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作者:虚澪一生推 更新时间:2023/1/12 22:17:11 字数:5957

虚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吃力地在一片狼藉的大地上行进着,在终于走到了相对比较隐蔽的安全地带之后,才瘫软着身体,靠着已经断裂并灼烧的焦黑的树干倒下了。

而在先前的战场之中,虚空爆发释放全方位大范围超强剑气爆炸的前一瞬间,迅速反应过来的卡罗也连忙发动能力,张开了空间裂缝,将在场的所有上神们都传送转移了出去。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虚空,但是在将虚空吸入空间隧道前的那一刻,却有另外的一种力量强行将虚空给吹飞了,不过在卡罗自己转移前,似乎也察觉到了那股力量保护好了虚空,将她带离了战场。

随后众人便穿越过空间裂缝,转移到了方圆百里外的安全地带,睁开双眼便望见了那被掀起的巨大爆炸,原先的废墟建筑被直接夷为平地,伴随着大地震颤,整个天穹似乎都快要坍塌。

“咳...咳咳....啊...咳嗽可不是个好迹象...”

虚空捂着嘴巴剧烈的咳嗽着,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想要重新站起身,但自己的身体还是支撑不住自己的行动。

随着视线内的事物逐渐朦胧,意识也渐渐飘远,最后失去知觉,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

澪带着艾尔在百鬼城中的每一个街区晃悠着,就好像久别重逢的约会一样,一路上有所有笑。

玩闹着,喝着小酒,握着油纸伞和别人打棒球,就好像是回到了年前自己还在和艾尔一起生活的时候,又回到了那些快乐的时光里。

光是这样想,先前所经历的这么多痛苦,还有自己的身世什么的,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现在...也只想要就这么和师父待在一起。

开心地坐在昨天浅沫带自己来到的面店内,点了一份和昨天完全一样的海鲜面之后,也和怀中紧抱着的附和着艾尔残魂的油纸伞激动的聊天着。

诉说着自己这段时间对他的思念,对他的爱意,以及在那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一边说着也一边抚摸着油纸伞,就好像在抚摸着艾尔一样。

虽然在旁人的眼中看上去可能有些怪异,但是大部分知道这个道具存在的人们,都知道这把油纸伞都曾是每一个人都朝思暮想的亲人,所以对此也就都见怪不怪了。

包括面前煮面的大叔也是,一边将做好的海鲜面递到澪的面前,一连也用慈祥的笑容观望着澪。和昨天比起来,澪的神色也确实要好上许多了,满满的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感觉你的气色和心情都要比昨天好很多嘛。”

“嗯...毕竟我也没有想到,居然真的能够再相见嘛,所以...真的很高兴。”

一边擦着还在不断渗出的泪水,一边这么说道,然后又连忙拿着纸巾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哎呀,真是的...又不小心掉眼泪了,实在是有些太高兴太激动了。”

“没关系的澪,我不会介意的。”

“嗯~”

油纸伞上传来了艾尔的声音,澪也点点头回应着,然后夹起了刚刚递上来的还热腾腾的海鲜面,吹凉了之后放进了油纸伞上长出来的口中。

伞上的眼睛轻闭着,嘴巴啪嗒啪嗒的挪动,咀嚼着澪送进来的面条,作出了像是在享受食物的神情。

“好吃吗?”

“嗯嗯~好吃。”

油纸伞上发出了愉悦的声音,听得让人更加欢喜,随后澪也自己吃了几口,当然也是最优先照顾怀中的油纸伞版艾尔。

几乎将艾尔喂饱了之后,才自己将剩下的面条吃完,然后又拿出了一块手绢给艾尔擦擦嘴巴。

看着这幅状况,一边的大叔也只是用稍显复杂的神情沉默着,观望着眼前腻歪着的一人一伞,心中似乎有什么想说,但也还是保持着沉默。

虽然说某一时刻的幸福感会是由一个虚伪的结果构成的,但是即使是虚伪的,留有那一份虚伪的幸福,也不是件坏事吧?

突然之间,一把大剑突袭过来,直冲澪所在的方向飞去,但那一刻被澪迅速察觉,往后一跃跳出了面店外,躲避开了进攻。飞舞的大剑则掠过远处,将店门外的桌椅都全部给击碎了。

“啊啊啊啊!!!我的桌椅啊!!!”

“是谁?!!”

