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斯在击破了结界后没花多长时间就闯进了加尔姆本部内。
虽然从大老远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气,但是当蔚斯步入了加尔姆本部的大厅时,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她心头猛地一跳。
暗红色的血液淌满了大理石的地面,而堆积在这片血泊上面的,是数不清的人类尸体。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伊丽莎白这些突入加尔姆本部的搜查官们便悉数变成了地上的尸骸。
蔚斯下意识地握紧了她的拳头。
但还没等她做出下一步的动作,一道细微的呻吟声突然从由尸骸堆成的小山后面传了出来。
听到了动静的蔚斯马上绕到了尸山的后面,然后就在那里发现了浑身都覆盖着血液的伊丽莎白。
此时的伊丽莎白勉强还有着呼吸的迹象,但是过于苍白的面孔和已经开始变得呆滞起来的双眼比周围那众多的尸体还要缺乏活着的感觉。
虽然对伊丽莎白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看到了对方如今凄惨的相貌以后,蔚斯也收起了之前对她的冷脸,伸出手将伊丽莎白从血泊中拉了起来。
已经开始凝固的血液从蔚斯的手掌处传来了滑腻的手感,但是蔚斯却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一样,右手微微地一用力就把伊丽莎白拉了起来,并搀扶住了她的身体。
“……发生是什么?”
从粉红独角兽双肩包中掏出了一管带着针头的试剂在伊丽莎白的脖子上扎了一下后,蔚斯看着脸上多出了些许红色的伊丽莎白开口这么问到。
“……我们被当成了献祭仪式的祭品。”伊丽莎白将一口涌上来喉咙的鲜血重新咽回了肚子里,“之前留在这里的加尔姆成员们只是一部分,而我们这些参加了清剿行动的联盟成员则是另一部分,要不是莱因哈特长官曾经松了我一个用来保命的魔具,估计我现在也是躺在那滩血泊中的其中一员了——人格之兽居然能够想出这种计策?”
最后的那一句话,伊丽莎白是看着蔚斯说的。
蔚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实际上,在白之书的记载里,人格之兽应该是不具备有智能这种东西的才对,难道是因为这次站上了世界顶端的生物是人类,所以人格之兽也因此发生了变化吗?
就在蔚斯搀扶着伊丽莎白即将走出加尔姆本部所在的建筑时,她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股锥心的刺痛。
蔚斯下意识地推开了身边的伊丽莎白,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本应该十分虚弱的伊丽莎白在被推开以后非但没有瘫倒在地,反而是迅速地和蔚斯拉开了距离,然后冲着她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真是天真啊,白之勇者。”
面前的伊丽莎白虽然有着伊丽莎白的面容和声线,但是蔚斯却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第三兽?”
感受着从背后传来的刺痛,蔚斯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伊丽莎白”,然后伸出手从她的背脊上拔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像是树枝一样的,有着超过九根分杈刀刃的匕首。
“为什么你是手上会有这个东西?”
被蔚斯拿在手里的,是由黑之书所制造出来的,名为<无限(Infinite)>的武器,而它的作用是能够让白之书的力量出现短暂的削弱。
但是<无限>应该是在黑之书的手上才对——难不成黑之书和<忠诚>联手了吗?
