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村民自治会,亚当本想要找一家村民家借宿一宿,却发现村民们早已围在村子中间的小广场上,等待着他的到来。
“你就是崔诺说的旅行者,亚……亚什么来着?”有着金色长发的少女梅娅看着这位头发凌乱,体型消瘦的怪人,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亚伯拉罕,尊敬的女士,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那么人聚在这里。”
“这个小村子好久没有人经过了,我们每天都是自己看自己,好不容易来了个人,不得好好瞅瞅?”中年的女性扎着红色的头巾,语气也如同这头巾颜色般热烈。
“佛斯,别那么激动,以前我们村里还有人来往的时候,不都是被你给吓跑了。”带着高礼帽的男性叫住了热情的女性,自我介绍到:“我叫崔德,是崔诺的哥哥,也是这村子里的老师,听说你是位旅者,能不能给我们村子里的孩子讲讲你那些冒险的故事,我们村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孩子们听我说的故事也早已经听烦了。”
围在崔佛旁边的几个孩子点了点头,从他们可怜的眼神就能知道,他们早就不想听那重复了千八百次的故事。
年长的老者辛德拄着拐杖,声音却依旧洪亮,。“我说,有你们这样待客的吗?要我说啊,咱们赶快让亚伯拉罕找个地方坐下,喝口咱们村子里自产的最甜美的葡萄酒,然后今晚我们为他举办个宴会,大家不醉不休!”
“好!”村民们一致高呼,“就去崔诺他家,他领回来的人,自然该由他负责。”
亚当被村民的热情所惊得不知所措:“我只是想借住一晚。”
“客气什么。今晚喝完了酒,随便你找地方住,哦,崔德他家不行,他家的女儿快到结婚的年龄了,可不能让你给拐跑了。”
“说什么呢!”崔德愤怒的敲着拐杖,“今晚就来我家住,我才不信崔思那孩子能看上这人!”
“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对,闭嘴!”
在村名的欢笑吵闹中,亚当实在难以拒绝这样盛情的邀请,选择了加入其中。
“那我就争取一下试试看。”
“滚你小子。”崔德的帽子都气歪了。
晚宴依旧是在村子的中心举行,村民们燃起篝火,带着自家最好的饭菜,来到广场上。
工作的人们,家里的人们,都聚集在这里,这样的晚宴一年都不一定有一次,村民们自然不会错过,小小的广场上此时有近百人。
亚当被村民们围在中间,一边大口喝着自酿的葡萄酒,一边讲述着他的那些冒险故事。
亚当已经旅行了三年多,这三年期间,所经历的故事何其之多,各个精彩纷呈,只不过有些故事不能说出真相,由亚当略加改编之后当成笑谈讲给村民。
孩子们听得认真,大人们也听得欢乐,故事讲到低谷时,村民们集体叹息,发展到高潮时,又一起欢呼饮酒高歌,一时之间,广场之上好不热闹。
因为世界的割裂,几乎处在一片大地孤岛上的菲克纽斯村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了,电力供应也因为跨悬崖电力输送进展的缓慢而无法及时供应。这里的娱乐活动很少,只有节日到来的时候,才会有像这样的庆典。
一顿酒肉过后,亚当也讲完了自己的故事,算了算晚宴也该结束了,趁着酒意,他向着欢乐的人群问:“我的故事讲完了,该讲些你们的事了,我听说你们村子西边出了怪物,那是怎么样的怪物?”
