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诱宵美九对依芙玛丽抱有不同于一般同性之间的热烈情感。
在她刚搬到自己隔壁,和瓦沙克一起来打招呼时,美九就被那个纯净透明的声音与如梦似幻的容貌深深吸引住了。
当那孩子露出犹如白莲花般纯净的笑容夸赞美九的歌声时,她甚至感到整个背脊好像有电流窜过似的。
心跳加剧,脸颊和耳朵仿佛火烧似的发烫。
也许在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喜欢上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整整六岁的女孩了吧。
真正让她明确这份心意的,是美九在以“宵待月乃”的艺名出道一年后。
那时的她因为拒绝了某电视台制片人想“搞好关系”的要求,被恼羞成怒的对方在周刊杂志上散播了不堪的谣言,事务所的所长也很接灵子的让美九失去了在事务所的地位。
更让她伤心的是粉丝……不,是曾经认为是粉丝的人们的反应。
那些排着队,说着“最喜欢你了”、“我爱你”、“为了你我可以去死”这种话的人们突然翻脸不认人,转变了态度。
『——喂,你和之前的男朋友做过几次了?』
『堕胎,就是把婴儿杀了吧。你个杀人犯还在这干什么?』
微博被写满了类似的留言。
随着客人不断减少的握手会和签名会上,不断被人污蔑。
渐渐憔悴的心,为其注入活力的,是依芙玛丽。
那天发生的事,至今仍像昨日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
被人们抛弃,被人们背叛而精疲力竭的美九偶然间,听见了依芙玛丽在哼唱美九出道曲的旋律。
没有唱出歌词,只是单纯的哼着曲调。
用透明干净到让人听了会入迷的细腻声线哼唱着。
仅仅如此,美九就有种被拯救了的感觉。
仿佛有股清泉涓涓流下,洗去了蒙在心上的尘埃。
有瓦沙克在,依芙玛丽不可能不知道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美九的谣言。
————是吗…………这孩子还相信我,还喜欢着我的歌…………
美九觉得心脏从来没跳得这么快过。
————就算其他人都抛弃我,她依然还是我的粉丝……
从那一刻起,依芙玛丽就成为诱宵美九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柱。
这点,哪怕是在恶意中伤美九的制作人丑闻曝光被迫离职,谣言澄清粉丝再度聚集,甚至是在知道依芙玛丽是只在故事书里出现的魔法师后也没有发生改变——现在,她已经没办法想像没有依芙玛丽的日子。
她就是全部,她就是自己的一切。
所以,为了让她待在自己身边,不管要使用什么手段都不会犹豫。
————没错。哪怕不再为人也在所不惜。
◇◆◇◆◇◆◇◆◇◆
战斗在黑色的木桩粉碎后结束了。
瑟露璐娜就像失去力气了一样脚下一软向后仰倒。在她身边的诱宵则立刻,
“玛丽!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痛?”
“嗯、嗯。没事…………哪儿来的靠枕…………”
“啧,胸部星人。”
“三上同学,比在学校的时候表情要生动许多呢。”
“……………………”
“怎么了吗阮先生?眼神那么严肃的盯着瑟露璐娜小姐的脸看。”
“…………不,没什么。”
“准确来说看的应该是美九的自带靠枕………莫非阮先生也是巨-乳爱好者?”
“诶!?是这样吗?”
“不是!……只是在想为什么世人都喜欢用那种东西来判断女人的价值。明明不过是人类的哺乳器官而已。”
“呃,怎么突然就冒出一堆画风不对的台词?”
“办公室……樱小姐留给我的办公室变得破破烂烂的了…………好痛啊!我的心好痛啊!”
“你这种家伙就算用睦月式的说法也萌不起来的啦!尤其你的声音还是那个愉♂悦王的!”
“你说的话是不是有点伤人啊阿良良木君!?”
“但是,是事实。”
“补刀的果然是琰啊啊啊!”
