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一片寂静的夜空之中,只有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而进。一轮圆圆的明月挂在半空,洒落着银色的光辉,仿佛是为这个夜空增添了一层光晕。
克丽躺在床上,而澪则躺在了克丽的怀中,当然,此刻操纵着澪的身体的并不是澪,而是以灵魂形式寄宿在澪体内的千翼。
在八百年前,翼和克丽就是相当友好的挚友,所以最近这段时间的晚上,翼都会趁着澪睡着了之后,使用着澪的身体,来到克丽的房间,和克丽叙旧。
实际上也不会做什么和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待在克丽的身旁,什么都不做。
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翼,虽然说是澪的脸庞,但是澪本身就长得和翼很相似,在克丽看来并不会多出戏。轻抚着翼的兔耳朵和秀发,温柔且宠溺地轻笑着。
“你过来不会就是单纯的想在这里睡觉吧?”
“怎么会~我是来见你的。”
“可是见到我你又什么都不说,也不做,就这样?”
“怎么了?真正的挚友就算什么都不做,待在一起睡觉也会很快乐哟。”
“倒也不是说不快乐啦~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有什么心事,又不好开口~”
克丽温柔的这么说道,也抚摸着翼的脸庞,随后扭过了翼的脸,让她望向了自己的脸庞。
但是脸颊被克丽捏的鼓起来的翼,在望向了克丽的脸蛋之后,也只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怎么了~很担心我吗?”
“算是吧~”
“嘛,虽然也有些原因啦~”翼说着,然后从克丽的手中挣扎开了:“已经过去了八百年了~睡了这么久,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就连长安城,也在你的治理下,比八百年前更加繁荣,更加盛大了。”
“哼~喜欢吗?我倒是觉得和八百年前没什么区别,翼你回来了之后,也感觉像是回到了当时,觉得自己年轻了八百岁。”
“你可是看着这里慢慢变成这样的诶,当然感觉没什么区别,对我来说就相当于,眼睛一睁一闭,世界就完全大变样了。”
“嗯~醒来之后回家一看,是不是把你吓坏了?”
“是得慢慢习惯...记忆里一切的事物都变了,建筑,国家,地貌,要么被破坏了,要么给整改了,对了,我最喜欢去的披萨店也被拆掉了,以前经常和银音去的,还会打包带给你的那个。”
“啊!说起来是很久没吃过了诶!你还会用时间之力来防止口感变坏!咱们还要瞒着很多侍从他们偷偷吃!哈哈!”
“嗯!!银音最喜欢榴莲芝士口味的!还有,我们三个也一起在这个房间里打牌,还记得那一把吗?银音输了一晚上,然后连着吃了35个泡泡糖!”
“哈哈哈!!我想起来了!还有你的那个,你有一次也是输了一下午,然后气不过还直接哭了的~”
“...这...你居然能记个八百年...”
“这可是在你们离开了之后,我唯一的能够记住你们的方式...你死了之后,银音也离开了,自己一个人的旅行,打遍天下无敌手,逐步成为人尽皆知的世界最强剑士,可以说,也实现了她的愿望吧。”
“...是这样啊,她...还有没有说过什么?”
“我们相见的不多,自那之后,她就开始了征战,我正式开始管理国家,都挺忙的...就好像,我和她都想特地去做些什么,能够忘记一些事情。”
“....是有这样一部分原因呢。”
翼若有所思的说着,然后慢慢地坐起身,离开了克丽的床。只不过翼并没有离开房间,只是想要寻找着什么的,在克丽的房间里四处观望,游荡着,抚摸着画框上,桌子上的痕迹。
“八百年了,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一切都物是人非,脑海里所记载的事物,认识的每一个人都不在了,这份孤独感...或许只有你才能体会吧?克丽,不过至少你可以慢慢的见证,慢慢的接受。但对我来说,一切的消失只发生在一瞬,我见不到认识的人,看不到熟悉的地方,找不到可以回去的归宿...就好像哪里都不属于我...”
“...”
“只有这里,和我记忆中的差别不大,而且还有你在,你是唯一一个还在我身边的人。”
翼轻笑着,对着克丽如此温柔地说道。克丽也从床上坐起身,来到了翼的面前。
“哼~我可以理解成你很孤独,然后来找我吗?~”
带着些许讥笑的语气,但是翼明白,这是克丽在安慰着自己,哄自己开心。
“嗯...算是吧,在这里,在你的身旁,会让我觉得很安心~”
“是这样啊。”
克丽轻笑着回应道,翼也回以一个微笑,随后心中若有所思的望向了窗外的银月,虽然现在和自己在一起,但眼神中却似乎还是洋溢着一种孤独。
稍作思索之后,克丽似乎也做好了心里准备,一阵深呼吸之后,呼唤着翼。
“翼~”
“嗯?怎么了 ?”
