生变化。大量黑线从切断面冒出,在经过一阵蠕动后,渐渐的构筑出新的肉体填补失去的半身。
那是和原本迥然不同的姿态。黑色的皮肤上并未长有毛发,而是像弭患天花一样长满了疙瘩。共计三根长有倒刺的镰刀状异形觡从头顶、脖颈、肩胛等地方破皮而出。
“…………吓一跳,这家伙难道是涡虫么?”
在纱罗感叹的同时,一度被她甩掉的鸟群此刻再次紧逼过来。不过这回她既没有回避也不跳开,而是把剑挥出横扫的轨迹
空气中仿佛出现了透明的涟漪,巫女身前的虚空发生了不自然的扭曲。
杀神之刃以超越音速的速度划过空气,在一瞬间产生了真空,真空吸收空气变作了锋利至极的刀刃。
真空斩——即所谓由空气所铸成的刀,划过了鸟群。
迟了数秒后,简直就像是再现传说般,群鸟的海洋被一分为二。
“UG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
长长的脖子摇动着,异形之兽发出了尖锐的、如同是猫在玻璃摩擦爪子一样的超高音调吼叫。
经过精心造型装饰而显得格外可人的点心和蛋糕纷纷黑掉、扁塌,散发出腐烂的臭味。成百上千的巧克力骑士像是被吸往空中那样从地面升起。在简单集结成一个冲锋队形后,它们缠绕着誓将一切敌人歼灭的杀气开始行进。它们的身后,大量饼干炮台已经完成了射击准备。上空,称得上是铺天盖地数量的鸟群瞄准猎物做出俯冲的动作。
“哈,杂兵就算来再多也不过是杂兵罢了!”
在下个瞬间,飞跃震动了大地。不,那根本不能说是跳跃,应该是“射出”才对。
扳机已经扣下,巫女以子弹般的速度朝着位于左边的异形之兽直飞而去。这飞跃引起的超音波爆炸瞬间炸裂了开来。附近的骑士和鸟群,还有袭来的炮弹,都在这冲击的余波中被震得粉碎。
荒唐。除了这个词外没有其它话语可以形容她了。明明是人类,纱罗的力量却足以与身为半龙的久相媲美。
被当作目标的异形之兽摆出防御姿态。对此,巫女露出嘲讽的笑容,开始释放魔力。那姿态就像是有着人类外形的蒸汽机关一样。在猛烈的喷涌着名为魔力的蒸气的同时,她再一次加速,其势头简直就如疾驰于大地上的彗星一般猛烈。
逃跑已经来不及了,迎击的选项也不存在,异形之兽以身体接下这能动摇山河的一斩。
“URrrraaaaaaaaaaaaa——!”
异形之兽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它没有后退,反而踏前一步,让刀刃更加深入自己的躯体。
“唔——!?”
过剩的再生能力则是将刀刃死死固定在异形之兽的体内。同时,由四溅的血液化作的鸟群,几乎是零距离的袭击了纱罗。
——纱罗的攻击,将她自己逼入无法回避的境地。
下一瞬,她被黑色的洪流淹没。
※※※※※※※※※※
疾逾奔马,全无限制。
籍由被水银色装甲覆盖的六只脚,黑白院无论面对何种地形都能全速通过。相对的,被他追赶的骑士因为肩上扛着失去意识的光无法通过遁入地面来移动,即使不顾自身崩坏的狂奔,也很快就被追近了。
“~~~~~~~!!!”
所以,它发出求援。
在那难以言喻的刺耳尖叫响起的下一秒,数十具骑士从地面升起。
它们手中所持的不是武器,而是用硬巧克力制成的重盾,并以此组成简易的城墙阻隔在两者之间。于此同时,虚空中出现大片大量大小各异,全身披覆着黑色羽毛的鸟。它们发出奇妙的啾啾身,如炸弹般向黑白院坠下。
“连射指令(Code-Conabus)。掀起暴乱之雨,蹂躏眼前的事物吧,[战火的铁腕(Ravager-Mars)]。”
伴随着一阵金属摩擦的声响,右手的炮变形为具八根约5mm口径枪管的机枪。随着转轮开始轰鸣,八根枪管同时喷出了蓝色的光弹,开始进行每分钟几千次的拉网式扫射。任何处于其射程之内的物体都在瞬间被打成了渣子。
然而,散落得到处都是的巧克力碎片忽然溶解。流体化的巧克力紧紧缠住黑白院的脚,随即再次硬质化。
“咕……!”
