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个梦境到底是什么,是自己在街上突然昏所作的梦境,还是真的发生过那种骇人听闻的事实?无法得出答案,总之自己还活着,而且很完全。
看来猎奇发布的禁令并没有那么危险。
走在街上,一副祥和的场景让诺顿感觉昨天的一切都是虚浮的。自然而然的也就没有再去在意。
“前面那是……”
诺顿快步上前。拍了拍前面那熟悉的背影。
“哦!诺顿。”
“还真是你!卡奇。”
卡奇是诺顿在商队里除天禄之外,最熟悉的一位商人。当初从那辆被诺顿和厄里斯压坏的马车上下来后,急急忙忙赶过来接人的就是卡奇。
因为他是一位精灵,所以方向感很好。也在第一时间用自己独特的轻盈身躯快速的到达了现场,并向那位倒霉的车夫赔了一笔现金。
他是商队的后勤队长,负责的就是管理天禄麾下的所有财产出入。讲白了就是钱包,因为平时除了天禄自己的支出,很少有为商队做些什么的时候。也是归功于其主人的任性,所以卡奇现在才能出现在这里。
“没想到会这么巧,诺顿机械师。”
“哎呀,机械师什么的……”
诺顿别扭的同时,脸上染上了红晕。
“你在这做什么呢?”
“在采购明天要用的物资。”
”哦,对。我记得卡奇你是后勤来着。”
“是啊!虽然不像你们那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我认为自己也是不可或缺的!”
精灵小哥卡奇兴奋的抖了抖耳朵,骄傲的把鼻子对准着天空。
“啊哈,是精灵一族呢……”诺顿内心狂喜。
“啊,不说了。诺顿先生明天也要来商队了是吧!我会好好准备你的四餐的!请一定要期待看看!精灵族的美食可是公认的好!”
“真的吗?!我会期待看看的。”
“嗯。那再见……哦。”卡奇跑到一半突然折回。对着诺顿递出了一封信。“这是给你的。忘记了。是一位大人物给的呢!诺顿先生看来是个天才,待遇真丰厚~嘻嘻。”
“诶……”
诺顿凝视着手中的书信,不得已的楞了楞。
我有做过什么值得别人寄来书信这么隆重的事吗?
——拆开书信,里面用堪比官方写法的标准泝体字整整齐齐的写着几句。
“紧急召集所有A级以上人员,收到此信者无理由在三小时之内到达机械天使的Weisen academy(维森学府)门口处集合。请参加者做好战斗准备——”
“……不会吧。”参加商队没几天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么恐怖的动员吗?感觉会死……而且为什么自己会收到这封邮件。自己应该才刚刚加入,不可能在A级以上吧!
邮件转向背面。
“安里斯·诺顿 收”
“…………”
跑不掉了。这是诺顿此时此刻的想法。
就在诺顿蹲坐在街头独自消沉的时候。
“砰——呲呲呲……咻嘭——”
“雷暴——!”
一个听起来不经常能亲耳听到的话语,陆陆续续的从那片爆炸后产生的余雾中蓬勃而出!
随即出现的是带有如同先前在天禄刀下的那记闪电一般的紫色电流。从雾中的右侧,扩散到了四周。
“疯子!!!”
似乎里面与之对峙的人发出了粗暴的怒吼。
诺顿吓得连连后退,不自觉的就把自己塞进了一条漆黑的小道里。平时这里也只有野猫什么的才会经过的狭小空间,在这场战斗中明显不是一个好的落脚点。
倘如发生什么事情导致两边的墙体倒塌下来,那一定会让诺顿在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间段里把他压在身下。
可诺顿顾不得那么多了,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将自己随便的塞了进去。就像靠本能战斗的野兽一般。
战斗还在继续,躲在一边的诺顿很幸运的没有受到任何的风波。
根据诺顿的观察。这应该是两冒险家发生了争执,一名是手握巨锤的牛人,一边则是神态如同其瘦小身材一般的『妖怪镰鼬』。
首先是牛人一锤将镰鼬砸飞出去,在依靠战斗本能的反应下,镰鼬在空中急忙转体,并利用其锋利的尾巴甩出一道风刃,将接踵而至的雷电斩成两半,并重击在牛人的雷锤上。
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损伤。
借着自己一身惊人的蛮力,牛人一锤定音——一击重雷把地表粉碎!串流的强电在地面上肆意妄为的流通。并携入浓雾之中,才造成了之前那巨大的场面。
虽然这并没有任何的意义。这种流窜的电流在地面的接纳下早已没了攻击力。只是声势浩大的一记演出罢了。
当然,镰鼬清楚的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挑衅』
“疯子!!!”
