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萨埵城的大教堂今天依旧风和日丽,科斯特鲁跪在女神的雕像前,阳光透过琉璃让他的脸上有了七彩的颜色,握紧的双手下仅剩下笃诚。
“大人!”
重装的骑士走了进来,还未等她走近科斯特鲁,一旁的修士便拦住了她,声音的回响惊起了教堂圆顶下的白鸽,无数的羽毛如雨般飘落,碰倒的水晶吊灯砸乱了长椅,唯有跪在那里的老人一动不动。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直到阳光彻底离开他的帽子,科斯特鲁才站了起来,他拿下了头上的羽毛,拍了拍身上的红色长袍,走向焦急的骑士问道:
“所有的金柜都被截走了?”
骑士疯狂的点头,科斯特鲁却好像并不意外,他拍了拍骑士的肩膀,沉默不语的脸上看不出悲喜,老人就这么站在了最近的长椅边上,费力地挪动着。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骑士有些犯愣,她想不明白,难道,搬椅子要比金柜里的东西更加重要吗?
修士让开了位置,骑士却没有走近,显然,科斯特鲁对劫走金柜早有预测,那稀疏平常的态度让骑士有了个不该有的想法。
“放心,这件事情与我无关,我也并不清楚是谁抢走了我神赐予凡世的‘钥匙’,我只是知道,自圣城的那位遵循神谕,将异世界的姑娘们召唤过来的那一刻起,便有无数双眼睛盯上了她们。”
就仿佛是用了读心术,科斯特鲁一下子说出了骑士内心所想,骑士打了个寒颤,深知读心术并非“圣职者”技能的她反而对老人更加地敬畏,可同时,她又有了新的疑惑。
“那些人虽不是启示录里的‘勇者’,可她们毕竟拥有着远超凡人的力量,我想不明白,为何您会如此轻易地拱手相让?如果由我们来培养的话,十年,不!五年后,绝对能……”
“轻易?我的孩子,由矮人打造的柜子,地精的科技加以封锁,最古老的法术作为屏障,神言文字包裹其身,再配备圣骑士团和S级佣兵团作为护卫,若这也算的上‘轻易’,那世上就真的‘无难事’了!”
略带训斥的话语让骑士低下了头,可不懂依旧是不懂,那样的守备力量确实无与伦比,但对于想要得到里面东西的超级大国而言,这样的代价,无足轻重。
将长椅一个个摆齐的科斯特鲁抬起了头,矗立在他面前的,是沉默不语的骑士,在他眼中的,却只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你很闲吗?那正好帮我扫扫地,人老了,腰就不太好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不会眼巴巴地看着一位半截入土的老人自己打扫屋子。”
旁边站着的修士适时递上了扫帚,卸下了身上的盔甲,将披风叠好放在一旁的长椅上,骑士接过了工具,对着大理石块上的羽毛,一块接着一块地打扫着。
待到骑士走到科斯特鲁面前,一只手忽然捏了捏她衬衣下的肌肉,少女脸上平添了少许的红润,她本想逃离老人的手指,可在最后一刻忍住了。
“我有在好好锻炼,如您所见,我的肱二头肌虽然看起来没有男骑士们健硕,但它绝对有着不逊于其他骑士的力量!”
“别那么严肃,这就是一个色老头在调戏姑娘,你应该用你熟练的技巧将我摁在地上,让我明白你并不好惹,而不是露出娇羞的脸,说着无趣的话。”
骑士傻在了原地,能举起重金属长矛的胳膊现在却让草制的扫帚掉在了地上,看她似乎还是没有理解,科斯特鲁便将手伸向了她的大腿,这次,骑士避开了。
“哈哈~就是要这样才对,这样才像个花龄的女孩子!”
“还请您不要戏弄我!”
长年苦修的少女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如果科斯特鲁不是本地的红衣主教,少女早就一记“圣刃”劈在这老流氓的头上了!
感受到了骑士的愤怒,科斯特鲁伸手止住了想要走过来的修士,他对着骑士欠身表示“抱歉”,而后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扫帚,继续着未完成的扫除工作说道:
“我并没有戏弄你的意思,你是位优秀的女神骑士,你的光辉有目共睹,若她们和你一样,都是如此优秀的骑士,那我大概就不会把她们让出去了吧?”
科斯特鲁露出了微笑,骑士却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深意,在她看来,那些异世界人远比自己要优秀的多,不仅是她,就算是那些青史留名的伟人,也未曾有过一级三技能的天赋。
“您有您的顾虑,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留下那些异世界人,哪怕只有一位,也会为我们将来教导勇者提供宝贵的资料,而且,她们都有潜力成为勇者身边最强的助力!”
骑士越说越激动,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正用力量压迫着眼前的老人,科斯特鲁对此也仅是沉默,他觉得,自己已经解释的够清楚了。
“莉塞拉,和我说这些是没有用的,金柜已经被夺走了,若你真心觉得,教会拥有教育那些孩子们的权利,那就去吧!去做你觉得对的事情。”
老人缓缓地蹲下,他的脚边是只受伤的白鸽,他放下了扫帚,用双手托起白鸽,顺着它洁白的羽毛,寻找着它受伤的位置。
“我可以将圣萨埵内一半的骑士们交给你指挥,我不在意你要带着他们去哪里,干什么,又能得到什么,但有些事情,我必须和你提前说清楚!”
科斯特鲁走到了女神的雕像前,骑士立即单膝跪在他面前,低下头,聆听着老人的教诲。
银色的长发被整齐地盘了起来,宽松且简陋的衬衣抵挡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仿佛一把刀刃般锋利的脸庞让人看不出这是位二十出头的少女。
她本该与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们一样,奔跑在田野中,为漂亮的衣服和美味的食物露出笑容,收获一份足以终生回忆的爱情,可她现在却跪在了教堂前,成为了女神的利刃。
这是莉塞拉的人生,她自然无悔,可那些享受着这些,甚至享受着更美好生活的少女们,又如何呢?
“女神给予了你力量,财富,以及使命,但却没给予你其他人的。这是份权利,也是义务!我不求你毫无损失,但我要你在女神面前起誓,要尽最大努力,带最多的人回来!”
“我,莉塞拉向女神起誓,将尽最大努力,带最多的人回来,拼尽全力,至死不渝!”
远超骑士想象的神能压在了她的身上,那是老人身为“圣人”的技能,神性的文字在两人周围漂浮,一柄光枪刺进了少女的心脏,而后化作了光粒,消失在空中。
与此同时,科斯特鲁摸到了鸽子的伤口,金光闪过,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仅剩下羽毛上的血迹仍未凝固。
鸽子扑腾起翅膀,缓慢地站了起来,它借助老人的双手,飞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