一直持续猛速前进的六爪战车终于停住,肆虐的魔弹之雨也被打断。因为看到机会,鸟群再次如潮水般涌来。
“防御指令(Code-Iphigenia)。”
伴随纤维断裂的声音响起,笔直伸出的左手上那副长手套开始碎裂、剥落,随即露出的并不是肉体,而是冰冷坚硬的金属。
“成为难攻不落的城塞吧,[不动的银腕(Citadel-Diana)]。”
亮银色的义肢分解成数百数千个小小的正六边形拼合成一个封闭的空间将来犯之敌阻挡在外。
“复原指令(Code-Initial),随后再次驱动,[疾行的水银(Rapid-Mercury)]。”
接到命令的瞬间,六只脚立刻融化成一堆反射着镜子一样光泽的液体。
那是水银。
这些没有任何形状,同时也可以被塑造成任何形状的液态金属在犹如原生生物一样悉悉索索的从拘束自身的巧克力块里溜出来后便变回六爪的形态,并在魔力的充能下完成硬质化。
接着,他的背后伸出一只前端形似蛇首的金属手臂,像是展露獠牙般张开了下巴。
“歼灭指令(Code-Arges)。对眼前之物施以无慈悲的毁灭吧,[雷火的锡腕(Wrath-Jupiter)]。”
亮银的城墙打开了一道门。接着,具有压倒性热量和密度的灼热暴风从它的开口部分放射出来。那仿佛从地狱吹起的业火之风,其毁灭性绝非火焰喷射器所能比拟的。使大地化为焦土、让空气灼热干燥,还把敌人烧得不留形迹。
一将眼前的事物灼烧殆尽,黑白院便立刻停止了攻击,努力调整变得急促的呼吸。
同时维持四个义肢的运作所耗费的魔力果然很困难。仅仅一百二十秒,魔力的高速运转就对身体造成了沉重的负荷。全身就像是针刺一样的痛,说真的好想哭。
这种程度换做是久或者[花未盛]的bug巫女的话大概能边哼着小曲儿边持续个几天几夜吧。黑白院心想,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虽然其中一个不能算是人类另一个是不是人类待考。
“复原指令(Code-Initial)——[不动的银腕(Citadel-Diana)]、[雷火的锡腕(Wrath-Jupiter)]。炮击指令(Code-Phlogeus ),点燃通往冥府的火焰吧,[战火的铁腕(Ravager-Mars)]。”
随着低声的咏唱,亮银的城墙聚拢起来回复为人的手臂的形状,自背后伸出的锡之手臂也收缩回去。然后,右手的机枪则再次变形为巨炮。
“————穿破它。”
以加速术式击出的二〇毫米穿甲弹准确命中了狂奔的骑士的左脚。但——
“………………啥?”
无伤。
足以将下半身整个轰飞的巨大冲击,骑士别说是受损,连一丝摇晃都没有产生。
怎么回事?黑白院思索了片刻,点点头。
“——没想到现实会说谎啊。”
○铃『黑白院大人,请您不要逃避现实。』
“才不是逃避现实呢啾!虽然为了避免波及到那小丫头有限制威力,但人家的炮击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卒子接下来嘛!摆明了是现实在说谎嘛啾!』
○虬龙女『逃避现实到语气都变了呢这货。』
“不对。一定是我不知什么时候产生了自己射中的错觉。再来一发,这次一定要中,Let’s-goooooooooooooo!!!”
他发动了第二次攻击。
这一次没有再做留手。以完整的术式加速的穿甲弹在不到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达到亚音速,飞向骑士的后背。
打中了。黑白院如此确信。然后他看到,扛着光的骑士依旧在奔跑。
“………………”
○铃『那个…………黑白院大人?』
“不科学……这太不科学了,开什么玩笑,明明打中了为什么一点用都没有?你就算是耍我也有个度啊现实………”
○铃『不,并非是一点用都没用。刚才在与白崎大人交战的怪物毫无征兆的负伤。并且,从其伤势来判断应该是由炮弹造成的。』
也就是说,
○铃『很有可能,您的攻击造成的伤害被转移到那魔物身上去了。』
“真、真的?(眼泪汪汪)”
○铃『千真万确。』
“………………”
黑白院用左手飞快擦干眼角的泪珠,随后有些局促不安的红着脸说道。
“那个,刚才我哭的事请当作没看见吧。男人哭很难为情的……”
○约全员『『『什么?你还记得自己是男的!?』』』
女装少年将他们的吐槽当做默认,随手关闭眼前层层叠叠的表示框。
(既然攻击会被转移的话,那就换种捕获方式。)
“封闭指令(Code-Atalanta),成为禁锢眼前之物的囚笼吧,[不动的银腕(Citadel-Diana)]。”
他左手的义肢闪耀起银色的光芒。下一瞬间,那光芒像是被掐断般黯淡了下去。
“诶?”
就在他发出疑问的时候,身体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咕……怎么回事…………?”