虽然白之书上面的内容显示黑之书从来不会与人格之兽展开合作,但现在人格之兽都已经出现了拥有着智能的存在,那么自己也不能盲目地相信白之书的记载了。
……虽然和白之书之间的联系出现了一点阻碍,但是想来要离开这里的话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深深地看了一眼伊丽莎白(第三兽)后,蔚斯丢掉了手里的<无限>——反正就算是藏起来最后还是会被黑之书召唤回去——然后伸出手从背后的粉红独角兽双肩包中拿出了一支M2 Super90霰弹枪,在将枪口对准了伊丽莎白以后便迅速地扣动了扳机。
霰弹枪子弹内装填的火药被瞬间替换成了纯白色的玛那,然后伊丽莎白在仓促间设下的防御术式就被威力强大的玛那霰弹枪子弹给直接击穿,爆碎的子弹残片甚至把伊丽莎白的腹部轰出了一个大洞。
看着脸上露出了狰狞表情的伊丽莎白,蔚斯毫不犹豫地再一次扣下了扳机。
这次被打爆的,是伊丽莎白的脑袋。
电光火石之间,蔚斯便已经来到了大门的跟前。
而在伊丽莎白的身体倒下以后,一具离着蔚斯最近的尸体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向着蔚斯扑了过去。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跃到了空中的人影瞬间被澎湃的玛那击飞,接着蔚斯用空着的另一手从双肩包内抽出了一把带着深深血槽的三棱军刺。
惨白色的刀刃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新月形的轨迹,然后便斩下了一个抓住了蔚斯脚踝的手掌,而半跪在地上的少女在把霰弹枪的枪口抵到了一具尸体的下巴上以后,面无表情地扣动了扳机。
被霰弹枪打碎的血肉在地上缓缓地蠕动着,最后在大厅的中间形成了一具全新的身体。
“怎么了?面对曾经的同僚没办法下手吗?所以我才说你天真啊,白之勇者。”
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单片眼镜,栗色的短发上面盖着一顶黑色绅士帽的青年男子看着已经被尸骸团团围住了的蔚斯,显得有些苍白的双唇缓缓地扬起了一个弧度。
作为<忠诚>的它所拥有的力量当然不仅仅只是精神操控那么简单,如果真要比起来的话,除了最不讲理的<完美>和破坏力最强的<领袖>以外,现在的它就是人格之兽中的单体最强。
这跟<忠诚>的能力性质有关——在成功地支配了某个物品以后,<忠诚>便会获得那个物品的完全所有权,也就是说它将会得到对方的一切特性和支配权,而支配的物品或是生物越多,那么<忠诚>所得到的特性便越多,力量也就更加强大。
因此,一旦<忠诚>真的支配了半个世界的话,现在的蔚斯百分百会被打败,然后<震怒之日>便会提前到来。
就在<忠诚>打算将大厅后面那些加尔姆成员的尸体也拉到身边的时候,蔚斯的身影突然从尸骸群中从窜了出来。
<忠诚>看着蔚斯手里的那把白银长剑,血红色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在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下时间后,<忠诚>的脸上开始浮现了一抹不安的神色。
<无限>是莉莉丝交给他的,本来是想用<无限>来拖延一下时间,然后在等到位于加尔姆其他据点的分身汲取到了足够的力量之后,<忠诚>和莉莉丝便可以轻松地击败白之勇者——但是现在已经快要接近之前计算过的时间点了,可<忠诚>还是没感觉到有任何的力量从分身那边传过来。
另一边,已经取回了部分玛那控制权的蔚斯挥舞着手里的白银大剑迅速地把挡在自己面前的尸骸拦腰截断,然后将视线放到了<忠诚>的身上,而<忠诚>此时也正好和蔚斯的目光对上。
要趁现在干掉他/她吗?
在这个念头升起的一瞬间,蔚斯和<忠诚>便马上将其打消。
现在还不到时候,暂且不说自己现在收到了<无限>的影响,打不打得过还另外说,而且在不了解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贸然行动也会吃亏,她想。
该死,分身那边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单靠这点人数的话自己这边也不一定能够制服白之勇者,还是先去跟莉莉丝会合好了,他想。
仅仅对视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蔚斯便将手里的白银大剑向着<忠诚>丢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巨响和绚烂的玛那火花,蔚斯和<忠诚>所在的这栋建筑便开始剧烈地摇晃了起来,而在摇晃逐渐平息下来以后,<忠诚>挥手吹散了环绕在他身边的烟雾,接着便看着蔚斯离去前所站着的位置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