面店大叔激动的大喊着,然后澪立即抽出了时穿剑做好了战斗准备,同时将视野也往大剑飞过来的方向望去。

而在那个方向,正有一位穿着隐蔽着身份的服饰和面具的鬼族,来势汹汹地紧盯着澪。看来是自己在白天的时候掀起了骚动,引来了一些带有敌意的人嘛。

发动了时间之力,左眼也立即转变成了金色时瞳的状态,这也被另一只手的油纸伞艾尔望在眼里。

“上神?”

“嗯?有什么问题吗?师父?”

“不...没什么,好!接下来就用我来战斗吧!”

“什么?才不要,坏了怎么办?”

澪拒绝着,然后将油纸伞背到了背上,双手都抽出了时穿剑,并且冲刺上前与对方交战。

对方似乎是在发动战斗之前就已经喝了酒,进入了鬼化的状态,而后对方也突进过来,双方纷纷交战着。

即使对方是在鬼化的状态下,力量和速度都得到了巨大提升,但处于时间加速状态下的澪,速度更是直接超越对方,在加速度的作用之中,力量也被加入到持平的状态。

所以也不算艰难的与对方交战着,但身后的油纸伞艾尔却一直在劝说着澪,使用自己交战。

“澪,没关系的,我的这个身体是相当坚固的,不会被这么轻易破坏,这本身就是作为武器战斗所用的,拥有‘不变’的魔法特性,能够抵御很多强大的进攻,对方区区这样的进攻,根本不足为惧。”

“看什么玩笑!怎么可能用师父来战斗啊!”

澪大喊着,然后交叠着手中的双剑,抵御着前方突袭而来的进攻,在碰撞出巨裂的火花之后,也顺应着对方推过来的力度往后退去,拉开了距离。

随后直接毫不拖泥带水的便抽出了时穿弓,连续地释放着时穿箭矢,往敌方投射而去,同时也分裂出数十道影子,统一往敌人方向冲去。

在时间之力的加持之下,轻轻松松的便超越过了对方所能跟上的反应和速度,对方对此完全招架不住。

即使不用剑进攻,澪以极快的速度突进过去之后也迅速压下身子,一个滑铲滑到敌人脚边,然后抓住了对方的脚踝,同时也蹬着地面,让自己弹向半空,直接将对方的脚给拉开,让其失去平衡往前摔倒。

之后后来居上的其他分身们也在其倒下的跟前跃到半空中,双手按着对方的脑袋,将其额头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之后又再次冲上来一个分身,用膝击将其一顶,顶到了墙壁之上,将石质的墙壁撞的粉碎之后,那个突然来袭击的鬼族敌人也摔倒在地面上。

艾尔:“干得好!澪!来!就趁现在,杀了他!”

澪:“啊?你说什么?”

但没等澪反应过来,背后的油纸伞便突然自主行动起来,从背后翻过身跃到了澪的面前,反应过来了澪也迅速握住了伞柄,接住了伞。

“师父?!”

伞开始不受澪控制的自主行动起来,以一种庞大的力度,拉着澪不断地往前拉进,同时不断的自主挥动着,疯狂地击打到了敌人身上。

而在敌人试图想要反击的那一刻,伞身便自主张开,抵御住了进攻,随后完全不受澪控制的,自主疯狂的攻击着对方,途中也一直在汲取着澪的力量。

“怎么了?!怎么了?!一开始来袭击我们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只有挨打的份了?啊??”

艾尔嚣张的说着,依旧在疯狂的甩动,不断地给对方给予着重创。

“去死吧!”随后牵动着澪的身体摆动,旋转了一周之后又再次挥出一击,将对方给击飞了出去,使其摔落到了不远处桥边的河中。

“想跑吗?!!”

艾尔继续大喊着,然后拉着澪上前,想要追击,但这时候澪也施力将艾尔给拽住了。

“够了,住手啊,做这种事可不是师父你的风格啊!”

“......”

听了澪的话,艾尔沉默着,终于在澪的恳求之下才平静了下来,但这时候的艾尔,也已经让澪感觉相当的陌生了。

澪望着地方逃离的身影,确认其已经离开了之后,也才拾起了散落在地上的木椅子的碎片,用已经用熟练的时间能力复原了之后一一重新搬回到面店里面,然后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虽然这场发生在大叔面前的战斗让大叔惊愕的合不拢嘴,不过也对澪之后又能够无所事事的坐到自己面前继续吃着面的强大心理素质而感到惊讶。

对于一个看上去才十多岁的女孩,这样的心理素质会不会太可怕了,而且也是拥有着神之力的上神继承人...像这样的重任降到她的头上,会不会也太过头了吧...