全身使不上力,不仅如此,魔力开始顺着不知何时停下行进的义足缓慢,但确实的向着地面——或者说是自己脚下的影子流去。
仔细一看,明明是没有什么光源的场合,那影子却异常清晰。
就在他察觉到这点的同时,脚下的影子如同生物般蠕动起来,有一名少女从黑影中现身了。
※※※※※※※※※※
加害者四人。其中的一人已经不具威胁了。
异形之兽——Porthos在确认眼前的巫女全身上下只剩下黑与白两种色彩后做出判断。
将一切对指定对象的伤害原封不动的转移到自身身上。此外,Porthos的血液还可以变化成名为“Monochroact”的特殊眷仆。
这些鸟形眷仆虽然脆弱得和千纸鹤一样——这点无论体型大小如何都一样——然而,它们很适合完成Porthos被赋予的目的。
被它们碰触到的对象不仅仅是会失去色彩,同时还会被夺去杀伤能力——打个比方,失去颜色的刀刃会变成只是有点角度的金属片,连婴儿的皮肤都不可能蹭破。此外,如果被夺去色彩的部位是控制思想的头部的话,那么那个人就连“伤害”这一想法都不会产生。
这是它的能力,也是它的存在意义。
无法打倒敌人。但对于守护那个女孩却是再合适不过的能力了。
阴——这个名字在头脑中已经作为他人的名字来识别了。不过Porthos知道自己是因为他的执念才置身此地的。所以,安心吧,阴。只要此身尚存,就一定会守护住你的妹妹的!
就在此时,失去所有颜色,如同黑白照片一样的巫女静静开口。
“汝是可畏之神,敢不飨乎?”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结冰了一般,刺骨的严寒从脚底沿着全身一路窜升到头顶。它的前胸开始不规则的膨胀,在到达临界点之后猛地炸裂开来。体液混合着肉块在空中飞舞,同时还可以听见Porthos凄厉的悲鸣声。
单色调的身体被鲜血染红的纱罗飞起一脚将Porthos踹飞,将剑用力一挥甩掉沾黏刃上的体液后,摆出大上段的架势。
“其断蛇剑,号曰蛇之麤正。”
她口中咏唱的并不是普通的诗句,而是被称呼为咒文或言灵的操纵魔力的技能。
风出现了。
以刀作为中心,风慢慢的卷成了旋涡,环绕刀的表面吹着。覆盖刀身的灰色被磨除,展露出神圣的光辉。
“——再现昔日杀神屠蛇之姿吧,绝刀·天羽羽斩。”
曾在日本神话中作为父神及英雄神的佩剑登场,被誉为“万剑之始祖”的神刀。
然后从这把神刀上响起和某个前日本最强的姐姐一模一样的声线。
“我不认为杂鱼能与轲遇突智或是八岐大蛇相提并论。还是说,这种程度的敌人对白崎大人而言已经算是神话级别的了吗?”
虽然用的是敬语,但从机械的语气和讽刺的话语就能听出,声音的主人对纱罗完全没有丝毫敬意。
“天羽羽斩,我是你的主人吧?”
佩剑毫不留情的毒舌让纱罗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两下。
“否。记得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刀不会选择所斩之人,但会选择自己的主人’。我的主人继素盏鸣尊那老不死的之后唯有天姬宫神大人。虽然她将我交由您使用,但这并不意味您就成为了我的主人。”
“那个挺不和谐的字眼我就当没听见,解析应该已经完成了吧?”
“然。如果把被看做是只懂得使用暴力的某人的同类的话我可是会相当困扰的。”
“是是,只懂得使用暴力还真是对不起啊。那么,切断吧,天羽羽斩。”
巫女将剑向下一挥。
这个动作,划开了空气。
直刀比起斩击更适合用于突刺——身为剑士的纱罗不可能不懂这种常识,然而她依旧选择劈砍的理由在下一秒出现了。
空间响起的玻璃碎裂似的声音,包裹四周的某种无形的东西被破坏了。
与此同时,仿佛像是时光倒转——纱罗取回了失去的颜色。
“唔嗯,还是彩色的比较好啊。”
握紧拳头,然后张开。在反复数次,确认原本充斥周身的违和感彻底消失后,她看向Porthos。
“呜哇………”
在看清楚的瞬间,纱罗立刻就想撇下它了。
被炸裂的身躯已经开始再生。无数黑线就像是贪食着腐肉的蛆虫似的在创口蠕动,创造出更加异形的姿态。
再生的皮肤上遍布细密的鳞甲,胸口处有一个类似七鳃鳗口器的巨大凹陷。凹陷中伸出数十条独立运作的触手,四周则无规则的分布着五个红色玻璃球似的复眼。………那姿态实在非常恶心。
“简直是噩梦………”
“如果是噩梦的话,那您接下来应该就是被触手捉住然后向里番剧情突入了吧?”