辻社长一副“我已经生无可恋”的样子踏上已经没有窗户的窗台。
“虽然很好奇诱宵美九是怎么变成精灵的,但看来她本人也不甚清楚的样子所以暂时放一边——瑟露璐娜,说明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你们倒是拦我一下啊!”(QдQ)
……………
………
…
“~~~!?~~~~~!!”
“吵闹的家伙已经闭嘴了,说吧,瑟露璐娜。”
“哦、哦……………”
瑟露璐娜看着被以时常在某些少儿不宜的作品里出现的绑绳法捆绑起来(Made-by-三上),像条青虫似的扭来扭去的辻社长,有些畏惧的缩了缩脖子。
她的记忆只到和羽川一起离开[花未盛],从那个瞬间到现在为止所发生的事,她都完全没有印象。
“嗯………看来‘那个’有对你的记忆动手脚哪。有什么理由吗………”
阮先生摸着狐狸面具的下缘。
这人感觉好可怕。瑟露璐娜小声嘟哝的同时不自觉的往诱宵的怀里挤了挤。然后呢,理所当然的,诱宵的自带靠垫像年糕一样柔软的变形了………
………………………………
Vi、viva!おっぱい!(//=/﹃/=//)
“阿良良木君露出一副咸湿脸我还能理解………美九你怎么也是一样的表情?”
“!?我、我才没有想玛丽好香好软好想吃掉什么的哟?”
“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啊你……作为偶像这样真的好么。”
“没关系的!偶像大多都是性格奇怪的孩子,所以凛ちゃん这样的好孩子才会因为吐槽累得不轻。”
“嗯嗯,我偶尔也会听到洛丽塔抱怨同僚的各种奇葩行为呢。”
“洛丽塔………啊,是雪鹤ちゃん吧。那孩子也很可口——不是,是很正经呢。”
“……………看来得告诉洛丽塔让她离你远点了。”
“怎么这样!”
等下各位,虽然由我说有点那啥,不过楼是不是歪了?
“——瑟露璐娜,召唤比烈士。她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即使面对一副弱气可爱诱人犯罪模样的瑟露璐娜与可以说是男人梦想具现化的おっぱい,声音也依然如让治先生般充满沉重压迫感的阮先生…………这人该不会也是男同吧?等下,社长是小关(金皮卡),阮先生是让治先生(麻婆神父)…………
貌、貌似脑补出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
在我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形状复杂的魔法阵已经在瑟露璐娜的面前展开了。
“——驱驰而来吧,比烈士(Berith),统帅26师团的残虐公!”
然后,向上卷起的黑雾渐渐凝固成形,化作了倔强不屈的人影。
是在不久前的战斗中和白崎打得旗鼓相当的黑色骑士。
她在现身的同时,攻向了怀抱瑟露璐娜的诱宵。
“呀啊啊啊啊啊啊————!”
诱宵的悲鸣声好像有物理性的作用,以她为中心点像是出现了一个看不见的墙壁,弹开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不对。
即使攻击受阻,骑士的身体仍没有丝毫的后退。
“■■■■■■■■■■■——!!”
她咆哮着,挥出了包覆着坚硬手甲的拳头。
“——————————!!!”
与之相对,诱宵发出尖锐的高音。
挥出的拳头砸在了无形的墙上,使周遭的空气剧烈震荡起来。
诱宵的声音因为痛苦而变得高昂。
视角的边缘,白崎抓起辻社长的办公桌(!?)作势欲砸。
伴随旋风而落的第三次的挥击。
“住手啊!比烈士!”
硬生生的停住了。
“────────────────”
仿佛被按下暂停键一样,黑色的骑士一动也不动。
那双不带理性的眼睛所凝视的,是从诱宵怀中挣脱出来的娇小少女。
“等等、玛丽!?”