刚刚还在欢笑的村民们安静了下来,和前一瞬相比,好像两个世界。
“怪……怪物……”梅娅只是想起来就浑身颤抖。
“我的妈妈就因为它死的!”男孩辛眼角上已经带着闪光。
“所以那是怎么样的怪物,如果我能有足够的了解,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们。”
崔诺抬头看了看亚当,感叹一声,慢慢地讲道:“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那天我们正在干着活,突然听见巨大的声响,房子也在晃动,等到我们跑出来看时,就发现脚下的地面蔓延出一道道裂缝。”
“再后来等大地平静下来之后,就看见老波查浑身是血的赶来,说是村子西面出了怪物,它撕裂了大地,而当时和他一起在葡萄园工作的人们,都被那怪物给吃掉了。”
“他说那怪物眼睛通红,牙齿尖利,有着能垂到地上的巨大耳朵,有着比雪还要洁白的毛,它四足行走,跑的却比车还要快,他啃食了大地,让大地之上充满缝隙,也吞噬了我们的家人。”
说到这里,崔诺已经是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充满了悲伤。
“如果不是那怪物,我就能和我的妻子一起看着崔思成长,长成一个大姑娘,然后亲手为她套上洁白的头纱,看着她走上婚姻的殿堂……可如今……”
和崔诺一样,村子里的人们大多都在那次怪物灾害之中失去了亲人,大家都留着眼泪,或转过头去,用袖子掩过扭曲的脸。
“你们没尝试过复仇吗?”亚当问。
平日里总是最热情的佛斯也不禁哀叹:“我们哪有力量去复仇这样的怪物啊,在灾害发生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去联系警察,可是我们却发现,没电了,不管是网络还是通讯全部中断,甚至连村里紧急联络用的卫星通话也联系不到人,波查赶紧带着我们离开了老村子,总算找到了一个有电的地方,看到了新闻,才知道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大地撕裂的灾害里。”
“没有任何人能帮我们,没有任何援助,为了活下去,我们只能自己重建了村子,但后来才知道我们重建的村子处在一块被撕裂开的孤岛上,电进不来,网铺不过来,甚至连发电用的煤炭也运不过来,我们直接从二十三世纪活成了十三世纪。有些人受不了,就离开了村子,现在也不知道活得怎么样了,而我们,就只能选择在这里活下去。”
“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也许用不了多久,等着我们这些动不了的死光了,就再也没人能记住我们菲克纽斯村了吧,呵呵,原来我们可是远近闻名的葡萄园呢。”
佛斯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葡萄酒,只有酒精这时候才能麻痹她的大脑,让她不再陷入回忆之中。
“够了!”人群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是老波查的声音。
“都给我回家去,像个什么样子!哭,哭有什么用!想好好活着就给我好好睡觉,晚宴结束了!”
篝火映衬下的老波查面色像极了绘画中的怒目金刚,他双眼中的怒火像是能吞噬整个世界。
“波查……哎。”众人一阵叹息,摇了摇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波查又对着亚当喊到:“亚伯拉罕,这是我们村子自己的事情,自己的仇,要自己来报。好好睡一觉,明天就离开村子吧,我们不需要你,旅行者。”
说完,波查转身大步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清晨
好久没有这样睡一个安稳觉的亚当伸了个懒腰,在村民的目送中从东方离开了新菲克纽斯村。
一顿充足的睡眠确实可以让人精神振作,亚当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良好的状态了,头脑清明,四肢也充满了力量。
所以,亚当决定绕个弯路,去旧菲克纽斯村去看一看。
从见到波查开始,他就一直在阻止自己了解怪物,亚当觉得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
亚当朝着自己那残破的灰褐色披风内部探去,检查了下自己的装备情况,这是他的底气。能在荒野上生活那么久,亚当绝不是一个单纯的人,充足的准备才是他生存的必要条件。
“很好,就算干不死那家伙,跑应该问题不大。”
确认了自己有一战之力,亚当也就放轻松了。
“那么,就让我会会你吧,‘怪物’。”
在远离了新菲克纽斯村之后,亚当绕了个弯,沿着大地的裂痕朝西走去,一路天色正常,草色枯黄,直到走到快接近老菲克纽斯村的地方,天空再次暗淡了下来。
“果然有些奇怪,在昨天离开了这地方之后,天就恢复了明亮。每次来到这里,就像是被加了一层灰色滤镜一样。”
亚当抵住下巴,陷入了思考。
“某种广域光线偏离装置?不太像,如果这个小镇上能有这样的装置,那么他们绝对有能力在电力上恢复正常,也不至于过的像是十三世纪的生活了。”
对啊,为什么他们没有用太阳能供电?亚当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处在这样一个位置上,无法使用风能可以理解,但太阳能的获取绝对毫无问题,而且太阳能材料获取也并不困难,靠无人机就可以运输到村里了。
“他们在说谎?不,我确实没有在村里发现任何供电装置,难道说有人在阻止他们获取电?”
“是谁,又是为了什么?”
亚当想不明白,这个村子里有太多的矛盾,像是有人为他设下的谜题。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去找那个怪物。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一切的答案都会在那怪物身上揭开。”
“波查,你到底在隐藏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