“为啥你会知道里番这玩意儿啊?”
纱罗说着,为了不让天羽羽斩的话成真而决定先下手为强。
突刺。
Porthos的项颈被以猛烈的速度向前突刺的剑刃贯穿,响起“嘶啦嘶啦”的肌肉被撕裂的声音。
随着纱罗向侧推动剑柄,肉质不明的项颈在曾斩落火神与大蛇首级的神剑刃下有如豆腐,被轻易的划过。
“……………………!!!”
声带被破坏的Porthos发出无声的怒吼,数条触手猛然向她袭来——使用空着的左手,挡住,拨开。然而还有潜藏在后面的另一条触手——在有如被钢鞭击中的强烈冲击下,纱罗连同天羽羽斩一同足足飞出了十米远的距离。
“呜,好痛…………”
重新站起来的纱罗擦掉了嘴唇的血,刚打算确认Porthos的状态,却顿时哑然无语了。
“不是吧………”
也难怪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本来几乎已经被斩断的颈部断面现在正向外突出有着翻露在外的锐利齿列,类似短吻鳄的上颚和下颚般的物体,在颚的最前端也张开了三只没有虹膜的眼睛。
就算是再生,这种程度也实在太夸张了。
——或者说,这已经完全超脱“再生”这一概念了。
※※※※※※※※※※
如同珍珠一样的白皙肌肤、左右不均等的扎起来的黑发,将奢华的身体包裹住的用血与影织成的哥特式礼服。单是构成她这个人的因素中,最为异样的一点就是那双眼睛。在那张端庄秀丽面孔上的异色双瞳。以如血般的赤色右眼相异,她的左眼是无机质的金色。不仅如此,那眼瞳丝毫不像是生物器官会有的姿态——十二个数字和两枚针,构成形同时钟一般的奇特眼瞳。
“…………[Nightmare]……”
黑白院的额头不禁沁出了冷汗。
识别名[Nightmare],以自己的双手夺去至少一万人性命的最恶之精灵。
虽然有听说过她被DEM社(Deus-Ex-Machina)的巫师(Wizard)歼灭的报告,但不知为什么,关于歼灭[Nightmare]报告的数量异常得多,而且每次的时间和地点都不相同——简直就像是名为[Nightmare]的精灵有好几人一样。
“啊呀啊呀,魔术师先生似乎知道我呢,这可真是荣幸。不过,我要是被叫做[Nightmare]之类的会很难过的哦。可以称呼我为时崎狂三吗?”
[Nightmare]——时崎狂三嘻嘻窃笑着说道。
(在这种地方碰到精灵还真是糟糕……而且还是[Nightmare]……)
论战斗能力,狂三可能不如先前与[花未盛]一众交战的[Princess],但其凶恶度却远胜于她。
(魔力在不断流失……要动手就只有现在了。)
“这可不行哦。”
黑白院的脚下,影子扩散开来,接着,某个颜色弹了起来。
颜色是白色,形状是手臂。
从落下的影子中,无数惨白色的手臂蹿了出来,牢牢拘束住黑白院的义肢和脑袋。
“咕——”
虽然挣扎了,但失去大量魔力的义肢完全抵不过那些手臂。
“咿嘻嘻、嘻嘻、没用的哟。就算做那种抵抗也是徒劳的哦。”
狂三笑了。
脸上扭曲的笑容,发出了就算只是听到也会从腹底感到寒意的笑声。
“不过,那个麻烦的半龙马上就要过来了。虽然有些浪费,不过在这里还是先杀掉你吧。”
笑着做出杀戮的宣告。
她站到被压制的黑白院面前,接过从影子中飞出的一把施有细致装饰的旧式短枪,并用枪口抵住了他的眉间。
“呜呼呼,那么,永别了,可爱的魔术师先生~”
在她扣下扳机的前一刻,
“上条大师(Master-Kamijou),请借我男女平等的拳头吧!”
一个拳头埋入了狂三的脸颊。
“咕——呜…………”
奢华的身体,如同竹蜻蜓般在空中旋转,狼狈的摔在地上。
阿良良木背对着伫立在黑白院的身前,将狂三一拳揍飞了、
“没事吧,黑白院?”
说罢,他往黑白院那边稍稍一瞥。
“啊,没事。”
黑白院凝视着守护着自己的阿良良木那肌肉虬结的后背,满脸都是幸福的陶醉。
“只要有这肌肉在的话……啊啊,真是美妙,有一种不属于男人的性感……”
○约全员『『『你没救了,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