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静静地抱着康斯特萝沉默了很久，直到康斯特萝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
“你真的很奇怪，康斯特萝。”
“不是小时候天天吵嚷着找咱要抱抱的时候啦？”康斯特萝捂着嘴偷笑，“明明小时候那么粘我，说什么倩天天吵你，不想和倩待在一起，巴不得天天在灯塔上和我一起睡，怎么长大了翻脸不认人了？”
“小时候是小时候，不一样。”斯诺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脸。
“行啦行啦，一定是倩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康斯特萝把手背在身后，踢着石头往城门的方向走。
“不是，倩姐没说过你坏话。”
“那就是因为我曾经的事咯？”
“也不是。”斯诺快走两步跟上了康斯特萝。
康斯特萝斜眼偷看了一眼斯诺，很快又移开了眼睛。
自从十多年前斯诺被林倩把斯诺送出莉基镇“试炼”以后，斯诺明显变了很多。
康斯特萝知道，斯诺绝不仅仅是对自己这个态度，他对绝大多数人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
唯独对一个人例外——林倩。
“当年真该偷偷做个人偶跟你一起出去的。”康斯特萝停住脚步戳了戳斯诺的腰，“就跟倩现在的那个小倩一样，至少看看到底什么事让你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相信我，康斯特萝，没什么用的。”
“谁知道呢？”康斯特萝看着斯诺笑道，“我是炼金术师，凡是要做追求一个尽可能地十全十美，可不像你们魔法师，干什么都是想象现行，没你们那么大心脏。尤其是倩……”
“倩姐她……”
“你可别想护着她啊，我话说在前头，这次她如果提前和我打一声招呼，绝不会到这种地步。”
“但是，即便是康斯特萝你，也是因为一次冲动，才不得不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吧？”
康斯特萝的双眸在一瞬间黯淡了片刻。
“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
“我理解倩姐。”斯诺上前蹲在了康斯特萝面前，牵起了她的双手，温柔地道，“当然也理解你。”
康斯特萝双目盈盈地盯住眼前的斯诺，沉默片刻，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
“你这臭小子，可算知道为什么倩会变成后来那副鬼样子了。”康斯特萝挣出一只手，揉了揉斯诺的头发，“但别指望这对我有用。”
斯诺少有地咧嘴笑了笑。
天色甚早，远没有到开门的时候。
康斯特萝领着斯诺走到城墙旁，伸手放在墙上，化出了一个两米高的门洞，两人回到城内后，城墙又恢复了原样。
“康斯特萝，那头疯龙，后来怎么样了？”
“你下了那么重的手，还指望她能活多久？”
“可是我根本没打中她。”斯诺道，“最多只有一些擦伤。康斯特萝，是你出手了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我能做什么？”
斯诺见康斯特萝不愿意多说，便也不再多问。
走到中央广场的时候，康斯特萝道：“好了，斯诺，你自己回去吧，我这具素体没办法再外面活动太久。”
“等一下，康斯特萝。”
“怎么了？”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身上有凌柒的味道？”
听到斯诺这么问，康斯特萝先是一愣，皱了皱鼻子，没好气地道：“你自己回家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康斯特萝跺着脚向海边灯塔走。
斯诺迷迷糊糊地看着康斯特萝的背影，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
等回到家里，因为对凌柒放心不下，斯诺偷偷地打开凌柒的门看了一眼。
不看还没事，一看就看到了康斯特萝那冒着青光又带有些许幽怨的双眼，吓得斯诺顿时缩了脑袋，灰溜溜地关上门跑了。
斯诺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康斯特萝会有一具素体和凌柒在一起，趴在客厅的桌子上绞尽脑汁地想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早晨，小倩敲着他的脑袋把他给叫醒。
“小牧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凌柒坐在斯诺对面，一脸严肃地问他。
“今天早上。”
斯诺揉着眼睛坐正，拍了拍小倩的小肚子，小倩痒得咯咯笑。
“斯诺，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干坏事了？”
“没有，你别乱说！”
“小牧师，昨天……”凌柒的脸突然变得酡红，先是错开了眼，又害羞地盯住了斯诺，“是你吧？”
“嗯。”斯诺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有危险，幸亏有那个八方封魔阵，我才能定位到厄尔内斯特。”
“谢谢你……”
“是我疏忽了，这事不能怪你。”
“不是，小牧师，你听我说……”
凌柒深吸了一口气，从自己在松木村再次看到厄尔内斯特起开始说，直到最后厄尔内斯特死在阿拉里克的怀里，全都告诉了斯诺，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才停下。
斯诺静静地听完了凌柒的叙述，听到她肚子咕咕叫后，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熟悉的食袋，递给了她。
“先垫一垫肚子？”
“还是这么磕碜的面饼啊……”
“毕竟要赶路，带不了什么好东西，一会儿我们再出去吃好吃的，你先稍微吃一点。”
“你不怪我瞒着你这些事吗？”
斯诺捏着下巴思索片刻，然后轻轻地摇头。
“我在北方游历的那些年里，时常听到厄尔内斯特的贤名，有幸远远地看到过厄尔内斯特一次。我知道，她并非恶龙，如果那时候你告诉了我，我不会在第一时间对她下死手。所以这件事的关键并不在你。”
“厄尔内斯特确实是心地很好的一头龙，甚至会帮人们修建堤坝水渠、改善土地，耕种收获，前主人常常对她赞誉有加，如果前主人在，肯定也会暂时留她一命。”小倩补充道，“主人，你不用太自咎。”
凌柒咬住下唇，把双手夹在腿间，心里仍然在纠结，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斯诺见状稍加思索，尽可能放轻了自己的语气道：“凌柒，我们一起去给厄尔内斯特办一场葬礼吧，如何？”
“诶？？？”凌柒震惊地抬起了头，“小牧师，你没有在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斯诺笑着摇头，“厄尔内斯特活了五百余年，绝不能因这仅仅一年的意外否定她的所有，她便值得一场弥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