“没关系的小美。”
这么说着的同时,瑟露璐娜毫无防备的靠近骑士,穿过她架起的手臂,直接抱住了她。
“——可以了哟比烈士。已经,没有问题了。”
边喃喃着,边以手指抚摩着坚硬的甲胄。
涂满黑骑士全身的漆黑呻-吟着开始剥落,显露出底下那宛如能将红宝石熔化的真红。
就像是把丝线撕碎一样。
就像是撕碎的丝线溶解了一样。
骑士低下头注视着将脸埋在自己胸口的公主。下一秒,包裹她全身的铠甲如烟雾般消失了。
护胸、护腕到护腿,一片都没剩下。
“………………啊、啊啊………”
身穿单薄便装的少女骑士环抱住瑟露璐娜,轻轻的,将额头靠在她的头顶。
“太好了。”
泪水划过脸颊。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公主………”
……………
………
…
瑟露璐娜的座椅变成两个了。
由于诱宵和比烈士小姐都不肯让她坐到对方的怀里,瑟露璐娜提出的“我自己坐沙发上”的意见也被两人共同驳回,争执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让瑟露璐娜以一人坐一条腿的形式坐在她们身上。
应该是感觉很别扭吧,瑟露璐娜时不时的扭动屁股调整坐的位置。但因为只要一向其中一方挪动马上就会被另一方强行拽回去所以完全是无用功。
“比烈士——喂,比烈士!”
不论阮先生在怎么呼唤,比烈士小姐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脸放松的,以一种怎么看对腰负担超大的姿势抱着瑟露璐娜的肩膀(毕竟只有一半身体在她腿上)。——顺便说句题外话,诱宵是搂住瑟露璐娜的腰,因为实在插不进手去抱她的肩膀。
“啧,这家伙没用了么…………算了,瑟露璐娜,把瓦沙克叫出来。”
屡次搭话无果后,阮先生咂了下舌,再次吩咐瑟露璐娜。
还真是辛苦呢瑟露璐娜,各种意义上都是。
“明、明白了。”
瑟露璐娜艰难的从层迭的四条胳膊里探出手。
“飞奔而来吧,瓦沙克,统治26军团的预言贵公子!”
魔法阵再次闪耀,这次出现的是茶发的魔神。
“■■■■■■■■——!!!”←似乎是外国话,听不懂。
“等、不要一出来就放魔弹雨啊!?”
“怎么回事!?难道她也变成Berserker了吗!?”
还有铺天盖地的炮弹。
※
“………真是万分抱歉。居然给诸位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真的,很对不起!”
脑门上贴着一块绷带的瓦沙克小姐正襟危坐的向在场的所有人土下座谢罪中………
“没关系没关系,毕竟是最重要的公主殿下被绑架了嘛。我们能理解的。”
白崎(抄桌子把暴走魔神砸趴下的人)毫不介意的摆摆手。我们也都点头表示同意。
“非常感谢。”
再次郑重对我们行了一礼后的瓦沙克小姐站起来后,
“对了,社长先生。”
“…………?”
“利拉捷候托我带的口信。‘以后走夜路的时候小心背后。’——这样。”
“!?~~!~~~!!”
听完口信的辻社长突然激烈的蠕动了起来。举例来说,就是将要破茧而在蛹里扭动着身躯的毛毛虫………
利拉捷就是那谁,被辻社长捏着脑袋洗礼咏唱掉的弓兵吧。
被用那种羞耻Play一样的方式干掉,会想报复是理所当然的吧。
“口信我已经带到了,然后公主殿下………”
她将视线转向被诱宵和比烈士小姐抱在怀中的瑟露璐娜,忽然瞪大了眼睛。
“诱宵小姐,你这是………”
她仔细观察着诱宵的脸。隐约的,我感觉她的瞳孔似乎变了颜色。可仔细再看的时候却发现依旧是和原本一样的薄紫色。
“………升变了,吗。”
“升变?…………那是什么?是指诱宵美九现在的状态吗?”
