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让月亮消失,化身被封进石头确实让我有点小生气,但是那种程度的事情我还是做不出来的。”
少女侧躺在新月形的石雕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露弗。
“说起来,你之前用过‘辉月’术式是吗。”
少女语气平淡,但是那平淡的语气下却涵盖着来自神明的威压——露弗,越过神明使用了不下于“恩赐”的力量。
“小女自出生便有着‘月光’的加护,这并非小女能决定之事。而术式则是我国自古便开始使用的技艺。小女只是在应当的时候,根据自己的情况做出最好的选择罢了。”
少女算是听出来了,露弗的敬神不过是留于表面上样子货而已,她也不在意月亮的问题究竟要怎么解决,她只在意她在意的事情。
“比起人,你更应该来当神。”
少女所坐的石雕逐渐被染上金色的光辉,少女所躺的位置变换成包裹着红毯的软床。
“小女只不过是一介凡人,并没有僭越成为神的想法。”
就算明知少女发现自己毫无敬意,露弗也依旧保持着看起来很尊敬的样子。
少女的兴趣好像已经完全消失,便坐着由石雕变成的月舟飞回天空。
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见面,露弗在见到少女前便知道了答案,一直来到这里,也不过是完成黎茵的约定罢了。
少女作为相对来说最为温和的月神,也想看看那个放出自己化身的异乡人,便在最显眼最可疑的位置等待着露弗的到来。
她确实等到了露弗,但是,她却看到一个无趣的女孩,一个高傲不下于神灵的无趣者,也许在她真正在意的事情发生后会有所改变,但那也是也许,月神只是月神,而不是命运女神。没有窥探未来的能力,她也不想窥探未来。
因此,这对她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当然,对神灵来说,凡人绝大多数的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
“见到神灵本身便是来此的意义,看起来所有的布局都可以正常进行下去。”
露弗眯着眼睛看向月舟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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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出现了。”
老人坐在环桌前,眯着眼睛看着环桌前的两人。
“就这事情啊,政治宣传而已,有勇者又没有魔王,在那群家伙眼里怕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
黎茵趴在桌子上,随手搓出一个黑白相间的棋子放到了环桌上。
“不过是步入正题前的闲聊而已,在这种的事情上装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早点结束早点去聊正事吧。”
女孩将一枚血红色的棋子拿了出来,放到了黎茵的黑白棋子背后,再看向老人。
“不过是小小的私心而已,我比较希望二位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尽可能的保持中立,就和过去一样。”
老人将灰色,绿色,暗红色三枚棋子放到了地图的三个边角,将白色的棋子放到了血红色棋子的正前方,将金色的棋子放到了白色与血红色棋子稍远一些的地方。
“你觉得可能吗?”
黎茵将灰色棋子拿到手中,为这灰色的棋子染上些如血一般的红色。
“嗯……这一场,我们确实不好插手,但是,这位小姑娘,你得给她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女孩将暗红色的棋子拿在手中把玩着,时不时再看一眼老人。
女孩作为随心所欲的血族,偶尔也还是会斟酌一下自己该不该插手事件,但是,现在她更在意这位精灵族的老者究竟要怎么说服黎茵。
“我倒是忘了黎茵的身份有所不同,她确实有参与其中的资格与理由。”
黎茵觉得自己有些头疼,情报量差过于巨大,在黎茵还只知晓所谓“魔王”真实存在的时候,另外的两人甚至已经预见此后的战争,并且判断出了他们应当身处的位置。
“这是这么久来唯一一次长生种都有着不下场理由,可以愉快地作壁上观的战争。你还真是倒霉呢。”
女孩似乎对老者的行动略有不满,但是她很快就放下了这件事,用幸灾乐祸的语气向黎茵说着。
“您只是做一名真祖还是可惜了,混沌的深渊可能更适合您。”
黎茵成为真正的魔女,踏入长生种的世界还不到五十年,因此,她并不能理解吸血鬼女孩究竟在幸灾乐祸些什么。
但是,这并不影响她认为这位随心所欲,追求愉悦的血族女孩更像是伏行在黑暗中,扰动着各式各样的事情,期待着整个世界变得混沌的人。
“好了,闲聊就到此为止,这次的主持人也赶到了这里。”
背着巨大行囊,看起来才刚刚睡醒的少年打着哈欠坐到了空着的椅子上。
“一觉醒来便是久违的老友聚会,我还挺高兴的,不过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少年将桌子上的棋子轻轻扫开,从背后的行囊中拿出一片镜子放到了桌子上。
“哦,这个时间黎茵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到那个地步,那我就在花点时间再来介绍一下这些东西。对了,说起来,千缇,你有带黎茵去看那个吧。”
“那当然,但是我觉得你该收敛一下气息,并且稍微让这位还不到七十岁的小姐的大脑完成一下缓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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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究竟和深渊在打什么?”
“什么都没有。”
“那为什么要打?”
“因为必须打。”
“必须打吗……”
女孩抬头看向天空,长叹了一口气。
她并不知道前人究竟留下了什么样的布局,有着怎样的计划,但是她需要去分析,需要去理解,去推测,去继承,去完成。
她必须去如此之做,只有这样去做,去思考,才能了解前人的思想,不至于让所有的东西都在此功亏一篑,让真正的敌人获得它们想要的结局。
而且这些事情需要极高隐蔽性,只能将每一步完全拆开,然后糅杂进与真实的目的几乎没有联系的事情之中。
这无异增加了女孩的工作难度。
但是这并非做不到……或者说……做不做的到,在女孩理解并决定继续推行下去时便不存在选择了——她必须做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