“你可以造出分身来吧?就是...分身的意识也是你的意识。”
“嘛,可以是可以...”一边说着,翼一边发动了能力,分离出了另一个澪的身体,只不过意识依旧是翼的意识:“毕竟现在是由我来掌控身体,所以分身也只能是我的分身...怎么了嘛?”
“我有些事,想告诉你。”
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翼的分身之前,刚来到分身前,分身的翼也歪着脑袋疑惑地望着克丽:“什么事?”
“这件事...”
说着,然后克丽突然间的抱住了翼,吻上了翼的双唇。
“诶?!”
虽然是澪的身体,但是毕竟是分身,记忆和触感,以及身体曾经做过的事并不会反馈到澪的本体身上,但是这还是将翼给惊讶地合不拢嘴。
而似乎是克丽这一下带来的冲击太大,分身的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像是气球爆炸一样的“啵”的消失了。随后,克丽面红耳赤的捂着嘴唇,羞耻地望向了翼。
“诶...?!”
“...我或许...对翼,是像这样的感情。”
“诶?!等等...信息量太大了...稍微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渐渐有了像这样的感情了...不过,也从那时候开始,你和银音投入了更深入的战斗之中,你不想要把危险牵扯到我的身上,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远...但相比之下,和银音一起并肩战斗的你,慢慢的都对对方产生了情感,而且...看上去你很喜欢她。”
“我?银音?...”
“嗯,你来我这里是想要缓解孤独的,但是...在和我的相处之中,却更能意识到关于她不在的孤独。像是自己被夺走了一部分,不再完整了一样。”
“...”
“就像是突然之间失去了双手,失去的那一瞬间很痛,但是失去后,如果不使用双手的话,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而当要使用的时候,就会被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自己失去了什么,并且是永远的失去,再也无法弥补或者寻回。就像是灵魂缺了一个洞口,当风穿过洞口的时候,自己会被一直一直的提醒,自己的灵魂,永远的确实了一块,那样持续而长久的伤痛,会不断的消磨一个人,要么直到死亡结束,要么习惯了这会被风穿过的灵魂的缺口,与其共生...而我选择了后者,翼。我选择退出和放下,也成就你们。”
“...也...也不能这么说吧?”
“你先前每一次所说的回忆都离不开她,我知道你深爱着她,翼。银音她也深爱着你,只是你们总是相互错过...”
“...是嘛...嗯....或许你说得对,我可能真的为此感到失落...我也想过去寻找什么,但是...你说的也对,失去的那一刻其实并不是那么痛,只是偶然间走过每一处曾经熟悉的地点,做的每一件曾经一起做的事情,就会觉得无力感如潮水般涌来,万物都告诉你那个人不在了...就是...像这样的感觉...”
“...”
一个人的死,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不过是多了一座坟墓,但对于相依为命的人来说,却是整个世界都被坟墓掩埋。
克丽没有回答,紧紧拥抱住了翼,轻轻拍了拍翼的后背:“没关系的,翼~时间还很富裕~”
“...嘛,比起这个,我现在倒是想谈谈你的感情问题...真的假的?这不是什么安慰我的话?呃,行动什么的?”
“拜托...蛮羞耻的,有些不怎么想回忆诶。”
“...抱歉,我现在的状态,也实在无法做到回应你的感情...”
“没关系的,翼。”
“...我会保护你的,没有谁能比得上,也没有什么事能比得上,不论何时,不论何地...我都会保护好你的...我保证。”
“嗯~我也很相信你的~”
克丽轻笑着对翼说道。
而现在,翼正用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时穿剑,泪流满面地,在撞开了浅沫之后,将剑刺进了克丽的胸膛,穿透过,她不断跳动的心脏...
“我很抱歉...克丽....”
“再见,翼。”
克丽轻声地回应着,随后剑刃缓缓化作纷飞的光粒子飘散,克丽倒在了千翼的怀中。
暴走的浅沫在被撞飞之后,小丝和虚空连忙赶来牵制住了浅沫,蛛丝紧紧缠绕住她,束缚住其行动,随后俞跗一手镇静剂将浅沫给稳定了下来,米林也连忙过来解除了浅沫的魔法控制。
随后,所有人都望向了翼和克丽的方向,克丽...死在了翼的怀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