这回轮到阮先生盯着瓦沙克小姐的脸看了。夹杂着绿和蓝的金色眼瞳如同发现可口饵食的肉食动物一样闪闪发光。
“虽然告诉你也无妨,但现在应该将注意力集中到已经完成复活的不从之鬼神上,你不这么认为吗?阮先生。”
“唔…………”
被瓦沙克小姐这么一说,阮先生立马语塞了。
他有些恼火的抓了抓头发后,叹了口气。
“好吧。我也认为现在是那个吸血鬼的事优先度要靠前一些——不过,在解决这件事后…………”
“我会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的。”
“就这么说定了。”
阮先生满意的点点头。
“伦蒂丝。”
“啊?…………啊,在!”
“发什么楞,还不快帮我把头发梳一下。”
什——么!?
那个狐狸假面,居然让我的天使给自己梳头发!?真令人羡慕!恨不得取而代之!
“稍微收敛一下嫉妒心吧,那边的恶心呆毛。”
“啰嗦!你这个就算是魔术师也一点战斗能力都没有,打酱油的百合女!”
“你小子说什么!?”
“怎么,想打架吗!?”
“那边两个,安静一点。”
““你个闷骚假面给我闭嘴!””
“你………你们说什么!?”
轰隆——!
※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物是人非,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会改变人间的很多事,甚至可以改变人的思想,人的志向。
总之,事无定数、世事无常的道理不论古今东西的人大抵都能懂。但能懂归能懂,能不能接受就是另外一说。
特别是被几分钟前还一副搓相的变-态说教还无言反驳这种情况,实在是让人打从心底里觉得难以接受!
“现在正是我们要同心协力携手拒敌的时候,敌人还是那个恶名昭著的吸血鬼(Dracula)。要是因为起内讧造成战力不足拖延了消灭它的时间的话,就等同于是对这个城市的人们犯罪!而且久远堂,你这样的クールタ——我是说冷静型的角色,怎么能因为一句不中听的话就和人大打出手呢,这不是自毁形象嘛。”
“我的形象问题用不着你来管。”
阮先生以一种异常不爽的语气回道。
“嘛、嘛,谁都会有几个雷点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纱罗,你打圆场之前至少先把嘴角的奶油擦干净吧。”
“………………”
白崎若无其事的拿纸巾擦了擦嘴。
讲真的,这结社就没有个正常人啊……
咳咳。瓦沙克小姐轻轻咳嗽几声,表情僵硬的笑了笑。
“………我可以继续说明了吗?”
““万分抱歉请您继续!””
我和三上同时鞠躬致歉。
圣人般的魔神大人大度的原谅了打断了自己说明的我们。
“那么我继续了。这次显现的不从之神正体已经很明显了,德古拉伯爵——被创作扭曲了形象的瓦拉几亚(Wallachia)大英雄,表世界最有名的吸血鬼(vampire)。这次恐怕也是由于这个城市异常的灵脉性质,近期广泛流传的吸血鬼传言,以及半吸血鬼的尸骸,种种偶然叠加在一起才得以显现的吧。
当然了,能通过这种方式出现的绝不会是不从之神,只是空有‘德古拉’之名的[空想种(Urbanlegend)]而已。”
“所以才会袭击瑟露璐娜吗。”
“没错。”
瓦沙克小姐轻轻叹了口气。
“魔术之王(Solomon)的血脉中蕴藏着浓厚的神秘和魔力,而现代的几位后裔中毫无疑问是公主殿下最接近初代。所以德古拉的空壳才会通过吸取公主殿下的血来补足缺失的部分。”
……………………
虽不明但觉厉啊。
仔细看看,认真在讨论的就只有瓦沙克小姐,阮先生和辻社长三个人而已,其他人除了羽川颇感兴趣的在听外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样好吗!?尤其是白崎还有瑟露璐娜!你一个是主力一个是直接关系人,不听一下真的没问题吗!?
