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瓦尔河南岸的托勒里斯要塞上人头攒动,负责攻城器械的英军忙着操作攻城器械准备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两周以来,卢瓦尔河南岸的英军部队利用攻城器械接连不断地向奥尔良城内发射石块妄图以这种方式摧毁城内的建筑消磨法国人的抵抗意志。
“发射!”
军头的一声令下,巨大的攻城投石车的臂辕快速转动,一发经过粗糙打磨的石球被投石机抛向空中跨国卢瓦尔河朝奥尔良城内飞去……
……………………
“杜诺斯”
站在司令部高塔顶上观察南岸敌军动向的吉尔看到巨石朝这边飞来,呼唤着楼下还在写日记的杜诺斯让他小心。
“什么事?”
没有抬头,杜诺斯依然趴在桌上写着自己的日记。
“一块大的朝我们这边来了。”
吉尔的声音很淡定,显然对于这种事已经习惯了。
“哪个方向?”
听到吉尔的话,杜诺斯停下了手中的笔拿起日记本起身问道
“大概你桌子的方向。”“咚——!”
话音刚落刚才那发从卢瓦尔河对面扔过来的巨石就砸进了房顶然后又哐啷一声将杜诺斯刚才座的桌子和椅子完全砸成了碎屑。
感谢吉尔的及时提醒杜诺斯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巨石捡回了一条性命。
要不然奥尔良城的法军就要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了。
“你没问题吧?”
屋内烟尘迷茫到处都是碎屑和房屋坍塌下来的瓦砾。
抱着一根被砸断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坠落的房梁,吉尔用袖子擦了下脸上的灰问道
“没事。”说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拿着笔记本走出屋去。
“只是下次记得再早一点告诉我。”
没人想变成肉饼,杜诺斯自然一样。
“你说南面的那个少女会带着她的军队过来支援我们……她们什么时候才能到?”
奥尔良已经被围困了半个月了,虽然城内的粮食物资支撑一年半载没问题但军队的士气却不一定能支撑那么长时间。
长期蹲在城内吃敌人的炮弹是一件十分打击士气的事情。再加上前一段时间的大雨和房屋被破坏城内又开始流行起了伤寒和感冒。
越往后日子越困难,这一点杜诺斯明白而巴黎以及自己那同父异母的哥哥腓力国王也急需救援。
要不是因为奥尔良事关重大,杜诺斯已经带兵直觉杀奔巴黎去了哪里还会留在这里?
该死的英国人,该死的塔波将军,该死的阿基坦军团。
“不要急呀,贞德的部队需要对付整个勃艮第公国和英军两个本土军团。”
说着,吉尔从房子上慢慢地爬了下来,原本得楼梯被石头砸烂了。
“还有可能需要深入敌境减弱敌人的战争潜力,怎么说也需要几个月才能搞定南方的问题。”
“几个月?不用着急,巴黎那边的情况有多紧急你很清楚,还没等我们奥尔良破城巴黎就会被理查的大军攻占了。”
中线和南线的英军虽然也十分厉害但毕竟不是理查亲自带领,要击败多少还有可能,可是理查那边呢?那边可是集结了英军全国一半的精锐部队。
巴黎的贵族是什么样杜诺斯也清楚,一群典型的墙头草不可靠。
腓力真的能撑住吗?能顶住那些挖墙脚胳膊肘外拐的贵族的鼓动等到南线解围北上增援吗?
要知道腓力为了表示自己死守奥尔良的决心可是让吉尔德莱斯带着法王手下最忠心的最精锐的两千骑兵前来奥尔良增援自己了。
上帝在上,腓力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真的认为南线会首先展开反击?
“杜诺斯,你在想什么?”
看到杜诺斯心有所想的样子,吉尔问道
“没什么,只是因为你们的态度感到不解。”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小姑娘在南线吗?仅仅是因为她吗?
“不管是你或者是国王,你们太相信那个叫什么贞德的少女了。”
先南后北,先搞定勃艮第然后是英军南方攻略军之后解围奥尔良最后决战巴黎。
这就是这次腓力的全部作战计划。
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集中兵力在局部造成兵力优势,基小胜为大胜最终彻底扭转战局。
这就是这次法军的全部战略。
这些在吉尔带着巴黎的增援部队到达奥尔良时他就告诉杜诺斯了。
杜诺斯知道。
“你们这种战略看似不错,有先有后避实击虚,但是有一个巨大的问题。”
“愿闻其详。”
自始至终吉尔都带着微笑,似乎早就猜到杜诺斯的忧虑了。
“那个少女,见鬼!就是那个少女。你们这个计划看似很好但是前提是那个来自洛林的少女能不能承担起这种重担?!”
是的,这个看似不错的战略中最大的问题就是全部砝码都被压在了贞德身上。
她是这个战略的核心。
“失败了,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失败了我们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如果她没能按期平定勃艮第怎么办?如果她没能击败南部的两个军团怎么办?如果她没能平定南线怎么办?如果她阵亡了怎么办?!上帝呀!你和腓力都疯了!全疯了!你们花了这么大力气在全国宣扬她闹得现在整个奥尔良整个法国都知道她了,你让人民看到了虚妄的希望振奋了他们的士气但是之后呢?如果她失败了怎么办?那时希望会变成绝望法国人将彻底失去和英国人作战的勇气,上帝保佑,你们做了什么?!”
在杜诺斯看来,将赌注全部压在那个叫贞德的少女身上实在是太愚蠢了太冒险了。
“你说的很对杜诺斯,非常对,我们就是在冒险。”
对此,吉尔十分明白将砝码放在一个人身上是多磨愚蠢的事情。
“但是现在我们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英国太强,理查的军地太强,法国太弱。我们现在除了相信她,相信珍以外别无办法。”
如果法国十分强大谁愿意用国运去赌博呢?可谁让现在的法国如此羸弱不得已只能这么做了。
“而且既然要赌博,我们自然要将赌注都压在希望最大的地方……放轻松些吧杜诺斯,放松。”
说着吉尔用力拍了拍杜诺斯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她比你想象的要强大的多,比你想象的要狡猾的多,也比你想象的要可靠的多,如果这个世界上除了上帝以外让我再选一位能让我信任的人我也只会选她。”
“所以你要我和你一样去疯狂地相信一个小姑娘能拯救法兰西,是这样吗?”
“是的,就是这样。”
杜诺斯还想说些什么,但此时城墙方向发生了骚动,越来越多的士兵聚集在了西段城墙上似乎城外发生了什么事情。
“杜诺斯!他M的你快来看看呀!那个臭丫头真的来了!她真的来了!”
一张口就是脏话粗犷不修边幅的嗓音和比嗓音更加粗犷的面孔——拉希尔国王的侍卫长也被腓力一股脑派到了奥尔良来,现在这货也挤到了城墙上。
看来外头确实有什么好戏。
“走吧,过去看看。”
知道拉希尔和贞德曾经有过一段孽缘的吉尔知道拉希尔口中的臭丫头是谁,拉着一脸茫然的杜诺斯走上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