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用一句话形容这个时代的环境。
那就是狼烟四起,兵连祸结。
大明朝已经走到了自己生命的后期,朝野内外动荡不安,大批百姓流离失所,大好河山已经满目疮痍。不过,即便是在这样的时代,普通人依旧在自己平静的生活,外部的动荡,还尚未影响到帝国内部的百姓。就如同位于山西布政司的一处村庄,名叫杨桃岭村,现在也处于贫苦而平静的生活之中。
外界的动乱,还没有波及到这里,村子里的百姓依旧忙着如何填饱肚子。
外面的事情,大家都不关心。
大明的百姓几乎都是如此,产惧薄以勤羡,用喜得以实华。
他们生活贫苦,所以都辛勤劳动以填饱肚子,所以,百姓们平时勤俭持家,并不互相攀比,过华而不实的生活。就算是富贵人家,或者官宦人家的子弟,也大多都用钱节俭,并不铺张浪费。这富贵的人家都如此节约过日子,普通的老百姓更是将钱财看得极为重要。几文钱的事情也斤斤计较,邻里亲戚因为经济纠纷,闹得不可开交也是时有发生。
杨桃岭村的百姓就这样,过着在贫困而紧张的日子。
而此村中的一户人家。
却和别人的风格格格不入。
这户人家在杨桃岭村的最南边,靠近山脚的一侧,有一个普普通通,但是干净整洁的小平房。此家在村中被称为戚家,但家中却只有三人,戚家的男主人已经死了,据说是死在了战场上,而其遗孀带着两个小孩,就生活在这个地方,靠着一亩三分地和织布缝衣的手艺,将两个小孩给拉扯大了。
寡妇本就是时常见到的,大家对于这种死后不再嫁人,而是努力养活孩子的母亲也是颇有敬意。只不过,这戚家的太太却又颇为不同,她平日很少出门,可每次出门,就引来村里所有人驻足围观。
男人们被她精致的容颜和身段深深吸引,尤其是那双杏眼,像是含着水一样,眼球都要飞出来了,而女人们本来应该嫉妒,可是看到这戚家太太又长得一副英气的好模样,一身粗布袍挡不住她的英姿飒爽,更是惹得其他女人们不由心生荡漾,暗送秋波。于是,这戚家的太太,结果就成了小小杨桃岭村的一大奇观,村内百姓无人不知,这村南头有个美到近乎倾国倾城的奇女子。
人们只知道她叫陈枫儿。
至于来自哪里,出自什么样的家庭,人们就不知道了。
十年前,她只身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回到杨桃岭村。
将戚家的祖产重新拿回。
而这一过,就是十年时间。
当年还只是刚会走路的两个孩子,戚千树和戚千禧,现在已经是十二岁的小少年了。
而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在戚家的小院子里面,名叫陈枫儿的女子,正蹲在地上,伸出手整理一个男孩的衣领,在整理干净之后,陈枫儿将手中的布包,递给了眼前的小少年。
“千树,你要记得,见到先生一定不能失了礼节,今天是你交束脩上社学的重要日子,别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
“我明白的,娘!”
这位面容清秀,但说话还有些奶声奶气的小男孩。
便是陈枫儿的儿子,戚千树。
也是两个孩子之中的弟弟。
今天是戚千树去村里社学上学的日子,按照规矩,去社学要交给教书先生学费,也就是束脩。古时候的束脩指的是腊肉,而现在,已经用了银两来代替了。而社学是最普通的官办学校,束脩自然便宜,陈枫儿交给戚千树的学费,也不过就是一两白银。
戚千树已经十二岁了,正好是上社学的年龄。
而陈枫儿看着戚千树背着书袋子的样子。
脸上流露出感慨万千的笑容。
而就在此时——
“娘——!”
突然,一旁传来一声童稚未脱的少女声,转头看去,只见一位穿着灰色布衣,头上扎着两个羊角的少女,直接扑到了陈枫儿的怀里,然后像是粘人的小猫一样撒起娇来。
少女的力气很大,但陈枫儿双手很稳,直接就托住了少女。
看到这一幕,戚千树有些不满的嘟起嘴来。
“千禧,你要力气小点,不要撞疼了娘。”
“没事的,没事的,我会控制好自己的力气的。”
这位笑起来很是甜美,神态之中已经俨然是个美人胚子的少女,就是戚千树的姐姐,戚千禧。他们二人是双胞胎,千禧先出生,就当了姐姐。只不过,二人的性格倒是几乎相反,身为姐姐的千禧活泼多动,总是惹事儿,而弟弟的千树就显得沉熟稳重多了。
当然,陈枫儿自然特别疼爱自己两个孩子,她忍不住揉了揉千禧的脑袋,随后看了看天色。
“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出发吧。”
“好的,娘!”
戚千禧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来。
“记住了,千禧,你送你弟弟去学堂,随后你就先去林间,练习你姑姑教给你的剑法,日落之前必须得回来,不然今天晚上没有饭吃,千树也是。”
“可是,娘……”
戚千禧有些踌躇地说道:
“这练剑,又得练出一身汗,还得洗澡,一个人洗澡很无聊的,我想和娘一起洗澡嘛。”
“不行。”
陈枫儿拒绝的速度很快,一如往常。
而戚千树叹了口气,无奈道:“多大的孩子了,还想着和娘一起洗澡。”
“哼,明明你也想和娘一起洗澡呢。”
“你,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我才不会做这种寡廉耻的事情!”
被姐姐怼了一顿的戚千树羞红了脸,差点没说出话来。
看到两个孩子快吵起来了。
陈枫儿苦笑着说道:“好了,别吵了,再吵架两个都没饭吃。”
“好的!”
一听没有饭吃,这戚千禧直接拉住戚千树的手,就直接将他往门外带。
戚千禧的力气太大了,就像是脱缰的野狗,拉的戚千树直接都变形了。
“娘——!我走了!”
“嗯……”
看着风一般消失的孩子们。
陈枫儿微笑着摆摆手,随后走上前去,关上了大门。
她愁眉难展,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回了自己的房子内。而到了之后,陈枫儿想起刚才千禧说的话,她伸出手放在胸前,那平坦到极致的感觉,令她无奈的吐槽起来:
“别怪娘心狠,只是娘暂时还不想让你们知道,我其实是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