“这种东西怎么样都好吧?说到底不还是淦嘛。”
怎么办………她讲的好有道理我无言以对啊………
还有,我觉得女孩子的话还是少说“淦”这个字比较好………
“嘛,这样讲也没错啦………”
辻社长小声嘀咕,瓦沙克小姐则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
“对不起哦,我有点太啰嗦了………”
白崎一下慌了手脚。
“不是啦!我是指社长讲的怎么样都好,不是说瓦沙克小姐啦!瓦沙克小姐的说明超有用的!”
“谢谢。就算只是安慰的话我也很开心。”
“不是安慰的话啦………唔咕……………”
白崎发出奇怪的声音后退了一步。然后慢慢的,蹲下身抱住头。
“都是社长的错………如果他没开口说话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听的。”
“…………我承认就你来说这话似乎挺有道理,但是这锅我不背!”
“…………啊?”
一瞬间巫女变成鬼了。
“对不起是我的锅我不该说话的真是万分抱歉………”
干脆利落的跪下了。
这、这男人做得是有多杯具啊、话说我也差不多该换份打工了吧,跟这货混根本看不见前途啊。
正当我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的时候,完全把辻社长的行为——也许连他这个人也——无视掉的阮先生向瓦沙克小姐问道:
“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那个吸血鬼以主人的身份命令成为眷属的瑟露璐娜的话,有办法抵抗吗?”
“很难。如果是抱有恶意的精神干涉,公主殿下的耐性堪称无敌,但相对的,对于来自同伴的影响的抵抗力却非常弱。”
这和脚后跟类似的设定是闹哪样………
“也就是说有必要将瑟露璐娜算作潜在敌人里吗。”
“先说清楚,如果你们想对玛丽做什么坏事的话,我会拼上一切阻止的哟?”
“……………”
面对诱宵满是敌意的宣言和比烈士小姐杀意蓬勃的眼神,阮先生冷哼一声,回答道:“我可没兴趣再在这种满是人造物的地方和魔神交手了。精灵也一样。”
说来之前我和辻社长赶到[久远堂]的时候阮先生已经受伤了啊。虽然不清楚是不是比烈士小姐干的,不过看起来他好像打不过魔神的样子?
辻社长一口气能干掉四个魔神,那换句话说,辻社长的战斗力至少等于四个阮先生?
“………我纠正一点,阿良良木历。如果不是在这种人工环境里我可不会输给花未盛………不,应该说肯定比他强。”
呃,这傲娇一样的台词是怎么回事?用让治先生的声音说这种逞强的话根本就萌不起来!倒不如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说错了,阿良良木君。久远堂不是傲娇,是冷娇啊。”
“闭嘴花未盛。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都只有冷没有娇。”
“久远堂,在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伦蒂丝君在用一副‘这是骗人吧?’的眼神看着你哦。”
“………………伦蒂丝。”
“咦?呃…………那个,骗人是不好的哦?”
“啊哈哈!看吧!连你身边的人都这么认为!”
“花未盛。”
阮先生的语气格外冰冷,就连目光也变得寒气逼人。
“差不多是时候清算下你到底欠我多少东西了。”
“对不起是草民太嚣张了请务必原谅我!”
二度目の土下座。
与前次不同,这次还奉上了点心。可谓是礼数周全。
当然,全方位缺钱的辻社长能拿出来的点心,想也知道是烤知了。
“………我真心觉得要清算下你欠我的。”
“求放过!不然我就真得去画R18的本子了!”
“若是能还清欠我的九十八亿五千六百八十万四千的话,就那么做吧。”
“就算我把你画成被凌○的角色也可以吗!?”
时间停止了。
房间里的空气因为让人感觉是绝对零度的寒冷而冻结住了。
所有人都屏住气息,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的偷偷移动到危险范围以外。至于始作俑者本人,好像因为惊恐过度连动都动不了了的样子——话说你既然害怕成这个样子为啥还作死说出这种话啊?
