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军先行,斩将,夺城,再败军。
这是面前伫立的人告诉先驱的,他尚年轻。
为什么说伫立?因为他是温迪戈,纯血温迪戈,不同于斩下的那个,他的信念如时间般固执,不可温婉,他驰骋沙场所带来的,不足以动摇先驱,唯有那股意志,不屈,不饶,他的进军会如天体般稳固,只为掰断那被称作命运的长枪。
可是你的伤悲胜过了一切爱你的
于是你把自己杀死了
他的结局也如命运的长枪所指,理所当然,他的意志不灭,他的躯壳仍存,他曾无往不胜,却败于那小小魔王之手。
温迪戈的进军败倒在了王的面前,那个为悲愤所惑的王。
坟冢之上,寒风呼啸而过
高唱你的死亡咏赞,如归乡英雄般死去。
如今,那个身躯又从时间长河中拖拖拽拽的碎片中拼好了。
夜晚凛冽的风带动篝火舞动,先驱往里又添了几块柴,暴涨的火焰中爱国者的身影飘忽不定。
“……”两人无言地对坐在篝火旁,眼中皆是暴涨的火焰,无人作声。
“我会脱离乌萨斯,这是我为乌萨斯做的最后一件事,在北原进军。”
“乌萨斯困不住你的脚步,但终会有人折断你的戟,破开你的盾,斩下你的头,那时,你又作何感想?”
“只当面对命运。”
“是吗?你孤身一人面对命运?”
“我有盾卫,纵使一人也无妨,我势必要偏离所谓命运。”
“呵,博卓卡斯替。”
“呵,古老者。”
先驱看着即将熄灭的篝火又添了几块木柴,从那本将熄灭的火星中喷涌出暴涨的火焰,他想起了那场死斗。
那场来自遥远未来的死斗。
那把重戟,那把重戟,先驱的目光穿过火光,盯上了爱国者手握的那把仍然锋利的重戟。
思绪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地方。
“mon3ter!”凯尔希的召唤物被进军的爱国者撕裂炸开,剧烈的轰动让进军稍微停顿了一下,暴风雨前夜的宁静总回到来。
待他回过神,进军又将开始。
温迪戈的长啸刺痛着所有人的耳膜和大脑,当然,不包括先驱,他已经不在碳基生物这个层面了,他的回忆继续演变。
博卓卡斯替投掷出了他的重戟,拼劲全力的振臂使他暂时需要恢复关节出源石的感染。
先是破风声,而后是音障,令人窒息的危机感弥漫在众人心头,当然,不包括先驱。
几百米的距离说短不短,但肉眼可见的厚实水泥仅仅是被重戟飞过时的压力就给拧进了地板,而后狂乱的飞起,跟随着重戟的尾气朝罗德岛的众人袭来。
面对古老温迪戈的全力一击,试问有谁能尽数拦下?
“擒王啊?麻烦了。”
先驱看着轨迹逐渐偏向身旁,挡在了目标的身前,身后的器官努力的凝聚成型。
一瞬,先驱抬手,带来破风声。
“啐!”双手握住那旋转的枪头,身后的触手则缠绕住了把手,试图削减冲击,火光和刺耳的金属打磨声从先驱的面前震荡而出。
先驱的触手正在以肉眼可见地被巨力振散,但仍然在努力凝聚更加坚固的密度。
“嘣!”山崩的巨响,溅射的土壤和烟尘暂时蒙盖了视线,只有身处尘土中的先驱知道重戟突破了他的双手,抵在了他的胸口前,旋转已经停下,冲击已经被卸下。
暂时安全了。
现在是命对温迪戈无边怒火之际。
“阿米娅,我们无路可退,唯有战斗。”从尘土中走出的先驱手握半截枪头,站在了阿米娅的身旁,上半身的护甲皆碎,可心中战意不毁。
“吾王,你可曾亲临!”
“你可曾见证!”
“你可曾!”
先驱回头看着那眼神坚定的王,而后直面恢复完的爱国者。
“战胜!”
篝火的熄灭使先驱回过神来,面前的温迪戈已然沉默,他朝四处望去,无果后闭上了眼。
“虚无缥缈罢了……”苦难者的呢喃,尚不知他的路途又会多少遥远。
但他的决心不变,意志不灭。
纵使拖曳着残破的身躯,他也势必把命运拖入石之门的深渊,以自身骨肉为锁链,禁锢祂,直到终焉。
想说的无话,想记住的太多。
这就是先驱现在的状态,不知几年后的早晨,菲利普斯终于猜中了先驱的想法,自己正如他所说的笨拙,但猜中了就是聪明!
她悄悄的望了眼正在孩子堆里挣扎的先驱,眼神带去了些渴望,自从盾卫们解救名为霜星的少女时,先驱的触手能发热的技能便人尽皆知了。
在乌萨斯北部雪原中,这是多么幸福的能力啊。
虽然塔露拉同样拥有那种能力,不过考虑到了安全性,霜星制止了塔露拉争宠般想要夺回孩子们的执着,安丽娜姐安慰塔露拉的样子真是温柔啊。
真是温柔啊。
菲利普斯收回了目光,想起了她的父亲,是啊,如果父亲现在还活着呢?他会看见已经成年的女儿战斗的身影而骄傲吗?
那位军人会为自己的女儿能追随爱国者而骄傲吗?
能回答的人早已逝去
泡沫般的碎影罢了
身躯不知觉的颤抖起来,也许是寒冷,也许是悲伤,弓手收好了她的弓和箭矢。
开始前进了,目标是切尔诺伯格,是漫长路途的终点,是新生的启点。
亦或是……
先驱注意到那充满希翼的眼神,抓住了自己颤抖的右手,害怕下一秒就会将它撕碎。
【吾王,此为绝望】
收起触手,在寒冷和阿丽娜更加恐怖的笑容下,孩子们不依地起身,说是孩子们,其实只比阿丽娜小了那么五六岁。
这个大地真是残酷啊,苦难者如是说道。
他又唱起了那名不见经传的歌
诉那苦难摇篮般的大地
斥那不知何往的王
——
“阿米娅,阿米娅?”
“啊!怎么了吗,菲利普斯?”
“老谢唱过歌吗?”
“诶?有是有,不过为什么……”
“我想听听,他的声音。”
那是属于她的声音,那是属于他的深渊。
——未完待续——
ps:手术耗了好久