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

作者:冰白w 更新时间:2021/6/2 17:27:03 字数:2632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床上,四四方方的条纹绣在被子上,被身有些发黄,看上去不干不净。

边上的墙,漆掉了,露出原本的面目了。是黑色的,分不清是水泥还是砖块。

太阳照进来,有点晒,但不暖和,像是慰藉我的道具。

我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外面传来类似于铁锹丢在地上的声音。

“喂,里面的?醒了?”那男子粗犷而无理,半死不活的,颓着的身体顿时因我的醒来而笔直。

“嗯。”我自认为很礼貌的点了点头,有点疑惑为什么我在这里,但没问。

“你个小子,在雪山上冻成狗,老子本来想一个人把你拖回来,结果再叫了两个人都没拖动你,真够重的。”

“谢谢。”我心里有点不痛快这人的粗鲁,同时更加困惑,我压根没去过雪山,怎么可能被人救呢。尽管这样想着,我还是做足了表面功夫。

这人看起来是很淳朴的农民,应该和之前的那位一样,我给他打了个合格的印象分,然后他下一秒就不及格了。

人真不经夸。

“去你妈的。”他摊了摊手,“一个人一百金币,不多吧?看你穿的不错,是哪家的少爷吧?”

我愣了愣,下意识就想扁他。但我突然发现我被绳子捆住了,于是我盯着他看:“没钱。”

“没钱你妈?我跟你说,你今天不给交赎金,晚上就拿你当下酒菜!”他跑到厨房里,早就裂的不成样的地板吱嘎吱嘎的发出声音,回来的时候拿了把菜刀,还对着我比了比。我在心里发笑,同时也有些害怕。

“猪耳朵!猪头肉!都不错!反正你给我看着办,别想逃跑,给我安分点。”他把刀架在脖子上,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氛围煎熬,天色逐渐变暗,大门是开着的,但我不敢出门,只是看着云聚拢又散开,反反复复。

他没有如约而至拿我当下酒菜,我被救走了。他被绑在床上,我被绑在床边。

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官,一头白发散在肩上,别着勋章。很有年轻人的活力,虽然我也并不老。她身后是七八个士兵,站的很不整齐,歪歪扭扭,拿的不知道是什么。这支队伍毫无疑问的军纪涣散,邋遢的不成样子。

很抱歉我太无知,但我确实有些理解不能。简单的描述倒还没问题,那位女官拿的是类似唐刀一样的兵器,那些个士兵拿的像鸡毛掸子,极其劣质,还带掉毛的。

“你是哪家的小鬼?”那女官问我。

我居然有些感激她居然没把我喊成叔叔。

“我不知道。”我回答道。

如果我说实话,有谁会信呢,他们会怀疑我脑子摔坏了的吧。

“你脑子坏了吗,连自己是哪家的都不知道?”女官脸上带了点愠色。

看来她脾气不是很好。好像我不说实话还是被认定为脑子摔坏了。非常之失败。

我还在酝酿着什么回答,她挥了挥手,叫上她的小弟把我带走了,那些小弟一副傻样,背着我的路上嘻嘻哈哈个没完没了。

我觉得这算不上是士兵,至少不是达标的士兵。我更想把他们称之为小土匪和土匪头子,由此推论,得到的结论是——我刚出了狗窝又进了哈士奇窝。非常之糟糕。

绕了半天的山路,那些小弟看见了建筑物,又加快了步伐,把我丢在他们的据点门口,一哄而散。

里面是一堆面色发黄的,雕塑一样木然的人,这位白发的女官站在我面前,解开了我的绳子,细细的打量了我半天。

我在看角落里那块草席,我想,那应该是个地道。

“你是富家少爷?”她捏了捏我的衣服,问道。

“是。”我略显无语的回答道。

“那也别狂,你都无家可归了。”她说,“那些地主压榨我们,都死光了。”

“然后呢?”我不明就里地问她。

“看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让你死体面点吧,你想怎么死?”她说。

“我不想死。”我说。

“这不行,你必须死。”她摇头。

“那你给我点时间。”我说。

“不行。”她有些不耐烦了。

“我想找永冬之巅的雪莲花。我十七岁早就离家出走了,我从来没和那些地主有过联系,真要说起来,我也恨他们,他们都是王八蛋。”我当场扯谎。除了第一句,后面都是假的,我只是不想死。

那群半死不活,乃至于我没把他们判定为人的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眼神突然有点奇怪,变幻着的眼神似乎想说什么话。

我看着她吸气呼气。连续三四次以后,她终于开口了。

“你难道不知道雪莲花是采摘不了的吗?”她语速很快,我只听清楚了第一句话,“而且这是常识,我们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地主家的傻儿子也应该知道这回事儿。你是被你的便宜老爹蒙了吗?你也挺可怜。”

“啊?”我有点不甘心,又问道,“那你有雪莲花吗?”

“我?我没有啊?我怎么可能有,都说了这花不能摘,摘了就会枯掉,直接就碎成冰花了,稀里哗啦的碎。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

突然有些头痛,我用力的摇头,没有丝毫的缓解。

我又踹地板,一脚一脚,脚崴了。

脚也好痛,但头更痛。

这种疼痛,就好像绞肉机里裹着薄荷糖和冰水,我是那坨在绞肉机里有知觉的肉。我不会因为疼而休克。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我有些昏沉,但又很清醒,表述似乎有点矛盾,但这是最直观的感受。血液貌似在逆流,可能是错觉,但我的手麻了。

或许趴着打滚会好点。

我趴在地上,来回的打滚,像一只泥巴地里裹泥巴的猪,不过是瘦猪。边上那群木头又在笑个没完没了。

真是,烦。

女官看着我痛苦的样子,不知道是于心不忍,还是出于什么目的,她转头走了。

我没在意,滚了很久很久。

女官回来的时候,眼里带着怜悯。

她手里端着杯热水,我以为她要端给我喝,但她径直的倒下来了。水流哗啦哗啦的流下来,我不理解她出于何种目的。

烫,疼,但我的大脑好像过滤了这感觉,感觉很微弱。

“这样会好点吗?”她说。

并没有用。但我说不出话。

她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直到我停下来。我躺在地上,喘着气,抱着头,闭着眼睛。她蹲下来摸了摸我的头,轻声低语。我没听清,但很安心。

“我想要纸。”我轻声说,“还有笔。”

“好。”她说,然后转身离开。

等了一会,她拿着纸和笔,摆在我的面前。我昏昏的动笔,想着心里的画,眼睛还是闭着。

无人的废墟,枯萎的玫瑰,泥土里怀表,以及一片黑暗——这幅画的所有事物。

“你会有明天的,明天会很好。”她说。

她很温柔。

“长官,你讲的冷笑话还挺好玩的。”我有气无力。

我睡着了,什么都没看见。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我还在原地,前面还摆着那副画,还有很多睡着的人,全是陌生的面孔。

那位女官和她的小弟一个没跑,不成人样,死的透透的,扁鹊来都治不好了。

那些笑我的,好像不在这其中,影子都没看见。

草席被掀开了,和我想的一样,是个地道。

我的衣服上很黏糊。我摸了一把,是血。

死光啦。灭绝啦。

我突然很想笑,很想大叫。

我叫起来,前面的那些睡在尸堆里的人全都惊醒了。

他们靠近我了,一把刀捅在我的心窝上,心脏很痛,我还是笑,抓着他的手,更加用力的往里刺了几分。

时之纱在泥土里逐渐的腐烂了,少女摇着椅子轻轻地笑,我也在笑,笑着笑着眼睛就模糊了,还有点酸。

最后的最后,没有了,全都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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