阮先生边发出“呋呋呋”这样让人难以想象是这世上会有的残酷笑声,边一步步的,缓慢的朝硬直不动的辻社长接近。
简直跟在恐怖电影里达成死亡条件的人物背后,映出怪物时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一样。虽然我们很想把眼睛捂住,但由于抱着不得不确认后面惨剧的心情,硬是努力睁开眼睛。
“想不到那家伙竟然会在这里死去啊………讲真的其实他不是坏人,只是人格上有点问题而已。”
“啊啊,是哪。………今晚一起回忆往事吧,一些不快的往事。”
这些家伙也是有感到些许不忍的…………是这样的没错吧?
终于,在我们的注视下,阮先生来到辻社长面前。一句废话也没说的,他直接以一击“杀人拳法·立地通天炮”轰飞了辻社长的脑袋——这样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因为在那之前,一股恶寒席卷而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窗外。
没有星光,没有月光,纯粹的夜晚。和宇宙那无边无际的黑不同,充满了天塌似的重压与气魄。
“这是…………”
“啊,毫无疑问,是德古拉搞出来的………怎么办,社长?”
捡回一条命………这样松了一口气的辻社长清了清喉咙,像个领导人一样安排道:“那边的话还是由我和白崎君来应对吧。然而结社这边就拜托久远堂你了——千万,不能让依芙玛丽君乱入战场啊。”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
阮先生平淡的回应道。
这两个人,虽然看起来关系很糟糕,但其实是互相信赖的朋友吧。所以刚才阮先生说的那句“完事后再给你脑壳开个洞,呋呋呋”肯定是我的错觉…………大概。
※※※※※※※※※※
在林立的房屋顶上穿梭跳跃、一路奔驰,白崎纱罗仅仅花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赶到了异常魔力发生源的海洋公园。
寂静的游乐园被有着不吉色彩的雾霭所吞没。那种颜色能够灼瞎眼睛,能够腐烂皮肤,能够让人联想到死亡——这就是红色。毒之赤,恶之红。
透过这足以使常人失去视野的浓雾,以魔力强化视力的纱罗发现了敌人的身影。
完全没有隐藏的意图,“他”悠然自得的漂浮在半空中。“他”就是这片毫无光芒点缀之空的化身,融于夜色却又区别于夜色。
“——您能应邀而来是吾之荣幸,弑神的魔王。吾之仆从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迅速,而且毫无征兆袭来的剑光,老人像一只黑色的凶鸟一般,优雅的避开了。不过纱罗已经达到她的目的。
刚才并非威吓攻击,而是意味杀戮即将开始的讯号。
“哎呀哎呀,虽说是王,但还真是缺乏教养呢。”
说着,老人以仿佛在下棋一样的动作,微微动了动指头。
突刺。突刺。突刺。
无数诡异的道具刺穿了广场地面的石砖。坚硬的地面与豆腐毫无差别,龟裂之中那些钢铁制的凶器拔地而起,覆盖了视野中的一切。
“——唔。”
纱罗立刻纵身跳起——但是,铁桩却仿佛要刺穿她下落的身躯似的同时冒了出来。
神刀一闪将蜂拥而起的锐器同时化为无意义的铁屑后,纱罗灵巧的落在被破坏的铁桩上。
“把原型的传说也一并糅合进来了吗。”
罗马尼亚的穿刺公·弗拉德三世(Vlad III),其传说中最为著名的,就是将入侵的土耳其军2万士兵行穿刺之刑,甚至连被称为“征服者”的豪杰穆罕默德二世也被其暴行所慑,留下一句“不论是怎样的人我都不怕,但恶魔是另一回事”后撤回了军队。因为残暴的行为,他在创作者的笔下成为了今日世界最著名的魔物——也就是吸血鬼·德古拉。
“如您所言,魔王啊。”
老人坦率的承认了。在他的脚下,几道影子晃动起来,数匹狼的身影自其中涌现。和一般的生物不同,它们的漆黑毛发像是裹上一层夜色,散发红色光芒的赤红眼睛蕴含着邪恶的狡诈。
“去吧!以汝等之爪牙,将弑神的魔王撕碎!”