镰鼬留下这一句,就利用其接近风流一般的速度准备逃离。这时才看出尾部有部分损伤,在起身之后甚至有一瞬还卡顿了几毫秒。
对方当然也是有备而来。一招雷锤的回拉,对方就仿佛被隐藏的丝线给扯了回去。并因为在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狠狠的在脸上又挨了一记重锤。
想必是因为自己引以为傲的速度被破解的原因,镰鼬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然他大可以利用其身形绕过那记笨重的攻击!
但他没有。所以在挨到那击之后,脸庞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颅骨,或者颈部的骨头——碎了。
不知道镰鼬的身体是什么构造,但诺顿觉得这绝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诺顿真的觉得他要死了。内心流露着一丝的不安,他非常期待周围的人可以阻止那个牛人。可——他们都是冒险家。
可以为财死,但绝不为情活的信条诺顿记得非常清楚。他们活着的意义只剩下娱乐。为别人的生命而做出牺牲什么的,不太现实。
“噗,弱爆了!”
“喂!镰鼬,转身给他一击,快快快,别扫兴!”
“没了没了,真是的。走吧!”
“喂,你们干嘛我不管,但能不能把我的门修一下?”
这是一个诺顿不想看到的事实。
有意者没有那份实力,所有的小孩都在捂着眼睛偷偷的躲中自己父母背后发抖。他们害怕这个场景,有些人甚至哭了出来。但哭的很小声。
而那些父母多多少少都在脸上挂着笑容,有的同情弱小摇摇头,有些为那狼狈的模样哄堂大笑!
“为什么……为什么要笑啊!”
受伤的肢体扭曲很好笑吗?好笑在哪里?
“唔……”
镰鼬突然“复活”了过来。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但他已经不能再站起来了。他的四肢都在颤抖,想必他自己应该也非常清楚。
右眼的眼睛已经翻白,朦胧的灰尘覆盖在上面,已经看不见了。
身体的不协调感,无法控制身体的慌张感。还有那步步紧逼的危机感。都在压迫着镰鼬脆弱的内心。
“唔,咕……”
嘴里翻腾着红黑色的血块,尾巴也在下一秒被重锤活生生的砸断!
“啊啊啊!!!——”
镰鼬的尾巴等同于其第二个大脑。不知道什么时候厄里斯这么说过。
“等,等等……别……”
颤抖的嘴唇无疑发不出任何人听见的声音。他只是在靠近,分开,靠近,分开……
腿没有动。为什么?明明说过为了他人的幸福愿意牺牲自己的。
哦,对!如果现在出手救了镰鼬,那就是在破坏周围的人所求的幸福!
对,没错……大家都准备看这出戏。说不定,那个镰鼬也是罪有应得,突然的出手相助说不定会破坏世界的平衡。
…………
“怎么……可能啊——”
不争气的眼泪从眼眶流出,模糊的双眼已经看不见眼前的场景。诺顿想要冲出去替镰鼬去挡上一锤,但那又如何呢?还不是被一起砸烂。
增加无谓的牺牲,有必要吗?……
“有……说不定,因为这一秒——他就能活!”诺顿扭动着身体,连滚带爬的从小巷里闯出来,下一秒,因为过于紧张导致双腿的不协调而重跌在地。发出巨大的轰动声,这倒是让牛人的锤子滞留了一秒。
“什么啊!那家伙真逊——”
这种声音接连不断的发生。诺顿脸红到耳根,但眼神却依旧死死的盯着镰鼬——他正在喘息,时不时会难受到停止起伏。
他没有看向这边,想必已经没了听觉。
就在诺顿打算爬起来继续向前冲刺的时候,红蓝的灯光闪烁。
从车里走下一排排黑衣的人员,其间有一位身材窈窕的女性,和一位仿佛睁不开眼睛的半吊眼走在一起。
“停止你们的行为——”男人的声音很响,但还是有一副懒意。
“这里由天使警局接管,不想被扣押走的观众可以走了。”
呼啦呼啦的人群带着些许急促的步伐离开了现场,看起来还有许多人有着正确的认知。
“呼——”
诺顿趴在地上松了口气。
“怎么又是你啊……拉,你来处理这家伙。”
“是。”
镜头转向战场,红眼的牛人依旧没有收回战斗的姿态。龇牙咧嘴的同时还在喘着粗气。只是暂时没了行动,直勾勾的盯着逐步走来的男人。
“好好好,冷静一会,有什么话回局里再说。先别动,别动——武器放下!”
