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东风……”
托勒里斯要塞宴会大厅里,喝得醉醺醺的英军南岸总指挥官格拉斯戴尔想到这两个月的憋屈气就不打一处来拎起酒桶放在自己面前用杯子一杯杯地从桶里舀酒。借酒消愁打发无聊的时间。
要塞和沿河的港口内,储存着大量的军需物资和粮草,可英军却没法给北岸负责围城的部队送过去,该死的东风,把一艘艘从渡口出发的船吹到下游去需要费好大力气才能拖回来。
河对岸的法国人也不是傻子,一看到有英国人的在岸边拖船就派骑兵来骚扰,搞得补给一直不给力。
自己的顶头上司塔波将军在北岸亲自指挥围城作战,自己这个副手却只能蹲在城堡里看着一堆粮食喝闷酒,这让格拉斯戴尔十分郁闷。
同样消沉的气愤也在南岸的其他英军部队蔓延,先是连天阴雨然后是该死的东风,让这些习惯于进攻的英国士兵十分不适应,一天两天可以忍耐但是一呆就是一个月,谁都受不了。
一群望河心探的骑士,为了完成司令交给的严守粮仓补给的命令天天只得和营寨里的臭虫老鼠作伴,实在忍受不了了就酗酒,部队太闲了总是会出问题,现在南岸的英军就是典型的闲坏了。“哦……”醉醺醺的城楼卫兵打了个酒嗝,换个姿势倚在墙上接着犯困。还有一段时间才到换岗的时间,可是该死的警卫队长却非要自己站岗这最后一班岗。长时间的安逸让南岸几乎所有人都产生了懈怠。这些守卫士兵自然也一样。漆黑的卢瓦尔河,明亮的要塞形成鲜明的对比,靠在靠近河岸的城墙上,不知名的士兵听着花花的河水声又开始犯困了。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河上突然亮起了火光。先是一点,然后就是成片成片。“当——当——当——当——当——”警报的钟声响起,那是要塞上的哨兵发现敌情的通报。听到警报,格拉斯戴尔冲到窗前望向河岸……“上帝!这怎么可能?!”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数十条渡船已经在士兵熟手地时候开到了要塞的水闸前。放眼望去,不单单是托勒里斯要塞一处,整个沿岸,有英军营寨的地方都有船只发出的火光,看到这些点燃火盆的渡船上攒动的人影格拉斯戴尔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些人的来意。“放箭!快放箭!把他们都射死!”那一个个点燃布条的瓦罐给他带来了极为不详的感觉。虽然他扯着嗓子命令手下的弓箭手放箭遇敌但一切已经太晚了,一大片装满燃油的火罐已经被贞德精挑细选出来得数百名投手扔进了要塞里,扔到了城墙上,扔到了房顶上。火势瞬间就失去了控制。和未经蒸馏提炼的原油不同,经过提炼的燃油一点就着而且几乎没法扑灭。在干粉灭火器发明之前,人类对燃油着的火一直没好办法,唯一的方法是用沙子灭火但在高耸的城墙上,用沙子给要塞灭火谈何容易?中世纪的人也不懂隔绝空气灭火的办法。他们连燃油是什么都不知道,见到要塞起火居然用水去救火结果一盆水上去火势不但没下去还似乎更厉害了。惊恐的英国士兵见到要塞上的火完全无法扑灭以为法国人使用了妖法,吓得跪在地上祈祷但火势依然没有得到控制也不可能得到控制。为了彻底烧毁托勒里斯要塞这个囤积了英军阿基坦军团一大半辎重粮草的补给基地,贞德命拉希尔率队把制成的一半火罐都扔进了托勒里斯要塞。无数燃烧呼啸的火罐从天而降,整面木质的墙壁都被燃油烧着了。躲在里头的英军从来没想过这座自带取水渠的要塞居然会被火给烧毁。一盆盆的水倒在火堆上却似乎火上浇油,到最后连格拉斯戴尔都绝望了。“魔鬼!法国人一定是召唤了魔鬼!他们在驱使魔鬼!”面对闻所未闻的邪恶火焰,南岸的英军陷入了混乱。沿河十几座营寨在同一时间都遭到了火攻。面对这陌生诡异的无法扑灭的大伙,所有营寨的守军的表现都一样。先是震惊然后是绝望最后是放弃。大火冲天,夜晚的卢瓦尔河被沿河南岸的火光照亮。靠近奥尔良城的河段到处都是烟尘和火光连绵数里。为了逃避凶猛的火势,守城的英军士兵毫无纪律像懦夫一样从燃烧的营寨中夺命而出。不顾身上和同伴身上的火焰丢掉手上的武器将受伤倒地的战友踩在脚下。一切只为了能尽快离开这片地狱,离开火海。“杀!杀光这些混蛋!”但是想逃走哪里那么容易?渡河而来的法军面对着如丧家之犬的英军哪里有手下留情的道理?就像几百年来英国人从来不对法国人网开一面一样,法国人也不会对英国人手下留情。数十骑匆匆下船的法国骑兵组成凌乱的冲锋队形向手无寸铁惊魂未定的英军溃军杀去收割人头。更多没有马的法军步兵则玩了命地朝眼前最近得敌人冲去。数百年红色的英国蓝色的法国让敌我着装十分易于分别,在这种火光冲天的时候更是没有认错的道理。南岸的英军虽然足有一万人但分散布置在沿河的十几个营寨和托勒里斯要塞里,军队缺乏迎接突袭的准备,从士兵到将军都十分懈怠和麻痹。
在一般看来,就算法国人要突袭也应该是首先突袭围困奥尔良城的北岸部队才对,现在风向也不对想要过河突袭更是连门都没有。北岸的友军,宽阔的卢瓦尔河,士气低落的法军,该死的东风使南岸英军确信他们是安全的。所以在面对莫名其妙的火攻时表现的如此差劲。“命令骑兵部队立即发起进攻!不要给英国人留下任何反击和重整的机会!”乘坐第二批渡船到达南岸的贞德见到河岸上到处都是燃烧的英军营寨和逃窜的英军知道大量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的机会来了。原本她想火攻只要能焚烧掉敌人的物资就行了可没想到南岸的英国人如此懈怠。依然带有些现代观点的她不明白一条河对于古代军队来说是一道多么巨大的心里屏障。而她带来的燃油对英国人的士气又造成了多么巨大的打击。等待几个小时后太阳升起的时,整个渡河作战已经圆满结束了。河南岸的一万英军有六千人阵亡三千人被俘逃走的不到一千。阵亡的英军大多数死于火灾造成的踩踏和法军骑兵的冲击。三千被俘的英军有一半负了重伤成不了几天就死掉了。经此一役,英军阿基坦军团损失了整整一半的兵力,几乎全部的辎重补给和南岸所有据点。英法两军的兵力对比从战前的一比一变成了一比二。而比兵力损失更为关键的是士气。经过这一仗,贞德在法军(注意,是法军!)中的威信不仅仅竖立起来而且如日中天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而北岸的英军则在听说南岸的友军一夜间被全部歼灭的消息后惊恐万分濒临崩溃。奥尔良战役从这时起已经改变了原先的性质,不再是法军能否可以全歼英军,英军该在什么时候撤离奥尔良或者说……能不能平安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