听到老人的命令,魔狼开始奔跑。就像猿猴般灵活的在犬牙交错的铁桩间跃动,眨眼间就来到了纱罗的身边。
刺穿地面的凶器,与嗜血的魔兽。两者互相配合着,纷纷攻向了被包围在中央的少女。
“啧,区区杂兵而已——!”
交错只是一瞬间。
就在那一瞬间里,纱罗一个不漏的夺走了所有袭击过来的魔狼的性命,同时把蜂拥而来的铁桩统统打碎。
一直在半空保持“旁观”状态的吸血鬼这时候迅速逼近过来。对于这股扑面而来的杀意,纱罗的身体立时做出了反应,但是四散飞舞的铁屑却妨碍了她的视野。
铁桩从融入黑夜的黑色外套内侧被召唤出来,以匹敌音速的速度从背后刺穿猎物的胸口——本应是这样的。
“——!?”
带着榴弹炮般威力刺出的铁桩,却在与少女肉体的冲突中败北,粉碎了。所残留下来的,唯有少女被撕裂的后背服装,仅此而已。
“——看来您的权能并不只是那令人厌恶的魔弹么。”
老人一边拨开身上的铁屑一边以冷冷的声音说道。从他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到任何精神动摇的迹象,而且也没有发怒。
“嘛,毕竟我家还养着一只神,有点外挂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嘛——这个先不提,我要感谢你哟,吸血鬼。主动拉近距离真是帮大忙了。”
纱罗抬起左手。赤色的魔枪正收束着质量惊人的魔力与杀意,其对象,毫无疑问正是主动放弃天空的有利位置靠近过来的吸血鬼。
“现在你我相距不到5米,是我不会射偏的范围呢~”
“咕!?”
然而就在纱罗准备扣下扳机放出魔弹的那一刻,从她脚下的地面涌出了新的道具。
并非铁桩。而是雕刻成清廉少女模样的金属棺材。
“一切都是幻想之血,然而少女却在这个箱中…………”
随着女性柔媚的吟唱声,钢铁制的处女敞开了双臂,试图将牺牲者拥入生有无数棘刺的冰冷怀抱里。
不过纱罗并没有逃跑,连防御的动作都欠缺,束手般的正面承受钢铁处女的处刑。
尖锐的钢钉压上少女的皮肤,然后发出吱嘎吱嘎的脆响声崩碎——这两者相距的时间甚至不到1秒。
不过这对吸血鬼来说已经足够了。
凭借着顷刻间的停顿,他将身体变化成蝙蝠的姿态逃离了。
虽说还处在魔弹的射程范围之内,但由于纱罗的射术实在太差因此无法确保命中,实际已经等同于是被他逃掉了。纱罗咂了下舌,接着,她用隐藏着愤怒的声音质问:
“——————什么人?”
“真是,原本还想作为一支奇兵来使用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啊。”
在她注视的方向,蝙蝠聚集起来,逐渐构成人的外形。
完全恢复了人类外形的吸血鬼露出有些尖锐的犬齿,扯出一个夸张的笑容,翻动披风。
“那么,吾就在此介绍一下吾之盟友吧——!”
配合着老人高扬的鼓动,影子在他的脚下伸长。从其中现出身姿的是一个让人本能感到畏惧的美丽女子。
略带棕色的黑发,娇艳妩媚的面容,凹凸有致的身材。就像在荒野中狂放着的艳红玫瑰一般,如此耀眼动人,却又带着伤人的刺棘。
“吾之同族,永远美丽的卡密拉夫人!”