如同惊起的暴雷的步伐,男人在第一时间靠近放下戒心的牛人。话虽如此,但在抢夺的一瞬间,牛人明显没有打算就这么乖乖听话。一击重锤擦到了男人的侧脸,烧出一小片烧焦的裂痕。
“该死!过来压住他!”
众警员也在男人制伏住牛人的瞬间围了上来。想要压制住身材魁梧的男人需要五六个身材健壮的成年男性。
“呼库……库……”
牛人打算爆起,但男人抢先一步给他注入了宁静剂。或许是消耗的力气太多,牛人竟然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压回去……小心点。不知道这种变态生物什么时候会醒。……笨蛋!不是那个绳——那个捆不住的!用电磁绳!最高功率,笨蛋!!!”
“……一帮废物。”摸着脸上的伤口的男人走到镰鼬的旁边。知道其还有呼吸的时候立马从身上掏出一颗胶囊将其装了进去。
这是医疗专用的救护胶囊,可大可小。一般出行紧急事件的时候警察也会带上那么几个。
『镰鼬——个人资料已隐藏
状态:昏迷,重伤
伤口密布全身,内部受损程度达百分之六十二。颅骨裂口过大,眼睛失明一只,左右手臂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双腿负荷过大,极大可能残疾……
正在为其稳定伤势,请在三十分钟内救护』
“不愧是妖怪一族啊!生命真是顽强……”
男人感叹的同时碰了碰自己的侧脸。
“疼疼疼……”
“法曼,你受伤了?”
“啊,拉啊!没事,那小鬼……诺顿,他怎么样了?”
“没事。只是摔了一跤。”
“可真有他的作风。”
“我替你治疗一下,我有带恢复贴。人类的身体可是非常脆弱的,你要多小心一点。”
“啊……我知道了。”
法曼走到警车面前,前面那一辆押送的已经走了。他在把胶囊交给拉之后独自留了下来。
走到坐在墙角的诺顿旁边,点燃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呼~真惬意。”
“……”
“抱歉,之前那样骂了你……”
坐在一边的诺顿楞住了。这是在和自己道歉吗?为什么?——这样想的诺顿思维还停留在刚刚摔跤的那件事上。
是为笑了那件事道歉吗?
不过也其实没什么,而且他也是嘴角起伏一点,随后又收回去了。也没有特别让人难堪。
“笑没事的啦,是我也笑……”
“啊?哦……”
是在说自己之前在警局嘲笑他的事情吧。
“好了。既然道过歉了。”男人随意的从右边口袋掏出一把有点年纪的手铐。左手还在吞云吐雾,右手就在催促诺顿戴上。
“……我没干什么啊!”
“嗤~哪有,你做的事情可多了。没事,就是走一趟,不会有事的。”
“哦……”
诺顿答应之后才发现自己有点逆来顺受。
回到警局之后,啰啰嗦嗦的被盘问了一大堆的诺顿如今正坐在办公室里。法曼说要等一等,让他先休息一下再过来。
看着旁边的时钟。诺顿又沉默住了。
“三小时……已经过了。希望只是寄错了吧!”
说要参加战斗。但诺顿明显没有其他人那种变态的能力。他掏出一枚赤色的条形核心,这是用非常常见的抗火铁素混在一起做成的。拥有让持有者短时间内免疫所有火能。
这是诺顿之前做出来打算用来提炼技术的。但因为阴差阳错的变成了究极成功品,所以也像护身符一样经常挂在脖子上。
”诺顿先生,你可以走了。”
“什么?没事了吗?”
原以为要为自己辩护几句的。脑内草稿都已经例了几份。
可只见那名传话的警员点了点头。解释道。
“是的。在检查的途中发现……呃,这个好像不能说……”
警员小声的对门外嘀咕了几句。
“总之是没事了。谢谢您的合作,法曼队长也说有时间打算请你吃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那么开心的说着某个人。”
“他很开心吗?”
“是啊!之前一直愁眉苦脸的。因为他是单亲家庭,所以我一直害怕队长心理上是不是有点困难。但看来应该没事,毕竟也有拉在!”
