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水声连连不绝，惹得塞伦帝心烦意乱。
也许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赞同卡特，尽管他的主观意识要求他提防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毕竟卡特的内心可能远比那双墨镜要漆黑。
“我看看……”
他伸手拿下了书架上的罐子，里面装着一些植物和叶子。塞伦帝用一个小铁锅把水烧到沸腾，随后将这些奇怪干枯的东西放了进去，随后盖上了盖子。
目光转向书架，上面放着许多由他珍藏的书籍，当然这些书又是来自哪里自然是不得而知，不过大概率是传承下来的。塞伦帝随手抽出其中一本，翻开了空白的书皮，扉页上没有书名，没有作者，只有一句手写的话：
“只有黑暗之内，才有容身之处。”
据塞伦帝所知，这本书已经有相当一段历史了，它被保存的十分妥善，也许会是一个排解烦意的好地方，但塞伦帝没有读书的习惯，他并不是不喜欢，而是很少有空闲去看。尽管如此，出于不知名的目的，他依旧在收藏它们。他可能在不经意中得到了几本珍贵的书籍，对传播那些过去的传说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但它们肯定不会被塞伦帝传播。
“嗡嗡……”
正当他打算久违的静下心来，走进另一个遥远的世界时，他头顶上的灯熄灭了，蒙蔽了他的视线。虽然他依旧能点灯看书，但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看了。
“哐当！”
隔壁传来剧烈的异响，水声也戛然而止。塞伦帝拉开了他的门，卡特正湿漉漉的站在他门口，身上仅仅随意裹着几件他收在衣柜里的衣物。
“怎么了，小子。”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没什么，我会赔的。”
“赶快把衣服穿好。”
“事实上，我只带了一套。”卡特指了指身上浸透了的衣服，精练的身躯在下面若隐若现。“所以我借了你的，是我之前顺走的，希望你别嫌弃。”
“你我之间的苦海深仇不会因此加剧。”
“还有件事，为什么水突然冷了。”
“因为你要遭报应了，你马上要被路上的石头绊死。”
“哦，原来是停电了，你还看得见吗？”卡特似乎是在说风凉话，但他正经的语气又搞的塞伦帝摸不清头脑。
“有安全措施，不然这里的人早死光了。”
卡特走进屋内，用塞伦帝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身子。
“所以，你接受我的加盟吗？”
“……加盟什么。”
卡特露出了一个微笑，穿上了略显松垮的衣服。
“只要有志同道合的人，就好办。”
卡特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衣服，只是袖子显然有点太长，上衣也几乎盖住了大腿。
“而我知道，在哪里能找到那些知情达理，愿意讲道理的机灵鬼。顺便一提，我不会待太久。”
“我不想给你讨论这件事。”
“别那么绝情，而且不得不承认，衣服确实有点太肥了。”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拿过了小铁锅，往杯子里倒了半杯。
“我能尝尝吗？”卡特一边说着，一边将杯子举到了口边。
“最好别喝。”
但为时已晚，之间那黑发男人一仰头，随后只剩下了一个空杯子。
“怎么样？”
“比毒药难喝。”
“因为真的是毒药。”
“你不会把危险的东西放在显眼的地方，不是吗？”
“我不知道这东西是用什么做的。”塞伦帝对卡特的话升起了一股无名火，似乎有什么东西他无法承认。
“那也一定是你信任的人送给你的，因为他不会害了你。”卡特说着，又倒了一杯。“这里有工匠吗，我想要一个指南针。”他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
“可以，但他很忙。”
塞伦帝终于忍耐不住，回到了房间中，摸出了一盒烟。
“比起烟味，我还是更喜欢苦味。”卡特嘟囔道。
……
坚硬的壁垒，似乎直通天际。巨大的屏障隔绝了庇护所的内外，形成了一个温室。白季正站在这宏伟，广大到难以触及边缘，并且坚固无比的庇护所面前。
“这玩意最好的设计就是四面都有门，否则光是绕上一圈就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你说是吧，纳什。”
“嗯嗯。”
“如果你能回答问题，不仅仅是发出无意义的声音，我可能会更高兴，这样我们就可以在黑暗中排解寂寞了。”
这一次，少年没有发出声音。
“不过，也不用太灰心。”白季摘下了扣在白面具上面的目镜，对着坚不可摧的墙壁敲击几下，打开了镶在“城墙”上的控制面板。“我依旧很感兴趣，所以你也不用谢我……虽然不知道你会不会这么做。我既然保住了你的小命，自然……”他在控制面板上点击了什么。“不会轻易丢掉它。”
“嗯。”少年似乎并没有因为这类似威胁似的话语感到恐惧，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白季对着散发着微光的屏幕指指点点。
“话说回来，你到底会有怎样的下场，只有你知道。”屏幕散发出耀眼的蓝光，一个人形的物体在屏幕上浮现了出来。
“请登录，报备。”电子音传了出来。
“……所以我也未必救了你一命，你也可能会惨遭了我的毒手。哦，我叫斯诺克，有注册过吗，抱歉……我应该输入进去，原谅我的无知。”
“未登记，需要注册吗？”
“其实应该有人在后面盯着我吧，我想你应该不会阻拦我……最好不会。”
电子音沉默了半晌，一阵沙沙声过后，换成了低沉的女声。
“请进，白先生。”
“我不想走一遍检查关卡，麻烦给条生路吧。”
“需要为你身后的人注册吗？”
“纳什，怎么说？”白季回头问道。
“嗯？”
“他说不需要。”
“请进，不知名的先生。”
“其他的隐蔽事项都准备好了吗，我不想进去就被调查，素不相识的老女人。”
“你有十二个小时的同行权限，防卫部和研究部正处于繁忙状态，希望您斟酌行事。”
“咳咳，说的好像我是来捣乱似的……我只是路过，想重新补给一下，能不能多宽限一会儿。”
“滋滋。”
闪烁着的屏幕熄灭了，随后大门的缓缓打开，白季提前用手臂护住了严丝合缝的面具。只是随着门缝越来越大，白季发现少年立刻窜到了一旁，似乎对光明的到来感到痛苦不堪。
“小子，过来！”
纳什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听从他的话。只是不容他犹豫，白季提住了他的后领，迈进了大门。
“呜……”
虽然少年看起来有些惶恐，但并无大碍。几秒种后，二人身后的大门合拢了。
“嚯，如果季更到了，这里的人还能分辨哪边是城内，哪边是城外吗？”白季眯着眼睛，观赏着这片世外桃源。“塞洛斯，真是耀眼。”
只是，当真正的黑暗来临时，这些都是无济于事的。
“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黑暗是弱小于光明的。它们无法吸收光芒，只会被光芒驱散。只是现在，黑暗也能熄灭那些惹人讨厌的光了。还得多谢你，小子，告诉了我这些。”
白季拍了拍纳什的肩膀，将他放回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