但战斗完坐回来之后,澪的脸上却完全没有了那种高兴的表情,身上散发的气味也与先前完全不同。

长长的刘海遮蔽住她的双眼,让大叔也看不明白她此刻的心理变化和想法,但是多少也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异样。

海鲜面上的小虾米缓缓飘动,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了,四周如死一般的安静,黄白的灯光在夜幕中闪耀着,投映在澪的背影下,澪低下头,紧咬着牙,抿着唇,就连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结果,但她开始在沉寂了许久之后说出了那句话。

“....你...你不是艾尔师父是吧?”

“?啊?哈哈...澪你在看什么玩笑,我就是艾尔啊?”

艾尔听到澪这么说之后顿时有些慌张了起来,但还是勉强装作若无其事地说着。

澪一直低着头,不敢正视着放到桌子上一边的油纸伞,但是所说话语的语气也逐渐坚定起来。

“你不是艾尔师父对吧!”

“......”

在澪这样的大喊下,油纸伞艾尔也陷入了沉默,在这样的状况下,澪也直接抓住了伞柄,然后顺势猛抽了油纸伞一巴掌,再次激动的大喊着。

“快说啊!”

“.....听我说,澪...”

“快说!!”

澪的刘海遮蔽住她的双瞳,但泪水还是从脸颊上滑落下来,滴落到油纸伞自己的伞身上,油纸伞也因此将自己所想要说的话憋在了口中,取而代之的,便是扭扭捏捏挤出的回答。

“....不....不是...”

“啪!”的毫不犹豫的直接被甩了出去,摔落到地上之后还弹了好几下后才停了下来,失去了神力的加持,油纸伞自由行动的速度也没有这么灵巧,相当艰难地转过了身望向了澪。

原本以为这么欺骗她的自己肯定会被直接掏出时穿剑的她给砍的支离破碎,但是却并没有。

澪坐在原位啜泣着,她垂下眼帘,如扇子般的睫毛微微的抖动着,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庞滑落,眼神空洞的看着地面,绝望而凄美。

油纸伞见状,心中更加难受了。

“......澪...”

...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整个环境都变得灰蒙蒙一片,因为大雨的突然骤下,浅沫也只得躲在院子一边的屋檐之下躲避着大雨。

因为大雨的突然降临,还没结束的体术训练也被迫提前结束,德洛丽莎和艾露尔在屋檐下相互抽着同一根烟,望着外面落下的大雨,艾露尔也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好想恢复龙形出去洗个澡~”

“我可不会帮你擦身体,一边去。”

望着吵闹的俩人,浅沫也只是无奈的傻笑着,然后开始了提前开始的炼酒修炼,毕竟得是要将这么大一个大葫芦给装满的。

这时候,澪却从灰蒙蒙的大雨外,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来到了浅沫的面前。浑身都被雨水给浸透了,服饰和围巾也被浸的可以扭出水,胸口的紫水晶上还挂着些许水滴。

但是澪看上去很消沉,就如同这灰蒙蒙的大雨一般,而众人则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望着一步步缓缓走来的澪,浅沫也疑惑着呼唤了对方。

“澪?”

“给你。”

说着,澪便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了浅沫,而在里面的是被用透明袋子包裹住的那件新买的服饰,虽然下着很大的雨,但因为透明袋子的缘故,衣服丝毫没有因此沾上些许水渍。

浅沫疑惑地接过了澪递过来的澪,然后翻看着内部的东西,光是望见这个色调和其中一种边饰,浅沫便认出了这件服饰。

“啊!!是这件衣服,余一直想要的!但是太贵了余一直想都不敢想!”

“送你了。”

说完之后,澪便往后走去,淋着雨往对面浅沫家里的方向走去,见澪直接走进雨中,浅沫也想上前拉住对方,但很明显的察觉到了澪身上的不对劲,所以也停下了脚步,反应过来的时候,澪已经进屋了。

浅沫:“澪...”

德洛丽莎:“她怎么了?脑子又抽抽了?”

艾露尔:“这件衣服很贵吗?澪居然还会送衣服给你。”

浅沫:“不...这不是澪特地买来送给我的...”

浅沫否认了艾露尔的话,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袋子里的衣服,解开了包裹住的塑料袋:“这上面...有澪的气味,汗味,还有一些海鲜面的味道...她刚刚还穿着这件衣服,还参与了战斗....”