“哦……这样。”
单亲家庭……吗。
原来如此。
道歉原来是指那件事……
诺顿礼貌的告别警员,离开警局后没走几步却又遇上了熟人。
“我等了很久。”
“嗯。抱歉。”
诺顿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忙了。
“厄里斯怎么样了?”
回程的路上,威尔忌老太开着车,一直询问着诺顿一些问题。
她身上有股很温和的味道,让人想到森林里的阳光。
“他很好。天禄告诉我他在做一场大交易,有两枚大金。”
“哈哈,我想那小子会立马跟过去。我已经能想象到了。”
“嗯……”
“刚刚说的,那个天禄是?……”
“是商队的老大,现在……应该算是我和厄里斯的老大吧!”
听卡奇是这么说的。因为他经常老大老大的叫天禄。但其实诺顿不知道的是,他口里的“老大”并不是指天禄。
“啊,应该不是老大哦!”
“诶?”
“诺顿不知道的吧!世界的商人是什么样的。”
“爱吹牛,喜欢钱,一开口嘴巴就巴拉巴拉的说上一大堆还毫不含糊的说着正事……这样的感觉。“嗯……”老太苦笑的摇摇头。“或许是吧!但据我所知道的,商人都是守信用,有着非常强大的精神力可以为金钱穿越一整个沙漠的梦想家。他们会理所当然的怕死,但绝对不会害怕与对手做生死上的交易。我所认识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商人。那么这样的一群人,老大什么的就显得非常儿科了~”
“时代……”
诺顿想说时代可能不同了吧。但仔细想想,厄里斯也是朝着这个方向进发的。他会继承这种精神吗?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不应该妄下定论。
“嗯?”
威尔忌老太疑惑的歪头让观者诺顿心头一阵温暖。
“没,没事。”
急忙之下,先前所想的借词都忘得一干二净。只得缓缓的吐出毫无力量的回答。
“嘛,没事就好。”威尔忌老太接着说。“卡尔回来了,你知道吗?”
“……卡尔。”诺顿沉默的点头。
“他今天可出大事了呢!太危险了。”
“卡尔他怎么了?”
面露难色的诺顿被威尔忌老太瞧到。不得笑了出来。
这不是很担心吗……
“今天啊…………”
回顾一下尤怜所说的。就是在今天早上,几乎是和诺顿看见的牛人那起事件是同时发生的时间里。诺顿的家遭到了一个异物的打击。
那时候在地下研究的尤怜被其震撼波波动到。按理来说,除非是八级的大地震的那种程度,不然完全不可能干扰到尤怜的地下室。
能让自己听到这种声音,必然是有一些特殊的事情发生。
急忙之下,尤怜拿着最简单的电磁枪就出来了。这个当然是没有改造过的电磁枪,所有的作用仅有麻痹生物这一项功能而已。
而后证明这个决定根本无关紧要。因为她上去之后,场面就已经只剩下一片废墟,而矗立在废墟中央的人就是卡尔。
那位名为“安里斯·卡尔”的存在立马占据了舞台的中心。他显得很没有精神,眼中尽覆盖一层寒霜,直直的盯着远方。
卡尔准备离开这里。在最后这帅气的男人只留下一句话给背后的尤怜。
“替我向诺……我的儿子,道个歉。告诉他,他的生日宴会我不去了。如果还想见自己这没用的父亲,或者想问自己母亲的事情——就来奈齐找我吧!”
时间回到现在。离别威尔忌老太之后诺顿一个人来到了自己家里的废墟面前,捡起一片房屋的碎片,上面的痕迹是被无数的小刀刮过一般的痕迹。
“卡尔……”
最近和诺顿道歉的人太多了。
一时间接受不过来了。
话说大家为什么又和我道歉了?
选了一个好点的地方,拖出还剩下一半左右的床面。诺顿躺在上面,闭上眼睛。过着一晚露天休息。
冷风吹过身体,在逐渐温暖的天气里吹点凉风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商人……不适合自己啊!”
明天准备去冒险者公会去看看。
老人给的书信,感觉会很有用。不如试着注册一个账号吧,也方便一点。
商队里也并没有禁止队员做自己的事情。
关于今天迟到那件事……明天和天禄解释看看就好吧。
毕竟自己也不是有意而为之。应该可以获得原谅。
诺顿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强烈的困意涌上了心头,疲惫和沉重在这瞬间都爆发了出来。
诺顿沉沉的睡了过去。最后他反问自己一件事——
“诺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至此,一切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