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母亲也开始教授特丽丝那些所谓的“取悦男人”的方法,又安排她与那个大他几十岁的流氓头子独处,她终于忍无可忍,决定逃跑,将计划已久的离家出走付诸实践,而且一逃就是好几年……
在这个散发着腐败和体臭味的家庭即将粉碎破灭的时刻。那个男人无耻地胁迫她就范。而她也别无选择,为了她的弟弟妹妹们,为了母亲能够留在这座城市里生活,在母亲的劝说下接受了婚事安排。
然而,她终于还是回来了。
又过了一会,楼上的声音消停了。母亲亲自送着一个男人下楼,特丽丝认出来了,是皇帝直辖派驻在城里的联络官僚。
少女顽固地挺直身子,背对着那个官员和母亲,一言不发。直到那人消失在了豪宅的后门处。
又过了一会,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来,一点点近了。
少女终于从椅子上站起身,转过来。
“母亲,我……”
一声脆响。
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猛烈的耳光。
少女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抬起头来,却面对的是一张阴沉的脸,一张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美艳面庞。
“我可爱的女儿啊,你终于还记得有这个家了。”
“卡德尔……为什么,你刚才要那么做?不是说好,先由特丽丝开口,然后我们一起说服夫人的吗?”艾琳娜着急地问他。
卡德尔没按计划来。
他的行动和原先确定的计划有不少出入,然后未竟全功又留下特丽丝,带着几人离开。
他没说话,却看向一旁,正闭着眼睛,用监听战技监视着。
基德现在处于所有侦查监听战技全开的状态,方圆两里内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侦测。
“你刚才也发现了吧?”
“嗯。我们到之前,亲爱的夫人应该正和那男人在卧室的床上。那男人刚走。”
“啊啊。怎么会……”艾琳娜和米莉尔的表情都被冻在脸上,努力地消化着这句话中的惊人意义……
刚才还温柔优雅地给几人沏茶,和他们愉快交谈的夫人竟然不顾名誉,和自己丈夫以外的人……
过于激烈的内容冲击着两名少女的理智。
艾琳娜原本就谨慎自制,对于男女恋爱方面的事情更是过于单纯;米莉尔也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特丽丝的母亲,美丽优雅的夫人刚才还和他们友好亲切地聊天,竟然……不,一定哪里弄错了吧?
卡德尔回望艾伦菲尔家的那座大宅子,叹了口气。
“那位夫人很聪明,也不愿意招惹太多事端。没有做出埋伏刺客袭击这样的蠢事来。”
“卡德尔,你是说,特丽丝的母亲也是安德烈的同伙?”
“啊,差不多了。刚才她还想在骑墙观望。现在恐怕更倾向于到安德烈那一边了。”卡德尔说,“你们刚才没看到特丽丝的弟弟和妹妹吧?”
此话一出,两名骑士少女瞠目结舌,这才想起来在艾斯塔尼亚那一晚的作战会议上,特丽丝曾经不经意地提起过自己的弟弟妹妹。
不管夫人是否和其他男人上床,倘若一直在对他们撒谎,那么所谓“根本没受到安德烈骚扰”也一定是谎言……
两个小孩子已经落入安德烈手中!
“刚才那个女人对我们撒谎。她的两个孩子已经被安德烈绑走做人质了,不得不加入安德烈一方的阵营,尤其……”卡德尔顿了一下,“我还表现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蠢小子。她一定对我们失望透顶,准备去给安德烈通风报信。”
“咕……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回去帮特丽丝吗?”米莉尔失措地看向卡德尔。
“卡德尔刚才是故意把特丽丝的母亲推到安德烈一边吗……那,那特丽丝她一个人还在宅子里,岂不是很危险……”
卡德尔却摇摇头,看向那座宅子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宅邸里没有像样的敌人。特丽丝是侍从骑士巅峰的实力,足以一个人击败任何袭击她的人。只不过,对于艾伦菲尔夫人,这是特丽丝自己必然要面对的战斗。别人帮不了她。”
没错,这战斗不是用剑,而是精神。
那两人,有着同样容貌,却选择了截然相反道路的母女,即将开始宿命般的对决。
那一晚上,少女在月光下吐露的话响彻在卡德尔耳畔——
“……卡德尔,谢谢你,一直以来都为我冒险,救了我好几次……作为一个女孩子,我感到很幸运,很幸福呢。可是有些事情,必须我自己去面对。”特丽丝的喘息有些混乱,带着酒的醇香味道。
“她毕竟是你的母亲。真的要这样和她摊牌吗,我可以帮你避开。”
“我已经……逃避很久了呢。可这场战斗,我是逃不掉的……”特丽丝像是彻悟了什么一般,出神地看着杯中如血般浓艳的美酒。
“那么,放手去做吧。就像我们刚才商量好的一样。”
“万幸,我有卡德尔在……”
“我会保护你的,我是队长嘛。”
“……后面这句话是多余的哦。”在月光下,少女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依偎在他怀里,脸蛋靠在他胸膛上,面色微红,是因为酒的缘故吗……
卡德尔轻抚着少女栗色的刘海。
特丽丝抬起头来,目光闪烁。
“我会尽力的。呐,卡德尔,如果,我是说,万一,如果,我,我没能说服母亲……”
卡德尔无言地看着她,等候下文。
可少女却心疼般地看着卡德尔垂下的那只手。
“我,我是个很任性的女人吧,明明已经让你这么担心了,卡德尔,又提出这样的要求。你只要想让我放弃,我,唔……”
特丽丝睁大了乌黑的眼睛——
卡德尔用一个下流的办法阻止了她说下去:他竟然把左手伸进了特丽丝领口,顺着胸部往下摸……
在少女敏感的胸部乱摸了一阵后,直到摸舒服之后,卡德尔对着羞红脸的少女淡然地说:
“这下扯平了。”
“诶?”
“这就当是帮特丽丝的报酬吧。接下来,我会保护你的,放手去做吧。”
所以……这就是回答。
这是特丽丝自己常用的说话方式。卡德尔只是更加得寸进尺……
这时,伙伴们的呼唤将卡德尔从回忆中唤回来。
卡德尔看向震惊的伙伴们,特别是最为忧心忡忡的艾琳娜。
“要相信特丽丝。她也是位勇敢的骑士,在决定信念的战斗中,她早就放弃逃避,必定会全力以赴,不负骑士之名。”
“可是,她一个人……”
卡德尔轻声地安慰说:“放心,我们都是她的队友。她绝不是一个人。”
刚说完,他抬起头来,面色微变:“呵,而且……我们也有我们的战斗!”
“我们……”
卡德尔看向基德,“还有多远?”
“啊,什么有多远?”米莉尔笨拙地反问。
可她很快反应过来——周围的行人全都不见了!
现在太阳已经升起,而这里是外城区的主干道,在这样的早晨,如此大的城市竟然没有一个人!
空气中危险的味道越发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