艾露尔:“?那...为什么她要把这件衣服送给你?”

浅沫:“余不知道,但是这上面...有着很悲伤的味道......”

......

意识逐渐回来,一同回来的也还有身上传过来的剧痛感,虚空皱了皱眉,睁开了双眼,同时也缓缓地坐起身来。

“嘶啊...”

坐起身的那一刻,一股剧痛般便从左侧内骨处传来,虚空紧捂着伤口,吃力地坐起身。

但坐起身也才发现,自己的黑色大衣正作为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而自己身上皮肉伤已经愈合,骨折的伤势则用绷带给救治住了。

“!”

迅速警惕反应过来后,也连忙观察着周边的环境,自己此刻正待在一个巨大的山体裂缝之中歇息着,但山体壁面的平整程度确是相当惊人的状态。

虚空剑平整的摆放在自己的身旁,旁边还点燃了一堆小篝火,而自己也完全没有意识,不像是昏迷中的自己迷迷糊糊办的事...自己可能是被某人给救了吧...

如果是【幽灵】那家伙的话,她肯定会一直待在我身边看着我,调戏我什么的...而且仔细看看,这周围甚至根本就没有人活动的痕迹。

“......是你吧。”

【啊啦,虽然我也没有要特意隐藏就是了。】

银白色的气息从虚空剑上缓缓涌出,逐渐凝聚成了银白色透明的银音的人影,同时用那熟悉的声音这么和虚空说着。

“...你来干什么。”

【我们还要像这样下去吗?吵个没完没了?我是骗了你,但是我也只是为了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我跟着你这么久,有迫害过你吗?】

“......”

【我可能总的来说算不上你的妈妈,但是我是你妈妈的残魂和你的一部分灵魂融合而成的,有着你妈妈的记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在你的身上谋取什么,我只想要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嗯...对不起。”

【?】

“对不起...其实...当时都是我的不好...微微其实....也不是真的很想赶走母亲大人的...”

虚空低着头不敢望向对方这么回应着,双眼也渐渐地湿润起来,最后甚至连泪水也哗哗的掉落。

“我想要保护好澪,但是却一直都做不到,最近发生的实在是太多了,艾尔也死了...澪的状态也变得不太好...我什么都没有保护的住,澪还是一次又一次的遭受到伤害...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变得像母亲大人那么强呢?”

泪水不断地喷涌而出,银音望着虚空的状况,心中也一抽抽,随后便上前拥抱住了虚空。 即使身体无法触碰到对方,也无法被触碰到,但还是因为那缓缓扑到头上的气息而相互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我都知道哦,我一直也在默默的关注着空儿,在世界树里所经历的每一次战斗,每一次变强,每一次跌倒和重新站起来...空儿没必要变得比我更强,虚空只要能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自由的生活下去就已经很好了,不必在意世俗的眼光的。】

“...为什么...明明我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会是这样的结果...”

【空儿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哟。】

虚空的话也引起了银音的回应,银音轻抚着虚空的脑袋,柔声安慰着,心底也直接泛起了阵阵涟漪。

虚空就这样久违地在银音的怀中,哭泣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将这段时间所积攒的压力和情绪都释放了出来,而这一次,作为母亲的她也再次承受住了这一切,两个人之间的隔阂,也因此削减了许多。

...

先前袭击澪的,跳入河中逃走了的那位鬼族,也在此刻来到了其下达指令的人面前,而那个人便是一直在暗处观察着澪的那位高官海雨纤云。

“真是十分抱歉,我失败了。”

“无妨,倒是你,战斗的情报和数据收集完毕了吗?”

这话并不是对面前的这位鬼族说的,话音刚落,先前一直跟随着海雨纤云的少女便从其身后黑暗的拐角走了出来。

“都观测好了,虽说即使不观测,她也不是我的对手便是了。”

“谁知道有没有特殊状况呢,你就让你那冰冷的姐姐,帮帮忙吧~”

说完,海雨纤云便离开了此处,少女也跟随其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身上还在滴落着水滴的鬼族也疑惑地望着俩人,然后反应过来了什么才连忙跟上前。

“等等!说好的报酬!”

【...你要的...报酬...在....这.....】

一阵幽幽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鬼族突然觉得周边的环境都变得相当的冰冷,随后灯光映射在桥上的鬼族的影子上,其头部和身体被强行撕裂开来,鲜血飞溅到了墙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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