卡恩司坦伯爵夫人,或者说,女吸血鬼卡密拉(Carmilla)。
在爱尔兰的小说家乔瑟夫·雪利登·拉·芬努(Joseph·Sheridan·Le·Fanu)笔下诞生的最为经典的女吸血鬼形象,也是吸血鬼文化的先驱作品之一——比著名的《德古拉》还要早上25年。
美丽的女吸血鬼望着纱罗,忽然嘴边弯起一抹微笑。
她稍稍提起裙边,屈膝行了一个贵族礼。
“正如伯爵(Dracula)所说的那样,小女子是卡密拉。请多关照了,弑神的王。”
娇软柔滑的语气,配合上她那令人惊叹不已的美貌以及诱惑性极高的身材,哪怕是同性的纱罗见到了都不由得一阵恍神。
然而在看到那真红的眼睛的瞬间,纱罗被厌恶感所袭击。那里寄宿的是贪欲女人的身体,涂抹着情欲的男人一样的感情。
说句无关紧要的话,最近纱罗偶尔会在美九看向依芙玛丽的目光里看到类似的东西。虽然应该没有危险——
果然还是快逃吧!依芙玛丽!不过,以那只萝莉的天然度来看估计被吃掉的未来已经是决定事项了…………好好哦,魂淡。明明都是差不多的萝莉,为啥我的妹妹就这么精明呢。这么坑姐的设定是谁写的!
“为、为什么突然就哭起鼻子来了?不要紧吗?”
吵死了!老娘现在正伤心着呢别来多嘴。妹妹的话就要控兄控姐不是现在的王道吗!就连琰那小妮子也是,虽说老是插自己哥哥刀,说不定已经有在半夜找他做过人生相谈了。
话说琰啊………生日那次收到社长亲手给她画的像的时候,虽然面无表情的表示不屑,不过事后那副小心翼翼把画收起来的模样真是激萌!
嘛当然………绝对没有我的妹妹可爱!
德古拉看着表情时喜时忧的纱罗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般来讲在面对这种二对一的情况必定会有紧张之类的情感,战斗狂则是会兴奋起来吧。普通的话既不会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也不会突然一脸愤慨的想摔东西,更不会哭得那么伤心。
究竟是这女人神经太大条,还是现代的王都是这副德行?
…………不管是哪个,他现在要做的事情都不会改变。
“那么,开始吧————现在是饮宴之刻!吾等的獠牙将会贯穿弑神者的咽喉,为这受诅咒的人生奉献你的血,你的命吧!”
铁桩一下子朝着纱罗刺出——那简直就像是铁桩的浊流。
本来,以这些铁桩的杀伤力就不足以突破来自中华斗神的金刚之躯的守护,但纱罗的衣服并没有如此的耐久度。为了避免无谓的走光,她反射性的采取了回避行动。
越靠近德古拉的位置铁桩就越密集。这迫使纱罗放弃了跟他拉近距离向后退开。
然而守候在那里的,正是卡密拉。
“呵呵呵,很好。来吧少女的王啊,投入小女子的怀抱吧。”
美女愉快的笑着。
从唇间露出的尖利犬齿上涂抹着透明的唾液,散发出**的光辉。
随即,
有着美女外貌的怪物,被从天而降的黑衣怪人一脚踩趴下,然后再被来不及刹车的巫女绊到。在一片痛哼声中,一齐摔成了滚地葫芦。
“……………………”
看着摔成一团的三人(?),德古拉眼角微微抽动了几下。之后,他用勉强还算是平静的声音问道:“…………来者何人?”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混蛋那边的老女人你压到我的肾了——咳咳,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努力把卡密拉压在自己腹部的腿掰开,黑衣怪人——辻社长指着德古拉,义正言辞。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假面骑士,给我记好了(通りすがりの仮面ライダーだ,覚えておけ)!”
感觉很多事情都糟蹋了。
说真的,哪里的假面骑士出场会这么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