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歌颂的,不切实际的坚强,无法活在任何向谎言妥协的地方。”
——雨狸 词 《我对孤独一无所知》
【事实应该胜于雄辩,不过这却是个雄辩扼杀了事实的故事】
某个无关紧要的夏日,总是没什么活力的世界突然间又有了生机。在托克城中心,一座高得仿佛能通天的钟楼下聚满了翘首的人。
喧嚷如同骇浪一般奔涌而来,看似坚不可摧的钟楼此刻似乎随时都会在话语的抨击下倾倒。
“我来晚了?喂,情况怎么样?死了吗?还是活着?等会……等会你去另一边记下细节――”
有那么几个带着纸笔的家伙已经急不可耐地准备冲到钟楼内部,所幸这些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人都被反锁的门给拦住了。
“哎!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工匠打扮的壮汉在最外围打听着对他并没有什么帮助的消息,随即杂乱的交谈中就有一个将音量提高几倍的声音喊道:“看上面!上面有个人!”
的确,钟楼顶端站着一个身着黑色教袍的修女,她正在擦拭着决堤的泪,无数双没有感情唯有某种觊觎的眼都在观望着她,期待着她下一个极有可能惊艳到众人的举动……
“真是没救了!我们此前倾其一生也讨不到一个圣职,现在又来不及了,她可是衣食无忧的人,怎么就跟花瓶一样脆弱呢!你们说说,出什么事了值得她这么做?”
“我猜她是不会这么做的啦!上一个站在教堂顶端的最后还不是被救下来了!”
“看来明天的报社又要刊上一些有趣的内容喽!”
“修女、还是个学生,两个废物合到一起去了,干出这事也不奇怪哈……”
更多的话语,更多的议论,伴随下一个转瞬即逝的主旋律而被激起,或是雪藏。以往总是在大雅之堂聆听赞美诗的她仿佛是第一次看到人们卸下一身虔诚外衣后的样子,是如此的粗野和可怖……
“你不应该来这的!回去吧,这里……”一个身着火橙色教袍的圣职一路跑上楼顶,站在修女的身后,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盖过沸腾的人海,“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而且,你记得吗?如果你跳下去的话,你是上不了天堂的!”
这句话不止传到了修女的耳中,还传到了楼底观众们的耳中,于是人海变得更加亢奋和激昂。
“哈哈!看吧!她早晚要回来,我说得没错!她到时候应该感谢我们让她清醒过来的!”这个声音在人群中回荡数次,直到大家都听到了这斩钉截铁的断言,并对此报以更大的争论。
“是吗?谢谢……”如果不是风正拂过那位圣职的面庞,他可能都听不到这句不愿出口的最后的告别。
如众人所想,楼顶的黑线开始倾斜、无力的迎接坠落,恰似造物主为世间播撒下带来欢愉的种子,自最高的云端落入人群。
钟楼顶的人在垂着头默哀,钟楼前的人在举着笔记录,钟楼外的人在拍着手围观。
“哦!哦!那谁,你要赌输了哦!”他们连忙欢呼着为种子的到来让出空地,伴随一声巨响,一朵红花在人群之中缓缓绽开……随后最内圈的人们擦去脸上被溅到的花瓣,兴尽而归。
“哎,看呐……”似乎某些人又有了某些新发现,目光又聚集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